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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翩跹公子 (第四节)

    上官云虽然见对方不是针对自己等人,但是好奇心大起,于是悄悄地潜行过去,藏在不远处一个房屋转角,仔细观察这些夜行人的动静。月光下只见那三人都用黑巾蒙脸包头,身上也是黑色夜行衣靠。其中一个身手矫健的在房檐上,一个倒挂金钩,将身子探到窗边,轻轻叩了三下道:“一朵莲花出水塘,六月花期几瓣香?”

    上官云心中微微一愕,对方说的显然就是红阳教的切口!只听窗子里一阵窸窣之声,随即亮起灯火,接着有人低声答道:“待到七月花盛处,三瓣荷花香四方。”那黑衣人哦了一声悄声道:“属下徽州分舵主余碧莲率了两位兄弟求见。”

    上官云一听对方回答,心里微微一惊,心道:“里面的竟然又是一个长老级别的人物,这里究竟何事,让白莲教四方教众纷纷聚拢?”原来,其时白莲教分裂为红阳、净空、无为、西大乘四大教派,红阳教教众分布南方六个省,其中只西大乘教执掌北方五个省,其它三教都是执掌六省。教众与其它三个教派的分别是,人人身上纹有赤色莲花。教中共分六个级别,分别是教主、护法、长老、舵主、分舵主及教众。上面的切口回答也是依次类推,譬如是教主在此,那便答:“待到七月花盛处,一瓣荷花香四方。”护法则答:“待到七月花盛处,两瓣荷花香四方。”至于教众当然只能答六瓣之数了!

    那三个黑衣人听里面低声说了句:“进来”。三人便纷纷翻进窗子!上官云忙凑到窗前,用手指在嘴边沾了唾液,洇湿窗纸轻轻点个窟窿,透过窟窿向里望去,只见里面除了刚进去的三人,还有两人,那两人衣衫不整,显是穿得仓促。其中一个是尖嘴猴腮的中年人,面色有些蜡黄。另一个脑袋有些掐腰,长了一个朝天鼻子、皮肤黝黑的,上官云却是认得,正是红阳教执法长老孟万钱。

    那三人进去之后,纷纷除下脸上蒙巾,对着孟万钱躬身下拜道:“徽州分舵余碧莲、张敬轩、胡志阳参见孟万钱孟长老。”上官云只见那徽州分舵余碧莲三十左右岁,长得没什么特点,只是身体很健硕。叫张敬轩的身材像个葫芦,大脸盘,下巴略长。胡志阳中等身材,面色红润,左眉有个刀疤,从眉角直达左鬓,显得很是恐怖。五人稍做寒暄,余碧莲道:“孟长老,属下按林大鹏林舵主的吩咐,特地前来迎接孟长老及万舵主,并有事相商!”

    那孟万钱张口打了个哈欠道:“什么事你只管说来!”余碧莲恭敬地道:“属下来见孟长老有两件事,一件是黄山光明顶上的‘教主接掌大会’恐有麻烦,当年上官……上官匹夫任教主时,曾与少林、武当、华山、崆峒、峨嵋、嵩山六大所谓的正教门派订下“泰山之盟”,曾经提出有六条制约本教的教规,要本教必须恪守,那样咱们与六大派方才互不侵犯、和平共处。那六条教规分别是:不得扰乱江湖,不得滋扰地方;不得烧杀抢掠;不得勾结番邦;不得攀附权贵;不得投敌卖国!那上官匹夫当真懦弱无能,居然也就答应了。是以他们推举上官匹夫当上了红阳教教主。谁知上官匹夫这一死,六大派认为他死因不明,而且认为扈教主未经江湖各派认可,自立教主不合规矩,其中其它三个教派,除了西大乘教主敖乐日支持扈教主之外,无为教教主张中立,净化教教主虚空秃驴也与六大派沆瀣一气!

    此次六大派与净化教也都派有代表,前来黄山扰乱大会,既要查出上官匹夫的死因,又要反对扈不扬教主登位。”那孟万钱哼了一声道:“六大派和虚空又有什么了不起?咱们扈教主既然敢组织这个‘教主接掌大会’,自是不惧任何人前来捣乱。另一件事是什么你且说来?”那余碧莲道:“今日林舵主见到了上官匹夫那个孽种!”孟万钱听罢猛地站起身道:“拿住了吗?”余碧莲讷讷地道:“林舵主说他本想停下马拿人,却不料见到了另一个人,是以并没敢动手!”

    “那个人是谁?”余碧莲伸头在他耳边耳语几句,孟万钱沉吟着道:“哦!此事明天禀明教主再说吧”随后几人谈论起明天的大会布置、防务问题,上官云大惑不解,心道是谁那么大的震慑力?居然让红阳教的长老都对这件事不置可否!昨日自己等人身边除了玉儿,燕凌北主仆以外,并没发现有其他人在场,难道燕凌北一个年轻人,在江湖有那么大的声望?居然可以吓退红阳教林舵主?

    他想距自己毒发还有两月左右时间,到时候再找商翠薇比武也还来得及。既然明天黄山上有自己的杀父仇人,说什么也要混上山去,看看这些人究竟耍什么花样,如果遇到机会,正好把父亲的死因告诉那些前来与会的,空智大师与六大派人士,也好让他们给自己做主,最好趁机把杀父仇人亲手除去。想到这儿,他见孟万钱几人不再谈论什么秘密,于是悄悄潜回客房,脱靴上床慢慢睡去!

    第二日天刚放亮,上官云便悄悄喊起玉儿,将自己的想法对她说了,玉儿自是无异议,只是笑问上官云:“怎么,咱们这次还把燕公子甩掉吗?”上官云道:“这次和上次不同,这次我要化妆面见我的仇人,不想别人知道我的身份,是以咱们万万不可惊动他们!”

    他说完拉着玉儿出去,到集市买了两套道士穿的衣服,买了些脂粉颜料,假发胶水,又跑去铁匠铺买了两把长剑,跑到无人的地方,两人换上衣衫,又将假发用剪刀剪短,在各自面上粘上胡须,用颜料把脸庞眉目涂抹一番,赫然成了两个腰悬长剑、面容猥琐的道士,只不过一个健壮彪悍,一个黑瘦单薄些。两人互相见到对方的形象滑稽,不免相视大笑!一切妥当,上官云这才拉着玉儿直奔后山云谷寺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