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同是天涯沦落人
在哪喝醉，就在哪睡一觉！这是宅老三的人生格言。
被胡金戈抛弃的宅老三晃晃荡荡的顺着香港街一路向东。一边走，一边碎碎念。
“哎，无情的小娘们儿，就这么把我给抛弃了，剩下我孤家寡人一个啊……”
走着走着，头脑愈发沉重，两条腿也好像灌了铅般。
“不行了，不行了……”
眼看着前方灯红酒绿处有一个小摊儿，还有不少人围着看热闹。
“借光，借光……”
宅老三斜着就窜了过去。也没看清这是卖什么的，穿过人群，来到墙根，不顾地上的泥土，直接就倒了下去。
“呀！快看，那人怎么了？”
一个清秀女孩发出一声惊呼。
这里本是一个“卦”摊儿，摊主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名叫王本善，他还有个哥哥，叫王之初。
他从小就被人称作“小善人”，长大了变成“大善人”，如今又成为了“老善人”。十多年前下岗，一直赋闲在家。
直到近几年，政策放开后，他靠着察言观色的能耐和那张慈眉善目的老脸，在港街支起了一个小卦摊儿。
这一日晚间，王本善早早的收拾妥当，来到摊儿前，摆好摇签筒，木格子，手中把玩着五帝钱，一双老狗眼不停的在穿梭的人群中扫来扫去。
“难难难，道德玄，不对知音不可谈！人生悟，名利淡，一语道破天机山！生意买卖不好做，猛虎总把路来拦，感情不顺体有恙，小鬼压头怎能安？若想事事皆如意，来找老善，指点一番！”
日暮西山，人流涌动，工人下班，学生放学，王本善也开始念起自编的开场白。
不多时，便围上来五六个人。
老善一眼就盯上了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男人西装革履，面现阴柔，女孩儿则容态秀美，二人手拉着手，一副郎情妾意，你侬我侬。
一看二人就是新婚燕尔，或者是热恋期的小情侣，这点眼力他还是有的。
而这种成双成对的，就是最容易“忽悠”的，碰见不差钱儿的，几句拜年嗑一说，就能换来花花绿绿的票子。
“人中龙，凤随行，荣华富贵享不停！”
老善的话语很有指向性，明显就是说给这一对儿男女听的，见其中的女面露喜意，又接着说道：
“郎有情，妾有意，天生丽质难自弃！”
要说文采，老善有一点，但不多，大部分都是现学的一些顺口溜。
对面的男人听了，微微有些皱眉，虽说还算押韵，但明显词不达意。
女孩儿则没想那么多，被人夸自然高兴，就想从兜里拿出一些赏钱。
却被男人一把拉住了。转头对女孩儿说：
“切，江湖骗子而已，你可别上当！”
老善一听，眼眉一挑，其实往日被人称作骗子的时候太多了，他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但今日，那女孩儿明明都要掏钱了，又被人阻止，这就让他很不爽了。
既然拿不到赏钱，我也不能憋着这口气，想到此处，老善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我观先生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当是财运亨通之相，不过嘛……”
说到此处，老善适时的停顿了一下。
算命打卦的惯用手法，停顿，转折，接下来估计就不是什么好话了。
“先生眉间悬纹，状如利剑，在相术中被称之为悬纹斩子剑，恐不利子嗣后代，若不及早破解，或将无后啊！”
老善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男子的神情变化，已经想出了几种应对不同状况的话术。
若对方信了，破财消灾自然最好。
若对方不信，嘿嘿，你爱信不信。
男子皱了皱眉，面上浮现一片鄙夷之色。
“切，装神弄鬼！走吧，别听他忽悠人了！”
说完拉着女孩儿就要离开。
“哎呀，那咋办啊，得想想办法啊！”
女孩儿虽然不想承认什么，但每天晚上，那事儿的感受骗不了人啊，感觉确实不太行。
