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与红之宴（8）
两双赤色的眼眸同时睁开，肃杀的气息席卷全场。
铁质的武器库从地下缓缓升起。
虽然各种热武器已经被发明并且运用到实战，甚至还有能够一炮轰碎城门的火炮。不过觉醒者与觉醒者之间的战斗，冷兵器仍然是主流。
首先，“娱乐性环节”的目的是挑选出最强的觉醒者，而不是杀死对方，即使你真的怀揣着死亡的目的，可美尔刻家族毕竟是大家族，家族之间的礼节还需要顾忌，留命是大家默认的底线。
其次，即使是子弹，觉醒者也能够轻易躲开。当你呆呆站在那里瞄准的时候，觉醒者鬼魅般的身影就已经逼近，将你一刀封喉。
武器库停稳的瞬间，陈依家和君宁同时奔向武器库，快得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陈依家竟以半觉醒之躯媲美君宁的觉醒者之躯。
看台上的长老轻抚纯白的长须，轻笑着说：“身上不愧流着程的血啊，真是优秀的血脉。”
“可就是太冲动，如果她今晚选择隐忍，等觉醒再接受君宁的挑战，那她将得到家族更多的培养。”另一个长老说，“是一把锋利的刀，可好刀应该放在刀鞘里。”
君宁从武器架上拔出“龙牙刀”。这是一种带细微锯齿的重刀，即使是一个成年男子也难用单手挥动。
君宁选中这把武器的原因很简单，“龙牙刀”因其重量，一刀下去能把一头健硕的公牛砍成两半，即使是轻轻擦到，“龙牙刀”刀刃上的锯齿也会在目标身上豁开一道口子。
那是牺牲灵活性而换取的绝对的破坏力，只需一击就能轻松击溃对手。
陈依家比君宁慢那么几秒，果然觉醒者和半觉醒者之间还是有差距的。
陈依家选中的是一根棍子，确切来说是一根通体黑色的合金棒，最外侧直径超过二十厘米，手柄处的直径也有十厘米。
合金棒没有什么花里胡哨，就是沉重和坚硬，坚硬到锻造师都懒得给它做什么修饰，直接一体成型，出炉就当武器。
出乎所有人意料，两个女孩居然都选择了这种牺牲灵活性的重兵器，是要硬刚吗？
看台上的其他孩子纷纷露出狂热的神情，对于他们来说，这种硬碰硬的战斗无非只有一个结局：鲜血淋漓。
无论倒地的谁，总有一方会惨败，毫无尊严的惨败。他们站在看台上就如同斗兽场里的赌徒。
红色的血让这群含着黄金出生的孩子们失去了贵族的一切礼节，或者说这就是他们本来的面目，身体躁动的血撕开了他们贵族的伪装。
他们呐喊，他们疯狂，他们只想看到一方撕碎另一方。即使看台下的人流着和他们同样的血。
“铛～”两把重武器碰撞，发出属于金属震耳的共鸣。君宁和陈依家的战斗很简单，就是挥出武器，收回，再挥出武器。
暴力，纯粹的暴力，没有任何技巧可言。
龙牙刀和合金棒碰撞碰撞再碰撞，每一次都有火星擦出，在还未消散之前，又有新的火星被碰撞出来。
两人就像是生气的孩子，同样憋着一口气，就看谁先坚持不住。
尹泽诚站在看台，借来的礼服衣角被他用手纠成皱巴巴的一团。可他丝毫没有注意到。因为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擂台上的陈依家。
亏今天陈依家那妞还穿了一身白裙，打扮的和个象牙塔里的女孩似的。
明明是想和家人见一面，可谁能想到会变成这样呢？尹泽诚忽然有些替陈依家难过。
可能按照大哥的猜想，今天她本来应该见一见自己的“家里人”，即使她和这个家族素未谋面，但好歹名义上也是这个家族的一份子。
晚宴上和三姑六婆各种哥哥弟弟姐姐妹妹打一下招呼，然后再和那些胡子花白的长老说说话，或许会叫他们一声爷爷，然后大家伙其乐融融。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兵刃相见？
