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死亡之雨
从第一滴雨水滴落到头顶的一瞬间，张影七就察觉到了不对。
这雨在中和幽的力量，雨水中必然含有另一种恶魔之力！
恶魔之力可不是谁都能随便转化的，更何况小丑恶魔还活着，试图吸收这些力量无异于吞金自尽！
事实上，五年前张影七获得的那颗小丑之心给他带来的力量也是极其有限的，因此他推算，五年前的那个小丑顶多只是真魔的一具分身或者投影，就像是黑水堂总部会议上出现的那个小丑。
而且那具分身是与本体割裂的，因此张影七可以吸取其中的力量而不会遭到本体的反噬。
也就是说，小丑从侵入九州大陆之时遭到世界规则的镇压，直到近几年才恢复意识与一部分实力，五年前出现的并不是恶魔真身——
哪怕是一具假体，也几乎毁灭了整个徐州江湖，要是真魔现世，岂不江山倾覆、天下浮屠！
两种恶魔之力在体内交织，将不断蚕食他的实力，因此张影七、屠悦、朱红三人最早打开了雨伞。
能出现在这里的都非等闲之辈，众人也很快意识到了这雨水的不对劲。
“喂喂喂，这雨有些不对劲啊！”
已经有人的皮肤开始溃烂，雨水带着某种毒素不断地渗入体内，他发现自己已经无法灵活地调用体内气息，头脑意识也开始变得不清楚。
十分钟——在这场雨中待十分钟，他们必死无疑。
“七哥，那我们怎么办？”问话人的声音里已经带着哭腔。
进山时他们是抱了死志，可没有谁真的想死在这里，尤其是以这样窝囊的方式。
作为张影七花大力气培养的黑水堂战士，他们的家眷由黑水堂照顾，平日里什么事也不干就有六位数的月薪，出去一说自己是黑水堂的人，整个云海江湖都要给面子。
在外受了欺负，七哥会替他们出头，堂里偶尔会为弟兄们办派对，任何人都可以和七哥同桌喝酒……
张影七是真心拿他们当兄弟，他们也只是不想辜负，谁料想……
“以后只要我张影七还活着，你们的家眷由我终身秘密照顾。”张影七沉声说道，避开了对方的问题。
终身秘密照顾的意思是，只要张影七还活着，他们的家眷就不愁吃喝，哪怕有一天黑水堂遭到江湖上的仇家清算，这些人也不会被注意到。
说到这个份上，答案已经非常明显，没有伞的人都会死，只是时间问题。
他们的身体默默地跟着走，心里却明白自己已经不属于这支队伍。
“七哥，留下我吧，我的实力也很强的，一会肯定能起到作用……”有人悲泣道，声音极其地不自信。
除了几个常侍以外，其他人的实力参差不齐，可现在拿着伞的人几乎都是公认的强者。
当然也有人想过抢夺其他人的雨伞，可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呢？
将生的机会留给最强者，这是张影七制定、十常侍默许的规则。
打破规则的人就算再强，谁能打得过十常侍？张影七必然不会允许自己的队伍里有这样不听指挥的人存在。
就算成功夺了伞，张影七放他离开，没有卜鬼盘的指引，谁能活着离开小丑山这座魔窟？离开之后呢，自己的家人怎么办，他们可不是七杀，没人能在黑水堂的绝杀令下全身而退。
退一步讲，就算拿到伞就真的不用死了吗，前面还指不定有多少危险，不过是早死晚死的区别。
“听七哥的话，死得有尊严些，我不允许有人为了夺伞对自己人下手。”屠悦冷声说道，她选择站出来扮这个黑脸，这就彻底打消了他们乱动的心思。
屠悦的父亲刚刚死在蜗牛人口下，这个时候想必心中怨气已然达到了极点，要是有人敢触其逆麟，她应是不会介意让对方知道什么叫做比死亡更痛苦！
雨水渗入骨髓，引以为傲的力量正在一点点流失，伴随以难以忍受的剧痛。
屠悦一招手，他们口中忽然沁满芳香，神经渐渐变得麻痹，痛感也被消弭。
她没有能力保护住自己的手下不死，至少——能让他们死得不那么痛苦。
同时这也是一种警告，众人嘴里的夜视蛊虽是鹿圆圆炼制的，可屠悦要是想做什么手脚简直不要太容易。
