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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夫君,你来了。”

    张守备张景义大人见林幼春说话了,猛一挺身。

    他将架子一端。

    “嗯……你就是那个医生?”

    林幼春见他发问,不得不答:“正是在下。”

    “嘟……你这娃娃,看上去胎毛未退,乳臭未干,怎知行医诊病这其中的厉害?

    老夫问你,你是哪里人?行医断药,师从何人?”

    林幼春答道:“在下洛阳林家,祖传医术。”

    张景义面色一沉:“呔!你既是洛阳人,如何跑到长安来行医?你在此地行医,可曾于官府登记造册,可有文凭?”

    ……?

    什么鬼?

    林幼春摇摇头:“我才来长安,刚刚租赁了铺子,正在装修,那些琐碎的事情,还没办呢。”

    张景义见他这样说。

    哈哈一笑。

    突然。

    他的脸色猛地往下一沉:“你这娃娃,明知苏家大小姐已经许配我儿张恒,居然还敢相争,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哼哼!

    娃娃,识相的,接过那万两悬赏,断了求婚的念头,老夫能保你今后衣食无忧,平安无事,若是不然……

    须知天有雷霆之怒,你来看……老夫的手下,可不是吃素的。”

    主人出声。

    张景义带来的十余名抬聘礼的下人,一个个挺胸瞪眼,怒气冲冲,往前一站。

    林幼春可不是吓大的。

    他据理力争:“苏大小姐是我诊好的,已许我为妻,绝不会让给你们家。

    你们张家既已退婚,就不该强人所难,如此,跟强盗抢亲,又有什么区别?”

    张景义见林幼春不识抬举,前面又被林根富呛了一阵,不由恼羞成怒。

    他怒喝道:“来呀,给我打这个不识相的小奴才,往死里打,打死他,老爷负责。”

    张家下人一拥而上,来扯林幼春的衣服,就要动手。

    苏友铭慌忙喊道:“别动手,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林幼春眼见自己要吃亏,自然不干,他伸手“呛啷”一声,从背后拽出了听雨剑。

    幸亏他早有预防。

    担心吃亏。

    带了武器来。

    “别过来,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张家的下人们见他敢擎剑,一个个立刻返身抽出抬礼盒的扁担,一拥而上,将林幼春围在中间,作势群殴。

    十余根扁担要是一齐打下来,还不得把林幼春拍扁?

    林幼春情知不妙。

    看上去。

    他的面色强自镇定,稳如老狗。

    其实。

    心中早已慌的一匹。

    持剑之手,微微颤抖。

    这他喵要吃亏了。

    ……

    正在这时。

    ……

    厅门中突然响起一个清亮无比,如同天籁般的声音:“住手!”

    呀!

    只听声音,林幼春也知道,来的正是苏锦书。

    原来。

    小凳子眼见林幼春要吃亏,早已飞一般奔去,将前厅之事告诉了苏锦书。

    苏锦书怎么会让林幼春吃亏?聪明如她,亦知今日之事,终归还是要她到场,方能了结,方才,她一直未到前厅,是因为林幼春未来苏家,此时,当她听见林幼春来了,心中又惊又喜,自然急走而至,径入前厅。

    ……

    前厅中,诸人听声辨人,一个个倒停下了争吵。

    “哇!”

    “天!”

    瞬间。

    厅里一片静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了苏锦书的身上。

    !!

    此处。

    唯有一诗,才能形容苏锦书出现时,在场所有人的状态。

    ……青丝为笼系,桂枝为笼钩。头上倭堕髻,耳中明月珠。缃绮为下裙,紫绮为上襦。行者见罗敷,下担捋髭须。少年见罗敷,脱帽著帩头。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来归相怨怒,但坐观罗敷……

    此诗虽是说古时美女罗敷,可是,此时若用在苏锦书身上,亦无不可。

    而且。

    十分恰当。

    只见。

    厅中诸人。

    苏友铭手捧茶碗,正在劝张景义息怒,张景义的一双手则捺在茶碗上,眼睛盯着苏锦书,茶盖已斜,茶水倾出……

    旁边。

    冯媚娘母女二人,满脸都是妒意,斜眼看天。

    张家那些持扁担的下人,一个个看着苏锦书,目瞪口呆,其中,有好几个悄悄地往后退了几步,情不自禁,扯了扯衣襟。

    媒婆子跌落了红手绢。

    林根富抹下了员外巾。

    张恒悄悄将脚尖收了收,“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接着,又“扑通”一声,坐回了板凳上,他张口结舌,脸色涨红,浑身颤抖,紧紧揪着衣角不敢吭声……

    众人皆瞠目结舌。

    苏锦书并未理别人,而是径直朝林幼春走来。

    “哗!”

    围着林幼春的那些下人,迅速散开,各归本位。

    苏锦书走到林幼春面前,笑语嫣然,盈盈一拜,她对着林幼春深深福了一福,才道:“夫君,你来了。”

    字不多。

    却宛若惊雷,响彻大厅。

    所有人都觉得。

    苏锦书原本含情脉脉对着林幼春一个人说的这句话,似乎又是冲自己说的那般。

    林幼春见锦书来了,心中特别感动,他赶紧还剑归鞘,点点头道:“嗯!

    今日,我请林员外做媒,前来提亲,一切,都是履行旧约,可谁知道……”

    苏锦书点点头:“夫君,妾身知道了,你且放宽心,此事,自有妾身料理。”

    说完之后。

    她这才朝厅上福了一福。

    “拜见爹爹,拜见各位叔伯。”

    言毕。

    并不理他人如何反应。

    而是面朝张恒,走了过来。

    苏锦书轻移莲步,径直走到了张恒的面前:“张公子……你我虽曾有过婚约,可是,妾身患病数载未痊,你张家屡次上门退亲,终于还是你我无缘,所以亲事不成,你张家终于也退了婚……但是,我亦不怪你。

    张公子,强扭的瓜不甜,你我本已无缘,你又何必非要唆使令尊大人,来我家胡闹呢?”

    这苏锦书。

    实是人精。

    她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场上诸多人等,苏锦书谁也不理,而是径直找张恒说话,就是想先断了张恒的念头。

    若张恒念头一断,所有矛盾,立刻烟消云散。

    张恒不敢抬头看她。

    他。

    早已被苏锦书的美貌震慑得如同堵住了嘴的葫芦一般,满肚子话,一句也倒不出来。

    张恒满脸通红,体如筛糠。

    林幼春见他那副模样,倒颇担心他对苏锦书不利。

    他刚想走到苏锦书身边,去护着她。

    可是。

    突然,令人啼笑皆非的一幕出现了,张恒颤抖着从板凳上站了起来,居然“扑通”一声,直挺挺跪在了苏锦书面前:“我……我错了,求求你,原谅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