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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索梅尔·洛伦

    冰冷的雨混着冷漠的血在甲板上肆意地流淌着,像是这头巨兽的经络一般,而这逐渐靠近的两艘船就像斗兽场中两只狂奔的野兽般。

    格林在大雨之下的笑容逐渐癫狂起来,他突然朝着那边大叫道“老东西!待会你手里的刀可别再抖了!”不知道是因为狂躁的大雨和疯狂的漩涡盖过了他的声音,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另一边的船上一点回声也没有。

    很快,两头野兽便扭打在了一起,由于船体结构和漩涡导致的海面倾斜的原因,它们首先碰到一起的就是挂着风帆的桅杆,两根长度最高的主桅杆就像野兽的利爪般带着穿肠破肚的戾气撕咬起来。

    一只名为豺狼,一只叫做猛虎,两艘船的主桅杆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被折断,反而因为巨大的风帆和交缠的链绳,导致两艘船的船体竟然有些碰撞到一起的部分。

    木制船板破碎的声音,火炮轰鸣的声音,爆炸声,叫骂声,一切都终结于一声划破苍穹的号角声和两边一起响起的命令“所有人,拔出自己的武器,登船!”

    索梅尔是第一个拔剑冲锋的人,号角声都还未响起她就已经拔出了自己的剑,她的眼神中写满了渴望,那是一种特殊的感觉,她感觉自己好像生来就是为了这一刻的,自己的灵魂,自己的肉体,全都在她踏出的第一步完成了升华。

    她并不是没有杀过海盗,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是如此的激动,以至于握剑的手都颤抖起来,可能是因为她知道那个男人现在就在对面的船上吧,那只嗅着血腥味而兴奋的怪物,那个在地狱中也只会狂笑的恶魔,她的噩梦,一切不幸的来源。

    很快她便遭遇了第一个敌人,那是一个已经丧失理智只知道杀戮的海盗,他口中叫喊着,身体狂奔着,就连握着的都是一把锈迹斑斑的鱼叉。

    她明白这是第一步,他就是第一块砖石,一切的一切都通向那个美丽的天堂,那个海盗猛地朝着索梅尔叉了过来,她侧身一扭便躲开了那个已经红着眼的海盗的突刺,然后简单的一斩就像菜刀切黄油一般顺畅,那个海盗的头便和身体分开了。

    猩红色的血还夹杂着些许海盗身上的恶臭喷射出来,花白的血浆,失神的眼瞳,都一点点地刺激着她的大脑,但她一点恐惧的情绪都没有,反而有了一股莫名的畅快感,这种感觉就像上瘾的人对待毒品一样,她根本无法拒绝自己停下脚步,再来一个,再来一个,她的大脑叫喊着。

    很快第二个死亡的海盗便出现了,那是一个很标准的海盗,到处都是伤痕的身体,脏乱的外表,满口的脏话,加上一把不知道从哪摸出来的武器,还是那么的恶心,也还是那么地令人兴奋,闪避,格挡,反击,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就像这具倒下的尸体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道菜一样。

    没错,索梅尔在脑海中思考到,他们就像一道道还未煮熟的菜品,而她就是他们的主厨,她要用心把这些前菜都处理好才有时间去对付那个主菜,想到这她手中的剑仿佛更快了一点。

    倒下的尸体,飞扬的血花,滴答的雨水,叫喊的人群,凛冽的风,随着一道划过天际的闪电,一切都仿佛定格在了这一刻。

    这就是复仇的快感吗?

    索梅尔高举手中的剑呐喊道“将士们,随我冲锋!”一道轰隆隆的雷声从天际之上传了下来,随后是无数的应和声“冲啊!”“杀光这群狗娘养的!”

    一道劲风刮过,索梅尔将剑横于自己的胸前,挡住了那道凶恶的煞气,不过强大的反震力还是将她逼退了两步。

    来者是一名三米来高的壮汉,他手持一把巨戟,这还是索梅尔第一次看到有人在船上的海战中用这种武器,以前她只在那些骑马的骑士中见到过,不过这并不会阻挡住她,无论眼前的人是谁,她只需将他杀死便可。

    两人并未开口,都在风中站在观察对方,很显然对付这种巨汉并不容易,无论是力量还是耐力,又或者说武器的长短等对于索梅尔来说都是劣势。

    不过她的优势也很明显,在摇晃的船上使用这种体量的武器对于使用者的要求是极高的,毕竟随便一点风浪就可以使船摇晃起来,在这种环境下大而重的武器就会使人很难保持平衡,也就十分容易露出破绽。

    先出手的是那名海盗,他一步便踏了过来,随着这一步而来的是从天而降地砸击,很显然刚刚索梅尔出色的表现给了这个人一点压力,他并没有选择什么花里胡哨招式,而是选择最为纯粹的力量对抗。

