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灾难艺术家协会
傅珂坐在长桌尽头，一张靠背长椅上，面前摆放着一个银质托盘，里面放着……
几个汉堡？傅珂喉头蠕动，他已经很久没接触到正常食物了。
但几乎是饥饿感产生的同时，他将其封装起来，扔进脑海深处。
控制自己的思维，这几乎成了他的本能。
他转而看向四周。这是一座宏伟教堂的内部，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映照出斑斓的光影。
高大的大理石立柱延伸至巨大的穹顶，直抵描绘陌生诸神交战的壁画。
然而诡异的是，教堂尽头有一张铺着厚重绒被的大床，紧紧抵住一扇高十几米的深红拱门，门上雕饰着繁复诡秘的花纹。
真夸张啊。傅珂在心里想到，这里的每一件摆设都透露出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以及建筑主人的雄厚资金实力。
在进入云乡后，他跟随何掀金左拐右拐，进入一条偏僻街道，来到一座三层小楼前。
这是废墟中为数不多的完整建筑之一，藏在两条道路的夹缝中，如果不是刻意寻找，根本难以发现。
他刚推开大门，就进入了这座和外表体积甚至时间完全不符的教堂中。
“汉堡是为你准备的。”
男人从身后出现，打断傅珂的沉思，脱下风衣，露出浅灰色的长袖衬衣和黑色长裤，径直走向傅珂对面。
他的脸颊瘦长，轮廓清晰，浓密的棕色卷发随意向后梳起，看起来有种亚欧混血的特征。
“我们协会传承已久，最初在搜集类似于巨大的风暴，猛烈的海啸之类的灾难，后来逐渐发展，成为一家以搜集和贩卖情报为主要业务的机构。”
“而最近，我们接下了调查城里一些危险分子的工作，他们也许在谋划什么召唤仪式，或者制造着某种危险武器。”
傅珂越听越感到不解，微微皱眉道：
“听起来的确不妙，但和我…似乎没有太大关系？”
何掀金从风衣里掏出一部黑色的手机，顺着光滑的胡桃木桌面滑到傅珂面前：
“那座桥是你回到现实世界的唯一途径，现在它消失了。”
“所以在你不能回家的这段时间里，我希望你作为灾难艺术家协会编外会员活动，以应对可能到来的危机。我会提供工资，一日两餐，住宿和员工福利。”
傅珂接过手机，发现并没有信号，除了一个叫做游客指南的APP，以及一个本地论坛，大部分功能都无法使用。
许久后他才开口：
“为什么是我？我们见面还不到半个小时，你甚至没有问我的奇术是什么。”
何掀金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用低沉的嗓音继续说道：
“也许是做慈善，也许是因为奇术者并不多见，而协会恰好需要提升实力，也许是看你眼熟，你可以选择一个理由相信。”
那还是信第二个吧…这样显得我比较有价值，傅珂对自己说道，同时对何掀金点点头，算是同意他的邀请。
不过这也太突兀了，感觉像一个骗局啊…
“南区82号建筑，协会旗下的资产，你今晚可以暂时住在那里。”何掀金扔来一个准备好的信封，继续说道：
“里面是大门钥匙和预付工资，每月在教堂还会有一次聚餐，用来当面沟通任务。”
聚餐，预付工资，还不用打卡上班，傅珂顿时有种被自动制导的馅饼击中的感觉，满意地接过信封。
在山中行走时，他会精准计算日期，防止自己迷失。不仅是物理上，还有精神上的迷失。
他突然又想到一件事，问道;
“这里有手机信号吗？我们怎么联络？”
比起和莫名其妙的组织成员联络，他更想打电话回家。
何掀金翘起凳子，将脚搭在桌子上，双手抱着后脑勺，对着天花板说道：
“这部手机能进行短距离呼叫，至于信号，你就当云乡昨天才被核弹轰炸过。”
