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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天衡

    游历四方的孤雁终于回到了家乡,随风纷飞的蒲公英也落到了母亲的身旁,这世间多坎坷、离愁与悲欢,但时间不会辜负人们的希望。朝阳蕴含着理想的光芒,他顺利成为了新一届的天枢星,手握重兵,运筹帷幄,他得到了一切,却也失去了很多。

    天衡山脚,流水潺潺,树影婆娑,夜兰的黑色长发随风飞舞宛若游丝。佳人背身而向,她望着山上的树林荫郁,仙气飘渺,悬泉瀑布,映入眼帘。百千年时光流转,变得永远是人,而不变的永远是风景。

    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的遮蔽,犹如融化的时光滴落在溪水中,清风拂面,静谧的风中,从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她回首,那是一位侠客,一名将军,是她苦难的生命中少有的光亮。风凌乱了起来,吹得两人的长发散开,一尺的距离,是时光给予两人的无形阻力,但彼此的经历与情感却将他们拉近,那是超越一切时间的永恒,就如这山峦草木一般,永不会变。

    她的眼中只有他,而他的眼中也只有她。战乱从来不会在意生命的诉求便顷刻而至,可怜的人儿,终于可以在短暂的和平之中倾诉衷肠,就让风带走你们缠绵的情话、交融的泪滴与惬意的微笑吧,它会吹向远方,吹向无人的天堂,吹向时与风的尽头。

    山腰上,是古华派旧址,人类似乎敌不过自然,这由古人建立的强大门派如今已然没落,石窟之中也早已破败不堪。古华派最后的弟子站在石窟洞口,注视着这断壁残垣的悲哀风光。夕阳西下,美好的一切尽由时光冲刷和摧毁,好风不再,而狂风依然,红叶不再,而霜叶依然,水过秋月,云入深山,世外桃源终究不过乱世的一抔黄土。

    它最忠实的信徒站在此地,见证着一切,创立、兴盛最终衰落,一曲终幕,奏响了浮世浮生的奇迹。他缓缓拿起腰间的竹笛,奏响了最初的那曲悲壮,即便牧歌早已无人再唱。黄昏照耀着这片土地上的一切,它把空气也染得金黄,如黄金般闪耀的是战士的血,是侠客的情,也是诗人的悲伤。

    眼前逐渐出现一个身影,孤高、桀骜而又含蓄内敛。同为师门后辈、古华弟子,两人肩上的是侠者的责任,是侠道的终极理想,也是天道。

    行秋吹着他那根破旧的竹笛,曲调哀而不伤,温婉如玉,因为,这不是终幕,也不是结局,而是胜利的号角,灵魂的超度,崭新的启程。

    侠客行,行至千川,行至万壑。他们是英雄,也是英雄的见证者,英雄来自他们的人民,最终也要走向他们的人民,世间无名的英雄太多了,他们的名字随流水而去,流向璀璨的夕阳,流向无尽的宽广。人们不会忘记他们的付出,因为英雄们的血液流淌在了这片土地之下,而这片土地孕育的人,生来便带着这样的英雄之血了。他们应当是死去了,在黄土,在巨渊。漂泊的风吹拂萧瑟的景。腐朽的甲带着古老的枪。人们终不知其姓名。他们应当是永活着,在心里,在记忆。哔啵的火映照厚重的砂。喧闹的市带着吆喝的歌。人们却永忆其付出。就让流水带走他们的一切吧,带走他们的名字,他们的尸骨,然后在那过去的落日余晖中绽放。只因生前他对你们说:如果胜利,请带我回到故乡。

    月儿升上天空,群星汇成银河,山巅之上,是一位武者,他眺望着北陆,那片皑皑的雪乡。他要拯救那里的一切,混乱与不堪已经麻痹了太多的生灵,战争与极寒遮蔽了最后一丝和平的光亮。于是他只好带上面具,做回那个不属于自己的自己,嘶喊与暴虐、疯狂与屠杀占据了他生命的全部,但一颗纯洁的心灵却在这坚硬的武装之下倍受煎熬。斑斓的旌旗从他的故乡招展而来,为这片土地带来了太多杀戮与罪恶。

    他说:让一切结束吧。对啊,让一切结束在旧日的时光,让被拆散的恋人团聚,让人们重新拾起往日尊严,让世间不再有任何的痛苦与哀嚎,让久违的和平重回大地。

    望向星海,他的披风舞动着,满目疮痍的土地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清风使他回首,见到了那位曾经有过一战的朋友。两人面向彼此,背靠星河万千。达达利亚在醉今朝的黑色眼睛中见到了同样的星河。战斗是不可避免的,为了和平,他们拿起武器,执剑向群魔。

    万千的星见证着他们的比试,月光投下来温柔的视线,黑夜犹如白昼一般明亮。今夜无眠,夜夜依然,唯有离别前的“赠言”。

    看啊,那风,那水,那即将再次升起的朝阳。无论黑夜有多漫长,且等到明日吧,匆忙的过客,无助的旅人,太阳将照常升起,即便前方还有黑夜,那时,便望向星海中浮沉的星,因为,每一颗,都是你我。

    离别之后,人便能踏上新的旅程。不必拘泥分别后的悲伤,也不必挂念对方,因为星海之中,永远都有你的位置,也永远有一颗星的名字叫做故乡。

    独立山巅,巍峨的天衡常有仙家造访。凡缘滔滔仙缘渺,红尘滚滚出尘少。他送别了一位又一位故人,人生的离别总有,但相聚不常,珍惜这一刻才能铭记你我的相识一场。朝阳已经升起,那是美好的未来,曾经鲜衣怒马的少年人如今也已成长。

    相传天衡绝境曾是琉璃百合的初生地,是璃月先民将其接种到归离原。琉璃百合喜欢水、光和歌声。如果伴随着优美的歌声,它们会生长得格外茂盛;而靠近哀悼与纷争,则会变得虚弱、干枯甚至发黄。侠客的一生也宛如此花,从含苞待放的弱小花蕾,受尽了人间万分的苦难,终究不负心中侠道。琉璃百合就像侠者的具象,只是此时的璃月已无需这侠客的概念,曾在归离原处处盛开的琉璃百合究竟是怎样一副景象,只能从古籍之中窥得答案。可只有侠客知道,琉璃百合从未灭绝,看那天衡石窟的蓝色花蕊吧,在无人注视之处依旧悄悄吐露芬芳,但愿薪火相传,美德不灭,但愿在那遥远的过去与飘渺的未来中,在提瓦特无限循环的历史轮回之中,见证那漫山遍野的琉璃百合依然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