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二人的浮沉
晚饭的时间并不长，二人也是吃完之后便准备休息了。
这三天的时间里，二人夜间一直是轮流守夜，由宋瑾守上半夜，唐思若守下半夜。
此刻唐思若已经躺下，宋瑾往篝火里添了把柴，酝酿了一番言辞，最后也是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师姐，今日在城中想必你也看到了有关我们的通缉令……”
唐思若没有动作，依旧背对着宋瑾安睡，虽说宋瑾也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睡着。
仅仅只是隔着一个篝火，宋瑾就觉得犹如横着一道天堑。
吃了一个闭门羹，宋瑾也不打算放弃，这三天来他已经让唐思若够难受的了。
“关于当时宗主峰上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恕我无法告知，因为升为真传后我得知了一件宗门大秘，同时也立下誓言不可泄露，谁都一样。
“抱歉今天才说起这件事，当时的我也有些混乱……但我今天想说的是，师尊绝不是通缉令上所说的叛徒。”
唐思若动了，她换了一个姿势，平躺于地，片刻的纠结之后慢慢睁开了眼睛，毫无波澜的望着夜空。
即便她没有言语，宋瑾也十分清楚，她愿意继续听下去了。
说来也是奇怪，这种熟悉的默契感再度回归之后，宋瑾还不自信了一下。
不过宋瑾的决心并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而动摇，毕竟现在难受的并不只有他一人。
“可以说的是，宗主并非我们想象的那般，他已经堕落了，因此师尊是为了救我才打破宗主峰的封山大阵，直接与宗主对峙。
“我不知通缉令上所说的师尊已被诛杀是否属实，但根据师尊的亲笔信……我也不愿面对这个事实。”
越五剑、神音，这些都是不能和唐思若明说的事情。
前者是誓言保护的内容，若是泄露，追杀宋瑾的只会再多出上万把剑池灵剑。
后者太过虚无缥缈，况且宋瑾不知道神音出现的规律，如果像传染病那样，说不定自说出的那一刻起，唐思若便会被这种灾难缠上。
毕竟以唐思若的天资，神音应该是很喜欢的，即便她迟早都会面对神音，宋瑾也希望能为她延缓灾难的到来。
话说到这里，宋瑾感到一阵语塞，仿佛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一样，可他却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仔细想一想，大概是不能明说的事情太多了，多到令宋瑾都觉得这种程度的敞开心扉，有些敷衍人了。
宋瑾低下脑袋，他不知这样做能否改善些什么，但事到如今他已尽力而为，只能做到问心无愧吧。
片刻的沉默之中，宋瑾因失落而惆怅时，竟并未注意到唐思若此刻已经转向他这边。
“宋瑾……”
夜晚的林间很安静，宋瑾记得上一次这么感觉，还是在宗主峰上神魂出窍的时候。
依稀记得当时对于黑漆漆的林间只有太过冷清、诡异，这一种感觉，就连山风都没有往日清爽。
可如今，宋瑾却感觉如沐春风。
宋瑾抬头，看见唐思若此刻正侧躺着看向自己，火光洒在她的脸上，她如今的神态令宋瑾想起了纯钧峰上的日子。
一时间，宋瑾平静的内心忽然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抱歉，这几天让你那么辛苦。”
“没事的，倒不如说是我拖累了师姐。”
“不，能跟你逃出来我很高兴，如果留在宗门，大概就只会看到师门的惨状。”
师门的结局，这是宋瑾最不愿去想象的一件事。
老祖出事，首徒出逃，甚至对外宣传的逆徒，也出自纯钧门。
先前蒸蒸日上的纯钧门突然遭受这样的变故，想必其门下弟子大多是难以接受的。
宋瑾只希望他们可以绝情一些，彻底与自己划清界限，哪怕是屈服于宗主，也要保全自己的性命。
如果昔日师门遭到清洗，那么宋瑾绝对是最愧疚的那一个。