尹泽诚想不明白，陈依家在世界上唯一的避难所本应该是她的家族，她今晚打扮成一个乖孩子，以最大的善意出现，却被刀剑迎接。真是……难过啊……
“尊敬的美尔刻长老……”林子信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擂台上的战斗吸引时，登上看台的顶端，直面美尔刻家族的长老们。
“副校长先生的宝贝学生吗？”长须长老摆摆手，并未把林子信的不敬放在心上。
挡在林子信面前神情戒备的长老秘书们自动让开身子，只是神情依然戒备。
“二哥！”尹泽诚忽然注意到看台顶端的异常，他的二哥——林子信居然走到了美尔刻家族长老的面前。
这是何等的不理智。陈依家正在擂台上和君宁互相抡动武器，而她带来的随行人员居然悄悄来到长老面前。
这是担心自己落败会身首异处想劫持长老叫停擂台吗？
不少的孩子也注意到看台上的变化，纷纷把目光集中在看台上。
“小家伙你的出现似乎不太合适。”长须长老神情淡然。
副校长身为大章国最顶级的炼金术师，他看中的宝贝学生总不至于是个傻缺吧？傻缺可不能活那么久。
长老们丝毫不担心林子信会有什么危害他们安全的举动。在美尔刻家族的私有领地里，没有任何人能够伤害到一位长老。长老们只是好奇林子信想干什么，叫停决斗吗？
“你是来叫停挑战的吗？很遗憾，美尔刻家族的荣耀不允许有人打扰神圣的决斗。”白须长老语气温柔却不容置疑。
他摆摆手，打算打发走这个“副校长的宝贝学生”。
“陈依家的血统很优秀……”林子信还在说。
“我看不出她的优秀，她甚至还比不上君宁。”长老依然温和，“君宁可是个……便宜的孩子啊。”
林子信心里一震，感觉到刺骨的寒冷，他听懂了长老的话。
君宁只是一个随手丢出的棋子，家族并没有对她寄予“最强觉醒者”的厚望。培养一个出色的觉醒者需要的资源太多了，“最强”不仅仅是最能打，同是也要具备出色的领袖能力。
换句话说，家族希望培养一个“觉醒者”的领袖，而不是一个只会杀敌的战士。
假如你拥有能够成为“最强”的潜力，那就证明出来。如美尔刻家族内部奉行的弱肉强食信条一样。
只有胜者才能拥有一切，败者只配在无人的角落默默腐烂。
连一个“便宜的孩子”都战胜不了，那还有什么用？家族要的是号令觉醒者的领袖，可不会在卒子身上浪费资源。
庞大的美尔刻家族内部派别林立，有人支持某一方自然也有人支持另一方。
有人在陈依家背后给予力量，自然也有人看不惯陈依家，想要摧毁那个错误的女孩。
是的，陈依家的出生，对于某些人来说就是个不可原谅的错误。
由于某些原因，某些人一直没有机会去抹除这个错误，如今机会来了，就在今晚。某些人只要相信错误被抹除，就能够像错误从未发生一样。
君宁就是那个被推出来抹除错误的人，虽然她自己并不知道。
“我敢打赌，陈依家会战胜君宁。”林子信说。
白须长老一挑眉，看了一眼林子信，少年星眉剑目身形挺拔。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是个不明智的选择。”白须长老视线越过看台，锁定了擂台上两个正在决斗女孩。
陈依家挥舞合金棒的动作渐渐吃力，陷入防守姿态。君宁和陈依家的差距此刻慢慢显露出来。
君宁已经在圣裁团服役超过一年，拥有圣裁团的战斗技巧与作战经验，知道怎样出击才能最大程度节约体力，同时消耗对手的体力。
加上觉醒者与半觉醒者恢复上的差距，任谁也能看出君宁取胜只是时间问题。
“哈？怎么了瓷娃娃？这就坚持不住了吗？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晚上回去会抱着玩具熊哭泣吗？可真让人心疼啊！”君宁挥舞龙牙刀，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又一道银痕。
