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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迷途之人

    清晨,懒散的阳光随意地打在大地上,在一条泥泞的小路旁一只脏兮兮的松鼠正在草地之中寻找着些什么,叶上的露水被这只慌慌忙忙的松鼠溅地到处都是。

    这只松鼠一会向东,一会又向西,两只小爪子也在慌乱地刨开泥土,应该是在这儿的呀,小松鼠这样想到,昨晚的那场雨来得太过匆忙又太过惊人,凶猛的雨滴打在它的身上,惊人的雷声像是一只盘旋在空中的巨龙一般,催促着它的脚步应该快一些,可就在快要冲过这条小路时,一群马匹不知道为什么急匆匆地从小路上疾驰而过,这群庞然巨物吓到这个小家伙了,它连忙丢掉自己辛苦寻找了几天的食物朝着最近的一棵树上爬去。

    幸运的是,它在这棵树上找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洞,于是它便在树洞之中开始等待,等待这场大雨的结束,但是几天的劳累和刚刚受到的惊慌致使其迅速地进入了梦乡,在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在它身上时,它才突然惊醒,随后便有了开头那幕。

    愚蠢的松鼠不知道的是,它昨晚所丢弃的食物是在它冲过了小路之后被马匹受惊所丢弃的,因此它在小路的这头寻找,就是找一辈子也找不到。

    就在松鼠着急地寻找着它那离奇消失的食物时,一个巨人正慢慢靠近它。

    忽地一下,那个巨人朝着它伸出了手,松鼠当然记得这种动物,它身边很多同伴都是被这种巨人抓到然后被烈火活生生烧死的,于是它用力地用爪子攻击这个巨人,但是巨人的表皮只留下淡淡的红痕,于是它又开始用那对锋利的牙齿继续对巨人进攻,但巨人像早有预判似的用另一只大手按住了它的嘴巴。

    糟了,松鼠知道接下来等待自己的是什么,那烈火焚烧的痛苦一遍遍地在它脑海之中回荡。

    “怎么在城镇旁都有这种小动物啊?”恩施看着手中的松鼠向鸦发问道,自从昨晚发现鸦几乎无所不知之后恩施便开始了他那百科全书般的问法,不过大多数时候鸦对他的态度总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这个问题当然也一样。

    既然得不到回答,恩施也只好将松鼠放下,不过因为刚刚询问的时候恩施转了身体一圈,因此将松鼠放下的时候正好放在的小路的这一边。

    小松鼠正回忆着同伴死亡的惨相,没想到这时候巨人竟然将它放了下来,松鼠连忙逃离了这个令他一直倒霉的地方,但它不知道的是,它寻找了半天的食物就在它刚刚逃走的脚下。

    恩施指着远方的一座山丘问道“港口就在那吗?”

    鸦并未回答,恩施只好无奈地笑了笑,他其实只是一直走太累了,想找个人聊聊天。

    不过明显鸦不再会恩施的这些废话,于是接下来的路途他并没有再多说一句,而是尽可能快的向着那边赶去。

    不多时,他们便到达了山丘的顶端,太阳也遥遥地挂在了他们的正上方,而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破败的港口。

    说是港口,但其实这并没有建在海岸线上,因为在离霍尔德镇最近的一条海岸线是霜林海的出海口,连接着无垠海和霜林海。

    这里在一年内的大多数时间温度都比较低,本来每年都会有一条从西而至的洋流,给这个小地方带来温暖的季节,但是可惜的是这股海上的洋流被一座岛屿所挡住了。

    这座岛屿的面积并不小,但是岛屿之上却一个人都没有,无论是国家的子民还是那些穷凶极恶的海盗,没有一个人敢接近那座岛屿,因为它处于暖洋流与寒冷的入海口交界处。

    这致使岛屿周围长年拥有着大量的雾气,这些雾气导致船只在这儿的能见度特别低,而且在海水长年的冲刷下,岛屿四周布满了暗礁。

    最恐怖的一点,就是因为寒风谷的河水被洋流影响之后的解禁,倒灌的河水会导致海平面的上升,虽然这听起来会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只要说它的源头来自永夜湖就合理了许多。

    永夜湖,这片在极北地区被群山包裹住的湖虽然只是叫湖,但是它真实的面积到现在都还没被估算出,而这片湖的含水量也达到了一个惊人的数字,所以与其相连的寒风谷的河水会导致海平面上升,海平面的上升最终导致岛屿会周期性地发生变化,致使任何海图到这里都失去了作用。

    其实有人曾经提出过一个观点,这座岛屿从前和大陆其实是相连的,后面因为海平面频繁地上升,最终导致其变成了挡住霍尔德洋流的罪魁祸首,也就导致了霍尔德镇并没有将港口修建到海岸线上,而是选择修建到可以入海的一条大河上。

