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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你不能再喝酒啦。”黎小莺感触到齐家宁内心里的难受,说,“你再喝,就醉啦。”

    “其实,”齐家宁苦笑着说,“我是为情所困,你说怎么办呢?”

    黎小莺一个劲苦笑,下意识想到自己也是为情所困。她想到这里,不由得端起酒杯喝了大口酒。

    “你也不能这么喝酒,你再喝酒会醉。”齐家宁好心说着,又问:“你怎么啦?”

    黎小莺喝了一口,故意说:“没事。”

    齐家宁想到黎小莺为自己和奶奶出钱改造房屋,感动之余就和黎小莺的酒杯猛地碰撞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黎小莺也喝了一大口。

    齐家宁感觉身体开始摇晃,好像是到醉了。

    “行啦,你醉了,你去休息吧。”黎小莺笑着说,“我没有醉,我还要喝一点。”

    齐家宁猛然意识到什么,她稳定住自己,仔细去看黎小莺,他发现黎小莺真的醉了。

    田婆婆这才走过来,对着齐家宁说:“你扶着小英去睡觉。”

    齐家宁还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话,十分顺从地站起来,扶着李小英走到自己的房间里,让黎小莺躺在床上。

    齐家宁看到李小英已经躺下,就转身走出房间,然后关上房门。当他回到堂屋时,发现是自己独自一个人时,忽然感觉到难以接受的独孤。他忍不住哭喊起来,但又担心奶奶听见,只得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巴和鼻子。

    过了一会,他才缓过劲来,慢慢抬起头看到酒瓶里剩下的不多的酒,自酌自饮,慢慢地喝完。他摇摇晃晃站起来,扶着墙壁走进房间里。当他躺倒在床上时,只感觉到脑袋打旋,身体就像是在翻滚一样,身体极为难受。

    他只得躺到床上,避免自己摔倒。

    黎小莺意识到齐家宁躺在床上,她推了一把齐家宁,感觉齐家宁没有什么反应,只得由着齐家宁躺在床上,自己下床。

    李小英注视着齐家宁好一阵,感觉到齐家宁醉了,又担心齐家宁着凉,又给齐家宁盖上被子。这才来到堂屋里,堂屋里十分安静,她独自坐着想着什么。

    齐家宁没有醉,他睡在床上,很快就意识到什么。他猛然起床,发现黎小莺没有在床上,就冲动堂屋里,当他看到黎小莺时,极为羞愧地说:“不好意思啊,我回厂里去睡觉。”说着,就走去打开大门,冲了出去,但没有走两步就感觉身体摇摇晃晃,怎么都控制不住。

    黎小莺见了,笑呵呵地说:“我说你不能走,你还逞强。”

    齐家宁听黎小莺这样说,他倔强地不管不顾地骑上自行车,但没有骑出多远就摔倒在地。齐家宁躺在冰冷的地上时,这才意识到自己实际上再一次进入人生的低谷,这样的场景极为熟悉,他想起小时候经常躺在地上就睡着。俗话说,无娘的孩子天照顾一点也不假。

    他此刻躺倒在地,想了很多很多,更加真切地意识到自己是一个什么地位的人,想到自己在油厂也是有一些人看不起自己,背后里嘲笑自己;尤其是李超进看不起自己,反对自己和李小英的交往。这些,让一些人有了笑谈。他满以为自己在油厂上班,人生有一些好转,但却一直在谷底。

    他想到这里,意识到一定要改变自己,一定要做一个事业有成的人士,让所有的人看一看。

    黎小莺这才有些发慌,连忙上去扶齐家宁。

    齐家宁轻轻推开黎小莺,自个爬起来。他站起来淡淡地说:“摔倒应该自己爬起来,一切靠自己。”

    黎小莺到屋檐下抱着干柴,走到堂屋里,她把干柴放到炉子里,又到厨房里拿来火柴和干草,十分熟练地点燃,放入炉子里。这一切做得不紧不慢,就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

    齐家宁再一次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幸福与快乐,他想,要是眼前的人是李小英该有多好啊。