陈依家没有说话。
君宁的龙牙刀挥舞的速度越来越来，两把武器之间的碰撞就像是猛兽的牙齿在相互敲击。
最终，君宁抓住陈依家的一个防守破绽，把乌色的合金棒挑飞，陈依家失去了武器。
“看来你的朋友有麻烦了。”长须长老依然神情柔和，仿佛看台下的剑拔弩张的氛围只是一出排练好的戏。
事实上，在其他孩子眼里陈依家的处境现在不容乐观。决斗场上的战士一但失去武器，这与被敌人把刀架在脖子上无异。
“君宁会把刀架在陈依家脖子上”每个孩子心里都闪过这样的想法。君宁被圣裁团里的其他骑士称为“霸王花”自然有一定的道理。
她疯起来可是谁的面子都不会给，只想把敌人的头颅砍下。
她曾在出任务的时候被任务目标通过神权戏耍，那是一名神权可以加快自身速度的堕种，只是陷入癫狂状态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沦为杀戮野兽，因此还能够施展神权。
那名堕种凭借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用薄刃把君宁的制服切成一条条碎布，在即将露出大片大片的时候被君宁一把抓住。
猖狂的堕种那时眼睛还发出狂热的欲望，仿佛下一秒就能看到君宁美妙的曲线。可很快惊恐就取代了狂热。
当对上君宁的红眸，即使是癫狂的堕种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从而短暂恢复理智。
“你不能杀我，我是……”可惜君宁没有给堕种说完的机会，龙牙刀从堕种的肩膀撕开道口子，一直到下腹。
“霸王花”的“霸”，是霸道而残忍的“霸”。
“我赌陈依家会在三分钟后获胜。”林子信表情不变，他甚至没有转过身看一眼擂台上的变化。
白须长老愣了一下，即使陈依家现在明显落入下风，副校长的宝贝学生还认定陈依家会赢？“有趣，你想赌什么？”
“能和美尔刻家族长老对赌是我的荣幸，赌注当然要对得起您的身份，就用……我的双手怎么样？”林子信半举自己的双手，骨节分明，修长白皙，带着玉一般的光泽。
林子信说的双手指的是他身为炼金术师的前途。任何一位炼金术师的双手对他们而言才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即使是副校长这种日子得过且过，糙得和猪糠似的还自带一股浓浓屌丝气息的中年老男人，对自己的双手也是爱护有加，不亚于上流社会会花一整天用来化妆出席盛会的女孩。
林子信这份赌注可以说得上是赌上了他的一切，一个未来大章国冉冉升起的炼金术师之星，此刻赌上了一切，为了一个女孩。
“你的双手？”白须长老流露出惊讶的神情，“这对你来说是个很重的赌注，那么你想要美尔刻家族下什么样的赌注？”
林子信直视白须长老，没有说话。
其他长老也都正色起来，认真考虑到底什么样的赌注才配得上副校长的宝贝学生。同时也在心里重新打量起林子信。
用沉默来代替语言，是个高明的手段。就好像谈判，在你不知道对方底线之前，最好的方式就是保持沉默，等待对方把底线暴露出来。
要是尹泽诚在旁边肯定知道，自家二哥才不是什么用沉默代替语言，他是真的不知道要美尔刻家族赌点什么。
“原血的候补名额怎么样？”似乎一直游离于晚宴之外的美尔刻家主说话了，他黑色的镜片反射烛厅里跃动的烛光。
白须长老转过头看他，即使陈依家武器被挑飞美尔刻·程也没有过任何一丝表情的变化，要不是胸膛的起伏，长老都要怀疑今晚来的是不是一具人偶。
其他长老陷入了沉思，原血的替补名额吗？原血珍贵得连墨洛柏都得心甘情愿当快递员。
每五年大章国都会有一份原血可供分配，可一份原血又怎么够呢？于是三大家族就派各自认为的配得上原血的“好苗子”去争夺。
原血的候补名额就是争夺原血的资格。
铁质的武器库从地下缓缓升起。