“梅灵灵，我，我喜欢你——”生命的最后时刻，有人竟然大胆地表白起来。
男人叫许一诺，是个意气风发的帅气小伙，被告白的女生梅灵灵脸皮白净、模样端庄，在黑水堂中也是众星捧月的存在。
许一诺脸上的皮肉已经开始溃烂，双腿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顺着岩壁瘫软下去。
他勉强抬起双手扣在自己的脸上，不想让自己的心上人看见自己这副丑陋的模样。
梅灵灵手上有伞，她一脸悲戚地看着对方，急的都快要哭出来了。
一直以来，都是梅灵灵在追求许一诺，这早已是公开的秘密，没想到今天，她得到了对方的答复——
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今天呢？
梅灵灵握着雨伞的手都在晃动，她很想把伞交给许一诺，或者陪他一起去死，可她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
那样无论对自己还是许一诺，都是一种辜负。
“七哥，跟你混，兄弟死得值，我姐姐当年是被云海诸葛家的诸葛睢害死的，请您在清洗云海江湖的时候一定不要放过他！”一个叫陆城的男人挣扎着冲到张影七的面前跪倒说道。
张影七面色一冷，随即也便释然，微微颔首将此事答应下来。
“诸葛睢，我记住了。”
陆城毕竟也是跟在他身边出生入死多少年的亲信弟兄，自己的这点心思还真逃不过亲信中个别聪明人的眼。
那些蓝眉毛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出手相助？这本身就无法解释。
如果张影七真的与对方沆瀣一气，这股力量总得有一个发泄的出口。
到时候云海江湖的其他家族，可就危险了……
不过，张影七到底要帮那边，这并不是众人关心的问题。
当生命只剩最后的十分钟，所有人都交代了自己最后的愿望或将心中所想一吐为快。
“张影七，你他妈个孬种！”
将死的九人中，一直坐在地上的刘小昊忽然想通了什么似的，指着张影七的鼻子笑骂起来。
“刘小昊，不要放肆！”仵世单手抓住刀柄，冷声喝道，浑身升腾起一股杀意。
刘小昊是罗凯的手下，之前在罗凯反水时就曾包庇过对方，还带人跟张影七的人死磕过。
罗凯手下有不少人至今还对张影七有怨气，其中就以此人为最，要不是罗凯在死前跟他们通电话交代过后事，刘小昊也不会留在黑水堂卖命。
“好啊，刘小昊，那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孬了。”张影七摆摆手，似是不以为意地坐到刘小昊面前，笑着回道。
“那个女人——”刘小昊艰难地抬起手指指向鹿圆圆，“你就算给她一些特权，不让她上前线，兄弟们也不会说什么，可你呢？总是害怕遭到大伙的非议，跑哪还要整个累赘带上，他妈的一点都不利落！
“凯哥那才是真男人，为了一个女人能把命都豁出去，可你呢？保护自己的女人还要唯唯诺诺扭扭捏捏！为什么，咳咳，为什么你做什么事都要考虑所有人的感受呢？”
张影七静静地听着，仿佛虚心接受批评的小学生。
“你当哥几个心都是石头做的？谁说以利相聚就不能做兄弟了？你给兄弟发钱，兄弟把命给你就是！当大哥没有个大哥的样——窝囊！
“你想做什么也总是不说清楚，把你那些一钱不值的秘密当个宝似的搂着叫人自己去猜，仿佛身边的人都是卧底奸细似的——”
刘小昊的眼睛已经失去了神采，无法再盯视张影七，他的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仿佛自言自语……
“操，谁叫你是堂主呢？哈哈，也是呀妈的，对这么一大帮子人负责，又要处理恶魔又要时时向总堂汇报，考虑的能不多吗？连谈个烂怂恋爱都要挤时间——老子都替你麻烦得慌！