“老人家，您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你还跟他墨迹啥，都什么时代了，愚昧！”
男人见女孩儿不走，有些生气了，说话的语气也稍稍加重了一些。
“姑娘，不用担心，我观你子女宫旺盛，他日必定子孙满堂！”
已经拉着女孩儿走出两三步的男子忽然站住了脚步，面色变得异常难看。
“我草你吗的，你个老犊子！”
一声怒骂，男子转身就朝着老善扑了过来。
一个大嘴巴子就呼在了对方的脸上。
这一下，可把老善打懵了，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不怎么爷们儿的男人，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大打出手。
人老不以筋骨为能，六十多岁的老善吃了亏，就想奋力反击，奈何身子骨吃不消啊，虽然也胡乱比划了两下，但连对方的衣服都没碰到，肚子上却又挨了一脚。
二人的打斗也吸引了不少的围观之人，但全都是看热闹的，竟没有一人拉架，还有几个小年轻已经拿出了手机，拍起了视频。
而那个女孩也只能不住的劝说，并未伸手拉架。
就在老善抵挡不住，想要开口求饶的时候。
“借光，借光……”
一连串的叫喊声传来，然后就见一个穿着破旧军大衣，头发乱蓬蓬，面色有些发黑的男人直接分开了人群，从打斗的二人中间斜插而过。
待到墙根儿处之后，“咣当”一声就倒了下去。
“哎，快看，那个人怎么了！”
“不是犯病了吧。”
“会不会讹人啊？”
“大家可小心，谁也别碰他！”
这一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这个人身上，说什么的都有，就是没人敢上前查看。
老善和阴柔男人的战斗也在这一刻停止了。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若是再动手，男人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对方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
所以男人骂骂咧咧的拉着女孩儿的手走出了人群。
众人在围观了一会儿之后，也都纷纷散去。
掛摊儿只剩下有些鼻青脸肿的老善和倒在墙根儿呼呼大睡的宅老三。
“哎，让你嘴欠！”
说着话，老善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眼看天色不早，又出了这么档子事，他也没心思继续摆摊儿，收拾收拾东西，就准备离开。
走了两步，又转身回来了。
“浮萍漂泊本无根，天涯游子君莫问。哎，你虽无心，于我却有解围之情，我这件破门帘子便与你吧！”
原来老善平日开摊儿之时总拿一件破门帘子叠好放在屁股下当垫子，刚才离去时，一阵凉风让他对躺在墙根儿的宅老三生了怜悯之心，这才重新返回。
将破门帘子盖在宅老三的身上，转身离去，忽似有所感，口中又念出了两句诗。
“入得红尘里，俱是苦命人！哎……”
长叹声渐行渐远。
且说宅老三，跑到墙根儿呼呼大睡，忽感觉身上一暖，睡得更熟了几分。
再说跛脚大哥，搂着大嫂，带着王鹏和强子两位小弟，从烧烤店出来后，溜溜达达的朝着港街最大的一家娱乐场所而去。
“盛世皇朝”自二十年前建立以来，经历了小歌厅时代，小酒吧时代，中间又经过无数次的整改，扩建，最终成为了如今海凌市最具规模，最奢侈，最豪华的娱乐城。
“我操！这天儿有点凉了啊！”
王鹏穿的最少，感受也是最深。一弹指，手中的烟头儿就朝着墙根儿飞去。
“呀，那边好像躺着个人！”
大嫂的目光恰巧瞟到了那边，虽没有看真切，但一片花花绿绿却尽收眼底。
“啊？别鸡八闹！大晚上的人吓人啊！”
大哥不悦的来了一句，几人的目光也随着看着过去。
烟头儿并没有落到地面，反而好像附着到什么东西上，不一会儿就深陷其中，火光渐大。
“草，还真有东西，鹏儿，你过去看看！别他妈整失火了！”
“诶，好吧。”
王鹏一脸不情愿，走过去朝着火光便是一脚，他想的很简单，烟头子踩灭了就算完事儿。
