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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二八少年

    庄逸云他们在这里等待苍鼎阁接引之人的到来,一等就等到了天色昏暗的时候。

    在这段时间里,又陆陆续续有人继张草儿和兔子之后通过问心路试炼来到了此处。

    后面来到这里的人中,以没有修为在身青少年为主。这些人很可能是和张草儿一样,是在结缘峰碰壁之后选择参加问心路试炼的。

    后面到来的这些人中,像庄逸云他们一样已经成为正式修仙者的只有一人,这人是一名青年模样的女子。

    这名青年女子刚到来的时候让沈玉书十分高兴,迫不及待的上前和她交谈。因为自从庄逸云表示对他爱莫能助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开口说话了。

    只不过沈玉书的热情很快就被浇灭,因为这名青年女子是一个惜字如金的人,面对他的搭话,女子几乎都是以一个或两个字进行回应,甚至是直接干脆不回答。

    在天色擦黑的时候,苍鼎阁的接引之人才姗姗来迟。只见两道流光从天而降,而此时聚集这里的,通过苍鼎阁问心路试炼的人已经达到百余。

    随着流光落地并散去,一男一女两名身穿同样袍服的人出现在众人眼前,两人的风姿引得众人艳羡不已。

    尤其在看清女子的面容后,场中的许多男子都出现了痴迷的神色。女子看上去只有二十岁左右,螓首蛾眉、目若秋水、面若桃花、唇如点绛,可谓是倾国倾城的绝世佳人。

    只是女子的面容冰冷,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使得许多人脸上的痴迷神色并没能持续多久,很快就收敛起来,望之却步,投向女子的目光也开始转移。

    男子在刚开始的时候虽然不像女子那样吸引得大多数的目光,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聚集在他身上的目光反而多了起来。

    因为男子看上去虽然有四十余岁,且面容方正、虎目虬髯,但是他的脸上却带着淡淡的笑容,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和女子展现出来的冰冷气息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相比,男子散发出来的气息无疑更显得平易近人。因此场中许多男子的目光在女子那里被吓退之后,投到了男子身上。

    这一男一女先是扫视了场中众人,随后两人在眼神交流过后,在男子的示意下,女子当仁不让的踏前一步,开口道:“安静!”

    女子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却能够让这里的所有人都听清楚她的声音,因此有些喧闹的现场很快便安静了下来,等待她的再次开口。

    只是没等女子再次开口,一道突兀且显得有些孟浪的声音在场中响起。

    “在下庄逸云,年方二八,今日乍见仙子天颜,心生仰慕。不知仙子可否告知芳名,方便在下今后日夜思慕。”

    开口之人正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这两名苍鼎阁接引之人近前的庄逸云。

    “首先恭喜在场的诸位通过了我们苍鼎阁的问心路试炼,接下来在你们完成入门事宜后就可以正式成为我们苍鼎阁弟子。”

    “我和陈师兄是这次接引你们前往山门之人,兼任了宗门执事职务,你们以后在需要称呼我们的时候,可以称呼我和陈师兄为执事,我姓云。”

    在众人目瞪口呆,甚至有些人开始为庄逸云祈祷的时候,女子开口了。女子并没有因为庄逸云的举动而动怒,但也没有去回应庄逸云。

    女子的话是对着场中所有通过试炼之人说的,显然她无视了庄逸云。

    “陈师兄,天色已晚。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将他们带到驻地先行安顿下来吧!接下来劳烦你来领路,我殿后。”

    在对场中通过试炼之人表明了身份后,云姓女子也不废话,扭头对陈姓男子说道。

    陈姓男子对云姓女子的提议没有异议,点头以示回应后和云姓女子一起走向绝壁。

    只见两人走到绝壁前后,先是各自释放一道法力打到了绝壁上,随后绝壁泛起一阵涟漪并出现了两个凹槽。

    凹槽出现后,两人各自取出一块玉佩镶嵌到凹槽上,随后掐动法诀。随着两人法诀的掐动,绝壁的底部中间区域出现了一道石门并缓缓地打开。

    在石门裂开一条缝隙的时候,有光亮从石门之后透出。当石门完全打开后,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个充满光亮的山洞入口。