“这么多破事，难为你怎么能在这破九龙堂呆得住呢？关键你也没得到什么啊！天天舍死忘生的，你也不玩女人，唯一的爱好就是喝酒——退出江湖、不当这破堂主不也能喝酒吗？真是……
“你们这些身居高位的人啊，整日不是布局谋划就是尔虞我诈，有什么意思？要是换成我啊，就他娘的掀了棋盘，找个谁也找不到的地，自个搂娘们乐呵去……”
仵世、霍阳德、屠悦等人纷纷皱起了眉头，刘子昊这小子越说越不着调了，竟然敢对九龙堂出言不逊，说的话也是这么奇怪……
“妈的，雪啤老子一夜能喝十六瓶，你张影七不是很能喝吗？你，你不还是喝不过，喝不过我吗？”
说完这句话，刘小昊仿佛睡着了一样，他的皮肤已经彻底腐烂，身体一点点变得冰冷。
其他几人，也是一样。
梅灵灵的眼神无比空洞，她蹲坐在地静静地看着许一诺的尸骸，低头轻语呢喃着什么。
“继续前进！”在确认没有分到伞的九人全部死亡后，张影七沉声道。
走出几步后，他忽然发现有人没有跟上队伍——
那是屠悦。
转过身，屠悦手托雨伞呆立在原地，瞳孔疯狂收缩，眼神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
是的，恐惧，张影七从没有在屠悦的眼中看到过这种情感。
在漫天瓢泼的黑色死亡之雨中，屠悦——五毒堂的圣女，这个免疫尘世一切悲喜的女人几乎浑身都在颤抖！
仿佛她置身于最冷的冰窖！目光所及尽是尸体和活人——尚未死亡的尸体！
手中是一把无比诡异的雨伞，白色的伞骨，那是屠子龙的尸骨！
黄色的伞面，那是他的人皮！上面仿佛刻有一个父亲对妻子和女儿的歉疚！
仿佛就在下一刻，伞面上便会张开狰狞的笑脸，那是一位父亲对自己女儿得以活命的欣慰……
已经死去的父亲，皮肤被撑开，骨架被削尖磨平，整个人被做成一把雨伞，却还在用这种方式为自己的女儿遮挡着风雨……
思及此处，那双握着白骨伞柄的玉手，便忍不住疯狂颤抖起来……
这雨在中和幽的力量，雨水中必然含有另一种恶魔之力！
恶魔之力可不是谁都能随便转化的，更何况小丑恶魔还活着，试图吸收这些力量无异于吞金自尽！
事实上，五年前张影七获得的那颗小丑之心给他带来的力量也是极其有限的，因此他推算，五年前的那个小丑顶多只是真魔的一具分身或者投影，就像是黑水堂总部会议上出现的那个小丑。
而且那具分身是与本体割裂的，因此张影七可以吸取其中的力量而不会遭到本体的反噬。
也就是说，小丑从侵入九州大陆之时遭到世界规则的镇压，直到近几年才恢复意识与一部分实力，五年前出现的并不是恶魔真身——
哪怕是一具假体，也几乎毁灭了整个徐州江湖，要是真魔现世，岂不江山倾覆、天下浮屠！
两种恶魔之力在体内交织，将不断蚕食他的实力，因此张影七、屠悦、朱红三人最早打开了雨伞。
能出现在这里的都非等闲之辈，众人也很快意识到了这雨水的不对劲。
“喂喂喂，这雨有些不对劲啊！”
已经有人的皮肤开始溃烂，雨水带着某种毒素不断地渗入体内，他发现自己已经无法灵活地调用体内气息，头脑意识也开始变得不清楚。
十分钟——在这场雨中待十分钟，他们必死无疑。
“七哥，那我们怎么办？”问话人的声音里已经带着哭腔。
进山时他们是抱了死志，可没有谁真的想死在这里，尤其是以这样窝囊的方式。
作为张影七花大力气培养的黑水堂战士，他们的家眷由黑水堂照顾，平日里什么事也不干就有六位数的月薪，出去一说自己是黑水堂的人，整个云海江湖都要给面子。
在外受了欺负，七哥会替他们出头，堂里偶尔会为弟兄们办派对，任何人都可以和七哥同桌喝酒……
张影七是真心拿他们当兄弟，他们也只是不想辜负，谁料想……
“以后只要我张影七还活着，你们的家眷由我终身秘密照顾。”张影七沉声说道，避开了对方的问题。
终身秘密照顾的意思是，只要张影七还活着，他们的家眷就不愁吃喝，哪怕有一天黑水堂遭到江湖上的仇家清算，这些人也不会被注意到。
