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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 爱德华的故事

    “……所有怪物的力量都不是从胜利中取得,而是认输后得到的,向死亡、向现实、向弱小的自己认输后,得到了不属于人类的力量,因此怪物并非胜者,而是败者;并非强者,而是弱者。

    在绝境中依旧坚定信仰、不惧死亡的人类,才是真正的强者。”

    “所以你是强者?”

    “不……我……将军。”

    乌诺撂下手里最后一张牌,一张场地牌瞬间清空了陷入醉酒状态的爱德华场地中的后排单位。

    他靠着对游戏的熟悉以及对牌组的记忆,十分无耻的又一次将爱德华打倒在牌桌上。

    “这套牌真有意思……”爱德华看着手中那有着精美写实风的立绘卡牌赞叹道,他对于眼前这个认识没两天的新朋友在牌桌上剃他光头的事并不计较,反而对手里的牌充满好奇。

    “它叫什么?”爱德华向乌诺展示手里的牌。乌诺看了一眼,随口答到:

    “水鬼。”

    “我说的是这套牌的名字。”

    “这套牌?它叫昆特牌。”

    “没听说过,这是哪里的流行游戏?改天我也整一套。”

    爱德华向乌诺打听。

    “这是我手工制作的,只此一套,你喜欢的话就送给你好了。”乌诺十分大方的把地上的牌拢了拢交到爱德华手里。

    “那我就收下了,你的手艺……嗝……真不赖,你不该在这当泥里打滚的赏金猎人,你该去圣丹尼斯!或者去纽约,在大城市里你这一身本事一定会……嗝……得到重用。”

    爱德华打着酒嗝乐呵呵的将卡牌揣进怀里。

    乌诺只是笑笑不说话。

    一会儿后,他看着天上的星星开口道。

    “爱德华你为什么要来做赏金猎人?看老哥你这年纪不是该成家立业拼搏事业吗,你的脾气也不像是会无缘无故朝人开枪的那种……我觉得你和赏金猎人这行格格不入。”

    夜晚的风拂过营地,半响都没人回话,乌诺疑惑转头只见爱德华坐在火堆边沉默好似一具塑像,火光摇曳中他的脸色也苍白阴郁明暗不定,似乎一身酒劲都消失无综整个人化作一团毫无情绪的空白。

    “爱德华?”

    见他这样乌诺还以为他突发恶疾,连忙伸手去摇他。

    爱德华这才如梦初醒,眼神重新有了焦距。他怔了一下,看着火光,又调过来看看乌诺。

    他眼里还残留着浓重的悲伤与迷茫,给乌诺看的一愣,他下意识的就把手里的酒塞给爱德华,爱德华灌了一口酒后整个人的脸色又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

    “要不然今天早点休息……”

    “不……这没什么,克里斯。”爱德华又灌了一口,他摇摇头把空酒瓶一丢开口道。

    “我,出生在农场……我本该如同村的朋友一样在那里生老病死,可那时年轻的我却有一颗搏击长空的心,我每日都渴望着大城市的生活,做着发家致富的美梦。

    我二十岁的那年娶了一个十六岁的媳妇,她是隔壁村的女孩因为家里穷,就被人以十五美金的价格卖给我了……”

    说到这里,爱德华从腰包里又掏出一瓶酒,打开后猛灌一口然后接着说:

    “我家里以前还算小康,我读过书,也懂算数,因此我在附近镇上的邮局找了一份工作,日薪七十五美分还算是轻松体面。她没上过学,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女人,也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妻子……

    我不满足于邮局的工作,我希望可以去大城市追逐梦想。新婚当夜,她听我聊了一夜,最后拉着我的手告诉我可以陪我做一场梦。

    就这样,为了我她留在小镇和我爸妈一起照顾家里的田地和农场,让我可以专心出去打拼,我踏上了前往大城市的路。

    十年,我只熬了十年时间就赚到了半辈子都花不完的钱。我进了一家专门搞城内电车的公司,后来我用尽手段拿下了一笔天价大单,事成之后分到了一大笔钱。”

    爱德华回忆起那段往事,表情中充满疲惫。

    “这十年里她从未怀疑过我的才华,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持着我……我每次回家她都很心疼的抱着我说不想我太累……”

    “我衣锦还乡,买了高级马车和别墅,我想告诉她你陪我度过风雨十年我还你一世富贵……”

    营火中的木柴发出噼啪声,爱德华温声讲述着这一段时间。

    “……她快生孩子了……”

    “等下!”乌诺突然开口打断,他皱着眉头问道:“谁的孩子?”