“你应该知道，我拜入五剑宗时是一名杂役弟子吧。”
“当然知道，虽说大部分五剑宗弟子都是从杂役做起，内门也不例外，但是师姐这般最终成为首徒之一，内门当代第一位金丹期弟子，那可是非常震撼的。”
“你太夸张了……”
唐思若埋怨了一句，可语气之中却并无生气的意思。
她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刚才听了宋瑾的话之后，她觉得自己也不能再这个样子了。
先前三天的古怪气氛并不是宋瑾的错，一个巴掌根本拍不响，唐思若觉得自己是有责任的。
她现在想把这份责任解释清楚。
“我爹娘死的早，从小吃百家饭长大，后来村子被魔修血洗，幸得五剑宗相救，也就是在那时我拜入了宗门。
“即便杂役弟子的生活条件要优于过去，可我还是觉得这种日子与流浪无异。
“我勤加修炼，升入外门，后得老祖垂青拜入纯钧门，这才有了种安定的感觉……甚至觉得自己有了个家。”
宋瑾就这么静静的聆听着唐思若讲述自己的过去，即便非常简洁，可宋瑾依旧能听出唐思若心中的感情。
吃百家饭时虽过得苦，可也算安定，在五剑宗修炼即便感觉是在流浪，却衣食无忧。
但无论是哪一种，唐思若给宋瑾的感觉却是她从未真正安定下来。
应该说是自她父母走后，她就一直没有一个家。
而拜入纯钧门后她就有了这种感觉。
慈祥的大家长，友善的兄弟姐妹，倒真的与一个家无异。
只是这家现在也支离破碎了。
宋瑾此刻算是彻底明白，为何唐思若这三天一直郁郁寡欢的了，现在的她一定与当年那个独自祭拜父母的小女孩无异。
宋瑾望了眼漆黑的林间，如今的他已无临河镇的归宿，已无五剑宗的归宿，在这茫茫天地之间孑然一人，独自浮沉。
视线向下，宋瑾看到了唐思若，难免轻笑了一下。
好在，也不算真的孑然一人吧。
“师姐。”
“怎么了。”
“我们都还活着，还可以去夺回失去的一切，我们的‘家’会回来的。”
“……是啊，至少我们还有彼此。”
“师姐。”
“怎么了。”
“早点睡吧，晚安。”
这三天的时间里，二人夜间一直是轮流守夜，由宋瑾守上半夜，唐思若守下半夜。
此刻唐思若已经躺下，宋瑾往篝火里添了把柴，酝酿了一番言辞，最后也是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师姐，今日在城中想必你也看到了有关我们的通缉令……”
唐思若没有动作，依旧背对着宋瑾安睡，虽说宋瑾也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睡着。
仅仅只是隔着一个篝火，宋瑾就觉得犹如横着一道天堑。
吃了一个闭门羹，宋瑾也不打算放弃，这三天来他已经让唐思若够难受的了。
“关于当时宗主峰上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恕我无法告知，因为升为真传后我得知了一件宗门大秘，同时也立下誓言不可泄露，谁都一样。
“抱歉今天才说起这件事，当时的我也有些混乱……但我今天想说的是，师尊绝不是通缉令上所说的叛徒。”
唐思若动了，她换了一个姿势，平躺于地，片刻的纠结之后慢慢睁开了眼睛，毫无波澜的望着夜空。
即便她没有言语，宋瑾也十分清楚，她愿意继续听下去了。
说来也是奇怪，这种熟悉的默契感再度回归之后，宋瑾还不自信了一下。
不过宋瑾的决心并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而动摇，毕竟现在难受的并不只有他一人。
“可以说的是，宗主并非我们想象的那般，他已经堕落了，因此师尊是为了救我才打破宗主峰的封山大阵，直接与宗主对峙。
“我不知通缉令上所说的师尊已被诛杀是否属实，但根据师尊的亲笔信……我也不愿面对这个事实。”
越五剑、神音，这些都是不能和唐思若明说的事情。
前者是誓言保护的内容，若是泄露，追杀宋瑾的只会再多出上万把剑池灵剑。
后者太过虚无缥缈，况且宋瑾不知道神音出现的规律，如果像传染病那样，说不定自说出的那一刻起，唐思若便会被这种灾难缠上。
