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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乘风飞扬(2)

    “尹泽诚,有你的信。”学院的信使在敲门,尹泽诚跑过去开门。

    “哦哦,谢谢信使大哥。”尹泽诚接过信使递过来的信。

    “不用谢。”信使给了尹泽诚一个“你小子可以啊”的眼神。

    希汀学院传说中唯一的S级,信使在第一次送信的时候战战兢兢,心想这等人中龙凤该是何等桀骜不驯。

    谁知打开门的是一个顶着鸡窝头的男孩,信使还以为是S级的侍从,于是态度恭敬:“请问尹泽诚先生在吗?”

    男孩点着头说,我就是,大哥你找我有什么事?

    看样子男孩比信使还要战战兢兢。

    信使心想这不会是假冒的吧?S级怎么可能会是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男孩?丢在人海里都找不回来那种。

    直到信使看到希汀学院的报纸,上面写着学院在江峡城的行动圆满成功。四位进入维毘奥黎直面“王”的学生安全脱离。

    信使大哥定睛一看,尹泽诚的大头照正正方方贴在在报纸上。

    哎呀我去,他真的就是S级?

    传说中的S级居然如此亲民,一来二去信使也就和尹泽诚熟络起来,可以偶尔开一些小玩笑。

    尹泽诚好像就是这样的人,和和气气的老好人,每个路过的人都可以和他打声招呼聊两句闲天,他也会笑呵呵回应,可真正能走进他心里的人也不会多。

    信使大哥扬长而去,尹泽诚看了看手里没有任何标识的信咧开嘴无奈笑笑。

    他知道信使大哥为什么要露出那种眼神了。

    信封用的是常见的黄皮信封,外面也没有寄信人的署名或者代表身份的火漆封口。

    换句话说,这是一封随笔。可寄信人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她身上忍冬的清香。

    信件拆开的瞬间,绽放出忍冬的清香。整个学院只有极少数人身上带有忍冬的香气。

    忍冬是一种生长在北原的植物,花冠纯白,因为其凌冬不凋谢而得名。

    答案呼之欲出,这份信是伊尔莎写的,上面用好看的花体字写着:我又尝试了一种新菜,明晚可以来试一下吗?

    伊尔莎全名伊尔莎·哈特·艾德莉亚斯,那串长长的名字后面代表了一个盘踞北原的强盛家族。

    伊尔莎是家族冠冕上最大的宝石,可宝石的命运就是被高高束起。

    伊尔莎·哈特·艾德莉亚斯殿下今年十六岁了,是学院最优秀的觉醒者之一,北原的血脉赐予了她雪一样的肤色。

    要实力有实力,要颜值有颜值,要家世有家世。条条大路通罗马,有的人天生下来就在罗马,还是在罗马神殿主殿那种。

    就是她想要天上的星星,艾德莉亚斯家族都会毫不犹豫派上把星星摘下来。

    可极致的宠爱会带来畸形的保护。

    学院里的学生们给伊尔莎取了个“女王”的称号,既说她如女王般高贵又暗喻她如女王般难以接近。

    艾德莉亚斯家族派遣了一个团的猛男保镖来照顾伊尔莎的生活起居。

    当然,贴身一点的东西还是会有侍女接手。

    猛男保镖团就像是守护在美女身边的野兽,但凡有异性稍微靠近一点都会收到来自猛男保镖团的警告。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伊尔莎殿下在猛男保镖团的呵护下长成优秀的冰一样的女王。

    可百密一疏,命运总是会在你意想不到的情况下给你安排惊喜。

    那是一场普通的晚宴,猛男保镖团想着整个学院在他们日以继夜孜孜不倦的影响下,就连看门的狗也知道要对伊尔莎·哈特·艾德莉亚斯殿下用尊称,还不能主动搭讪。

    于是就破例没有跟着殿下参加晚宴。

    学院的绅士们确实如他们所想,整个晚宴都和伊尔莎·哈特·艾德莉亚斯殿下优雅致意,然后匆匆请辞。

    可意外出现了,晚宴上除了优雅的绅士外,还混进了一个刚进城的傻小子,对着晚宴豪华的菜式哐哐一顿吃,鼻子上都沾满了油渍。

    “你好啊,伊尔莎!吃布丁吗?很甜的。”傻小子用一句话就扣开伊尔莎殿下的心门。

    当晚伊尔莎就派人查了尹泽诚的所有信息,然后在窗边用极低的声音叫了一声:“阿布达。”眼神充满与故人相逢的感慨。

    尹泽诚折好信纸重新放进信封,哼着无名的小曲关上宿舍门,他当然会去,能蹭一顿吃的何乐而不为?

