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青梅绿茶
“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看着卫梓舒认真的神情，张影七温柔地笑笑，轻轻搂住她的脖子。
“这么喜欢看书？”
卫梓舒眨眨眼，将书合上，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我的家是族人唯一的图书馆，只是地宫里几千人，没有一个人跟我有相同的爱好。”
“多看书是件好事。”
“你说好，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好？书中人的善恶往往与现实大相径庭，开卷即受骗，难道不可悲吗？“
卫梓舒狡猾一笑。
“也不是——”张影七苦笑着揉脑袋，和卫梓舒交流是一道难题，时刻考验着他的知识储备。
“毕竟生活需要这样的微醺与大智若愚，太清醒就不浪漫了。”
“你的酒瓶子装着成千上万的比喻，不仅醉意浓浓，有时还透着一股小清新。”
“你不讨厌就好。”
“实在是讨厌不起来。”卫梓舒靠在他的肩膀上，声音中透着一股淡淡的忧愁。
“身上没有酒味的话，我会怀疑你是影子。”
“我只在这一件事上骗过你，没想到会让你如此警惕。”
“谁知道你什么时候还会——”
“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骗你。”
卫梓舒抬起眼，意味深长地看着张影七，想了想，认真地问道：“真的？”
张影七点点头，她开心地坐直身子，重新翻开书页，似乎是在书中寻找着什么，突然，毫无征兆地、漫不经心地问道：
“明天，你会杀死我们供奉的神明，对吗？”
……
“我和族人都会死，到时候我就躲起来等你来找我，好吗？”
……
“怎么不说话？”她抬起头，直直地看向张影七，对方脸上的笑容完全凝固，眼里透着说不出的震惊！
世界仿佛骤然石化，变成黑白的色彩，全然静止在这诡异的一瞬，心跳声如同核爆前的倒数。
卫梓舒合上书，起身转过身，弯下腰，眼中是真诚的疑惑。
“你睡着了吗？”
张影七目瞪口呆，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呼吸几乎停滞，咽了咽唾沫。
她的唇瓣亲亲点在张影七的额头上，两只温暖的手臂拂过他的鬓角，轻轻捋动他苍白的耳朵。
“你脑海中蹦出的第一个想法是杀意，是被揭穿后的恼羞成怒，你没有动手不是因为不舍，而是在飞速思考事后应该怎么掩饰。”
卫梓舒闭上眼睛坐在他身边，绯红的脸庞轻轻抵着他的下巴，像是一对相互依偎的恋人。
张影七感受着她致命的温柔，心中一阵发寒，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问道：
“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什么也不知道，这些都是我的猜测，但我的运气一向很好。”
她没有睁开眼，像在梦呓，突然噗嗤一乐：
“我猜对了，是吗？”
张影七长叹一声，咬牙说道：
“我不可能改变主意，怎样能让你闭嘴？”
“用刀毁了我的声带，或者用吻堵住我的嘴。”
张影七一愣，怔怔地看着她调皮的笑脸，像是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失神地吻了上去……
“好了好了，我会替你保密的。”卫梓舒笑道，像个温柔的大姐姐在安慰做了错事的小孩子。
张影七犹疑片刻，语气温和下来，说道：
“明天你跟张雪晴一起留在家里，我一个人下去。”
“监视我这种小事，哪里还用得着其他人代劳——我会跟你一起去，乖乖地待在那里。”
“你明明知道我要干什么……”
“再说一遍。”卫梓舒皱起眉头，不悦而严肃地批评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这只是我猜的。”
“你会死，不……是我们中有一个人会死。”
“那你得加油，我不想你死。”
“你能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吗？”张影七咬着嘴唇，完全不能理解卫梓舒这样做的理由，“你拦不住我！留在外面，你就能活下来！”
“你想救她，对吗？”
张影七一怔，沉默地点点头。
“我不打算拦你，也不打算——”她抿了抿嘴唇，眼睛闪烁着说道：“我只是在想，到时候我算什么？过客？绿茶？还是第三者?”