说到这个份上，答案已经非常明显，没有伞的人都会死，只是时间问题。
他们的身体默默地跟着走，心里却明白自己已经不属于这支队伍。
“七哥，留下我吧，我的实力也很强的，一会肯定能起到作用……”有人悲泣道，声音极其地不自信。
除了几个常侍以外，其他人的实力参差不齐，可现在拿着伞的人几乎都是公认的强者。
当然也有人想过抢夺其他人的雨伞，可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呢？
将生的机会留给最强者，这是张影七制定、十常侍默许的规则。
打破规则的人就算再强，谁能打得过十常侍？张影七必然不会允许自己的队伍里有这样不听指挥的人存在。
就算成功夺了伞，张影七放他离开，没有卜鬼盘的指引，谁能活着离开小丑山这座魔窟？离开之后呢，自己的家人怎么办，他们可不是七杀，没人能在黑水堂的绝杀令下全身而退。
退一步讲，就算拿到伞就真的不用死了吗，前面还指不定有多少危险，不过是早死晚死的区别。
“听七哥的话，死得有尊严些，我不允许有人为了夺伞对自己人下手。”屠悦冷声说道，她选择站出来扮这个黑脸，这就彻底打消了他们乱动的心思。
屠悦的父亲刚刚死在蜗牛人口下，这个时候想必心中怨气已然达到了极点，要是有人敢触其逆麟，她应是不会介意让对方知道什么叫做比死亡更痛苦！
雨水渗入骨髓，引以为傲的力量正在一点点流失，伴随以难以忍受的剧痛。
屠悦一招手，他们口中忽然沁满芳香，神经渐渐变得麻痹，痛感也被消弭。
她没有能力保护住自己的手下不死，至少——能让他们死得不那么痛苦。
同时这也是一种警告，众人嘴里的夜视蛊虽是鹿圆圆炼制的，可屠悦要是想做什么手脚简直不要太容易。
“梅灵灵，我，我喜欢你——”生命的最后时刻，有人竟然大胆地表白起来。
男人叫许一诺，是个意气风发的帅气小伙，被告白的女生梅灵灵脸皮白净、模样端庄，在黑水堂中也是众星捧月的存在。
许一诺脸上的皮肉已经开始溃烂，双腿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顺着岩壁瘫软下去。
他勉强抬起双手扣在自己的脸上，不想让自己的心上人看见自己这副丑陋的模样。
梅灵灵手上有伞，她一脸悲戚地看着对方，急的都快要哭出来了。
一直以来，都是梅灵灵在追求许一诺，这早已是公开的秘密，没想到今天，她得到了对方的答复——
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今天呢？
梅灵灵握着雨伞的手都在晃动，她很想把伞交给许一诺，或者陪他一起去死，可她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
那样无论对自己还是许一诺，都是一种辜负。
“七哥，跟你混，兄弟死得值，我姐姐当年是被云海诸葛家的诸葛睢害死的，请您在清洗云海江湖的时候一定不要放过他！”一个叫陆城的男人挣扎着冲到张影七的面前跪倒说道。
张影七面色一冷，随即也便释然，微微颔首将此事答应下来。
“诸葛睢，我记住了。”
陆城毕竟也是跟在他身边出生入死多少年的亲信弟兄，自己的这点心思还真逃不过亲信中个别聪明人的眼。
那些蓝眉毛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出手相助？这本身就无法解释。
如果张影七真的与对方沆瀣一气，这股力量总得有一个发泄的出口。
到时候云海江湖的其他家族，可就危险了……
不过，张影七到底要帮那边，这并不是众人关心的问题。
当生命只剩最后的十分钟，所有人都交代了自己最后的愿望或将心中所想一吐为快。
“张影七，你他妈个孬种！”
将死的九人中，一直坐在地上的刘小昊忽然想通了什么似的，指着张影七的鼻子笑骂起来。
