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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出手相助

    齐家宁骑行到村子里,他的心情依然没有缓和。他想着和李小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彼此之间产生好感,然后渐渐地走近,在交往的两三年里,感觉和李小英之间是一种真爱,或者说是忘我的无私的情爱……

    当他经过两个挨得很近的草垛时,余光之中看到草垛间一个黑乎乎的什么猛地一抖,同时传来令人心惊肉跳的叫声。

    齐家宁还在想着和李小英的事情,面对着突如其来的情况,猛地不由得大喝一声:“谁啊?”随即刹住自行车,两只脚都撑到地上。

    草垛里顿时没有声音,但那黑乎乎的还在,在忽明忽暗的月光线之下看不清是什么。

    齐家宁想呼救,他迅速看了看周围,四下里一片寂静。这时村里的家家户户黑灯瞎火,大都在睡梦中。再说这大冷天的,又是快要下雨,即使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起床相助。他想着此时此刻只能依靠自己。再说,还没有弄清楚到底什么呢。

    齐家宁经常行走夜路,从未见过什么鬼怪之类,再说也从不相信村里人的传言。他虽然这样想着,但还是猜想着黑乎乎的是什么。

    齐家宁此时希望有人经过,但四周依然是一片寂静,一个人影都没有。忽然,他看到一根长的枯树枝,就轻轻地放好自行车,悄悄地走过去捡起树枝,然后慢慢地朝着草垛中间走,小心翼翼地用树枝朝着那黑乎乎的戳过去。

    忽然,有个声音喊:“别戳我。”

    齐家宁惊出一身冷汗,差点丢掉树枝。他反应过来时长舒一口气,意识到是一个姑娘在草垛里时,十分吃惊地问:“你在这里面干嘛?”

    草垛里走出一个姑娘:五官端正,皮肤白皙,一副温和的样子,穿着十分得体,月光之下楚楚动人。

    齐家宁见不认识,疑惑地问:“你是哪里的?”

    “我是秦义村的。”姑娘不紧不慢地说。

    秦义村离这不远,只有四五里路。

    齐家宁想起秦义村还有两位同学,就笑着问:“你认识严俊风和严冬梅吧?”

    姑娘一听这两个名字,就点点头。

    齐家宁见姑娘点头,表示认识,就问:“你叫什么名字?”

    姑娘略微想了想,就说出自己的乳名:“黎小莺。”

    齐家宁听到这个名字,就想起女朋友李小英。他感到奇怪,就问:“你是哪几个字啊?”

    黎小莺就说:“黎明的黎,大小的小,莺歌燕舞的莺。”

    齐家宁点点头,他看了看天,感觉雨就要落下来,大喊:“快下雨啦。”

    姑娘拍拍衣服抖落身上的稻草,然后问:“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下夜班回来。”齐家宁如实说。

    黎小莺问:“你怎么认识严俊风和严冬梅的?”

    “我们是同学。”齐家宁笑着说。

    黎小莺立刻放松警惕,笑着问:“你是二班的吧?”

    齐家宁看不清眼前的姑娘的脸,但非常确定不是一个班的同学,就问:“你是一班的?”

    黎小莺点点头。

    齐家宁哦了一声,说:“难怪不认识。”

    黎小莺听到这样的话,感觉到难为情。她冷得瑟瑟发抖,牙齿碰撞着发出声响。

    齐家宁心生怜悯,说:“这马上要下雨啦,我送你回家吧?”

    黎小莺听说齐家宁要送自己回家,就躲到草垛里,说:“我不回家。”

    “为什么不回家啊?”齐家宁问。

    “我爸赶我出来,”黎小莺紧张地说,“我现在不敢回家。”说完,又呜呜地哭起来。

    齐家宁四下里看了看,虽然看不到人,但还是很担心地赶紧说:“你别哭啊,这马上就要下雨啦,你先到我家躲躲雨吧。”

    黎小莺担心地问:“你家在哪里?”

    齐家宁指了指不远的土坯屋。

    黎小莺依然担心地问:“你家里几口人?”

