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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曾一已死,活着的是邹复生

    1、

    曾大牛听说邹家人来寻曾一,害怕事情暴露,一整个下午都坐立不安。

    他想马上回庙里看,又怕邹家人蹲守他,跟踪他。

    等到晚上,听村里人说邹家人走的,想去庙里看,又没那个胆。

    就这样辗转反侧一宿无眠,快天亮了才能入睡。一直睡到午时,杨氏带着曾二从娘家回来了,他还没醒。

    杨氏看到冷锅冷灶的,曾大牛的娘也不见,以为他出了什么事,赶紧使出巴掌醒神法。

    曾大牛被杨氏一巴掌呼醒,吓了一个激灵,这一激灵把杨氏都吓到了,忙问:

    “你怎么了?”

    曾大牛把昨天邹家寻人的事说了。

    杨氏听完也吓得说话都哆嗦了。

    “万一被人发现曾一是我打死的,会不会要我偿命呀?”

    就在这时,曾大牛的娘从外面回来了,急冲冲地往曾大牛房里去。

    “我刚从山脚的山神庙回来,不见人了,只有一摊血迹,满地都是席子跟曾一衣服的碎片,还有一条拖拽的痕迹从庙里往外去,往山上的方向有一条被压出来的痕迹,看样子是被野兽拖走了。”

    曾大牛的娘一口气说完了前面这段话,脸上带着庆幸的表情。

    “娘,你看清楚了吗?”曾大牛问道。

    “一清二楚,千真万确!”

    曾大牛做了个深呼吸,说道:

    “幸亏我留了一手,给曾一的腿上划了俩口子,放血引野兽,看来确实有用”。

    曾大牛暗自为自己的聪明感到庆幸,杨氏与曾大牛的娘也松了一口气。

    一家三口再一次统一对外的口径:曾一几时、所为何事跟家人发生的口角,说了什么,几时发现曾一不见等问题进行了探讨,统一意见后才各自散去。

    2、

    施老他们在镇上住了三夜两天,本来施老想让曾一休息多几天的,但是曾一却坚持说自己好了,可以走了。

    还把绑带打开给施老看,伤口确实已经闭合,无渗血,肿胀也消散了七七八八。

    这两天薛竫开药捡药熬药,忙前忙后的,还吩咐厨房弄了不少好吃的给曾一增加营养,加上曾一年纪小,好得确实很快。

    薛竫这两天像曾一的娘似的,给曾一换药,给曾一买衣服,还亲自给曾一洗头,梳头。

    施老看得眼都酸了,让薛竫也给他洗洗头,梳梳头。

    于是就出现了一个画面,客栈的院子里,一大一中一小三个人影,披头散发地在斜阳里晒头发。

    薛竫也是第一次在路上捡到孩子,以前跟施老一起摇铃走巷,都是别人家主动过来寻医的,医不叩门是规矩。

    没见过被遗弃的病儿,可能有,但是他们没碰到。

    也曾遇见一些流浪乞儿,但他们只想要吃食,并不愿意跟着他们餐风露宿,四处摇铃走巷。

    曾一是薛竫遇见的第一个被丢弃的病儿,而且还有如此悲惨的经历,薛竫心里难受极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世界居然还有如此心狠的血亲。

    自己虽然没有父母相陪,但父母是心疼自己的,而且自己还有师父。

    他很同情曾一,想帮她,可是除了带着她一起走,好像没有别的办法了。曾家回不了,邹家也不知道在哪,而且拿不回邹二娘的嫁妆,也不知道邹家愿不愿意接手曾一。

    留她在原地更危险,曾大牛随时会回来解决她,还有这里可能会有野兽出没,又或者她自己走出去,被同村人发现,被曾家接回去,都是坏结果。

    于是问曾一是否愿意与他们一起走。如果曾一不愿意,那么他也不会勉强。如果曾一有其他的想法,他也会帮助她去达成。

    曾一愿意与他们同行,那是对他们最大的信任,他自不辜负这份信任。

    曾一称呼施老为大爹爹,施老表示若曾一愿意,可以跟薛竫一样喊为师父,自己愿意教予其医道武术,让其有立足于社会的本事,且不被人欺辱。

    曾一听闻立马给施老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喊了一声师父。

    曾一还请施老帮她取一个名,因为她不想叫这个名字了。

    施老给曾一起名邹复生,取曾一的娘姓邹,曾一在曾家已死,现在活了过来,就叫复生,邹复生,并表示等回到无疾谷,再给邹复生买个户籍落户。

    邹复生,曾一太喜欢这个名字了。

    薛竫让曾一,不,是复生,喊他师兄。

    师徒一行三人一边行医一边赶路,回到无疾谷已经是半年之后了。

    这半年邹复生长高了许多,原来站着只到薛竫的肩膀,现在都到薛竫的耳根了,薛竫也在长,只是个子窜得没有复生那么快。

    邹复生遗传了她爹的容颜跟她娘的个子,只是之前长期营养不良,生长滞后了。

    这半年,施老跟薛竫也特地给她加餐加菜,这小身板,就像枯木逢春,久旱逢甘霖,迅速舒展开来。现在已经差不多赶上正常十岁孩子的身高了。肉也长了些,脸上白白净净的。

    邹复生上过三年私塾,字基本都会,她娘去世的这三年,她也有复习功课。她娘是为了给她挣束脩的时候出的事,她不能辜负了她娘。

    施老把教邹复生的任务交给了薛竫,这样对两人是最好的,薛竫在向复生输出的同时,自己也相当于重新复习了一遍,可温故而知新。

    薛竫结合自己的学习经历,给复生制定了效率更高的学习计划。

    以前薛竫还小,先背书同时听师父讲解,最后再临症实习,现在是边背书边临症边讲解,一路走一路学一路行医,复生学得很快。

    而且复生是那种动手能力极强的人,学针法的时候,都是往自己身上刺,感受施针手感的同时也感受针感。

    针感最常见的就是酸、麻、重、胀、瞬击的感觉,复生时不时地把自己刺得龇牙咧齿的,有时候封住穴位,还得让薛竫跟施老替她解穴。

    还经常品尝各种药物,有时辣得吐舌头,有时候苦得眼泪流,有时候酸得口水流。

    施老看着这个经常把自己折腾得飙泪的小徒弟,就知道她跟薛竫一样,心里有一股气,这对于郎中来说是个好事。

    邹复生特别能忍,能坚持。告诉她练武先练腿,练腿先扎马,扎马最起码半年。她半年真的就只扎马,回到无疾谷的时候,已经能稳稳当当地扎一个时辰不动了。

    二人队伍变三人队伍,欢乐多了。复生承包了施老的洗头业务,经常趁梳头的时候给施老扎总角。

    有一次施老没及时发现,出门被人指着笑,摸头才发现自己扎的总角,两小只笑得前俯后仰的,气得施老满大街追复生来打。

    复生学习了经脉跟穴位之后,几乎每天晚上投栈之后都要帮施老按摩,说让施老感受一下自己对穴位的定位准不准,其实施老心里清楚,复生只是想给他放松腿脚而已。

    有时候薛竫也会说让他也感受一下,复生自然也是答应的,只是会故意加重力量,按得薛竫呲牙咧齿的,即便这样,薛竫愣是不松口,还说这穴位力量不对,那个穴位差点位置,就这样,还要让她按完全身。

    施老看戏看得可开心了。

    有时候赶路,施老看着走在前面边走边打闹的两小只,心里忍不住有些感慨:天伦之乐,大抵就是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