卫梓舒拿起桌上的一瓶饮料递到张影七面前，饮料的名字很新奇——青梅绿茶。
青梅古来配竹马，何来青梅绿茶一说……
“你是——”
卫梓舒立刻打断，反问道：“闭嘴，我问你答：你支持一夫多妻制吗？”
张影七看向了桌角的一本书，夏目漱石的《我是猫》，宇世界文学作品。
他嘴角嗫嚅地回答道：
“我是肉食主义者……”
这是书中的一段对话，卫梓舒前两天才跟他聊过。
“这本书我看过无数遍，仍然不明白这段对话的含义。”卫梓舒轻笑道：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的，一本书，一段话，一个人，你永远也研究不透，直到死亡的前一刻都在疑惑。
“最好的解决方法是忘记，在这一点上，我欣赏你的无情。”
“我不明白……”
“你只用明白一点，被遗忘——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卫梓舒起身便准备离开，张影七茫然无措地看着她的背影，呢喃道：“我怎么可能忘记你？”
“那就铭记我一生，反正痛苦的是你！”
卫梓舒转过身，她分明在笑，却已然泪流满面，两步跨到张影七面前，猛然揪起他的衣领！
她愣了愣，却苦笑着松开手，转而帮面前这个让她咬牙切齿去恨去爱的男人整理起衣角，边哭边笑着说道：
“蹩脚的骗子，无知的鸵鸟，职场流氓情场圣母！这种事情别让我来教你，我恳求你，谢谢你，命令你！忘记我……
“可，可以吗？”
仿佛所有的怨气与怒火只够她说这些，言至末尾泪水已然决堤，她泣不成声，最后几个字全被咽入泪水中……
放弃了最后的挣扎，卫梓舒像只被黑夜抛起的小兽，扎入张影七的怀里，捶打他的胸膛，顶撞他的小腹，撕扯他的口袋，呜咽着听不清声音。
优雅是一种态度，浪漫是一种氛围，伪装出的优雅与浪漫却格外脆弱。
当红颜落了惊鸿染了尘埃，泪水冲刷去朦胧的粉色暧昧，一切反而变得让人不知所措……
张影七无动于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句话也不敢说！
他像一栋死寂的墓碑——
生来就是为了埋葬死亡而非承载希望，他能独立寒冬三千年，却禁不住一只幼鸟的轻语呢喃……
俄顷，卫梓舒渐渐止住哭泣。
她抬起头，高耸着两道蔚蓝色的眉毛，泪痕闪烁着傲然的光亮。
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她转身就走，高跟鞋踩在地面上，一左一右，每一步都等长，踢踢踏踏的声音渐渐远去，张影七冷静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像是在发问。
恶魔的心跳节奏与普通人无异，里面没装着答案。
看着卫梓舒认真的神情，张影七温柔地笑笑，轻轻搂住她的脖子。
“这么喜欢看书？”
卫梓舒眨眨眼，将书合上，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我的家是族人唯一的图书馆，只是地宫里几千人，没有一个人跟我有相同的爱好。”
“多看书是件好事。”
“你说好，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好？书中人的善恶往往与现实大相径庭，开卷即受骗，难道不可悲吗？“
卫梓舒狡猾一笑。
“也不是——”张影七苦笑着揉脑袋，和卫梓舒交流是一道难题，时刻考验着他的知识储备。
“毕竟生活需要这样的微醺与大智若愚，太清醒就不浪漫了。”
“你的酒瓶子装着成千上万的比喻，不仅醉意浓浓，有时还透着一股小清新。”
“你不讨厌就好。”
“实在是讨厌不起来。”卫梓舒靠在他的肩膀上，声音中透着一股淡淡的忧愁。
“身上没有酒味的话，我会怀疑你是影子。”
“我只在这一件事上骗过你，没想到会让你如此警惕。”
“谁知道你什么时候还会——”
“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骗你。”
卫梓舒抬起眼，意味深长地看着张影七，想了想，认真地问道：“真的？”
张影七点点头，她开心地坐直身子，重新翻开书页，似乎是在书中寻找着什么，突然，毫无征兆地、漫不经心地问道：
“明天，你会杀死我们供奉的神明，对吗？”
……
“我和族人都会死，到时候我就躲起来等你来找我，好吗？”
……
“怎么不说话？”她抬起头，直直地看向张影七，对方脸上的笑容完全凝固，眼里透着说不出的震惊！
世界仿佛骤然石化，变成黑白的色彩，全然静止在这诡异的一瞬，心跳声如同核爆前的倒数。
卫梓舒合上书，起身转过身，弯下腰，眼中是真诚的疑惑。
“你睡着了吗？”
张影七目瞪口呆，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呼吸几乎停滞，咽了咽唾沫。
她的唇瓣亲亲点在张影七的额头上，两只温暖的手臂拂过他的鬓角，轻轻捋动他苍白的耳朵。
“你脑海中蹦出的第一个想法是杀意，是被揭穿后的恼羞成怒，你没有动手不是因为不舍，而是在飞速思考事后应该怎么掩饰。”