    “我家两个人,就我和奶奶。”齐家宁如实说。

    “你爸妈呢?”黎小莺随口问。

    “我爸早不在人世,我妈下堂啦。我和奶奶一起生活。”齐家宁依然如实说。齐家宁说的下堂,就是改嫁。

    “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是这样。”黎小莺抱歉地说。

    “没什么,我早习惯啦。”齐家宁笑着说,“我奶奶吃斋念佛,她看到你也会要你到家里避雨的,我们快走吧。”

    黎小莺听到这里,内心里暖暖的,但因为腿部的疼痛迈不开步子。

    这时,雨点落了下来。

    齐家宁顾不得许多,他拉着黎小莺往前走着,但黎小莺因为腿疼走路时一拐一拐,很艰难地迈着腿。

    “你怎么啦?”齐家宁很关心地问。

    黎小莺回答说:“腿受伤啦。”

    齐家宁只得让黎小莺坐到自行车后座上,他推着自行车快速往家走。

    雨越下雨越大。

    齐家宁毫不犹豫地脱下空军皮夹克,递给黎小莺,然后继续推着黎小莺往家走。

    黎小莺双手支撑着皮夹克,为了不让齐家宁淋雨,尽量接近齐家宁,然后用皮夹克为齐家宁挡雨。

    齐家宁忽然感到难为情,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只好跑着快速回到自家屋檐之下。

    雨依然下个不停,雨点打在土坯房屋顶上的油毡上,啪啪直响,就像是古代战场冲锋时的打鼓声。

    齐家宁站在屋檐之下,不好意思地说:“这就是我的家,你不嫌弃哟。”

    黎小莺摇了摇头,说:“怎么会呢?”

    齐家宁听到这样的话,他感觉到一丝轻松,转身熟练地轻轻一推大门,就听到屋里面椅子倒地的声音;再去推门,门就自然地开了。

    后屋后面传来一个老妇人的声音问:“是家宁吧?”

    黎小莺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想离开屋檐。

    齐家宁一把拉住黎小莺,对着里面喊:“奶奶,是我。”然后才对黎小莺极小的声音说:“你不要怕,那是我奶奶,七八十了,耳不聋眼不花,就是这一两年大不如从前啦。”

    “你身上打湿了吧?”田婆婆在后屋里问。

    “奶奶,我穿的皮衣,身上没有打湿。”齐家宁说,他不想让奶奶担心。

    田婆婆这才安心地睡下。

    黎小莺这才跟着齐家宁蹑手蹑脚走进屋里。

    屋里一片漆黑,十分安静。

    齐家宁走到墙边摸索到一根细线拉了一下,随着咔嚓一声响,屋里的灯泡亮了。这是一颗十五瓦的灯泡,散发着昏黄的灯光。

    屋子里的墙也是用土坯砖砌成,堂屋里十分简陋,但收拾得十分干净。北边的墙体上镶嵌着简陋的神龛,东西两边有油灯,中间的香炉里满是香梗,空气之中还弥漫着香火的气息。

    堂屋中间是一张小方桌,两把竹椅子,两个用树桩做的小凳子,小凳子中间有个铁炉子,但看上去不经常生火;东边的墙边躺在一头熟睡的肥猪。

    “黎小莺,不好意思,家里就这个条件。你坐,我来生火。”齐家宁依然很小声地说,脱掉打湿的棉衣,然后轻轻地挂在椅子背上。

    “我家的条件和你这里差不多。”黎小莺笑着小声说着,就把齐家宁的空军皮夹克挂到椅子背上,夹克上的雨水滴落到地上。

    黎小莺看到打湿的皮夹克,问:“有干毛巾吗?我帮你擦一擦。”说着,冷不丁看到齐家宁一眼:

    齐家宁身材高大,一头湿漉漉有些自然卷的头发冒着热气,白皙的脸庞棱角分明,那浓密的眉毛下面一对乌黑深邃的眼眸十分迷人;那高挺的鼻子,还有那绝美的唇形,无不让人欣赏、着迷。只是身上的衣服和鞋子都是油腻腻的,散发着浓浓的油香。

    齐家宁抱着干柴走进堂屋,又走进房间里找出一条干毛巾,递给黎小莺。黎小莺接过毛巾,仔细地擦着皮夹克上的雨水。

    齐家宁看着黎小莺仔细地擦皮夹克,再次想起李小英送给自己皮夹克的情景,他不由得一声叹息。

    黎小莺听见齐家宁的叹息,就问:“怎么啦?”