虽然各种热武器已经被发明并且运用到实战，甚至还有能够一炮轰碎城门的火炮。不过觉醒者与觉醒者之间的战斗，冷兵器仍然是主流。
首先，“娱乐性环节”的目的是挑选出最强的觉醒者，而不是杀死对方，即使你真的怀揣着死亡的目的，可美尔刻家族毕竟是大家族，家族之间的礼节还需要顾忌，留命是大家默认的底线。
其次，即使是子弹，觉醒者也能够轻易躲开。当你呆呆站在那里瞄准的时候，觉醒者鬼魅般的身影就已经逼近，将你一刀封喉。
武器库停稳的瞬间，陈依家和君宁同时奔向武器库，快得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陈依家竟以半觉醒之躯媲美君宁的觉醒者之躯。
看台上的长老轻抚纯白的长须，轻笑着说：“身上不愧流着程的血啊，真是优秀的血脉。”
“可就是太冲动，如果她今晚选择隐忍，等觉醒再接受君宁的挑战，那她将得到家族更多的培养。”另一个长老说，“是一把锋利的刀，可好刀应该放在刀鞘里。”
君宁从武器架上拔出“龙牙刀”。这是一种带细微锯齿的重刀，即使是一个成年男子也难用单手挥动。
君宁选中这把武器的原因很简单，“龙牙刀”因其重量，一刀下去能把一头健硕的公牛砍成两半，即使是轻轻擦到，“龙牙刀”刀刃上的锯齿也会在目标身上豁开一道口子。
那是牺牲灵活性而换取的绝对的破坏力，只需一击就能轻松击溃对手。
陈依家比君宁慢那么几秒，果然觉醒者和半觉醒者之间还是有差距的。
陈依家选中的是一根棍子，确切来说是一根通体黑色的合金棒，最外侧直径超过二十厘米，手柄处的直径也有十厘米。
合金棒没有什么花里胡哨，就是沉重和坚硬，坚硬到锻造师都懒得给它做什么修饰，直接一体成型，出炉就当武器。
出乎所有人意料，两个女孩居然都选择了这种牺牲灵活性的重兵器，是要硬刚吗？
看台上的其他孩子纷纷露出狂热的神情，对于他们来说，这种硬碰硬的战斗无非只有一个结局：鲜血淋漓。
无论倒地的谁，总有一方会惨败，毫无尊严的惨败。他们站在看台上就如同斗兽场里的赌徒。
红色的血让这群含着黄金出生的孩子们失去了贵族的一切礼节，或者说这就是他们本来的面目，身体躁动的血撕开了他们贵族的伪装。
他们呐喊，他们疯狂，他们只想看到一方撕碎另一方。即使看台下的人流着和他们同样的血。
“铛～”两把重武器碰撞，发出属于金属震耳的共鸣。君宁和陈依家的战斗很简单，就是挥出武器，收回，再挥出武器。
暴力，纯粹的暴力，没有任何技巧可言。
龙牙刀和合金棒碰撞碰撞再碰撞，每一次都有火星擦出，在还未消散之前，又有新的火星被碰撞出来。
两人就像是生气的孩子，同样憋着一口气，就看谁先坚持不住。
尹泽诚站在看台，借来的礼服衣角被他用手纠成皱巴巴的一团。可他丝毫没有注意到。因为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擂台上的陈依家。
亏今天陈依家那妞还穿了一身白裙，打扮的和个象牙塔里的女孩似的。
明明是想和家人见一面，可谁能想到会变成这样呢？尹泽诚忽然有些替陈依家难过。
可能按照大哥的猜想，今天她本来应该见一见自己的“家里人”，即使她和这个家族素未谋面，但好歹名义上也是这个家族的一份子。
晚宴上和三姑六婆各种哥哥弟弟姐姐妹妹打一下招呼，然后再和那些胡子花白的长老说说话，或许会叫他们一声爷爷，然后大家伙其乐融融。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兵刃相见？
尹泽诚想不明白，陈依家在世界上唯一的避难所本应该是她的家族，她今晚打扮成一个乖孩子，以最大的善意出现，却被刀剑迎接。真是……难过啊……
