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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九回 静莲庵之险

    马车在一曲溪旁停了下来。

    兰兰用手指了指远方散点着的小小茅庵,再爬过半个山头便可见静莲庵了。

    栀蓝脚伤尚未完全恢复,张三丰又懒懒探路,兰兰只好先带风清扬上庵去,张三丰陪栀蓝在山脚下等。

    这里竹林葱郁,清溪蜿绕,庵堂错落,清新安逸。

    栀蓝坐在溪边的一方大石头上,享受着山溪的静妙,半天没有说话。

    张三丰站在她身侧眼睛盯着清澈的溪流也没有说话。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待着,待着。

    好像人已完全融入景色之中,不知人间在何处。

    蓦地,张三丰开口道:“跟我走!”

    栀蓝惊讶地抬起头来看着他,茫然不知所措。

    张三丰的目光也从溪流移向她:“跟我走!”

    “什么?”栀蓝喃喃地问。

    “跟我走!”张三丰拉起她的胳膊。

    “去哪儿里?”栀蓝登时被他拽了起来。

    下一瞬,他已带她掠上了山头。

    来到庵前,墙外听不到人声也听不到木鱼声。

    推开木门,庵里面是洁净的。

    穿过前厅来到后院,在树木的参差掩映下一间一间的小房间整整齐齐。

    没见着东海神尼。

    就连风清扬和兰兰也没见着。

    “风大哥……风大哥......”栀蓝喊道。

    没有回应。

    “怎么办?”栀蓝一双大眼睛望向张三丰。

    “等。”他说。

    “先去屋里待着,你的脚不能空着时间久了。”他又说。

    栀蓝来到第一间房间,倚着床头坐在炕上,将双腿放平。

    张三丰庵前庵后的寻了一遍确实没有人,也不知风清扬他们跑到哪里去了。

    蓦地,一声尖叫划破长空,张三丰急奔进屋,栀蓝已不见了。

    准确地说她坠入了炕底的陷井。

    张三丰趴在炕下的井口,高声呼唤道:“栀蓝!栀蓝!”

    她听不到,听不到。

    他探入半个身子,里面黑漆漆地一片什么都看不到,这可怎么是好呀?

    不等思量,他一跃而入。

    黑暗中,“砰”的一声他跌进了井底。水,冰凉冰凉地井水灌进他的嘴里,耳朵里。

    “栀蓝!栀蓝……你在哪儿?栀蓝!”他双臂拍打水面,大声喊叫。

    之后,他就听到右边,右边有人在挣扎,在呻吟。

    他顿时不顾一切地游了过去。

    终于,他的手臂触到了她,他一把将她捞起,使她的头不再没在水里:“栀蓝,你说句话。”

    “风大哥......风……”她发出微弱的声音。

    “栀蓝,你再坚持一下。我带你离开这里。”张三丰的语声颤抖,似是因为焦灼不堪也似是因为井水冰凉。

    可要怎样离开呢?

    水井很深,四壁光滑,若是施展轻功他一人也未必能掠上去,更不必说是两个人了。

    可是栀蓝身体冰凉,越来越弱,怎能再等?

    “栀蓝,你醒醒!”他用力地摇晃她。

    她的眼睛睁开一条缝。

    “你听好了,一会儿我数到三,你就踩着我的肩膀往上跃,我会凝聚全身真力助你跃上去。”漆黑的井底张三丰的眼睛就像是两颗闪闪发光的星星,他盯视着她,给于她生命的希望。

    她看着他的眼睛怔了一怔:“那你呢?”

    “你不用管我。我再想办法就是了。”张三丰说。

    她什么都没说,她的脸好似已经没有了血色。

    他将她扛在肩膀上:“不能再等了。你听好,我开始数了,一!二!”

    “三!”他将全身真力凝聚在一起,一瞬之间那力量如火箭般爆发而出。

    栀蓝果然跃了上去。

    “张大哥,我上来了,我上来了!”她抄起炕上的棉被披在身上,趴在井沿上呼唤道。

    “好!好!”他笑了。

    “来人啊!快来人啊!”栀蓝披着棉被拖着受伤的脚跑出屋子,又跑出前厅,慌忙之中一头撞上了一个人,抬头一看来者正是风清扬。

    ******

    静莲庵一行,使本就柔弱的栀蓝变得更柔弱了。

    另一间屋子,兰兰找出套尼姑袍子给她换上了。

    炕上栀蓝围着两张棉被仍瑟瑟发抖,风清扬将她抱在怀里:“栀蓝,一会儿姜汤就好了,你再忍忍。”

    她微微睁开眼睛:“张大哥,他上来了,对吗?”

    风清扬双眉一蹙:“我把他救上来了,在隔壁屋子呢。”

    “哦。”她的眼睛又合了起来。

    直到,兰兰煮好姜汤端过来,喂她喝下后,才好了一点儿。

    “还冷吗?”风清扬问。

    她摇了摇头。

    “栀蓝,你总能让我心惊胆战。”风清扬紧紧地环抱着她。

    她什么都没说,但是眼角有泪水流下来。

    他万般心痛地吻干她脸颊上的泪珠:“一切都过去了,过去了。”

    她抬起睫毛凝视他,他也凝视着她。

    半晌后:“风大哥,我好怕。”她说。

    “怕什么?”他问。

    “怕再也见不到你了!也怕拖累你!”她说。

    “傻瓜,绝不会有那一天。”他说。

    今儿大家的心情都很低落,一种说不出的低落。

    直到黄昏,风清扬才去林子里打了些猎物回来烧烤。

    张三丰直截了当地问:“我特别想知道,你俩来庵后,又跑去了哪里?这里的人呢?都死绝了吗?”

    栀蓝的目光也调向风清扬。

    没料,风清扬说:“都死了。”

    “谁?”张三丰张大嘴巴。

    “庵里的五个尼姑。”风清扬说:“在后边那片林子里发现的,看样子大概是昨日才死的,一刀毙命,刀口在咽喉处。”

    “我们俩初来庵里,没看到人,便四处去寻寻看。这才发现了那些尸身,后来我们就将她们葬了。”兰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