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公子丹

    就像是浸泡在温暖的水中，整个人都在上下漂浮。

    张云栖闭着眼，暂时还无法睁开，脑海中，仿佛有一个声音响起。

    【梦境：大燕106年，夏】

    【武朝无道，异兽并起，天灾人祸，人相食。】

    【大燕起于南，战武于野，平，划江而治。】

    【映射：夜明】

    【梦境完善度：5%】

    “戴斯，这就是你留给我的……”张云栖心中有种明悟。

    闻到一股很熟悉的香味，是那种诱人的，仿佛能让人食欲大开的香味。

    如果说具体形容的话，就是肉的香味，还是那种改良版的东坡肉，带有一点白酒醇香的味道，其间还夹杂着类似于水煮肉片，糖醋排骨之类的香味。

    张云栖睁开眼，入眼就看到黎锐穿着类似于cosplay的汉服，身边还有一桌好似才做好的饭菜。

    “云栖？是你么？醒了么？”黎锐回过头，对张云栖温和一笑，“我复刻了一下，看看有几分你的手艺。”

    起猛了，张云栖第一反应就是串错频道了，然后闭上双眼，隔了好几秒，再次睁开眼，发现黎锐关切地看着自己。

    “云栖？怎么了？你没事吧。”黎锐询问道。

    “没，没事，可能是有点头昏，过一会就好。”张云栖摆摆手，这才重新开始审视自己所在的环境。

    华丽的窗帘，风雅的屏风，房间的墙纸采用的是繁复精致的刺绣，就连地上铺着的，都是颗粒细腻，质地密实的深褐色的方砖，仔细看去，才发现方砖光润似墨玉，踏上去不滑不涩。

    张云栖抬头，天花板上，龙形雕刻张牙舞爪，栩栩如生，雕像四周是贴金彩画，彩画仔细分别，像是一副连环画，讲述了两波人交战的过程。

    “其实，我也不太喜欢这个装饰。”黎锐跟着张云栖的视线看向周围，“过于浮夸，又没什么实际意义，如果不是世人皆看表面，过于朴素的装饰甚至会被人看清，我其实更喜欢用清雅一点的风格。”

    “黎锐，这里是？”张云栖有些不确定，仔细一看，黎锐身上的服装若是cosplay来说未免太过华丽了，材质是细腻的丝绸，光滑如镜，纹理是用精湛的刺绣技术绣制的暗金龙纹，方才站得远了，还没有注意到，此时来看，交领右衽，黑色的龙纹在黑色的衣料上若隐若现，如同夜空中的星辰，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黎锐？哦，这么说的话，现世里面，映射我的人，就是黎锐么？都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燕丹，叫我公子丹就好。”公子丹恍然，又颇为洒脱地端起桌上的一杯酒，一饮而尽，“安啦安啦，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有很多的疑问，不要着急，我们可以慢慢聊啦。”

    “公子丹……”张云栖感觉有些头疼，但是又在意料之中，毕竟，妖靥君和领主也是类似的情况。下意识咀嚼了一下这个名字，这种风格类似公子扶苏的那种说法，这么说，公子丹是诸侯之子？

    “严格来说，咱们已经是第二次见面了，云栖。”公子丹看到张云栖有些震惊模样，连忙添油加醋地说，“第一次的见面，其实是在梦里。一个非常清晰非常真实的梦，梦里，我坐在一个像是观众席上的位置，然后在听一场演出。而你，就在舞台的中央，拿着一个很古怪的乐器，吹奏着我从未听过的音乐，还有那种氛围，当时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里。”

    “……”张云栖一时无言，嘴巴无意识地张大。

    “哈哈哈哈哈哈，你现在的模样，感觉和我那时候一模一样，就像是见鬼了。”公子丹大笑着拍了拍张云栖的肩膀，差点笑得喘不过气来，“我后来就在想，如果我真的和你见面了，一定要好好吓你一跳，很好，这个表情是我想看到的表情。”

    “你这么说未免太恶趣味了吧，我甚至觉得，你难道说是我自己失散多年的分身？”张云栖被公子丹一打岔，心下的震动稍解，不过嘴上却开始出口反击。

    “谁知道呢？或与我在很久之前，还纠结过这个问题，但是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公子丹洒脱地一笑，“分身也好映射也罢，梦境也好现实也罢，或者按照夜明之前的猜测是不是穿越或者平行世界，其实，我现在都看开啦。”

    张云栖略微思考，似乎在想什么。

    “云栖，”公子丹轻声道，“不管如何，我自己在当下经过的时间，都是真实不虚的，而我所熟知的一切，这个世界也好，所有的人也好，还有因为和这个世界有了联系，想要改变这个世界的心愿也好，这所有的一切，加起来的总和，其实才是我自己啊。”

    人是其所有社会关系的总和，张云栖突然想到这句不知在什么时候看到的话，心下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