毕竟以唐思若的天资，神音应该是很喜欢的，即便她迟早都会面对神音，宋瑾也希望能为她延缓灾难的到来。
话说到这里，宋瑾感到一阵语塞，仿佛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一样，可他却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仔细想一想，大概是不能明说的事情太多了，多到令宋瑾都觉得这种程度的敞开心扉，有些敷衍人了。
宋瑾低下脑袋，他不知这样做能否改善些什么，但事到如今他已尽力而为，只能做到问心无愧吧。
片刻的沉默之中，宋瑾因失落而惆怅时，竟并未注意到唐思若此刻已经转向他这边。
“宋瑾……”
夜晚的林间很安静，宋瑾记得上一次这么感觉，还是在宗主峰上神魂出窍的时候。
依稀记得当时对于黑漆漆的林间只有太过冷清、诡异，这一种感觉，就连山风都没有往日清爽。
可如今，宋瑾却感觉如沐春风。
宋瑾抬头，看见唐思若此刻正侧躺着看向自己，火光洒在她的脸上，她如今的神态令宋瑾想起了纯钧峰上的日子。
一时间，宋瑾平静的内心忽然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抱歉，这几天让你那么辛苦。”
“没事的，倒不如说是我拖累了师姐。”
“不，能跟你逃出来我很高兴，如果留在宗门，大概就只会看到师门的惨状。”
师门的结局，这是宋瑾最不愿去想象的一件事。
老祖出事，首徒出逃，甚至对外宣传的逆徒，也出自纯钧门。
先前蒸蒸日上的纯钧门突然遭受这样的变故，想必其门下弟子大多是难以接受的。
宋瑾只希望他们可以绝情一些，彻底与自己划清界限，哪怕是屈服于宗主，也要保全自己的性命。
如果昔日师门遭到清洗，那么宋瑾绝对是最愧疚的那一个。
“你应该知道，我拜入五剑宗时是一名杂役弟子吧。”
“当然知道，虽说大部分五剑宗弟子都是从杂役做起，内门也不例外，但是师姐这般最终成为首徒之一，内门当代第一位金丹期弟子，那可是非常震撼的。”
“你太夸张了……”
唐思若埋怨了一句，可语气之中却并无生气的意思。
她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刚才听了宋瑾的话之后，她觉得自己也不能再这个样子了。
先前三天的古怪气氛并不是宋瑾的错，一个巴掌根本拍不响，唐思若觉得自己是有责任的。
她现在想把这份责任解释清楚。
“我爹娘死的早，从小吃百家饭长大，后来村子被魔修血洗，幸得五剑宗相救，也就是在那时我拜入了宗门。
“即便杂役弟子的生活条件要优于过去，可我还是觉得这种日子与流浪无异。
“我勤加修炼，升入外门，后得老祖垂青拜入纯钧门，这才有了种安定的感觉……甚至觉得自己有了个家。”
宋瑾就这么静静的聆听着唐思若讲述自己的过去，即便非常简洁，可宋瑾依旧能听出唐思若心中的感情。
吃百家饭时虽过得苦，可也算安定，在五剑宗修炼即便感觉是在流浪，却衣食无忧。
但无论是哪一种，唐思若给宋瑾的感觉却是她从未真正安定下来。
应该说是自她父母走后，她就一直没有一个家。
而拜入纯钧门后她就有了这种感觉。
慈祥的大家长，友善的兄弟姐妹，倒真的与一个家无异。
只是这家现在也支离破碎了。
宋瑾此刻算是彻底明白，为何唐思若这三天一直郁郁寡欢的了，现在的她一定与当年那个独自祭拜父母的小女孩无异。
宋瑾望了眼漆黑的林间，如今的他已无临河镇的归宿，已无五剑宗的归宿，在这茫茫天地之间孑然一人，独自浮沉。
视线向下，宋瑾看到了唐思若，难免轻笑了一下。
好在，也不算真的孑然一人吧。
“师姐。”
“怎么了。”
“我们都还活着，还可以去夺回失去的一切，我们的‘家’会回来的。”
“……是啊，至少我们还有彼此。”
“师姐。”
“怎么了。”
“早点睡吧，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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