这算是一个笑话吗？傅珂点点头，转身离去，又突然感觉到什么，思索几秒后，他忍下回头看的冲动，用力推开木制的教堂大门。
何掀金凝视着傅珂离去的背影，骨节分明的手不停拨弄着一把黄铜色的钥匙。
随后他紧闭双眼露出略显痛苦的神情，好像进入了某段回忆。
在确定大门紧闭后，他睁开眼，从怀里掏出一张褪色的照片。
上面是一群年轻人挤在一起，在布满彩灯的路口庆祝什么。
照片的边缘，一个看起来和欢乐气氛格格不入的人立在一旁，无奈地苦笑着，眉眼之间，竟和傅珂有几分相似。
“……”
何掀金沉默着，眼神好像看向极远处。
会长看起来是个有故事的人啊…傅珂左手提着袋子，右手臂弯里堆着四个汉堡，跨出大门，重新回到夜色中。
刘仁湖正站在门外，似乎是专门等着他。
明明刚才教堂里还是一片阳光明媚，现在云乡还浸没在夜色中。
远处的霓虹不断闪烁着，灯下甚至有机车族不断发动引擎，借着道路的高低差不断飞跃，乐此不疲。
刘仁湖把蝴蝶刀递到他的左手，用清冷的嗓音说道：
“你的朋友已经离开了，他让我对你说…”
“人生有梦，各自精彩，傅兄，山水有相逢。”
“……”
傅珂嘴角微微扬起。刘仁湖模仿的时候，不自觉地带上罗素的语气，和初次见面时的干练美少女完全不同，甚至有点…乖巧？
“咳咳。”刘仁湖也意识到这一点，很快恢复平时的姿态，简单交代几句后，顺着昏黄路灯离开，逐渐消失在街角。
真是个无情的男人啊…傅珂感慨着拆开一个汉堡，蹲在马路边大口咬着，同时翻阅游客指南，寻找起82号建筑。
嗯？傅珂很快翻到城市地图那几页，却发现一些问题：
例如建筑虽然以数字编号简单划分，但数字并不连贯；以中心广场为圆心，城市向外扩张，却没有类似于医院，居民楼之类的建筑，倒是有不少写字楼，博物馆，艺术园甚至墓地……
但在这座城市的浮空特性前，这些不合常理似乎又是可以被理解的。
他摇摇头，不打算和这个所谓的‘奇迹的发生地’讲科学，专心寻找起82号建筑。
很快，他满脸错愕地发现，所谓的82号建筑，竟然是个自然科学博物馆！
……
云乡并不大，步行接近30分钟后，傅珂已经穿过繁华地带，来到城市另一头，看着博物馆由恐龙和水母组成的招牌，陷入沉思。
自己最初还觉得只是地名没有更新，没想到真的是个博物馆。这也能住人？
他拿起搭在玻璃门上的U型锁，发现锁也是坏的，放在那里只是做个样子。
此时空气里突然回荡起叮叮当当的铃铛声，紧接着传来中传来一阵精油，药粉和香料混合的味道。
傅珂略显无语地转身，借着路灯看向台阶下。无论是什么怪事，也无法撼动他现在无语的心情。
一个满头金发，身材魁伟的年轻男子从远处越走越近，直到来到台阶下，用发蓝的眼睛默默盯着他。
此人皮肤略暗，五官俊朗，裹着一身长袍，只露出半个肩膀。
他身上挂着无数小物件，一长串念珠，香料袋，铃铛，小神像……要么是个神话爱好者，要么是个行脚商。
“傅珂？”
观察片刻后，男人用蹩脚的中文吐出一个名字。
傅珂没有去问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而是露出自信的微笑，轻轻说道：
“理查德·帕克。”
不管怎么说，气势不能输！
男人扬了扬眉毛，颇有些意外。很快他回味过来，从那堆小挂件中提起一个桃红色线条勾勒出的猫头鹰徽章，笑着说道：
“是的，理查德·帕克，灾难艺术家协会的会员。”
他说的是咖喱味的英语，以傅珂四级飘过的水平，在平时根本无法理解。
但在游客指南的前几页明确指出，有一项叫做通天塔的基础奇术覆盖整座城市，让语言不再是障碍。
傅珂伸出右手，试图握手的同时生硬回应道：
“你好。”
“你好。”
理查德紧紧握住他的手，笑容灿烂，“按照电影里的说法，这叫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了对吧？”