    但索梅尔又不是傻子,她怎么可能和这种明显力量大于自己的人进行这种无意义的对抗,她轻巧地向着左侧避开了这一击,但巨汉的下一击却在极短的时间内再次袭来,在那把大戟还未停稳时便朝着索梅尔拍了过去。

    根本躲不开,这是索梅尔的第一想法,这把巨戟的长度和宽度在这种突然对战的时刻还是被她低估了,但最为关键的是那名巨汉的实力,在这种自身平衡都很难保持的前提下,他居然能将手中的这把武器挥舞得如此顺畅,属实出乎了她的意料,不过幸运的是她还是反应过来了,用剑身拦下了戟头。

    一股铁锈味夹着猩甜的口感出现在索梅尔的嘴里,她立马便将这口血吐了出去,雨滴顺着她的发丝带走了残留在嘴角的血迹。

    “你叫什么?”对峙的中的索梅尔开了口,不过对面根本没有应答“记住了,送你下地狱的人叫白·索梅尔·洛伦,不过记不住也没关系,很快你们的老大就要下去...”

    她话还没说完那个海盗便再度攻了过来,这一击明显带着些许愤怒,虽然再次被她了避开来,但被巨戟打中的甲板却出现了一个大洞。

    开什么玩笑,索梅尔看了一眼那个洞,才明白眼前这个巨汉的力量真不是开玩笑的,这种破坏力都可以去当炮弹了吧,一步慢步步慢,在索梅尔孩子惊叹的时候巨戟夹着煞风再度横扫过来,不过这次索梅尔留了一个心眼,她用力一跃,便超出了巨戟横扫过的区域。

    不过那名巨汉并没有停下来,他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大喝一声然后再次劈了过来,索梅尔双手持剑横斩挡向了侧面,巨汉还没有停,又是举戟劈砍,索梅尔的双眼也有些通红,她再次朝着另一边挡了过去。

    铛!铛!铛!金属之间疯狂碰撞的声音在他们之间响起,连续多次的挥砍让那人的气息都有些急促起来,索梅尔乘机跳在空中转体,朝着巨汉斜砍过去,巨汉神色中并没有意外自己的攻击会被挡下来,他的左手伸出直接朝着空中的剑身握去。

    这时索梅尔才发现,这个人的左手是义肢,他将刺过来的剑紧紧地握住然后单手举起了巨戟刺向索梅尔,这样说也不太对,他并不是单手将巨戟举起来的,而是利用插进木板之中戟头和露在外面的戟柄所构成的力臂将其压起来的,这一下便将她逼进了绝境,是弃剑保全自身还是赌一把用力将剑刺进去。

    不对,这并不是选择题,索梅尔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父亲,那个只存在于她回忆中,站在夕阳下,站在血泊中,站在烈火里的男人,她的后退会对那些随着她冲锋的战士造成多大的影响啊,先不说爷爷常常和她提的士气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单凭他这一身巨力和这把巨戟就不知道能拦下多少人。

    时间容不得她过多的思索,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有一件事,那便是相信自己和手中的这把剑,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毕竟在死亡面前没有人能说到自己绝对不害怕,但在这一刻她发现自己好像并不害怕死亡,她唯一害怕的是在去往地狱的这条路上没有带上这群恶魔。

    一声怒吼震开了周围的雨滴“给我死!”

    那名巨汉也怒吼得起来“死吧!虫子!”

    一道华美的血花像是泼墨在白纸上的寒梅,洒在了半空之中,冰冷的雨水为其哀悼,呼啸的狂风为其沉吟,就连不断拍打着船只的浪潮都为这一刻的华美而震惊。

    索梅尔倒在了地上她的嘴角旁仍然挂着一串血珠,她笑着看着那个巨汉踉跄了两步,那把剑刺破了他的义肢也刺穿了他的胸膛,笔直地挂在他的心脏里,但她也硬生生地抗下了那把巨戟的挑击,估计内脏和骨骼也剩不了多少完整的了。

    一句歌谣突然响起“请别哭泣~我亲爱的孩子~无论豺狼虎豹,请别悲伤~我亲爱的同胞~无论旷野寒霜,来到火焰旁吧~我们在这起舞~来到篝火边吧~这里没有痛苦...”索梅尔有了一种很熟悉的感觉,那是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在温暖的火焰旁她的母亲抱着她轻轻地哼着这首歌,这是来自那片极寒之地所广泛流传的童谣,也是那个地方唯一的温暖,她发现眼前快要倒下的那名巨汉居然流下了泪水。

    她仿佛在嘲笑对方抑或是嘲笑自己地说道“你也会悲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