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又是一年冬
半个时辰过去了，钟定还没回来。
“叔叔……。”
举着手的小苏云奶声奶气地喊着，眼里满是困惑，小家伙都好久没见着钟定了，急着找人呢。
听到小苏云喊声的连叔回过神来，压下心里的担忧，一脸慈色地抱起小家伙，哄了哄。
“哎，乖云云，叔叔他很快就回来了，不着急哈。”
给小苏云拔出小木剑，带上来时街边买来的小玩意，暂时转移掉了小家伙的注意力。
看着正堂里面大家各有所思的样子，其实为钟定担忧的人并不多，许多人根本想不到钟定此番急促所为何事，更多的是新奇于钟定这样的修行者有多厉害，还有的就是对接触过修行者的兴奋。
哄着小苏云，连叔不时望向钟定离去的方向，连婶也揪着衣裳的一角，时时喝茶，两人都心有忧虑，定娃子这么赶着离开，想必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他们只是一些凡人百姓，一点帮不到，只求这个孝顺孩子可以平安归来。
看出了爹娘暗藏的担心，钟若华也紧着安慰起了他们，她虽有自己的小算盘，但娘生爹养的，从小到大都蛮孝顺的，自然还是很关心二老的，连带着小苏云也差点被她接过来哄着，只是小苏云还是那样，对陌生人怕怕的，自然对钟若华这个婶娘认生，抓着小玩具趴着连叔怀里，抱得紧紧的。
“云云是吧，我是婶娘啊，不是什么坏人哦。”
尽管钟若华这样说了，还上手拉了拉，却依旧得不到小苏云的心，反而被小手一甩，小木剑不小心打到了钟若华的手，嫩滑的手背划出了一道红痕。
对此心生些许气恼，但钟若华也是无可奈何，她犯不上和这么个小娃娃计较吧，不仅有失苏府主母风度，而且这还是一个钟定很在意的小娃娃。
苏府中的其他人此刻也慢慢平静了下来，起码面上是看不到什么的了，大家有条不紊地站着坐着，斟茶递水的，如碧波水面一般，但内里是如何心思活络波涛滚滚的，一点不显出。
至于苏府之主，钟若华的夫君苏玉春也不例外，低眉喝茶的神态之下却是窃喜，他这一辈子功名碌碌，读书读不上台面，家底殷实却不够富裕，就在这么个秀水县里面也不算多排得上号，但一切都或将改变，从今以后，区区秀水县，有哪个大户能比得上他们家，得修行者庇护，他就算在秀水横着走，别人说句话都得掂量掂量。
真是娶得一个贤内助呢，望着夫人钟若华，苏玉春暗叹着自己命好，不仅给自己生育了三个叫人夸耀的儿子，一手打理好家里家外，还能有这么个大惊喜，不怪他当初一眼便相定了她，与之结为夫妻，不离不舍。
想到这里，苏玉春望去钟若华的目光温情脉脉，似水波流转，贴着钟若华的耳朵轻轻说了句：
“夫人，辛苦你了！”
贴得这么近听到了一句很是莫名其妙的话，钟若华有些羞涩，但心里很受着，轻唾了一声，都老夫老妻了还在这么多人面前跟她如此亲昵厮磨，尤其还是爹娘在场，连忙推开苏玉春后瞪了一眼，还好没什么人看见。
在众人的苦苦等待下，钟定终于是回来了，没有离去那般高调，不动声色地出现在府中，他用了些小法式，掩去了凡人眼中的他，没有惊动到其他人。
见是钟定出现，府中之人都极为激动，却又不敢上前，甚至都不敢直视钟定，悄悄地打量，生怕惹恼了仙人，碍了仙人法眼，只有小家伙雪亮的眼睛在直视着，咯咯大笑地，吭哧吭哧地就跑到跟前。
钟定有些高兴又无奈地接过小苏云，要不是突发妖魔事件，他本可以隐藏得很好，不过虽然那些暗地里的目光有些热切，但仙凡之隔的观念还是挡住了他们的脚步，倒也还算不太会被打扰到，以后少来便好，钟定这般打算着。
还能神态自如的还有连叔连婶，二老脸上的笑意是发自内心的放松，钟若华夫妻虽有着自己的打算，但总归不够熟络，一时间也是止住了脚步，看着钟定望来的目光有些嘀咕。
“怎么啦，若华姐，你我之间何必这般拘谨，我也只是一个依旧会生老病死的人，还是小时候跟在你后面的定弟弟。”
