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再见面
天刚破晓，容羽醒来后心事重重，凭直觉来到了一个和梦中几乎一模一样的位处学堂旁边、杂草丛生的小山丘上。
“应该是这里。”
她环顾四周。
“没有树，只有草。”
而且这片区域的杂草没有人打理，它们长得都有两米多高。
容羽隐没在草丛中，如果不从天空俯瞰下面的动静，估计谁也不会发现她在里头。
“为什么会刻意保留这里？还似禁地一般无人踏足？”
这里的环境，早已野生化。
万年前的那棵大树早已不存在。
“应该是魔灵的血毁了它的根，使其无法发出新芽，彻底枯死了。”
分析着，容羽脑中又闪现出更多相关的画面：有血，有人，有结界。
“结界？”
容羽这才恍然大悟。
“不好！”
她赶忙转身，作势要跑，可惜还是晚了。
一阵似小型龙卷风的力量，将她裹挟，带入对方布设在此的幻境之中。
“你是谁？为何掳我？”容羽其实已经预感到对方的真实身份，但还是心存侥幸。
“想不到，你还是这么愚蠢。明知是陷阱，还要往里跳。”
只听其声，不见其人。
但容羽已确定对方的身份。
“你是风凛。我记得你的声音。既然你在此设下只有我能进入的结界等着抓我，现在抓到了，你又何必再故弄玄虚？现身吧！”
容羽其实也有了概念：或许，这一世是上一世的某种轮回。即使环境改变了，身份改变了，但那些人，似乎注定会相遇，注定无法逃避。——尤其是风凛。
“你记得我？”
不是肯定，而是怀疑。
风凛现身，站在容羽面前。
还是跟上一世一样，两人再次现世的时间差仍然隔了百年多。
“记得。”
容羽想了想，虽然那是原主的前世记忆，但现在它已经融入了她的记忆中，那么她说“记得”也不算撒谎。
风凛依旧身着风族万年不变的一身白，腰间佩戴着代表族长大弟子身份的环状白玉佩。他的模样也和上一世一模一样。
风凛仔细观察容羽，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
“她的确没有说谎，但也没有说实话。”
若非她确实是融灵力的容器，风凛还真会怀疑她是假冒的容羽。
“这里的结界一看就是万年前留下的。没想到，你居然还留了后手。”
容羽嘴上揶揄，心底却疑惑，万年前的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日后要入轮回？还提早给自己留了可卷土重来的助力资本？
“你不也一样么。”
容羽微蹙眉头，又迅速展开，生怕被风凛看出端倪。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容羽强作镇定。
“上一世，你我结下死契，你我的灵力早就能互相感应。纵使重来一次，你也逃不出我的掌心。”
“逃？我何须逃？别忘了，你上辈子是怎么死的。”
风凛危险一眯。
容羽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或许在旁人看来，这世间天大地大，两个人的距离，可以近在咫尺，也可以远在天涯。但你我却不同。我们……”
“我们？”
容羽已经重温了那个死亡场景无数遍，里头的每个细节她都一清二楚，就差更进一步地了解透那些细节背后的各自系统在万年前的运作情况。但这也不会妨碍到她大致了解了他俩最底层的可能关系。
容羽猛然抬眼，狞视风凛。
“就算没有上辈子的死契约束，你也注定会与我纠缠到底。这不是你我个人的意愿可以决定，而是……能量！对！就是‘能量守恒’所致。”
容羽霍然惊悟：如果她和风凛就是能量的一体两面，那他俩上一世的事情，还有这一世很可能会再次重演的结局，也就说得通了。
“能量守恒？”
容羽的话，风凛每个字都听得懂，但却不明其意。
“你好像……有些不一样呢？”风凛狐疑着。
容羽警惕着与风凛始终保持“安全距离”，“风凛，我的意思很简单。你我是‘宿命’。就算你现在劫走我，天涯海角，你也改变不了我们最终能量两相抵消的结局。你想做的，不过是拖延时间而已。”
说这话，容羽自己倒是忽然发现：原来只要是死不成，她就会变得积极起来？——“前提”的力量，可比她想象的要大得多。
风凛不说话地瞧着容羽。嘴角微勾，似笑非笑。