这一脚下去，外面的火光果然消失，但那一抹光亮却是钻进了里面去，王鹏抬腿便想再来一脚。
宅老三睡得正香之时，忽然感觉好像有人踹了自己一脚，蓦地睁开眼睛，就看到一“精神小伙”正抬起了脚对着自己。
“诶，你要干啥！”
一声暴喝，紧接着一个乌龙绞柱，想来一个漂亮的起身，却忘了后边就是墙根儿，“咣当”一声，脑袋磕在了墙上。
这一声喝问惊得王鹏倒退了两三步，好悬一下子坐到地上。
这时，后面的强子已经打开了手机，就看见一片花花绿绿的大门帘子飞起，然后就听见“哎呦”一声惨叫。
借着手机发出的光芒，王鹏和强子二人已经看清了门帘子下面钻出来的那个人。
这人穿着一件破旧的军大衣，个子倒是不小，头发一半被压的溜平，另一半乱蓬蓬似野草，面色晦暗无光，胡子拉碴，那微微斗鸡的眼睛更是糟糕，令整张脸蒙上了一层清澈的愚蠢。
此刻正龇牙咧嘴的揉着后脑勺。看起来不像个要饭的，倒有点像是某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病人。
“我、我操，你是、是谁啊！”
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那是你没碰上“真虎”。
此刻，宅老三的形象已经完全“吓”住了这两个小混子。
“稍安勿躁，小伙子，告诉你们，其实，我不是人！”
宅老三站直身子，学着“二阶堂-红丸”的经典动作，双手将头发往上一托，原本被压平的那一半也变得支棱起来。
“我是神！”
“神尼玛，我看你是神经病！”
王鹏尝试着用这种语气给自己壮胆。任谁在大半夜碰上这么一个疯疯癫癫的人，都会胆突的。
“且，现在的小朋友真没礼貌。”
宅老三说完就想转身离去，他可不想和这种年纪，这种穿着的小崽子们起冲突，这帮玩意儿下手可没轻没重的，毕竟他也是从这个年龄过来的。
忽然，一声有些熟悉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中：
“三、三哥，是你吗？”
被胡金戈抛弃的宅老三晃晃荡荡的顺着香港街一路向东。一边走，一边碎碎念。
“哎，无情的小娘们儿，就这么把我给抛弃了，剩下我孤家寡人一个啊……”
走着走着，头脑愈发沉重，两条腿也好像灌了铅般。
“不行了，不行了……”
眼看着前方灯红酒绿处有一个小摊儿，还有不少人围着看热闹。
“借光，借光……”
宅老三斜着就窜了过去。也没看清这是卖什么的，穿过人群，来到墙根，不顾地上的泥土，直接就倒了下去。
“呀！快看，那人怎么了？”
一个清秀女孩发出一声惊呼。
这里本是一个“卦”摊儿，摊主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名叫王本善，他还有个哥哥，叫王之初。
他从小就被人称作“小善人”，长大了变成“大善人”，如今又成为了“老善人”。十多年前下岗，一直赋闲在家。
直到近几年，政策放开后，他靠着察言观色的能耐和那张慈眉善目的老脸，在港街支起了一个小卦摊儿。
这一日晚间，王本善早早的收拾妥当，来到摊儿前，摆好摇签筒，木格子，手中把玩着五帝钱，一双老狗眼不停的在穿梭的人群中扫来扫去。
“难难难，道德玄，不对知音不可谈！人生悟，名利淡，一语道破天机山！生意买卖不好做，猛虎总把路来拦，感情不顺体有恙，小鬼压头怎能安？若想事事皆如意，来找老善，指点一番！”
日暮西山，人流涌动，工人下班，学生放学，王本善也开始念起自编的开场白。
不多时，便围上来五六个人。
老善一眼就盯上了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男人西装革履，面现阴柔，女孩儿则容态秀美，二人手拉着手，一副郎情妾意，你侬我侬。
一看二人就是新婚燕尔，或者是热恋期的小情侣，这点眼力他还是有的。
而这种成双成对的，就是最容易“忽悠”的，碰见不差钱儿的，几句拜年嗑一说，就能换来花花绿绿的票子。
“人中龙，凤随行，荣华富贵享不停！”
老善的话语很有指向性，明显就是说给这一对儿男女听的，见其中的女面露喜意，又接着说道：