钟定先开声打破了着尴尬的局面，他是不喜欢别人过分关注，但不是希望亲近之人也因此疏离他，对于小苏云这般才是他最想要的，只需要一撇衣袍蹲了下来抱住，便可以体会到被人挂念着的温暖，是这般美好。
“哪有，姐姐不过是心惊于以前那个小屁孩如今都这般厉害了，一时惊讶住了而已。”
回过神来的钟若华笑似春风，给人异常亲切的感觉，藏在背后的手拍了拍苏玉春。
而苏玉春也反应了过来，斜斜看着自家夫人，眼神中透露出了然的神色。
“是啊是啊，你们不是姐弟更胜姐弟，又岂是许久不见就可以磨灭掉的感情，钟……定老弟你放心，从此以后，你就当苏府跟家里一样就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绝不会有人敢拦你。”
苏玉春说得很是铿锵有力，对他来说有些反常，这个读书人老爷一向和蔼对人，如今竟这般，不过这也确实也是心里话来的。之后又对府中之人严肃开声：
“你们可是记得，从今以后，但凡见到我岳父岳母、钟定老弟还有小云云，就跟见到我与主母少爷一般，不可有所怠慢，谁要是被我发现了轻待他们，我苏玉春可是饶不了他，听明白了没有！”
听到家主这般厉声喝怼，府中之人一时间都有些惶恐，连连答是，连带着偷看钟定的目光都少了很多。
事情虽因钟定而起，但这是苏玉春在管教府中家仆，他可干扰不得。
随后，钟若华两人便热切地招呼钟定坐下，唤来下人重新给钟定倒了茶水。
言笑宴宴，众人继续谈笑着。
“小定今日可是令府中大开眼界了，就是不知若华姐有没有这个福气，能让你这么个大仙人赏脸陪着吃上一顿饭了。”
钟若华笑意盈盈的，话是真的，心意也是真的，只是如今掺了些私心在里面。
钟定对此也有些意动，在除灭妖魔之后，他虽有些赶着回宗门，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的，况且已经多年没有与若华姐同桌共食过了，错过了今日不免可惜，细细考量之后，也是答应了下来，只是希望府中之人在自己离开之前不要向外人透露自己的身份。
对此钟若华也是连连答应了下来。
于是苏府便一下子忙开了，钟若华坐镇正堂掌握全局，把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的，而且还大发赏银给府中之人，只是严禁他们讨论今日所见所闻，就连苏玉春都不得外出去找他那些狐朋狗友吹嘘，起码今日是不可以的，随后还低声吩咐管事去府外寻回几位少爷，还塞了个什么东西。
不多时，一大桌香气扑鼻的美食便呈了上来，闻者舌下生津，暗啖津液，这可是耗费了不少钱材。
桌上，钟若华将小儿子苏令云介绍给钟定，名字倒是与小苏云很像，只是差了一个字。
望着皮肤稍黑，身材精壮的沉闷少年，钟定也是点了点头，粗粗探查之下发现这小侄子虽然资质一般，但走的明显是磨筋炼体之道，倒也是适合，改日寻来一门适合的功法给少年，说不得也能让他走得远一些。
桌上的气氛很是融洽，众人频频举杯，觥筹交错，相谈甚欢，各自欢愉，其间钟定还谈到了好些无关紧要的修行见闻，惹得大家惊呼连连，好奇询问。
“只道人间有钱见风采，却是不知孤陋寡闻，不成仙人哪知天，回首方觉井底蛙，钟定老弟的见识真是让在下大为过瘾啊！”
苏玉春举杯饮尽，抚着须髯，大笑着发出感叹。
钟定摇了摇头，道：“何以至此，凡人自有凡人的欢乐，修行者也有修行者的苦恼，不过都是人间走一遭而已，姊兄不必过于感怀，坏了自己的欢畅心。”
“也是，也是，我这半生过活也享受了不少，哪能这般贪心，也该满足了。”
虽是这么一说，但苏玉春眼中还是露出了渴望之色，修行者自有长生，自由自在，要是满足，王公贵族何必也追寻着修行。
人心不足蛇吞象，欲望是不可填满的。
钟定也不好说些什么，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人就是这般追寻的种族，不然哪来的崛起，何谈统御世间。
