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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苟尔德病了的时候

    武泽天想起珍珍的女儿梅梅,就摇头,这个孩子是信马由缰习惯了,初中毕业没有考上高中就进了凝汇工业学校——一所江苏人开办的学校,说是分配到江苏一家私人办的厂子去上班——是制造各种各样塑料鞋底的厂子,高温剧毒,缺少劳动保护,加之是机械流水线工作,每时每刻都要留心,稍有马虎就出事故,每天工作十四五个小时,每月支付两千一百元,工资低工作量大,梅梅从小娇生惯养,哪里还受得了这种苦,就离开工厂,从此闲游闲转不记回家,有时候回家来,打扮得花里胡哨,像个刚刚扮演过“白骨精”的演员,气的珍珍无可奈何。

    珍珍曾经让武泽天试探的问一下,如果同意就跟苟有志结婚,梅梅没有说个肯定话,理由不是看不起苟有志,是因为母亲与苟尔德之间的“不明不白”骂过几回苟尔德,闹得鸡犬不宁。

    拿现在的珍珍来说,儿子女儿都不回家,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无依无靠,珍珍已经是四十六七的人了,没有孙子没有外孙,把一头青丝熬成两鬓雪霜……做人难,做个女人更难!

    “李阿姨,我以前不醒事,给你添了很多麻烦,现在我后悔的很。”梅梅对李梅花地说。

    “醒事了就好,再不要提以前的事情了,皇上都会做错事的,咱们是平头百姓。”武泽天替李梅花回答了梅梅,她接着说:“你看咱们暖湾村一社一百多户人家,除了个别人以外还是比较齐心的,婚、丧、嫁、娶、种地等等的事情,都来帮个忙——互相帮助,日子就过得容易些,现在大多数男人粮食种进土里都得出门打工,挣几个钱补贴家用,庄农上的活计一个女人根本没办法干……”,武泽天说的十分得体,似乎她把农村生活以及人世间的喜怒哀乐理解的很是透彻。

    “有几个男人眼看着没办法出门的、娃娃成功情况好转了不出门也能行的、还有几个无牵无挂不计划出门的,农活闲了坐在一起玩个牌、抬个杠、有需要的时候帮个忙……”,武泽天继续说着:“就是前几年有些当村社干部的胡干蛮干,弄得大家不团结,搬事弄非、你争我斗、人命关天,都没有个好下场,你比人强势了顶个屁用,既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衣穿、更不能当钱花……现在倒好转了不少,你看以前闹到你死我活的一些人,基本都已经想开事情了,毕竟多吃了几十年五谷,人们常说的一句话:有吃饭的肚子就有想事的心。”梅梅听得直点头,觉得有些话似乎专门说给她听的,但转过弯一想,这是很多人犯的通病——当然,自己也是犯糊涂的其中一员。

    “武姐,你真聪敏,你就是大户人家出身的人,对事情明白的比我们早,早几十年啊!”梅梅很自然的说出了心里话:“你看你一个女人家的,把男人女人都指挥得了,大家听你的话,尊服你、敬重你,多么的不容易。”。

    “我家的人当了几十年的‘烂’干部,把人得罪光了,不是大家肚量大原谅他,他死都没个好地方。”李梅花被武泽天的话感染了:“上级调查他的贪污事情大家尽量往好里说,不然就得判刑……”。

    李梅花放开梅梅的手又抓着武泽天的手继续讲着:“胡硕出了事情,我们那个人就没有一点办法了,还是大家帮忙凑钱。”。

    李梅花摸了一把眼泪:“现在他得了个急病,不知道是死是活……你俩说,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让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办?苟有志三十岁过了好几的人了,还连个家也没成,一个人到处乱跑,也没有跑出个啥结果,他老子干脆撒手不管……女儿英英硬是叫她爸把娃娃害苦了,两口子闹了个意见打了架,我们的老苟硬要女儿离婚,说什么他一个支部书记脸上无光没面子、女婿是个狗吃的东西、闭上眼睛再摸一个都比他强百倍。那时候我不同意离,我说我们老苟:你当初把眼瞎了还是装在裤裆里了?为这个事情差一点把我没有打死;英英也回心转意的要回去,我们老苟就是不同意,说你离了再跟一个我给你二十万元,你还要跟着那个‘死狗’一样的人去过日子,我打断你的腿,我们娘儿俩没有犟过去就离了——其实到我们娘俩知道时,我们老苟已经托人单方判决,把《离婚判决书》拿到手了……”。

    “唉……这个事情,我那时候还给他苟家爸说过”武泽天说:“你听老苟怎么骂我——你们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懂个屁,我再就没话说了。”。

    武泽天替李梅花搽了搽眼泪又说:“现在害得英英前不得后不得,一个女人家领着两个娃娃谁要她?谁愿意拉扯不是自己的孩子?再说英英三十几的人了,再跟一个男人不生一个不行,生一个也不行。”。

    “女人家”梅梅接着武泽天的话茬说:“老人们总结过了:寻吃讨吃,第一碗饭好吃!女人家把自己的路走端正,一般情况下男人也不会怎么样,农村人也不会像城市人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受穷、挣钱、务庄稼,养活三四个娃娃已经够苦的了,谁还顾得上打锤嚷仗?就是争争吵吵的也是难免的,皇上也有理不清楚的家事……”。

    三个女人一台戏,李梅花、武泽天、梅梅,三个女人的这种“戏”属于“生活悟性”的唱调,艰难的日子教会了她们如何看问题想事情。

    不知不觉的聊天中听见鸡叫头遍了,三个女人突然觉得睡意袭来,就关了灯和衣躺下。

    “叭叭叭叭叭叭……”

    “咚呛、咚呛、咚呛、咚呛……”

    “…………”

    武泽天被一连串的鞭炮声和高炮声惊醒,迷迷糊糊的问:“半夜三更的谁放炮?”。

    “武妹子,已经是早上十点了,咱们几个睡觉时鸡叫头遍了。”李梅花提醒武泽天——她一夜未眠。

    梅梅也被说话的声音吵醒了,翻身下炕,笑着说:“咱们昨晚上聊的好开心,我已经三十岁了,从来没有听过像武姐这么说话,说的真是到我心里去了,以前听人说过:跟啥人学啥人,跟着巫婆学跳神,哈哈哈……”一边说话一边穿鞋:“我先出去打探一下,看看响炮弄啥事情的?”。

    梅梅返回进屋,边洗脸边说话:“胡干胡庭弟兄两个每人接了一辆车——小车——都是白色的,今日个‘暖’着呢,赶紧洗了脸凑热闹走!”。

    “你们两个去”李梅花叹口气说:“我头昏脑胀的,想再睡一会儿。”说话间就把身子靠在被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