    夜,圆月高挂。

    尹泽诚轻车熟路来到伊尔莎买下的别墅。门没有关上,伊尔莎给他留了门。

    尹泽诚和伊尔莎说过很多次,家里没大人在要关好门啊,这年头坏人多,万一被坏人进了门,你这娇滴滴的小姑娘可怎么办?

    伊尔莎只是笑笑。

    尹泽诚恍然大悟,心里骂了自己一声猪。伊尔莎虽然看起来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会在你说话的时候拿小本本记下,会扑闪扑闪眨着蓝色的眼睛,就像是个在学校里年年拿三好学生拿到手软的乖孩子。

    实际上她身体里流着高比例的“王血”,真要动起手来能徒手撕碎森林中雄踞一方的猛虎。

    哪个不开眼的毛贼敢惹这种人形兵器?坏人进了门,还不知道谁才是弱势方。

    尹泽诚推开门走进别墅,一楼的装饰很简约,右边是一张榆木圆桌,洁白的餐桌布一直盖到桌脚,上面放着陶瓷的餐碟以及纯银的刀叉。

    伊尔莎在圆桌后的厨房忙碌着,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尹泽诚恍惚间有一种错觉,他是一个忙碌的上班族,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家,见到有个姑娘正在厨房为他忙碌着晚餐。幸福又温馨。

    但尹泽诚很快把这个画面从脑海里驱逐出去。

    牛排的香气扑鼻而来,迷迭香和罗勒叶作为主要调料,佐以地中海某个酒庄酿的红酒。

    伊尔莎在其他方面都各有才能,比如她会在实验课上在咖啡豆里萃取出咖啡因,并用升华的原理使咖啡因结成晶体。连教授也惊叹于她一丝不苟的实验步骤;

    还有宗教,尹泽诚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伊尔莎居然在神学方面也有高超的造诣。

    某位教授在进入学院以前是街区的红衣主教,伊尔莎在课堂上对赎罪论的解析令他都佩服。

    正如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一片树叶,世界上也没有完美的人。

    伊尔莎在其他方面天资卓越,但在烹饪方面的才能就一言难尽。

    煎到五分熟的牛排放入红酒,这道工序本来没什么大问题,在西部地区的烹饪中也确实是一种常见的手法。主要作用是去腥增香,让肉质更加鲜嫩。

    可伊尔莎一个手抖,把半瓶红酒都哐当哐当倒了下去,等到大火收汁后,牛排已经呈现夸张的酒红色。

    尹泽诚喉咙咕噜,吞下一大口口水。

    唉呀妈呀,试菜这种活怎么越来越凶险?再这样下去不会工伤吧?也不知道伊老板会不会给他这个小工人报销医药费。

    尹泽诚看了一眼刚刚做好牛排的伊尔莎,小姑娘一脸期待,眼睛都冒星星了。

    “死就死吧”尹泽诚大口大口吞下牛排,他不敢细嚼,只想快点结束这个酷刑。

    “怎么样。好吃吗?”伊尔莎凑过来,干净的小脸离尹泽诚极近。同时手里拿着小本本,时刻准备记录尹师父一针见血的真知灼见。

    “嗯……还不错。”尹大侠秉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高尚气节最后硬是啃完了牛排。

    “就是酒放得多了一点,掩盖了牛肉本来的味道,下次不要放那么多酒啦。”尹泽诚肚子里升腾起一股暖流。

    大半瓶红酒倒下去最后大火收汁,全收到牛排里去,尹泽诚吃完牛排就相当于喝下那半瓶红酒,有些微醺。

    “七号岗报告,目标人物脸色微醺,疑似酒精上头,有失去理智的风险,伊尔莎·哈特·艾德莉亚斯殿下的安全难以保障,申请刀斧手破门。”

    这是猛男保镖团团长……哦不,是伊尔莎·哈特·艾德莉亚斯殿下的执事收到的第五个刀斧手破门申请。

    执事先生用手按了按凸起的太阳穴,强压住内心的怒火。这小子只是脸红一下而已,还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离殿下的距离……

    好吧确实挺近,不过都是殿下主动靠近的……

    伊尔莎的执事比任何人都想叫刀斧手破门把这贼子就地正法。

    不过捉贼要拿桩。在殿下和贼子发生身体接触前,一切都还可以用“友谊”和“礼节”解释。

    一旦贼子和殿下有了实质性的接触,哪怕只是手触碰到一点,那就是“不敬”!