要是能成为修行者，哪个不争破头颅，谁又不为此搏命，奈何天定，人力难改，伦理人乱，血祭众生，不过为求一世踏道长生罢了。
这是人的劣根性，多智的毒瘤。
欢饮过后，钟定便带着二老与小苏云告别了众人，婉拒了钟若华夫妻的再三挽留，留下一些礼物便离开了苏府，返回了山村。
望不见人影后，回到府中，先前显得沉闷的苏令云转动起了狡黠眼珠，倒是显得机灵了几分。
“娘亲，这位定舅舅果真如您说的那般厉害吗，倒是没看出来什么，像个读书人一般。”
钟定离城之时苏令云还在与朋友欢宴，错过了那一刻。
钟若华勾起嘴角，对着自己最疼惜的小儿子笑着说：
“可惜我儿未能见到你定舅舅显露仙术大展风采，不然也不会有此疑惑，但娘亲岂会骗你，要不是你大哥二哥在外踏青寻不到，也不会错过如此机缘。
“不过也好，你两个哥哥毫无资质，走的是官道，与你定舅舅关系不大，只是你以后可要常去姥爷姥姥那里，不要偷奸耍滑头，这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住的。”
望着那堆留下来的玉瓶玉盒，钟若华笑得很满意，相信先前儿子那沉闷老实的模样定是能引起钟定的好感，自己的亲弟弟以前也是这样的，只是可惜了，自己本该也有那么个厉害的亲弟弟的……
只是钟若华却是不知，钟如虎的沉闷木讷乃是装给亲人看的，只有在与钟定单独相处时才会显露本色，抓兔撵狗的，鬼主意也多，反倒是与真实的苏令云性子比较像，说不准是不是舅甥相似？只是如此一来，倒是落了个不对。
放下二老和小苏云后，钟定也是有些舍不得，但妖魔之事危害甚大，他已耽搁了不少时间，只能等有机会再回到这个心心念着的地方了。
银装满地，掩盖住了离去之人的痕迹，但埋不住思念的发芽。
春去秋来，又是两年光阴逝去，又是一年冬，染白的是鬓发，长大的是娃娃，小苏云该有三岁了。
“叔叔……。”
举着手的小苏云奶声奶气地喊着，眼里满是困惑，小家伙都好久没见着钟定了，急着找人呢。
听到小苏云喊声的连叔回过神来，压下心里的担忧，一脸慈色地抱起小家伙，哄了哄。
“哎，乖云云，叔叔他很快就回来了，不着急哈。”
给小苏云拔出小木剑，带上来时街边买来的小玩意，暂时转移掉了小家伙的注意力。
看着正堂里面大家各有所思的样子，其实为钟定担忧的人并不多，许多人根本想不到钟定此番急促所为何事，更多的是新奇于钟定这样的修行者有多厉害，还有的就是对接触过修行者的兴奋。
哄着小苏云，连叔不时望向钟定离去的方向，连婶也揪着衣裳的一角，时时喝茶，两人都心有忧虑，定娃子这么赶着离开，想必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他们只是一些凡人百姓，一点帮不到，只求这个孝顺孩子可以平安归来。
看出了爹娘暗藏的担心，钟若华也紧着安慰起了他们，她虽有自己的小算盘，但娘生爹养的，从小到大都蛮孝顺的，自然还是很关心二老的，连带着小苏云也差点被她接过来哄着，只是小苏云还是那样，对陌生人怕怕的，自然对钟若华这个婶娘认生，抓着小玩具趴着连叔怀里，抱得紧紧的。
“云云是吧，我是婶娘啊，不是什么坏人哦。”
尽管钟若华这样说了，还上手拉了拉，却依旧得不到小苏云的心，反而被小手一甩，小木剑不小心打到了钟若华的手，嫩滑的手背划出了一道红痕。
对此心生些许气恼，但钟若华也是无可奈何，她犯不上和这么个小娃娃计较吧，不仅有失苏府主母风度，而且这还是一个钟定很在意的小娃娃。
苏府中的其他人此刻也慢慢平静了下来，起码面上是看不到什么的了，大家有条不紊地站着坐着，斟茶递水的，如碧波水面一般，但内里是如何心思活络波涛滚滚的，一点不显出。