“尊敬的美尔刻长老……”林子信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擂台上的战斗吸引时，登上看台的顶端，直面美尔刻家族的长老们。
“副校长先生的宝贝学生吗？”长须长老摆摆手，并未把林子信的不敬放在心上。
挡在林子信面前神情戒备的长老秘书们自动让开身子，只是神情依然戒备。
“二哥！”尹泽诚忽然注意到看台顶端的异常，他的二哥——林子信居然走到了美尔刻家族长老的面前。
这是何等的不理智。陈依家正在擂台上和君宁互相抡动武器，而她带来的随行人员居然悄悄来到长老面前。
这是担心自己落败会身首异处想劫持长老叫停擂台吗？
不少的孩子也注意到看台上的变化，纷纷把目光集中在看台上。
“小家伙你的出现似乎不太合适。”长须长老神情淡然。
副校长身为大章国最顶级的炼金术师，他看中的宝贝学生总不至于是个傻缺吧？傻缺可不能活那么久。
长老们丝毫不担心林子信会有什么危害他们安全的举动。在美尔刻家族的私有领地里，没有任何人能够伤害到一位长老。长老们只是好奇林子信想干什么，叫停决斗吗？
“你是来叫停挑战的吗？很遗憾，美尔刻家族的荣耀不允许有人打扰神圣的决斗。”白须长老语气温柔却不容置疑。
他摆摆手，打算打发走这个“副校长的宝贝学生”。
“陈依家的血统很优秀……”林子信还在说。
“我看不出她的优秀，她甚至还比不上君宁。”长老依然温和，“君宁可是个……便宜的孩子啊。”
林子信心里一震，感觉到刺骨的寒冷，他听懂了长老的话。
君宁只是一个随手丢出的棋子，家族并没有对她寄予“最强觉醒者”的厚望。培养一个出色的觉醒者需要的资源太多了，“最强”不仅仅是最能打，同是也要具备出色的领袖能力。
换句话说，家族希望培养一个“觉醒者”的领袖，而不是一个只会杀敌的战士。
假如你拥有能够成为“最强”的潜力，那就证明出来。如美尔刻家族内部奉行的弱肉强食信条一样。
只有胜者才能拥有一切，败者只配在无人的角落默默腐烂。
连一个“便宜的孩子”都战胜不了，那还有什么用？家族要的是号令觉醒者的领袖，可不会在卒子身上浪费资源。
庞大的美尔刻家族内部派别林立，有人支持某一方自然也有人支持另一方。
有人在陈依家背后给予力量，自然也有人看不惯陈依家，想要摧毁那个错误的女孩。
是的，陈依家的出生，对于某些人来说就是个不可原谅的错误。
由于某些原因，某些人一直没有机会去抹除这个错误，如今机会来了，就在今晚。某些人只要相信错误被抹除，就能够像错误从未发生一样。
君宁就是那个被推出来抹除错误的人，虽然她自己并不知道。
“我敢打赌，陈依家会战胜君宁。”林子信说。
白须长老一挑眉，看了一眼林子信，少年星眉剑目身形挺拔。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是个不明智的选择。”白须长老视线越过看台，锁定了擂台上两个正在决斗女孩。
陈依家挥舞合金棒的动作渐渐吃力，陷入防守姿态。君宁和陈依家的差距此刻慢慢显露出来。
君宁已经在圣裁团服役超过一年，拥有圣裁团的战斗技巧与作战经验，知道怎样出击才能最大程度节约体力，同时消耗对手的体力。
加上觉醒者与半觉醒者恢复上的差距，任谁也能看出君宁取胜只是时间问题。
“哈？怎么了瓷娃娃？这就坚持不住了吗？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晚上回去会抱着玩具熊哭泣吗？可真让人心疼啊！”君宁挥舞龙牙刀，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又一道银痕。
陈依家没有说话。
君宁的龙牙刀挥舞的速度越来越来，两把武器之间的碰撞就像是猛兽的牙齿在相互敲击。
最终，君宁抓住陈依家的一个防守破绽，把乌色的合金棒挑飞，陈依家失去了武器。