“郎有情，妾有意，天生丽质难自弃！”
要说文采，老善有一点，但不多，大部分都是现学的一些顺口溜。
对面的男人听了，微微有些皱眉，虽说还算押韵，但明显词不达意。
女孩儿则没想那么多，被人夸自然高兴，就想从兜里拿出一些赏钱。
却被男人一把拉住了。转头对女孩儿说：
“切，江湖骗子而已，你可别上当！”
老善一听，眼眉一挑，其实往日被人称作骗子的时候太多了，他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但今日，那女孩儿明明都要掏钱了，又被人阻止，这就让他很不爽了。
既然拿不到赏钱，我也不能憋着这口气，想到此处，老善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我观先生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当是财运亨通之相，不过嘛……”
说到此处，老善适时的停顿了一下。
算命打卦的惯用手法，停顿，转折，接下来估计就不是什么好话了。
“先生眉间悬纹，状如利剑，在相术中被称之为悬纹斩子剑，恐不利子嗣后代，若不及早破解，或将无后啊！”
老善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男子的神情变化，已经想出了几种应对不同状况的话术。
若对方信了，破财消灾自然最好。
若对方不信，嘿嘿，你爱信不信。
男子皱了皱眉，面上浮现一片鄙夷之色。
“切，装神弄鬼！走吧，别听他忽悠人了！”
说完拉着女孩儿就要离开。
“哎呀，那咋办啊，得想想办法啊！”
女孩儿虽然不想承认什么，但每天晚上，那事儿的感受骗不了人啊，感觉确实不太行。
“老人家，您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你还跟他墨迹啥，都什么时代了，愚昧！”
男人见女孩儿不走，有些生气了，说话的语气也稍稍加重了一些。
“姑娘，不用担心，我观你子女宫旺盛，他日必定子孙满堂！”
已经拉着女孩儿走出两三步的男子忽然站住了脚步，面色变得异常难看。
“我草你吗的，你个老犊子！”
一声怒骂，男子转身就朝着老善扑了过来。
一个大嘴巴子就呼在了对方的脸上。
这一下，可把老善打懵了，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不怎么爷们儿的男人，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大打出手。
人老不以筋骨为能，六十多岁的老善吃了亏，就想奋力反击，奈何身子骨吃不消啊，虽然也胡乱比划了两下，但连对方的衣服都没碰到，肚子上却又挨了一脚。
二人的打斗也吸引了不少的围观之人，但全都是看热闹的，竟没有一人拉架，还有几个小年轻已经拿出了手机，拍起了视频。
而那个女孩也只能不住的劝说，并未伸手拉架。
就在老善抵挡不住，想要开口求饶的时候。
“借光，借光……”
一连串的叫喊声传来，然后就见一个穿着破旧军大衣，头发乱蓬蓬，面色有些发黑的男人直接分开了人群，从打斗的二人中间斜插而过。
待到墙根儿处之后，“咣当”一声就倒了下去。
“哎，快看，那个人怎么了！”
“不是犯病了吧。”
“会不会讹人啊？”
“大家可小心，谁也别碰他！”
这一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这个人身上，说什么的都有，就是没人敢上前查看。
老善和阴柔男人的战斗也在这一刻停止了。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若是再动手，男人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对方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
所以男人骂骂咧咧的拉着女孩儿的手走出了人群。
众人在围观了一会儿之后，也都纷纷散去。