至于苏府之主，钟若华的夫君苏玉春也不例外，低眉喝茶的神态之下却是窃喜，他这一辈子功名碌碌，读书读不上台面，家底殷实却不够富裕，就在这么个秀水县里面也不算多排得上号，但一切都或将改变，从今以后，区区秀水县，有哪个大户能比得上他们家，得修行者庇护，他就算在秀水横着走，别人说句话都得掂量掂量。
真是娶得一个贤内助呢，望着夫人钟若华，苏玉春暗叹着自己命好，不仅给自己生育了三个叫人夸耀的儿子，一手打理好家里家外，还能有这么个大惊喜，不怪他当初一眼便相定了她，与之结为夫妻，不离不舍。
想到这里，苏玉春望去钟若华的目光温情脉脉，似水波流转，贴着钟若华的耳朵轻轻说了句：
“夫人，辛苦你了！”
贴得这么近听到了一句很是莫名其妙的话，钟若华有些羞涩，但心里很受着，轻唾了一声，都老夫老妻了还在这么多人面前跟她如此亲昵厮磨，尤其还是爹娘在场，连忙推开苏玉春后瞪了一眼，还好没什么人看见。
在众人的苦苦等待下，钟定终于是回来了，没有离去那般高调，不动声色地出现在府中，他用了些小法式，掩去了凡人眼中的他，没有惊动到其他人。
见是钟定出现，府中之人都极为激动，却又不敢上前，甚至都不敢直视钟定，悄悄地打量，生怕惹恼了仙人，碍了仙人法眼，只有小家伙雪亮的眼睛在直视着，咯咯大笑地，吭哧吭哧地就跑到跟前。
钟定有些高兴又无奈地接过小苏云，要不是突发妖魔事件，他本可以隐藏得很好，不过虽然那些暗地里的目光有些热切，但仙凡之隔的观念还是挡住了他们的脚步，倒也还算不太会被打扰到，以后少来便好，钟定这般打算着。
还能神态自如的还有连叔连婶，二老脸上的笑意是发自内心的放松，钟若华夫妻虽有着自己的打算，但总归不够熟络，一时间也是止住了脚步，看着钟定望来的目光有些嘀咕。
“怎么啦，若华姐，你我之间何必这般拘谨，我也只是一个依旧会生老病死的人，还是小时候跟在你后面的定弟弟。”
钟定先开声打破了着尴尬的局面，他是不喜欢别人过分关注，但不是希望亲近之人也因此疏离他，对于小苏云这般才是他最想要的，只需要一撇衣袍蹲了下来抱住，便可以体会到被人挂念着的温暖，是这般美好。
“哪有，姐姐不过是心惊于以前那个小屁孩如今都这般厉害了，一时惊讶住了而已。”
回过神来的钟若华笑似春风，给人异常亲切的感觉，藏在背后的手拍了拍苏玉春。
而苏玉春也反应了过来，斜斜看着自家夫人，眼神中透露出了然的神色。
“是啊是啊，你们不是姐弟更胜姐弟，又岂是许久不见就可以磨灭掉的感情，钟……定老弟你放心，从此以后，你就当苏府跟家里一样就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绝不会有人敢拦你。”
苏玉春说得很是铿锵有力，对他来说有些反常，这个读书人老爷一向和蔼对人，如今竟这般，不过这也确实也是心里话来的。之后又对府中之人严肃开声：
“你们可是记得，从今以后，但凡见到我岳父岳母、钟定老弟还有小云云，就跟见到我与主母少爷一般，不可有所怠慢，谁要是被我发现了轻待他们，我苏玉春可是饶不了他，听明白了没有！”
听到家主这般厉声喝怼，府中之人一时间都有些惶恐，连连答是，连带着偷看钟定的目光都少了很多。
事情虽因钟定而起，但这是苏玉春在管教府中家仆，他可干扰不得。
随后，钟若华两人便热切地招呼钟定坐下，唤来下人重新给钟定倒了茶水。
言笑宴宴，众人继续谈笑着。
“小定今日可是令府中大开眼界了，就是不知若华姐有没有这个福气，能让你这么个大仙人赏脸陪着吃上一顿饭了。”
钟若华笑意盈盈的，话是真的，心意也是真的，只是如今掺了些私心在里面。
钟定对此也有些意动，在除灭妖魔之后，他虽有些赶着回宗门，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的，况且已经多年没有与若华姐同桌共食过了，错过了今日不免可惜，细细考量之后，也是答应了下来，只是希望府中之人在自己离开之前不要向外人透露自己的身份。
对此钟若华也是连连答应了下来。