他那表情，容羽当即就明了了——这视角的差距，还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唉——”她长长叹了口气，有些无奈，但还是得自己先主动配合风凛，用他能“懂”的话跟他交流：
“风凛，都过了这么久了，你怎么还要来找我？你到底在执着什么？为何就不肯放过我呢？”
“哼。可笑。换做是你，你会放过自己唯一的克星吗？”
容羽眼珠一转，“这么说，你还打算像上一世一样？”
其实她根本没有想起上一世除了结局之外的其他与风凛相关的事情。就想要诈他，从他那儿获取更多信息。
风凛冷笑，“刚说你蠢，你又问这么蠢的问题。”
懒得搭理她，风凛直接将早已备好的血契咒绳从怀里掏出。
“你……”
一见那血红色的手绳，一股强烈的熟悉感顿时涌上心头，令容羽不受控制地赶紧后退几步。
却还是没能挡住风凛达成他的目的：他将手绳系在了容羽左手腕上。
顷刻间，手绳亮了下红光，便没入容羽体内，再找不着。
随后，她的脑里才一闪而过一个熟悉的画面：前世，她也是被风凛像这样的施了血咒。
“现在才来‘预言’？晚啦！”
这次容羽可是吃了个大大的教训：可不能再依赖断断续续、顺序随机、还不知能不能全部想起来的前世记忆给她的重要提示了。否则，哪日人都生不如死了，那些记忆才姗姗来迟——就像这次一样的。那就算记起来了，还有什么用？
容羽假装愤郁，怒视风凛，“还说不会重蹈覆辙干蠢事。那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还不是和上一世一样？”
容羽这话，倒是让记着上一世完整记忆的风凛彻底打消了对容羽现下真实情况的怀疑：她果然记得。
不过，记不记得，他都会这么做。
“上一世是吃了你死契的亏，才让你有机会带我同归于尽。但这一世我可没那么蠢。何况，这血契的确有利于我，我又怎舍得浪费了你这么好的容器？”
比起记忆中的风凛，眼前的风凛目光更加冰冷，简直就像是宇宙那黑漆漆的真空一般，死寂。
容羽不由一颤。
“看来，除了修仙，我别无他路可走！”
不管上辈子有没有修过仙，但她十分确定，上辈子一定是实力太弱，才会选择与他同归于尽。
那么，这辈子不妨试试将实力增强到让他不能再占到便宜……或许，还能给自己寻得一线生机——为了自由！
风凛的出现让容羽更加坚定了她最初的判断。果然这个方向是对的。
正当容羽信念愈发坚定之时，风凛已经开始运功。
“你干什么？”
待她察觉到时，人已经被风凛施咒束缚住不得动弹。
“说了，给我做容器。”
话了，他便闭眼开始将自身体内的魔气引渡到容羽体内。
一阵刺骨的冰冷，裹带着无尽的悲苦愤恨怨念，如污水般源源不断地倒入容羽的意识。
一瞬间，她差点儿就迷失在其中，分不清究竟那里头，哪些是“她”，哪些是“其他”。
容羽立即也闭眼，顺应本能地开始运功化解这些入体的魔气。
在一片如宇宙真空般漆黑的世界里，她仿佛看到了一束极小极小，有如针尖般的耀眼白光。
她只是盯着那光。
自己似乎是围绕那白光的那一片黑的一部分。没有自己的身体，没有自己的感觉，没有自己……
而那光，很详和。
没有声音，没有激烈的动荡，甚至没有明显的温度。
但是，它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持续吸收着周围的黑暗。
终于，容羽感觉到了那光的温度。也开始能听见声音了。
是风声？
容羽渐渐清醒。睁开眼。
此时，风凛早已不知去向。独留她一人坐在草丛里。
“这就是融解？”
容羽第一次体验经历了融灵力分解魔气的整个过程。
“阿羽——阿羽——阿……”
“我在这儿！”
容灵的叫喊声打断了容羽的思路。她还没来得及整理这次的教训，就站起身来，费力扒拉开眼前挡道的繁密草叶，走出结界。
“阿羽，你没事吧？”
终于看到容羽出来，容灵第一时间抢在身边早已围了大半圈的其他师生之前，跑到容羽跟前，按住她肩膀，将她上下迅速检查了一遍。
“我没事。你……”容羽这才注意到容灵身后的一大帮人，“你们……”
“这结界万年来从未有过异动，没想到今日触发全校警钟大响的，竟然是因为你进去了。”
已是长秘（长老秘书）级的学院院长走上前来，立于容灵身后。
“院长，您是说……刚才警钟大响过？”
容羽只感觉自己与风凛这次的再遇，今生的初遇，明明过了好久，怎么好像在他们看来，才过了不到一刻钟？