    炉子里的火渐渐升高,屋子里亮堂起来。两个人靠着炉火,脸上被炉火炙烤着,渐渐的红润。

    “你没有喝醉吧?”齐家宁问黎小莺。

    黎小莺摇了摇头。

    “你好像有心事?”齐家宁又问。

    黎小莺感到惊讶,她想是不是什么时候流露出来的情绪让齐家宁发现啦。她顿了顿,很想说出自己的苦闷,但只是吞咽了一下口水,没有说话。

    齐家宁见黎小莺不愿意说什么,也没有勉强。他还是感觉头有点晕乎,就靠着椅子闭上眼睛。

    黎小莺又往炉子里加了两块干木柴,她希望眼前的火一直这样燃烧。她看着快要睡着的齐家宁,不由得想到这样的陪伴让自己有些踏实。她想,现在能去哪里呢?还是就在这里暂住吧。

    严俊风等严骁虎上二楼卧室休息,等二楼的灯关了灯之后,就推出摩托车走出院子,然后一直推行到一两里路的位置。当他转身去看自家的楼房,发现二楼的灯又亮了。他想,父亲不是睡觉了吗,怎么又起来啦?他望着二楼房间的灯,等了很久还不见那房间的灯熄灭。他仿佛看到严骁虎走到一楼来,不停地喊着自己的名字。

    严俊风感到一阵害怕,但想到黎小莺几天都没有回家,他不再迟疑,迅速打火发动摩托车,然后加大油门向前冲去。他找遍了黎小莺有可能去的地方,包括同学,朋友,但都一无所获。他极为无奈地往家里骑行,眼泪止不住往下流,猛地,他大喊一声:“黎小莺,你在哪里?”

    夜空之中,没有一丝回音。只有几只夜行的蝙蝠飞行。

    严俊风回到家里,他发现父亲卧室里的灯还亮着。他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凌晨两点。他躺下之后,迅速熄灭了房间里的灯。随之,二楼的灯光就熄灭了。他意识到什么,不由地呜呜地哭起来,但为了不让人听见,声音控制得极低极低。他想,黎小莺,即使你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找回来。

    再说李小英,看到父亲对着电视看着,却在思索着什么。

    李小英习惯了父亲这样的状态,她每每遇到这样的情况,总是不动声色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小英,你过来。”李超进看到女儿正要走进卧室,立刻喊了一声。

    李小英后退一步,转过脸对着父亲问:“这么晚了,有事明天说吧。”

    “齐家宁没有找你的麻烦吧?”李超进冷不丁地问。

    “没有。”李小英故意说。

    “这么说,这小子对你就没有情义,他但凡对你有一点情义,都会去找你。”李超进说,“这叫因爱生恨,这是可以理解的,你懂吗?”

    “他找过我啦。”李小英这才如实说。

    “你怎么可以对爸爸撒谎呢?”李超进摇着头,不可思议地说,“爸爸全心全意为了你。”

    “爸爸,”李小英低着头说,“是我找人家,人家不理我。”

    李超进一摆手,说:“好了,不说这个啦。”

    李小英这才转身准备回到房间。

    李超进又问:“你说实话,你对俊风怎么样?”

    “不怎么样,连句话都不想和他说。”李小英不冷不热地说。

    “你要主动一点啊,”李超进笑着说,“俊风是很老实的,你要主动一点;你别看老严,平时话不多,一个会计,居然把厂长干翻啦,自己当了厂长不说,到底是买下了化工厂。他的化工厂一年产值也有几百万啊,照这样发展下去,过几年就是上千万啦。小英啊,你以后,可有好日子过啊。”

    “严骁虎。”李小英冷不丁地骂道。

    “哎呀,小英,你怎么这样说你未来的公公?”李超进很无奈地说,“你以后,再不要这样喊啊,万一被老严听到就不好啦。”

    李小英不说话。

    “你听到没有啊?”李超进问。

    李小英这才点点头。

    “跟你说个事情啊,老严打电话来说,要安排俊风去浙江发展。”李超进说。

    李小英听了拍手叫好。

    “让你们结了婚就去。”李超进说,“他还是担心你们的婚事。”

    李小英听到这样的话,就嘟起嘴巴。

    “小英,你都是要结婚的人啦,不要小孩子气啦。”李超进说,“说实话,我也想学老严,把油厂买下来,可惜啊,我没有那么多的钱买;也没有老严的手段把油厂整熄火,再说也于心不忍。油厂真塌了,那么多工人怎么办?”