卫梓舒闭上眼睛坐在他身边，绯红的脸庞轻轻抵着他的下巴，像是一对相互依偎的恋人。
张影七感受着她致命的温柔，心中一阵发寒，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问道：
“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什么也不知道，这些都是我的猜测，但我的运气一向很好。”
她没有睁开眼，像在梦呓，突然噗嗤一乐：
“我猜对了，是吗？”
张影七长叹一声，咬牙说道：
“我不可能改变主意，怎样能让你闭嘴？”
“用刀毁了我的声带，或者用吻堵住我的嘴。”
张影七一愣，怔怔地看着她调皮的笑脸，像是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失神地吻了上去……
“好了好了，我会替你保密的。”卫梓舒笑道，像个温柔的大姐姐在安慰做了错事的小孩子。
张影七犹疑片刻，语气温和下来，说道：
“明天你跟张雪晴一起留在家里，我一个人下去。”
“监视我这种小事，哪里还用得着其他人代劳——我会跟你一起去，乖乖地待在那里。”
“你明明知道我要干什么……”
“再说一遍。”卫梓舒皱起眉头，不悦而严肃地批评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这只是我猜的。”
“你会死，不……是我们中有一个人会死。”
“那你得加油，我不想你死。”
“你能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吗？”张影七咬着嘴唇，完全不能理解卫梓舒这样做的理由，“你拦不住我！留在外面，你就能活下来！”
“你想救她，对吗？”
张影七一怔，沉默地点点头。
“我不打算拦你，也不打算——”她抿了抿嘴唇，眼睛闪烁着说道：“我只是在想，到时候我算什么？过客？绿茶？还是第三者?”
卫梓舒拿起桌上的一瓶饮料递到张影七面前，饮料的名字很新奇——青梅绿茶。
青梅古来配竹马，何来青梅绿茶一说……
“你是——”
卫梓舒立刻打断，反问道：“闭嘴，我问你答：你支持一夫多妻制吗？”
张影七看向了桌角的一本书，夏目漱石的《我是猫》，宇世界文学作品。
他嘴角嗫嚅地回答道：
“我是肉食主义者……”
这是书中的一段对话，卫梓舒前两天才跟他聊过。
“这本书我看过无数遍，仍然不明白这段对话的含义。”卫梓舒轻笑道：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的，一本书，一段话，一个人，你永远也研究不透，直到死亡的前一刻都在疑惑。
“最好的解决方法是忘记，在这一点上，我欣赏你的无情。”
“我不明白……”
“你只用明白一点，被遗忘——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卫梓舒起身便准备离开，张影七茫然无措地看着她的背影，呢喃道：“我怎么可能忘记你？”
“那就铭记我一生，反正痛苦的是你！”
卫梓舒转过身，她分明在笑，却已然泪流满面，两步跨到张影七面前，猛然揪起他的衣领！
她愣了愣，却苦笑着松开手，转而帮面前这个让她咬牙切齿去恨去爱的男人整理起衣角，边哭边笑着说道：
“蹩脚的骗子，无知的鸵鸟，职场流氓情场圣母！这种事情别让我来教你，我恳求你，谢谢你，命令你！忘记我……
“可，可以吗？”
仿佛所有的怨气与怒火只够她说这些，言至末尾泪水已然决堤，她泣不成声，最后几个字全被咽入泪水中……
放弃了最后的挣扎，卫梓舒像只被黑夜抛起的小兽，扎入张影七的怀里，捶打他的胸膛，顶撞他的小腹，撕扯他的口袋，呜咽着听不清声音。
优雅是一种态度，浪漫是一种氛围，伪装出的优雅与浪漫却格外脆弱。
当红颜落了惊鸿染了尘埃，泪水冲刷去朦胧的粉色暧昧，一切反而变得让人不知所措……
张影七无动于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句话也不敢说！
他像一栋死寂的墓碑——
生来就是为了埋葬死亡而非承载希望，他能独立寒冬三千年，却禁不住一只幼鸟的轻语呢喃……
俄顷，卫梓舒渐渐止住哭泣。
她抬起头，高耸着两道蔚蓝色的眉毛，泪痕闪烁着傲然的光亮。
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她转身就走，高跟鞋踩在地面上，一左一右，每一步都等长，踢踢踏踏的声音渐渐远去，张影七冷静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像是在发问。
恶魔的心跳节奏与普通人无异，里面没装着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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