“应该是这里。”
她环顾四周。
“没有树，只有草。”
而且这片区域的杂草没有人打理，它们长得都有两米多高。
容羽隐没在草丛中，如果不从天空俯瞰下面的动静，估计谁也不会发现她在里头。
“为什么会刻意保留这里？还似禁地一般无人踏足？”
这里的环境，早已野生化。
万年前的那棵大树早已不存在。
“应该是魔灵的血毁了它的根，使其无法发出新芽，彻底枯死了。”
分析着，容羽脑中又闪现出更多相关的画面：有血，有人，有结界。
“结界？”
容羽这才恍然大悟。
“不好！”
她赶忙转身，作势要跑，可惜还是晚了。
一阵似小型龙卷风的力量，将她裹挟，带入对方布设在此的幻境之中。
“你是谁？为何掳我？”容羽其实已经预感到对方的真实身份，但还是心存侥幸。
“想不到，你还是这么愚蠢。明知是陷阱，还要往里跳。”
只听其声，不见其人。
但容羽已确定对方的身份。
“你是风凛。我记得你的声音。既然你在此设下只有我能进入的结界等着抓我，现在抓到了，你又何必再故弄玄虚？现身吧！”
容羽其实也有了概念：或许，这一世是上一世的某种轮回。即使环境改变了，身份改变了，但那些人，似乎注定会相遇，注定无法逃避。——尤其是风凛。
“你记得我？”
不是肯定，而是怀疑。
风凛现身，站在容羽面前。
还是跟上一世一样，两人再次现世的时间差仍然隔了百年多。
“记得。”
容羽想了想，虽然那是原主的前世记忆，但现在它已经融入了她的记忆中，那么她说“记得”也不算撒谎。
风凛依旧身着风族万年不变的一身白，腰间佩戴着代表族长大弟子身份的环状白玉佩。他的模样也和上一世一模一样。
风凛仔细观察容羽，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
“她的确没有说谎，但也没有说实话。”
若非她确实是融灵力的容器，风凛还真会怀疑她是假冒的容羽。
“这里的结界一看就是万年前留下的。没想到，你居然还留了后手。”
容羽嘴上揶揄，心底却疑惑，万年前的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日后要入轮回？还提早给自己留了可卷土重来的助力资本？
“你不也一样么。”
容羽微蹙眉头，又迅速展开，生怕被风凛看出端倪。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容羽强作镇定。
“上一世，你我结下死契，你我的灵力早就能互相感应。纵使重来一次，你也逃不出我的掌心。”
“逃？我何须逃？别忘了，你上辈子是怎么死的。”
风凛危险一眯。
容羽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或许在旁人看来，这世间天大地大，两个人的距离，可以近在咫尺，也可以远在天涯。但你我却不同。我们……”
“我们？”
容羽已经重温了那个死亡场景无数遍，里头的每个细节她都一清二楚，就差更进一步地了解透那些细节背后的各自系统在万年前的运作情况。但这也不会妨碍到她大致了解了他俩最底层的可能关系。
容羽猛然抬眼，狞视风凛。
“就算没有上辈子的死契约束，你也注定会与我纠缠到底。这不是你我个人的意愿可以决定，而是……能量！对！就是‘能量守恒’所致。”
容羽霍然惊悟：如果她和风凛就是能量的一体两面，那他俩上一世的事情，还有这一世很可能会再次重演的结局，也就说得通了。
“能量守恒？”
容羽的话，风凛每个字都听得懂，但却不明其意。
“你好像……有些不一样呢？”风凛狐疑着。
容羽警惕着与风凛始终保持“安全距离”，“风凛，我的意思很简单。你我是‘宿命’。就算你现在劫走我，天涯海角，你也改变不了我们最终能量两相抵消的结局。你想做的，不过是拖延时间而已。”
说这话，容羽自己倒是忽然发现：原来只要是死不成，她就会变得积极起来？——“前提”的力量，可比她想象的要大得多。
风凛不说话地瞧着容羽。嘴角微勾，似笑非笑。
他那表情，容羽当即就明了了——这视角的差距，还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唉——”她长长叹了口气，有些无奈，但还是得自己先主动配合风凛，用他能“懂”的话跟他交流：