    在石门打开完毕后,两人也停下了之前一直掐动的法诀。

    “诸位跟上我的脚步。”

    陈姓男子在收回了属于他的那块玉佩后,回头对着众人开口。然后他当先迈步走进山洞中。

    在陈姓男子进入山洞后,庄逸云并没有打算立即跟上,因此他想留在最后,继续去找云姓女子进行搭讪。

    不过一道灵识传音使得他暂时放弃了继续搭讪云姓女子的想法,匆忙之间动身,一路小跑着越过多人,追上陈姓男子。给他灵识传音的正是陈姓男子。

    “流风道友,流云道友胆子真大啊!面对浑身散发着冰冷气息的云执事,他依然敢上前和云执事搭讪,他就不怕云执事会因此而动怒吗?”

    当人群动起来后,沈玉书厚着脸皮凑到庄逸风身旁,和他谈论刚才庄逸云搭讪云姓女子的事情。

    “云老二胆子一向很大,但是沈道友的胆子更大。”

    庄逸风一改之前的寡言少语,回应沈道友的话终于超过了五个字。

    “流风道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虽然庄逸风的话多了一些,但是沈玉书却不明白他的话中之意,连忙追问起来。只是庄逸风却没有要再次回答他的意思。

    “流风、流云。庄师弟,你和那个流风是认识的?”

    在庄逸云来到身旁后,再加上听到沈玉书和庄逸风的对话,陈姓男子心中燃起了兴趣,开口询问道。并且他这句话不是通过灵识传音,而是直接从嘴里说出的。

    “对!”

    庄逸云很简短的回应了陈姓男子的询问。

    “其实我也有同样的好奇,你刚才去搭讪云师妹,你就不怕她因此而动怒吗?”

    陈姓男子再次询问道。

    庄逸云这回没有回应陈姓男子,只是在不停的左右张望,俨然一副专心欣赏山洞中景色的模样,仿佛没有听到陈姓男子的询问。

    “怎么,是不好回答还是不愿回答?”

    陈姓男子并没有因为庄逸云不回应而动怒,并且面露笑意继续开口道。

    “怕!”

    庄逸云面对陈姓男子的追问,再次回应了一个字。

    “我怎么感觉你的回答言不由衷呢?看师弟现在的修为状态,应该家学渊源颇深,灵识和灵识屏障想必你也是知道的吧?”

    “你不是想知道云师妹芳名吗?我来告诉你,她叫云双双。另外我再附送你一个关于云师妹的信息,如果传闻没错,云师妹今年芳龄二十。”

    “怎么样?师弟你这回可以告诉为兄你的真实想法了吧?”

    “师弟在这个年纪便已经炼气大成,想来也是难得的天才。而且师弟你相貌英俊,看起来和云师妹十分登对。男才女貌,又都是天才,你和云师妹还是很有可能性的。”

    “要不这样,只要你将真实想法告诉为兄,为兄以后可以专门替你打探云师妹的消息告知于你,促成你和云师妹怎么样?”

    听出庄逸云的回答不是由衷之言,陈姓男子摆出一副循循善诱的姿态,一步步的抛出自己的筹码,想引诱庄逸云将心中的真实想法说出来。

    “陈执事,刚才你还传音让我要谨言慎行,现在却想诱导我口吐狂言。你这朝令夕改的教导,让我有些无法适从啊!”

    庄逸云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自幼在几个老狐狸的教导下成长,再加上他天生是天生的心思玲珑之人,怎么可能会被陈姓男子三言两语引上套。

    “我刚才只是让你在人前要谨言慎行,现在只有为兄和你两人可以听到彼此的交谈,所以大可以畅所欲言嘛!”

