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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卸磨杀驴,聂白熊甘愿接旨

    漠原边境与大燕的秘密战争,除了昊京城和边境居民以外,天下并没有多少人知晓.....

    很快聂白熊加强了边境驻守军的军备力量后,便带着聂红歌等人回到安凉府。

    大将军回城的消息很快在城中传开,许多人当时都记得大将军带着众多人马浩浩荡荡离开,时隔半年回来,虽说不知道是去哪,但是一定是打了胜仗,于是家家户户张灯结彩,锣鼓喧天,要说这聂白熊是真的受到安凉府人民的爱戴,自打人马进城,全城百姓道路两边跪拜。

    十二月二十二日,晴

    漠原这的天就是这样,冬日里温度低,寒意足,着实是让陈小凡有些吃不消。

    回想自己来到这世界已经好几个月了,目前来说大小战事经历过了不少,要说从当初首次上阵时的手忙脚乱,尽管已经训练多日,但还是会有些恐慌,到如今却杀伐果断,敢打敢杀,这也不由得让他感慨起来。

    今天聂红歌一早起床,只看见陈小凡一人在院子里发呆,似乎是有心事,于是走过去轻拍一下他的左边肩膀,随后身体向另一侧躲去。

    “哎?人呢?”

    一回头不见人,陈小凡疑惑。

    又是一下右边肩膀,这次陈小凡学聪明了,原地不动等着那一刻,然后猛然回头正好对上聂红歌的清秀脸庞。

    四目相对,脸颊微红。

    俩人在院子里台阶处坐下。

    “怎么啦,有心事啊?”聂红歌摆动双腿说道。

    陈小凡没有说话,只是淡淡一笑,轻轻摇头,然后竟然身体向着聂红歌身边挪了挪。

    “就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说。”

    陈小凡叹了口气后轻声开口。

    聂红歌看着此时坐在台阶上的男孩,低头就如那做错事情的孩童一般,伸手将陈小凡的头搂过靠在自己的肩上,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语气尽是柔情,眼中皆是心疼,而后又摸了摸男孩额前的那一抹白发。

    “那就别说嘛~又没什么,你这次被山洪碎石流冲下悬崖,我们真的担心死了,可是前线爹爹的战事也同样惊险万分,我只好先去支援,而后再想着去救你。”

    聂红歌面向男孩说道。

    陈小凡见这个姐姐显然是没有听懂自己的意思,索性也就没有打算再继续说下去,就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不过幸运的是,我这次有惊无险的活了下来。”

    说完陈小凡起身伸了个懒腰。

    聂红歌其实心里清楚,眼前男孩是想找机会向自己表明自己的真实身份,可是就怕一下说的唐突让众人都接受不了,因为他身上的那股狂暴力量,在之前凌啸风的调查下,显示与那大燕王朝内,云川首府江临城的头号世家,季家有些明显指向关系!

    聂红歌抿了抿嘴唇,而后刚想说什么,一名相貌甚是滋润靓丽的妇人出现,举止端庄,仪态大方。

    “歌儿,你爹让我来喊你起床,你居然已经起来了,那快些随我来,对了,小家伙,你也一起。”

    说完还看向陈小凡一起说道。

    “好的娘!”

    说完拉着陈小凡一起跟随其后。

    前院大堂内—————————

    聂白熊一换之前满身甲胄,在府中就随意穿着一件长衫,看上去十分和善,丝毫没有战场之上的杀伐气焰。

    看见女儿跟着自己夫人前来,笑呵呵的上前拉过她俩到堂屋坐下。

    “小陈,自己坐。”

    接着对陈小凡招手说道。

    陈小凡坐在堂屋内,眼前是这聂家一家三口,只觉得这感觉越看越像女婿上门,于是他站起身躬身给夫人和聂白熊问好。

    “大将军,夫人,属下给您二位问安。”

    看到这年轻人的一番举动,夫人抬手半遮颜轻笑,只觉得这个年轻人十分有趣。

    聂白熊赶紧让他起来,并说这在家中无须多礼。

    闲聊一番后,聂白熊回想起之前的一些事情,于是开口对着陈小凡问道:“小陈啊,我没有恶意,只是冒昧提问,不知道之前是师承何处啊?”

    这一番话倒是给陈小凡问懵了,难不成跟大将军说自己是穿越来的?刚刚自己做了很大的思想准备都没有对聂红歌说出口,现如今怎么说呢,自己就是醒来后出现在漠原之上的。

    见到眼前年轻人沉默,聂白熊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喝口茶,然后轻声说道:“之前关于你的一些情况,我都听歌儿说了,小兄弟,你对排兵布阵方面似乎是有着自己的一套方法,更加了不得的是打破了自古延续下来的一些常规理论体系,这要不是继承师门,光靠你自己,那可真的不得了,以后必然是那不可多得的军事奇才!”

    听到这里,陈小凡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听说了自己之前的一些战绩,说来也是,漠原镇北将军,突然发现自己女儿手下有着这样一位特殊的人才,所以起了爱才之心,想与自己多多交谈一番。

    “回大将军,我只是........”