    “当然是我的了!我只是一开始累,后来我每个月都有一周假。”

    “好吧,你继续。”

    “那天我开着车驶上回村的破路,回了家后发现她却不在,问了之后才知道原来她临时有事回娘家了。我又开车去她娘家找她,到了之后她娘家人告诉我她去镇上看医生了,是去预约医院的床位要晚上才能回来。

    她爹拉了好多人过来看我的马车,直夸我有出息。小舅子也偷偷凑到我旁边问我能不能把车借给他开让他风光一把,我当然不同意,拒绝了他的要求。

    驾了一天车我只想快点睡觉,第二天好有精力陪老婆,结果第二天一大早就被人推醒。

    我揉揉眼睛起来只见小舅子浑身酒气的跪在地上,他告诉我自己昨天偷驾我车出去酒馆炫耀,早上看街上没人就干脆自己驾车回来,结果在路上撞到了人,马车也翻进了沟里。

    我听后气不打一处来,连忙让他带我去找车,我问被撞的那人的情况,小舅子只是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我也没多想穿上衣服就要往外走。想着无非就是赔点钱而已。

    谁知刚到门口就有人跑过来大喊,‘你老婆被人撞死啦!’

    我再也顾不上车了,只是脑子一片空白,麻木的和那人来到村外一处山路上。

    当我赶到时,我老婆就在山沟沟里,她靠在一颗树上,双手牢牢护住肚子,脖子磕到石头上摔断了。”

    爱德华说着,攥紧酒瓶的手忍不住颤抖。

    “而旁边……就是我那散架的马车!”

    说到这里他的眼睛通红一片,毫无保留的迸射出愤怒与杀意,额头青筋暴起。

    乌诺静静的听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此刻看上去确实像个会开枪杀人的猎人了。

    “……后来……后来我提着枪就去了她家,岳父岳母知道小舅子犯了事,不肯开门,还拿枪威胁我不想死就快滚。

    好像死去的人和他们毫无关系一般……我怒火攻心,干脆便和他们干了起来。虽然他们家死穷,但还是有几个讲义气的地痞愿意帮忙,我双拳难敌四手,被打的在床上躺了一个月。

    伤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雇人找上门去,谁知道他们早就搬走了。我问了我的医生朋友,他说我老婆不是死于脖子上的伤而是死于失血过多,如果当时抢救及时的话她和肚子里的孩子都能幸免于难。

    听到这里我又一次想起了我的那个小舅子,如果他当时早一点告诉我,如果他没有偷我的马车出去,如果他留下来救救他姐姐……可惜,没有如果。

    再后来,我干脆拿出自己一半的财富高价悬赏他们的人头,那可是五千美金!”

    乌诺听到这吓了一跳,没想到眼前这老哥赚钱这么狠,那一家子都赶得上亚瑟摩根的赏金了!看来爱情果然让人疯狂。

    “那些地痞的人头很快就被送到了我的面前,可我岳父一家早就跑的没影了,我不甘心,我直到失去了她后我才明白原来我的理想早就在不知不觉中转变了,我不再期待那些出人头地的未来只想和她长相厮守,后来我干脆辞掉工作自己也踏上了追猎的旅途……今年,是我当赏金猎人的第五年。”

    爱德华说到这,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随后仰头便倒,乌诺看着眼前不省人事的纯爱战士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黑夜孤寂,白昼如焚啊,好故事,敬你。”乌诺感慨道,他从精神空间掏出一瓶烈酒,喂给营火一杯,自己把剩下的一饮而尽。

    “……我的小舅子……他叫……卡巴·迪亚瓦拉,山羊胡,高颧骨,皮肤略微发黄,天生卷发。额头有一道斜指眉心的伤疤,你要是看到他了,把他带给我……活的我给你五千!死的两千五!”

    爱德华又醒了过来,他挣扎着抓住乌诺的裤脚委托道,撑着说完话后才躺回地上打起鼾来。

    漆黑夜空星斗流转,长风贯空云卷云舒。半阙偏山连天过,一盏明月入梦来。

    时间飞逝……

    第二天,乌诺醒来时爱德华已经不见踪影。

    他伸伸懒腰,舒缓了一下自己因在硬地睡了一宿而酸痛的筋骨,随后开始打量起营地里的情况。

    今天的人比昨天还多,似乎是因为又有一批赏金猎人加入了这场猎杀,人群中仍然不见亚瑟和何西阿的踪影。

    乌诺想起身去别的营火堆里找点热乎的新鲜东西吃,只是刚站起来就感到一股难以忍受的剧痛在体内爆发,一身神力如开闸的洪水般泄去……

    他面色痛苦狰狞的缓缓瘫坐地面,疼到说不出话来。痛苦让他感到窒息,他大口喘着粗气,身上的衣衫顷刻间便被冷汗打湿。一种缓慢失血的幻痛将他淹没。

    “……卡兰德……”乌诺咬着牙骂骂咧咧,他感觉到自己肩上压上了某种无形的重担,那是卡兰德兄弟原本必死的命运。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命运反噬吗……说实话……我开始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