于是苏府便一下子忙开了，钟若华坐镇正堂掌握全局，把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的，而且还大发赏银给府中之人，只是严禁他们讨论今日所见所闻，就连苏玉春都不得外出去找他那些狐朋狗友吹嘘，起码今日是不可以的，随后还低声吩咐管事去府外寻回几位少爷，还塞了个什么东西。
不多时，一大桌香气扑鼻的美食便呈了上来，闻者舌下生津，暗啖津液，这可是耗费了不少钱材。
桌上，钟若华将小儿子苏令云介绍给钟定，名字倒是与小苏云很像，只是差了一个字。
望着皮肤稍黑，身材精壮的沉闷少年，钟定也是点了点头，粗粗探查之下发现这小侄子虽然资质一般，但走的明显是磨筋炼体之道，倒也是适合，改日寻来一门适合的功法给少年，说不得也能让他走得远一些。
桌上的气氛很是融洽，众人频频举杯，觥筹交错，相谈甚欢，各自欢愉，其间钟定还谈到了好些无关紧要的修行见闻，惹得大家惊呼连连，好奇询问。
“只道人间有钱见风采，却是不知孤陋寡闻，不成仙人哪知天，回首方觉井底蛙，钟定老弟的见识真是让在下大为过瘾啊！”
苏玉春举杯饮尽，抚着须髯，大笑着发出感叹。
钟定摇了摇头，道：“何以至此，凡人自有凡人的欢乐，修行者也有修行者的苦恼，不过都是人间走一遭而已，姊兄不必过于感怀，坏了自己的欢畅心。”
“也是，也是，我这半生过活也享受了不少，哪能这般贪心，也该满足了。”
虽是这么一说，但苏玉春眼中还是露出了渴望之色，修行者自有长生，自由自在，要是满足，王公贵族何必也追寻着修行。
人心不足蛇吞象，欲望是不可填满的。
钟定也不好说些什么，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人就是这般追寻的种族，不然哪来的崛起，何谈统御世间。
要是能成为修行者，哪个不争破头颅，谁又不为此搏命，奈何天定，人力难改，伦理人乱，血祭众生，不过为求一世踏道长生罢了。
这是人的劣根性，多智的毒瘤。
欢饮过后，钟定便带着二老与小苏云告别了众人，婉拒了钟若华夫妻的再三挽留，留下一些礼物便离开了苏府，返回了山村。
望不见人影后，回到府中，先前显得沉闷的苏令云转动起了狡黠眼珠，倒是显得机灵了几分。
“娘亲，这位定舅舅果真如您说的那般厉害吗，倒是没看出来什么，像个读书人一般。”
钟定离城之时苏令云还在与朋友欢宴，错过了那一刻。
钟若华勾起嘴角，对着自己最疼惜的小儿子笑着说：
“可惜我儿未能见到你定舅舅显露仙术大展风采，不然也不会有此疑惑，但娘亲岂会骗你，要不是你大哥二哥在外踏青寻不到，也不会错过如此机缘。
“不过也好，你两个哥哥毫无资质，走的是官道，与你定舅舅关系不大，只是你以后可要常去姥爷姥姥那里，不要偷奸耍滑头，这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住的。”
望着那堆留下来的玉瓶玉盒，钟若华笑得很满意，相信先前儿子那沉闷老实的模样定是能引起钟定的好感，自己的亲弟弟以前也是这样的，只是可惜了，自己本该也有那么个厉害的亲弟弟的……
只是钟若华却是不知，钟如虎的沉闷木讷乃是装给亲人看的，只有在与钟定单独相处时才会显露本色，抓兔撵狗的，鬼主意也多，反倒是与真实的苏令云性子比较像，说不准是不是舅甥相似？只是如此一来，倒是落了个不对。
放下二老和小苏云后，钟定也是有些舍不得，但妖魔之事危害甚大，他已耽搁了不少时间，只能等有机会再回到这个心心念着的地方了。
银装满地，掩盖住了离去之人的痕迹，但埋不住思念的发芽。
春去秋来，又是两年光阴逝去，又是一年冬，染白的是鬓发，长大的是娃娃，小苏云该有三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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