“看来你的朋友有麻烦了。”长须长老依然神情柔和，仿佛看台下的剑拔弩张的氛围只是一出排练好的戏。
事实上，在其他孩子眼里陈依家的处境现在不容乐观。决斗场上的战士一但失去武器，这与被敌人把刀架在脖子上无异。
“君宁会把刀架在陈依家脖子上”每个孩子心里都闪过这样的想法。君宁被圣裁团里的其他骑士称为“霸王花”自然有一定的道理。
她疯起来可是谁的面子都不会给，只想把敌人的头颅砍下。
她曾在出任务的时候被任务目标通过神权戏耍，那是一名神权可以加快自身速度的堕种，只是陷入癫狂状态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沦为杀戮野兽，因此还能够施展神权。
那名堕种凭借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用薄刃把君宁的制服切成一条条碎布，在即将露出大片大片的时候被君宁一把抓住。
猖狂的堕种那时眼睛还发出狂热的欲望，仿佛下一秒就能看到君宁美妙的曲线。可很快惊恐就取代了狂热。
当对上君宁的红眸，即使是癫狂的堕种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从而短暂恢复理智。
“你不能杀我，我是……”可惜君宁没有给堕种说完的机会，龙牙刀从堕种的肩膀撕开道口子，一直到下腹。
“霸王花”的“霸”，是霸道而残忍的“霸”。
“我赌陈依家会在三分钟后获胜。”林子信表情不变，他甚至没有转过身看一眼擂台上的变化。
白须长老愣了一下，即使陈依家现在明显落入下风，副校长的宝贝学生还认定陈依家会赢？“有趣，你想赌什么？”
“能和美尔刻家族长老对赌是我的荣幸，赌注当然要对得起您的身份，就用……我的双手怎么样？”林子信半举自己的双手，骨节分明，修长白皙，带着玉一般的光泽。
林子信说的双手指的是他身为炼金术师的前途。任何一位炼金术师的双手对他们而言才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即使是副校长这种日子得过且过，糙得和猪糠似的还自带一股浓浓屌丝气息的中年老男人，对自己的双手也是爱护有加，不亚于上流社会会花一整天用来化妆出席盛会的女孩。
林子信这份赌注可以说得上是赌上了他的一切，一个未来大章国冉冉升起的炼金术师之星，此刻赌上了一切，为了一个女孩。
“你的双手？”白须长老流露出惊讶的神情，“这对你来说是个很重的赌注，那么你想要美尔刻家族下什么样的赌注？”
林子信直视白须长老，没有说话。
其他长老也都正色起来，认真考虑到底什么样的赌注才配得上副校长的宝贝学生。同时也在心里重新打量起林子信。
用沉默来代替语言，是个高明的手段。就好像谈判，在你不知道对方底线之前，最好的方式就是保持沉默，等待对方把底线暴露出来。
要是尹泽诚在旁边肯定知道，自家二哥才不是什么用沉默代替语言，他是真的不知道要美尔刻家族赌点什么。
“原血的候补名额怎么样？”似乎一直游离于晚宴之外的美尔刻家主说话了，他黑色的镜片反射烛厅里跃动的烛光。
白须长老转过头看他，即使陈依家武器被挑飞美尔刻·程也没有过任何一丝表情的变化，要不是胸膛的起伏，长老都要怀疑今晚来的是不是一具人偶。
其他长老陷入了沉思，原血的替补名额吗？原血珍贵得连墨洛柏都得心甘情愿当快递员。
每五年大章国都会有一份原血可供分配，可一份原血又怎么够呢？于是三大家族就派各自认为的配得上原血的“好苗子”去争夺。
原血的候补名额就是争夺原血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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