    门外待命的北原战士们会化作最猛烈的狂风,让贼子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等!”这是执事给所有战士下达的死命令。

    执事很有自信,可以在贼子动手后的第一秒钟内破门,第二秒钟控制贼子,把试图对殿下不敬的爪子剁下来!

    “还有就是下次可以准备多点肉。”尹泽诚用牙签剔着牙。

    一块牛排对于他这种重量级选手来说只是开胃小菜,想伊尔莎也不在意那么点肉,她是个不差钱的小富婆。

    “嗯嗯,都记下了。”伊尔莎乖巧抬起头,“阿布达也喜欢吃肉,你和阿布达真的好像。”

    “阿布达是?”尹泽诚忍不住发问。

    伊尔莎和尹泽诚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说他和阿布达很像。尹泽诚心想这阿布达是何方神圣?真的和我长得那么像?

    北原的冬季很长,一年有一半的时间都被冰雪覆盖,晒不到太阳。再加上北原人天生就白,所以正常肤色在北原人里都显得格外不同。

    尹泽诚以前天天和陈依家林子信在外面瞎跑,虽然进了希汀学院后成了一只在宿舍里扎了根的猪,白净了很多,但肤色相比于北原的人还是深色不少。

    尹泽诚实在想不通北原会有什么人能和他拥有同款的肤色。难不成是基因突变?

    “阿布达是一只萨摩耶啦。”伊尔莎笑了笑,像是北原的忍冬绽放。

    “……”尹泽诚说不出话。

    原来不是我像某个人,而是像一条狗啊……

    “阿布达是我最好的朋友,其实我也会有不开心的时候,在我不开心的时候,只有它会过来陪着我,还会蹭我的脸,然后我就会开心一点。”

    “嗯嗯。”尹泽诚点点头。养个宠物就相当于养半个天使,老娘不开心,小天使当然会屁颠屁颠过来哄老娘啦。

    “后来阿布达去了天国,我没有朋友了……我以前不开心的时候会想有个人陪陪我,哪怕不说话也行,可惜没有,虽然开心的时候也没有……”伊尔莎低下头,柔软的头发遮住了她大半张脸,看不清她的表情。

    “所以我常常会觉得是不是我做得哪里不好,所以其他人都不喜欢接近我。”

    尹泽诚心里某个地方像是裂开,酸涩的液体从里面流出。他在伊尔莎身上看到了自己,那个孤独的自己。

    “我被他们讨厌了吗?”伊尔莎声若细蚊。

    汹涌的悲伤拍打在尹泽诚心上,把他彻底拍碎,酸涩的液体涌上眼睛。

    “不,不是的。伊尔莎没有被谁讨厌。相反,伊尔莎是个很厉害的人。以后会有很多人陪在你身边,成为你的朋友,你看我,我不就是你的朋友嘛。”

    伊尔莎抬起头,眼睛里流转着动人的光。

    尹泽诚一咬牙:“别说什么你被讨厌的话,你有什么不开心就叫我,无论是刀山还是火海,我都会陪你,朋友不就是这样嘛。”

    融化的蜡烛沿着烛身滴落在黄铜的烛台,别墅里的流淌着温暖的光,一直流到冰雪覆盖的北原。

    “尹……泽诚。”

    “嗯嗯,我在。”

    “真好啊。我又有一个朋友了,我们会是永远的朋友吗?”伊尔莎问,像是课堂上问老师问题的乖学生。

    “如果我们之间没有利益冲突或者感情破碎……”尹泽诚本来想加点前提,他不敢把话说得太慢。

    “我们会是永远的朋友吗?”伊尔莎又问了一遍,她不想知道那些前提,她只想知道一个答案,脑筋直得只能听进去“是”或者“否”这种回答。

    “会。”尹泽诚心想,真是被这小姑娘打败了呀。

    “嗯。”伊尔莎露出微笑,似冰雪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