    齐家宁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他摆了摆手,不好说出和李小英的事情。他掩饰着把干柴放到铁炉子里,然后去厨房里抓来一把干草揉搓一阵,就用打火机点燃,把燃烧的干草放到干柴下面,火势很快大起来,熊熊的火焰照得屋里亮堂起来,屋子里也暖和起来。

    “家宁,你生什么火啊?”随后屋里再次传来责备的说话声,“那干柴是留住过年烧的。”随之就小声唠叨没完没了。

    齐家宁不再理会,他已经习惯于在奶奶的唠叨的时候保持沉默。

    黎小莺感觉到不好意思,但因为身体冷得厉害,还是坐在火堆旁伸手烤着火,她的脸逐渐变得红润,身上冒着一阵阵热气。她感觉到腿部的伤痕被雨水侵蚀得越发疼痛,时不时发出嘶嘶的声音。

    “那是谁来啦,是李小英吗?”后屋又传来声音。

    齐家宁听到奶奶的问话,紧张起来,犹豫片刻之后,只得撒谎说:“是的。”

    田婆婆听到是李小英,很高兴地不再说话。

    黎小莺感觉到奇怪,就问:“你奶奶说的李小英是谁?”

    齐家宁的脸就红起来,他不好意思地说:“同事。”

    “她是哪几个字?”黎小莺问。

    “木子李,大小的小,英勇的英。”齐家宁摇着头说。

    “怎么,你们闹意见啦?”黎小莺问。

    齐家宁看着炉子里的火不再说话。

    黎小莺不再问什么,她再次感觉到腿部上伤痕的疼痛,再次发出嘶嘶的声音。

    齐家宁再次听到黎小莺的叫声,不好再保持沉默,十分关切地小声问:“你身上哪里疼?”

    黎小莺挽起裤管露出被打伤的地方给齐家宁看,雪白的小腿上几处布满血迹的伤痕,齐家宁不由得愣了一下。

    黎小莺抽泣着说:“我大腿上也有。”

    齐家宁想到了黎小莺不便露出大腿上的伤痕,只得说:“我让奶奶帮你去用酒精消毒,然后抹上云南白药。”说完,就要走向奶奶的房间。

    黎小莺一把拉住齐家宁,轻轻地摆着手说:“你奶奶那么大的年纪,让她睡觉吧。你要不好意思看,你就转过身去。我自己消毒,抹上药。”

    齐家宁走进房间里,他拿出一瓶酒精,一袋棉签,还有半瓶云南白药递给黎小莺。

    黎小莺的脸猛然绯红,就像是一个熟透了的西红柿。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快速脱下被雨水打湿的裤子和秋裤,露出雪白的大腿和花短裤。

    齐家宁看到雪白的大腿和花短裤,连忙转过身去,他还没有这么近的距离地看过一个姑娘的花短裤和大腿。

    黎小莺推了推齐家宁,轻轻地说:“你帮我用酒精消毒吧,我怕疼,你快点,我冷。”

    齐家宁只得又转过身来,他看到黎小莺雪白的大腿上有几处鞭打的伤痕,不由得吃了一惊,顾不得那么多,便用棉签粘上酒精轻轻地消毒。

    黎小莺咬着牙忍受着酒精的刺激的疼痛,但还是发出难以控制的嘶嘶声。

    齐家宁感到一股血液往上涌动,但他还是控制着自己,紧紧捏着棉签,用酒精清洗伤口,然后抹上云南白药;然后找到自己的秋裤和裤子递给黎小莺,黎小莺没有犹豫,很快就穿上齐家宁的秋裤和裤子。

    “谢谢你啊,真不好意思啊。”黎小莺说着,脸依然绯红。

    齐家宁这才红着脸说:“是我不好意思。”

    “你可别这么说,”黎小莺笑着说,“是我让你这么做的,谢谢你啊。”

    齐家宁这才挠了挠后脑勺,说不出话来。

    黎小莺不好意思地笑着问:“你家里还有吃的吗?”

    齐家宁摇摇头,笑着说:“我煮面条吧。”

    黎小莺听到说煮面条,无法控制地吞咽了口水。

    齐家宁看到黎小莺吞咽的口水,笑着说:“你在我家里就不要讲客气。我去煮鸡蛋面。”

    黎小莺看着齐家宁为自己煮鸡蛋面条,有些感动,她眼睛里噙满泪水,自己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

    齐家宁煮好面条,端到黎小莺跟前。

    黎小莺毫不客气地吃着面条,吃完面条,感觉人舒服多了,就对齐家宁说:“真的是太谢谢你啦。”

    “客气什么啊,我们还是校友呢,”齐家宁看到黎小莺说,“只是,我那时很自卑,不愿意结交,不好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