    陈姓男子也没想到庄逸云的口风这么紧,因此开口解释道。

    “多谢陈执事将云执事的芳名和芳龄告知,虽然我并不知道真假,但是陈执事的这份好意我心领了。不过陈执事你应该像云执事一样保持高冷,不要轻易和我们说话。”

    “刚才云执事在话里话外都表达出了我们暂时没资格和你们同辈相称的意思,陈执事现在却多次称我为师弟,你这样特立独行不怕引起云执事的不满?”

    庄逸云依然没有要顺着陈姓男子的心意说出心中真实想法的意思,在回应他的同时语气中带上了几分戏谑,并且开始借机套他的话。

    “为兄就是藏不住话的性子,让为兄像云师妹一样高冷,为兄是做不到的。至于云师妹的芳名,这却是不假的。至于年龄是否为真,为兄就不知道了,毕竟为兄也是道听途说。”

    “为兄知道你对我主动找你攀谈有着疑虑,但是我可以对天起誓,我对你没有丝毫的恶意。我无非是在察觉到你的修为状态后,猜测你的资质和家学渊源都不,心生结交之意。”

    “至于和你单独谈论云师妹,则是想借此和你快点增进感情。要知道,美酒佳人一向是男子间增进感情的良药,现在没有美酒在侧,只能从美女着手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要不是云师妹的确不是为兄所钟爱的类型,为兄说不定也会对她心生仰慕,忍不住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云师妹虽然清冷了些,但着实是难得一见的佳人。为兄倒是很乐意见到你和她之间发生一些故事的,当然仅限现在的观感,因为你现在看起来比她的那些仰慕者要顺眼许多。”

    陈姓男子没有在意庄逸云对他的戏谑语气,但是面对庄逸云的质疑,他还是选择进行解释,毕竟他是有心结交庄逸云,并不想引起庄逸云的误会。

    虽然陈姓男子表现得十分坦诚,但庄逸云还是不置可否。

    “当然我之前让你在人前不要过分表现出对云师妹的仰慕之意也不是无的放矢。”

    “云师妹是在上一次宗门开山门招收弟子的时候入门的,时至今日,入门整整五年。五年不到的时间,从一个没有丝毫修为的凡人修炼到筑基境界,这样的资质可不多见。”

    “出色的天赋加上出众的姿容,云师妹之名在宗门内很快就传播开来,并因此吸引了一大群拥趸,对她心生仰慕者自然不少。”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人多了,是非自然也会多起来。自从云师妹的的名声在宗门中传开后,她的仰慕者间为她争风吃醋的事情屡见不鲜。”

    “云师妹的拥趸现在大多都是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而师弟你因为有修为在身,在正式入门后就是外门弟子,日后就是直接生活外门中。”

    “如果你今日对云师妹表达仰慕之意的事情被人传扬出去,内门弟子先不说,外门弟子中必定有人来找你的麻烦,到时候你觉得在外门中还有安宁日子可以过吗?”

    “至于云师妹的那些内门弟子仰慕者,他们虽然不能明目张胆的来找你麻烦,但是有人的地方就存在结党营私,他们通过外门弟子来给你使绊子还是能够做到的。”

    “所以纵然师弟你是真的对云师妹心生仰慕,最好还是不要弄得人尽皆知的好。如果只是随口之言,那更没有必要去招惹这些不知所谓的麻烦。”

    虽然庄逸云没有表露出信任他的意思,但是也没有拒绝听他继续说话的意思,陈姓男子就再次对着庄逸云喋喋不休起来。

    一番畅言过后,陈姓男子发现庄逸云仍然没有出现抗拒的神色,依旧呈现出愿意倾听的姿态,索性就继续说道:“至于我和你同辈相称的事,自然会惹得一些人不快。”

    “但这些人中不包括云师妹,云师妹只不过顺应了大流,并不知道其中缘由。她本人其实并没有看不起你们这些新入门弟子的意思。”