几个汉堡？傅珂喉头蠕动，他已经很久没接触到正常食物了。
但几乎是饥饿感产生的同时，他将其封装起来，扔进脑海深处。
控制自己的思维，这几乎成了他的本能。
他转而看向四周。这是一座宏伟教堂的内部，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映照出斑斓的光影。
高大的大理石立柱延伸至巨大的穹顶，直抵描绘陌生诸神交战的壁画。
然而诡异的是，教堂尽头有一张铺着厚重绒被的大床，紧紧抵住一扇高十几米的深红拱门，门上雕饰着繁复诡秘的花纹。
真夸张啊。傅珂在心里想到，这里的每一件摆设都透露出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以及建筑主人的雄厚资金实力。
在进入云乡后，他跟随何掀金左拐右拐，进入一条偏僻街道，来到一座三层小楼前。
这是废墟中为数不多的完整建筑之一，藏在两条道路的夹缝中，如果不是刻意寻找，根本难以发现。
他刚推开大门，就进入了这座和外表体积甚至时间完全不符的教堂中。
“汉堡是为你准备的。”
男人从身后出现，打断傅珂的沉思，脱下风衣，露出浅灰色的长袖衬衣和黑色长裤，径直走向傅珂对面。
他的脸颊瘦长，轮廓清晰，浓密的棕色卷发随意向后梳起，看起来有种亚欧混血的特征。
“我们协会传承已久，最初在搜集类似于巨大的风暴，猛烈的海啸之类的灾难，后来逐渐发展，成为一家以搜集和贩卖情报为主要业务的机构。”
“而最近，我们接下了调查城里一些危险分子的工作，他们也许在谋划什么召唤仪式，或者制造着某种危险武器。”
傅珂越听越感到不解，微微皱眉道：
“听起来的确不妙，但和我…似乎没有太大关系？”
何掀金从风衣里掏出一部黑色的手机，顺着光滑的胡桃木桌面滑到傅珂面前：
“那座桥是你回到现实世界的唯一途径，现在它消失了。”
“所以在你不能回家的这段时间里，我希望你作为灾难艺术家协会编外会员活动，以应对可能到来的危机。我会提供工资，一日两餐，住宿和员工福利。”
傅珂接过手机，发现并没有信号，除了一个叫做游客指南的APP，以及一个本地论坛，大部分功能都无法使用。
许久后他才开口：
“为什么是我？我们见面还不到半个小时，你甚至没有问我的奇术是什么。”
何掀金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用低沉的嗓音继续说道：
“也许是做慈善，也许是因为奇术者并不多见，而协会恰好需要提升实力，也许是看你眼熟，你可以选择一个理由相信。”
那还是信第二个吧…这样显得我比较有价值，傅珂对自己说道，同时对何掀金点点头，算是同意他的邀请。
不过这也太突兀了，感觉像一个骗局啊…
“南区82号建筑，协会旗下的资产，你今晚可以暂时住在那里。”何掀金扔来一个准备好的信封，继续说道：
“里面是大门钥匙和预付工资，每月在教堂还会有一次聚餐，用来当面沟通任务。”
聚餐，预付工资，还不用打卡上班，傅珂顿时有种被自动制导的馅饼击中的感觉，满意地接过信封。
在山中行走时，他会精准计算日期，防止自己迷失。不仅是物理上，还有精神上的迷失。
他突然又想到一件事，问道;
“这里有手机信号吗？我们怎么联络？”
比起和莫名其妙的组织成员联络，他更想打电话回家。
何掀金翘起凳子，将脚搭在桌子上，双手抱着后脑勺，对着天花板说道：
“这部手机能进行短距离呼叫，至于信号，你就当云乡昨天才被核弹轰炸过。”
这算是一个笑话吗？傅珂点点头，转身离去，又突然感觉到什么，思索几秒后，他忍下回头看的冲动，用力推开木制的教堂大门。
何掀金凝视着傅珂离去的背影，骨节分明的手不停拨弄着一把黄铜色的钥匙。
随后他紧闭双眼露出略显痛苦的神情，好像进入了某段回忆。