“风凛，都过了这么久了，你怎么还要来找我？你到底在执着什么？为何就不肯放过我呢？”
“哼。可笑。换做是你，你会放过自己唯一的克星吗？”
容羽眼珠一转，“这么说，你还打算像上一世一样？”
其实她根本没有想起上一世除了结局之外的其他与风凛相关的事情。就想要诈他，从他那儿获取更多信息。
风凛冷笑，“刚说你蠢，你又问这么蠢的问题。”
懒得搭理她，风凛直接将早已备好的血契咒绳从怀里掏出。
“你……”
一见那血红色的手绳，一股强烈的熟悉感顿时涌上心头，令容羽不受控制地赶紧后退几步。
却还是没能挡住风凛达成他的目的：他将手绳系在了容羽左手腕上。
顷刻间，手绳亮了下红光，便没入容羽体内，再找不着。
随后，她的脑里才一闪而过一个熟悉的画面：前世，她也是被风凛像这样的施了血咒。
“现在才来‘预言’？晚啦！”
这次容羽可是吃了个大大的教训：可不能再依赖断断续续、顺序随机、还不知能不能全部想起来的前世记忆给她的重要提示了。否则，哪日人都生不如死了，那些记忆才姗姗来迟——就像这次一样的。那就算记起来了，还有什么用？
容羽假装愤郁，怒视风凛，“还说不会重蹈覆辙干蠢事。那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还不是和上一世一样？”
容羽这话，倒是让记着上一世完整记忆的风凛彻底打消了对容羽现下真实情况的怀疑：她果然记得。
不过，记不记得，他都会这么做。
“上一世是吃了你死契的亏，才让你有机会带我同归于尽。但这一世我可没那么蠢。何况，这血契的确有利于我，我又怎舍得浪费了你这么好的容器？”
比起记忆中的风凛，眼前的风凛目光更加冰冷，简直就像是宇宙那黑漆漆的真空一般，死寂。
容羽不由一颤。
“看来，除了修仙，我别无他路可走！”
不管上辈子有没有修过仙，但她十分确定，上辈子一定是实力太弱，才会选择与他同归于尽。
那么，这辈子不妨试试将实力增强到让他不能再占到便宜……或许，还能给自己寻得一线生机——为了自由！
风凛的出现让容羽更加坚定了她最初的判断。果然这个方向是对的。
正当容羽信念愈发坚定之时，风凛已经开始运功。
“你干什么？”
待她察觉到时，人已经被风凛施咒束缚住不得动弹。
“说了，给我做容器。”
话了，他便闭眼开始将自身体内的魔气引渡到容羽体内。
一阵刺骨的冰冷，裹带着无尽的悲苦愤恨怨念，如污水般源源不断地倒入容羽的意识。
一瞬间，她差点儿就迷失在其中，分不清究竟那里头，哪些是“她”，哪些是“其他”。
容羽立即也闭眼，顺应本能地开始运功化解这些入体的魔气。
在一片如宇宙真空般漆黑的世界里，她仿佛看到了一束极小极小，有如针尖般的耀眼白光。
她只是盯着那光。
自己似乎是围绕那白光的那一片黑的一部分。没有自己的身体，没有自己的感觉，没有自己……
而那光，很详和。
没有声音，没有激烈的动荡，甚至没有明显的温度。
但是，它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持续吸收着周围的黑暗。
终于，容羽感觉到了那光的温度。也开始能听见声音了。
是风声？
容羽渐渐清醒。睁开眼。
此时，风凛早已不知去向。独留她一人坐在草丛里。
“这就是融解？”
容羽第一次体验经历了融灵力分解魔气的整个过程。
“阿羽——阿羽——阿……”
“我在这儿！”
容灵的叫喊声打断了容羽的思路。她还没来得及整理这次的教训，就站起身来，费力扒拉开眼前挡道的繁密草叶，走出结界。
“阿羽，你没事吧？”
终于看到容羽出来，容灵第一时间抢在身边早已围了大半圈的其他师生之前，跑到容羽跟前，按住她肩膀，将她上下迅速检查了一遍。
“我没事。你……”容羽这才注意到容灵身后的一大帮人，“你们……”
“这结界万年来从未有过异动，没想到今日触发全校警钟大响的，竟然是因为你进去了。”
已是长秘（长老秘书）级的学院院长走上前来，立于容灵身后。
“院长，您是说……刚才警钟大响过？”
容羽只感觉自己与风凛这次的再遇，今生的初遇，明明过了好久，怎么好像在他们看来，才过了不到一刻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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