    恩施沿着山丘上的一条小路,慢慢地走向了那个港口。

    港口虽然有些破败,但一些基本的设施都还完好无损,灰白色的石墙立在港口周围,将港口旁的地基提高了些许,棕黄发黑的木板似乎在诉说着那些被海水洗刷的岁月,恩施踩在木板上面,它还时不时地发出两声嘎吱地叫响,港口旁停靠着一艘特别大的船,看船上的标志应该就属于追杀过来的灭魔团。

    幸运的是,恩施向远方眺望了一眼,并未发现有海盗的踪迹,而且恩施还到离岸不远处的一片沙滩上,找到了他爷爷道尔逃脱时用的小船,不过有个问题需要他去解决——海上的吃喝,这个地方距离霜林海的前哨站有一定的距离,这只小船在顺风的情况下,都要接近三天的时间才能到达。

    当时他爷爷带着他的尸体逃跑时,是他的那些老朋友提供的船只和食物,但是过去了这么久了,即使道尔在引开灭魔团的时候也并未带走干粮,可留给他的食物还是不够这段路途的消耗。

    而且还有一个很致命的问题,恩施未赶到港口的时候他并没有想到,他根本就不会开船,哪怕只是这种几人乘坐的小船,他也不会在海上辨别方向,虽然前世的记忆让他还记得一个参照星图的方法,但是这个世界的星星有哪些他可不清楚,不知道方向就贸然出海的危险性莫过于独步穿过沙漠。

    鸦看着蹲在船边正在思考的恩施,发出了他跟着恩施到现在为止的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这么急于回去”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救我爷爷”恩施思索了一会后答道。

    鸦沉默了一会,然后缓缓开口道“在我年幼的时候,我的师傅曾经带着我,追捕过一名罪犯”

    恩施嗤笑了一句“你们还会追罪犯?我看你口中一直在说平衡平衡,无论遇到什么事都是一副我不管的样子,还以为你们就像那种隐居深山的老道士一样呢”

    “老道士是什么?”鸦的面容中第一次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恩施摆了摆手“没什么,你可以理解为一群住在深山老林里,只知道修身,却不知道渡人的人,他们开口便是缘分与机遇,闭口却绝不提世人的悲惨...唉,算了,差不多就这个意思”

    鸦想了想开口道“我倒是认识穆卡安修道院的人,他们应该就是你说的那群老道士,但是他们应该不会被他人知道其踪迹,你又是怎么知道他们的存在的?”

    “算了算了,你一开始提到的那件事,是想说什么吗?”

    “嗯,那名罪犯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他的狡诈,他能洞悉人内心最软弱和最愚蠢的地方,这便是为什么他能多次逃脱追捕,其中有一次我与师傅在一个小镇的教堂当中抓到了他,他当时伪装的身份正是那个教堂的诵经员,但是可惜的是之后还是被他逃脱了”

    恩施稍微打断了一下鸦的讲述提出了自己的猜测“民众帮助的他?”

    “不,正相反的是,帮助他逃脱的是我的师傅”鸦坐到恩施的对面进行讲述“诵经员有一个权力,那便是可以进行‘告密’和‘忏悔’仪式,而在进行仪式的过程之中,他知道了一些当地人曾经犯过的一些错误,就在我和师傅抓到他的那天,正是当地的一个节日,所有人都集中在教堂之中进行祈祷,他对着在场的人大声地说了一段话‘我把四个罪大恶极的罪犯关到了一个神秘的地方,我还把你们当中很多人的秘密告诉了他们,这四个人曾经可都是这个小镇的居民啊,只要你们把我杀了,他们四个罪人就会在不知名的地方慢慢死去,但是你们要是把我放走了,我就会把那四个人的地址告诉我旁边的这位大师,怎么样?哈哈哈哈...’”

    恩施沉默良久“后来呢?在你师傅放走了他之后”

    “被当地的人举报,说私自放走了罪犯,然后便被官方禁止追查那人”

    “其实更多的原因是那些人自己的秘密被他人所知道了吧”恩施叹了一口气“唉...其实这就是现实,他人的死活哪有自己的那些事重要呢?更何况还是一群认识自己的人,这群人的身份还是本就该死的罪犯”

    鸦沉默了下去。

    “谢谢”恩施站起身来向鸦道了一声谢“我明白该如何去做了”

    鸦摇了摇头“不用谢,你能想出解决的思路,就证明你这样思考过”

    恩施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什么问道“那你是继续跟着我吗?”

    “当然”鸦也站起身来“除非你死掉或者身上的异常消失”

    “多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