在确定大门紧闭后，他睁开眼，从怀里掏出一张褪色的照片。
上面是一群年轻人挤在一起，在布满彩灯的路口庆祝什么。
照片的边缘，一个看起来和欢乐气氛格格不入的人立在一旁，无奈地苦笑着，眉眼之间，竟和傅珂有几分相似。
“……”
何掀金沉默着，眼神好像看向极远处。
会长看起来是个有故事的人啊…傅珂左手提着袋子，右手臂弯里堆着四个汉堡，跨出大门，重新回到夜色中。
刘仁湖正站在门外，似乎是专门等着他。
明明刚才教堂里还是一片阳光明媚，现在云乡还浸没在夜色中。
远处的霓虹不断闪烁着，灯下甚至有机车族不断发动引擎，借着道路的高低差不断飞跃，乐此不疲。
刘仁湖把蝴蝶刀递到他的左手，用清冷的嗓音说道：
“你的朋友已经离开了，他让我对你说…”
“人生有梦，各自精彩，傅兄，山水有相逢。”
“……”
傅珂嘴角微微扬起。刘仁湖模仿的时候，不自觉地带上罗素的语气，和初次见面时的干练美少女完全不同，甚至有点…乖巧？
“咳咳。”刘仁湖也意识到这一点，很快恢复平时的姿态，简单交代几句后，顺着昏黄路灯离开，逐渐消失在街角。
真是个无情的男人啊…傅珂感慨着拆开一个汉堡，蹲在马路边大口咬着，同时翻阅游客指南，寻找起82号建筑。
嗯？傅珂很快翻到城市地图那几页，却发现一些问题：
例如建筑虽然以数字编号简单划分，但数字并不连贯；以中心广场为圆心，城市向外扩张，却没有类似于医院，居民楼之类的建筑，倒是有不少写字楼，博物馆，艺术园甚至墓地……
但在这座城市的浮空特性前，这些不合常理似乎又是可以被理解的。
他摇摇头，不打算和这个所谓的‘奇迹的发生地’讲科学，专心寻找起82号建筑。
很快，他满脸错愕地发现，所谓的82号建筑，竟然是个自然科学博物馆！
……
云乡并不大，步行接近30分钟后，傅珂已经穿过繁华地带，来到城市另一头，看着博物馆由恐龙和水母组成的招牌，陷入沉思。
自己最初还觉得只是地名没有更新，没想到真的是个博物馆。这也能住人？
他拿起搭在玻璃门上的U型锁，发现锁也是坏的，放在那里只是做个样子。
此时空气里突然回荡起叮叮当当的铃铛声，紧接着传来中传来一阵精油，药粉和香料混合的味道。
傅珂略显无语地转身，借着路灯看向台阶下。无论是什么怪事，也无法撼动他现在无语的心情。
一个满头金发，身材魁伟的年轻男子从远处越走越近，直到来到台阶下，用发蓝的眼睛默默盯着他。
此人皮肤略暗，五官俊朗，裹着一身长袍，只露出半个肩膀。
他身上挂着无数小物件，一长串念珠，香料袋，铃铛，小神像……要么是个神话爱好者，要么是个行脚商。
“傅珂？”
观察片刻后，男人用蹩脚的中文吐出一个名字。
傅珂没有去问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而是露出自信的微笑，轻轻说道：
“理查德·帕克。”
不管怎么说，气势不能输！
男人扬了扬眉毛，颇有些意外。很快他回味过来，从那堆小挂件中提起一个桃红色线条勾勒出的猫头鹰徽章，笑着说道：
“是的，理查德·帕克，灾难艺术家协会的会员。”
他说的是咖喱味的英语，以傅珂四级飘过的水平，在平时根本无法理解。
但在游客指南的前几页明确指出，有一项叫做通天塔的基础奇术覆盖整座城市，让语言不再是障碍。
傅珂伸出右手，试图握手的同时生硬回应道：
“你好。”
“你好。”
理查德紧紧握住他的手，笑容灿烂，“按照电影里的说法，这叫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了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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