    “这其实涉及到了宗门内一条不成文的规矩。起因则是和宗门弟子的身份有关。”

    “苍鼎阁中共有六类弟子,分别是记名、杂役、外门、内门、真传、亲传,写入苍鼎阁门规弟子身份其实只有前五类。”

    “亲传弟子虽然没有被写入门规,但在宗门中却广为流传。从某种角度来说,亲传弟子更显尊贵,因为只有被门中长老收为门墙的弟子才被冠以亲传弟子的称呼。”

    “亲传弟子的宗门身份可能是记名、外门、内门、真传四类弟子中的任何一类,甚至也有可能是长老。拥有亲传弟子的身份也意味着在宗门中拥有靠山。”

    “在曾经的苍鼎阁中,不同身份的弟子间同辈相称是很普遍的现象,只是后来出现了一些变化,才导致不同身份的弟子间同辈相称变得忌讳起来。”

    “苍鼎阁中有一件特别传承宝物,叫做宗门谱牒。苍鼎阁门规中有一条规定,只有被录入了宗门谱牒的弟子才能够获得相应的宗门辈分,而苍鼎阁弟子被录入宗门谱牒的门槛则是成为内门弟子,拥有宗门辈分的苍鼎阁门人彼此间需要严格按照宗门辈分关系来相称。”

    “因此在苍鼎阁中流传着一种说法,那就是苍鼎阁的弟子其实可以分为两大类,一是谱牒弟子,二是非谱牒弟子。”

    “苍鼎阁门规还规定了所有被录入宗门谱牒的弟子每一甲子为一辈,因此不管是真传弟子还是内门弟子,他们的弟子身份最多只能维持六十年,也就是一甲子的时间。”

    “而非谱牒弟子中,除了记名弟子这一弟子身份最长只能维持五年外,杂役弟子和外门弟子的弟子身份原则上是不受时间限制的。”

    “也就是说,只要杂役弟子和外门弟子没有晋升为内门弟子,那么在他们不因为各种原因失去弟子身份的前提下,他们的弟子身份可以一直相伴到他们身死。”

    “如果两名非谱牒弟子不能在同一个甲子内同时成为内门弟子,那么当他们双双成为内门弟子后,他们就会因此差了宗门辈分,哪怕这两人原来分属兄弟姐妹亦是如此。”

    “这就导致了一个令人尴尬的现象,那就是一些原来同辈相称的同门在双双晋升为内门弟子后,因为宗门辈分的差异,不得不改变对彼此的称呼。”

    “因此有宗门前辈为了减少这种尴尬情形的出现,就提出了非谱牒弟子与谱牒弟子间需要相互称呼时,前者一律称呼后者的宗门职务,后者则直接称呼前者姓名的建议。”

    “提出这个建议宗门前辈本来只是出于好意,并不要求所有的同门都是如此,接纳这个建议与否全凭个人意愿。”

    “但是宗门内总有一些自以为是的人,他们喜欢将自己的个人想法强加于他人之上,偏偏有这种想法的人大多在宗门内也有着特殊身份。”

    “这些人在他们心中的那些上不了台面的阴微心思驱使下,迫使所有的同门都去接纳这个建议。时至今日,这个建议也就成为了宗门内的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这条不成文的规矩愈演愈烈,现在的非谱牒弟子间直接放弃了同辈相称,在称呼彼此时径自冠以道友来相称。等你正式入门在外门生活一段时间后,你就能感受到了。”

    “随着这条不成文的规矩的形成,后来人在不明就里之下随波逐流,所以之前云师妹在和你们说话之时才会透露出你们没资格和我们同辈相称的意思。”

    “为兄是因为在修炼之余喜欢查看各类宗门典籍,才知道了此中缘由。加上为兄有一个臭毛病,喜欢和那些自以为是的人唱反调,所以对此中缘由记忆颇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