掛摊儿只剩下有些鼻青脸肿的老善和倒在墙根儿呼呼大睡的宅老三。
“哎，让你嘴欠！”
说着话，老善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眼看天色不早，又出了这么档子事，他也没心思继续摆摊儿，收拾收拾东西，就准备离开。
走了两步，又转身回来了。
“浮萍漂泊本无根，天涯游子君莫问。哎，你虽无心，于我却有解围之情，我这件破门帘子便与你吧！”
原来老善平日开摊儿之时总拿一件破门帘子叠好放在屁股下当垫子，刚才离去时，一阵凉风让他对躺在墙根儿的宅老三生了怜悯之心，这才重新返回。
将破门帘子盖在宅老三的身上，转身离去，忽似有所感，口中又念出了两句诗。
“入得红尘里，俱是苦命人！哎……”
长叹声渐行渐远。
且说宅老三，跑到墙根儿呼呼大睡，忽感觉身上一暖，睡得更熟了几分。
再说跛脚大哥，搂着大嫂，带着王鹏和强子两位小弟，从烧烤店出来后，溜溜达达的朝着港街最大的一家娱乐场所而去。
“盛世皇朝”自二十年前建立以来，经历了小歌厅时代，小酒吧时代，中间又经过无数次的整改，扩建，最终成为了如今海凌市最具规模，最奢侈，最豪华的娱乐城。
“我操！这天儿有点凉了啊！”
王鹏穿的最少，感受也是最深。一弹指，手中的烟头儿就朝着墙根儿飞去。
“呀，那边好像躺着个人！”
大嫂的目光恰巧瞟到了那边，虽没有看真切，但一片花花绿绿却尽收眼底。
“啊？别鸡八闹！大晚上的人吓人啊！”
大哥不悦的来了一句，几人的目光也随着看着过去。
烟头儿并没有落到地面，反而好像附着到什么东西上，不一会儿就深陷其中，火光渐大。
“草，还真有东西，鹏儿，你过去看看！别他妈整失火了！”
“诶，好吧。”
王鹏一脸不情愿，走过去朝着火光便是一脚，他想的很简单，烟头子踩灭了就算完事儿。
这一脚下去，外面的火光果然消失，但那一抹光亮却是钻进了里面去，王鹏抬腿便想再来一脚。
宅老三睡得正香之时，忽然感觉好像有人踹了自己一脚，蓦地睁开眼睛，就看到一“精神小伙”正抬起了脚对着自己。
“诶，你要干啥！”
一声暴喝，紧接着一个乌龙绞柱，想来一个漂亮的起身，却忘了后边就是墙根儿，“咣当”一声，脑袋磕在了墙上。
这一声喝问惊得王鹏倒退了两三步，好悬一下子坐到地上。
这时，后面的强子已经打开了手机，就看见一片花花绿绿的大门帘子飞起，然后就听见“哎呦”一声惨叫。
借着手机发出的光芒，王鹏和强子二人已经看清了门帘子下面钻出来的那个人。
这人穿着一件破旧的军大衣，个子倒是不小，头发一半被压的溜平，另一半乱蓬蓬似野草，面色晦暗无光，胡子拉碴，那微微斗鸡的眼睛更是糟糕，令整张脸蒙上了一层清澈的愚蠢。
此刻正龇牙咧嘴的揉着后脑勺。看起来不像个要饭的，倒有点像是某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病人。
“我、我操，你是、是谁啊！”
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那是你没碰上“真虎”。
此刻，宅老三的形象已经完全“吓”住了这两个小混子。
“稍安勿躁，小伙子，告诉你们，其实，我不是人！”
宅老三站直身子，学着“二阶堂-红丸”的经典动作，双手将头发往上一托，原本被压平的那一半也变得支棱起来。
“我是神！”
“神尼玛，我看你是神经病！”
王鹏尝试着用这种语气给自己壮胆。任谁在大半夜碰上这么一个疯疯癫癫的人，都会胆突的。
“且，现在的小朋友真没礼貌。”
宅老三说完就想转身离去，他可不想和这种年纪，这种穿着的小崽子们起冲突，这帮玩意儿下手可没轻没重的，毕竟他也是从这个年龄过来的。
忽然，一声有些熟悉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中：
“三、三哥，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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