“刘小昊，不要放肆！”仵世单手抓住刀柄，冷声喝道，浑身升腾起一股杀意。
刘小昊是罗凯的手下，之前在罗凯反水时就曾包庇过对方，还带人跟张影七的人死磕过。
罗凯手下有不少人至今还对张影七有怨气，其中就以此人为最，要不是罗凯在死前跟他们通电话交代过后事，刘小昊也不会留在黑水堂卖命。
“好啊，刘小昊，那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孬了。”张影七摆摆手，似是不以为意地坐到刘小昊面前，笑着回道。
“那个女人——”刘小昊艰难地抬起手指指向鹿圆圆，“你就算给她一些特权，不让她上前线，兄弟们也不会说什么，可你呢？总是害怕遭到大伙的非议，跑哪还要整个累赘带上，他妈的一点都不利落！
“凯哥那才是真男人，为了一个女人能把命都豁出去，可你呢？保护自己的女人还要唯唯诺诺扭扭捏捏！为什么，咳咳，为什么你做什么事都要考虑所有人的感受呢？”
张影七静静地听着，仿佛虚心接受批评的小学生。
“你当哥几个心都是石头做的？谁说以利相聚就不能做兄弟了？你给兄弟发钱，兄弟把命给你就是！当大哥没有个大哥的样——窝囊！
“你想做什么也总是不说清楚，把你那些一钱不值的秘密当个宝似的搂着叫人自己去猜，仿佛身边的人都是卧底奸细似的——”
刘小昊的眼睛已经失去了神采，无法再盯视张影七，他的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仿佛自言自语……
“操，谁叫你是堂主呢？哈哈，也是呀妈的，对这么一大帮子人负责，又要处理恶魔又要时时向总堂汇报，考虑的能不多吗？连谈个烂怂恋爱都要挤时间——老子都替你麻烦得慌！
“这么多破事，难为你怎么能在这破九龙堂呆得住呢？关键你也没得到什么啊！天天舍死忘生的，你也不玩女人，唯一的爱好就是喝酒——退出江湖、不当这破堂主不也能喝酒吗？真是……
“你们这些身居高位的人啊，整日不是布局谋划就是尔虞我诈，有什么意思？要是换成我啊，就他娘的掀了棋盘，找个谁也找不到的地，自个搂娘们乐呵去……”
仵世、霍阳德、屠悦等人纷纷皱起了眉头，刘子昊这小子越说越不着调了，竟然敢对九龙堂出言不逊，说的话也是这么奇怪……
“妈的，雪啤老子一夜能喝十六瓶，你张影七不是很能喝吗？你，你不还是喝不过，喝不过我吗？”
说完这句话，刘小昊仿佛睡着了一样，他的皮肤已经彻底腐烂，身体一点点变得冰冷。
其他几人，也是一样。
梅灵灵的眼神无比空洞，她蹲坐在地静静地看着许一诺的尸骸，低头轻语呢喃着什么。
“继续前进！”在确认没有分到伞的九人全部死亡后，张影七沉声道。
走出几步后，他忽然发现有人没有跟上队伍——
那是屠悦。
转过身，屠悦手托雨伞呆立在原地，瞳孔疯狂收缩，眼神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
是的，恐惧，张影七从没有在屠悦的眼中看到过这种情感。
在漫天瓢泼的黑色死亡之雨中，屠悦——五毒堂的圣女，这个免疫尘世一切悲喜的女人几乎浑身都在颤抖！
仿佛她置身于最冷的冰窖！目光所及尽是尸体和活人——尚未死亡的尸体！
手中是一把无比诡异的雨伞，白色的伞骨，那是屠子龙的尸骨！
黄色的伞面，那是他的人皮！上面仿佛刻有一个父亲对妻子和女儿的歉疚！
仿佛就在下一刻，伞面上便会张开狰狞的笑脸，那是一位父亲对自己女儿得以活命的欣慰……
已经死去的父亲，皮肤被撑开，骨架被削尖磨平，整个人被做成一把雨伞，却还在用这种方式为自己的女儿遮挡着风雨……
思及此处，那双握着白骨伞柄的玉手，便忍不住疯狂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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