    李小英立刻笑着说:“你这样做,才是我的好爸爸。”

    李超进说:“我就应该把油厂买下来,你不知道,多少人想买啊。”

    李小英问:“要是买的话,得多少钱?”

    “至少,三十万。”李超进说,“可是,我们家连一万块都没有啊。”

    “我的粮油门市能凑到五千多块钱。”李小英摇着头说,“人家都说我们家里有钱,他们哪里知道啊,哈哈。”

    “要是,”李超进说,“要是让油厂倒闭之后,再买,就便宜多啦。”

    “啊?”李小英吃惊不小,她连忙说:“要是油厂倒了,他们去哪里上班啊?你还是不要让油厂倒闭。”

    “油厂都垮啦,你还在为那个家伙担心?”李超进问。

    “不光是他,还有那么多的员工怎么办?”李小英问。

    “他本来就是农村人,家里有几亩地,再去种地呗。”李超进轻描淡写地说,“油厂只是换老板,他们还是上班啊。”

    李小英不想和父亲争论什么,她知道最后的胜利必须是父亲,只有父亲胜利了,才会同意自己回房间休息。为此,李小英只得装着很懂事,很乖巧的样子点点头,是为早点回到卧室里。

    李小英回到自己的房间,她迅速关上门,这个时候,她就可以想自己的事情,计划着和齐家宁见面。

    第二天早上,李小英装着一副轻松的样子走进车间,她老远就看到在车间里干活的齐家宁。她走得翰斌跟前,同翰斌说了几句话,就走出了车间。

    很多工人看到李小英走后,都聚拢来打听。

    翰斌却笑着说:“她问我,什么时候给她粮油店里送油。”

    于是,大伙都非常失望地散开。

    翰斌不等大伙散开,就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到齐家宁跟前,猛地附到齐家宁耳畔说了一番话。

    齐家宁这才转头去看,李小英的背影消失在车间的大门口。他感觉到一阵心痛,眼泪再一次掉落下来。

    齐家宁这个班都是在混混沌沌之中度过,就像是一个生了病的人一样。他下班之后,不想吃饭,就躲进了寝室。当他关上寝室门的那一刻,眼泪就止不住流出来,随后就呜呜地哭起来,他扑倒在床上,用被子盖住自己的头放声哭起来。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李小英坐在床边,他下意识看了看手腕上的电子表,晚上十一点钟。

    之前,李小英和陈克兰经常来寝室里玩,齐家宁和李小英谈朋友,陈克兰和翰斌也是谈朋友。四个人经常在一起玩耍,嬉闹,好不快活;但李超进干涩两个人交往之后,李小英每天晚上都不容许出门。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啦?”齐家宁看着李小英,吃惊地问。

    “你又哭啦?”李小英看着齐家宁满脸的泪痕说,声音有些沙哑。

    “没有,”齐家宁故意勉强一笑,“我没有洗脸。”

    “我来告诉你,我这个周日就要结婚啦,”李小英控制情绪,很平淡地说,“我是来邀请你参加我的婚礼。”

    “严俊风呢,他怎么没有进来?”齐家宁问,他不由得向寝室的门看去,寝室门关得紧紧的,窗户的帘子拉得严严实实。

    李小英笑起来,依然很平淡地说:“时间比较匆忙,再说,他也要去通知他的朋友。”

    齐家宁听到这样的话,他心如刀绞,虽然难以控制自己,但当着李小英的面强忍着。他走的洗脸架旁,提起热水瓶往脸盆里倒了热水,就一头贴到脸盆里抽泣起来。他不敢放肆地大哭,用手捂着嘴巴和鼻子不停地抽泣,又像是在洗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