    没等陈小凡说完,聂白熊开口打断:“小陈啊,在家里你要是不嫌弃就叫我聂叔,之前还听内人说是你救了小女一命,舍身挡箭,光是这个人情啊,聂叔我啊,就得好好报答你。”

    这个时候在夫人身边的聂红歌对着陈小凡眨了眨眼睛,表情俏皮。

    听到这,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自己也只好改口:“聂叔,是这样的,我无门无派,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来到这里的,都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一睁眼就被红歌一行人发现,然后就是保护了她,在之后就是从军,后面的事情您也都知道了。”

    这一番回答,见到眼前的年轻人态度诚恳,语气真挚,聂白熊也就不再过多追问下去。

    漠原安凉府关道之上————————————————————

    皇甫山策马披甲,身后是整齐排列的大军,放眼看去,他们全部一身赤黑长体铠甲,虎头兽吞于肩,两块巨大护心镜位于胸前,腹部一副狮面宽大护腰裹在裙甲之上,牛角前立红缨头盔,手中一把特殊长戟,双边巨大斧刃,中间部分一直向上延伸汇聚成一把锋利剑刃。

    这是京师精锐——————————玄甲重戟军!

    此时的皇甫山神情复杂,看着即将到达的边军大营,他做出一个停止前进的手势。

    大军前行戛然而止,动作干练,绝不拖泥带水。

    此时他们与那边军大营只有数百米的距离,很快就有眼尖的哨兵发现了他们。

    “你们看,那是?!”

    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大营外停止站立的玄甲军。

    发觉情况不对,赶紧叫来了张龙赵虎二人,二人前来一看竟是那皇甫山!赶紧披甲上马出去迎接。

    “平东王之子皇甫山将军,是哪阵风把您请来了?要是早些说到,末将定当亲自出关迎接啊!”

    张龙半开玩笑说道,这该给的面子还是得给足的。

    可看那皇甫山的神情,依旧是眉头紧皱,脸上没有丝毫的笑意,张龙和赵虎二人很快心中断定,此次绝非一般寻常之事。

    见眼前的皇甫山半天沉默不出声,赵虎也上前开口:“皇甫山大人大驾光临漠原,我想一路舟车劳顿也是累了,要不这就让兄弟们进营休息,晚上好酒好菜的招待上,您看意下如何?”

    赵虎也是老油条了,似乎想暂时用这样的方式来化解眼前的尴尬。

    沉默许久,皇甫山让人拿来了圣旨,打开后沉声开口:“奉天承运........”

    听到这四个字,张龙赵虎二人赶紧下马跪拜。

    “皇帝诏曰,镇北将军聂白熊边境抗击来犯敌军有功.........”

    这时候,张赵二人相互对视,心想这是来给大将军表功了,可是后面的话却让他们如有雷击一般。

    “但当朝辱骂讽刺朕及一众正品官员,其行为性质恶劣,目中无君,造成的影响极为巨大,且擅自出兵,目无君威,而后大殿之上出手伤朕,更有辱皇家威严,其后话语更是徒有谋反之心,数罪并罚,立刻抓捕,押入大牢,等收侯处!钦此!”

    当皇甫山最后一句话说完,身后的玄甲重戟军开始纷纷踏步上前,手中长戟前置,似乎是要开始迎敌。

    见到这一幕,张龙这个急性子起身,对着眼前皇甫山便骂道:“放你娘的屁!大将军边境苦战半年,我漠原边军损失重大!没有大将军前线的拼死守关,只怕是早就打进你这龙庭地域了!”

    一向相对沉稳的赵虎听完也怒目圆瞪,上前开口:“皇甫山!你这小儿!我赵某看你父亲与大将军相交甚好,也便敬你一声,但是你要动大将军,尽管一试!”

    说罢俩人赶紧上马做好战斗姿态,在号角声中,王震山和马竹青带着无数关宁镇北军进入一级战备状态,手持狼牙棒上马出营,出现在张龙赵虎身后随时待命!

    “早他妈听说你们这帮京师众军,各个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今天老子倒要看看,你们这帮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的家伙们到底有几斤几两的本事!!!”王震山首先不服脱口而出。

    身后的一些关宁镇北军也开口附和。

    “是啊,就让尔等尝尝爷爷手中的镔铁狼牙棒!”

    说完又有一些人扬起手中武器。

    而看那一众的玄甲重戟军,他们神情冷淡,手中的大戟却处处散发着恐怖之势,没有过多言语,只是保持着战斗姿态。

    冬日的寒风下,将士们的脸上却出现汗珠,此时场上的寂静无声,就这样两军对峙着。

    “还请犯人聂白熊上前接旨!”皇甫山再次沉声开口,这一次的语气更加明显低沉有力。

    身后的玄甲重戟军高呼:“玄甲在身,重戟在手,如遇顽抗,诛杀在地!”

    而后齐步上前靠近关宁镇北军。

    张龙看到这一幕,似乎火气更加充裕了。在他和赵虎心中,甚至是所有的边军将士心中,龙庭昊京城啥都不是,皇帝也不好使,只有大将军聂白熊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卖命。

    平日里温和儒雅的马竹青也是怒火中烧,爆了粗口出声大喊:“来啊!他妈的,别人怕你们的名头,我们漠原边军可不怕你们!!!”

    说完就要连同王震山一起带领关宁镇北军冲锋。

    眼看场面的形势就要失控,赵虎找来斥候,让他务必火速入城进将军府通知大将军,虽说这不满圣旨,可这一旦擦枪走火两边打起来,那就真的是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将军府中————————————————————————

    此时还在与陈小凡大笑畅谈的聂白熊,丝毫不知道这城外的情况。

    很快斥候前来,俯身在聂白熊口中言语几句后,便告辞出去,聂红歌细心发现爹爹的脸色明显变化,于是上前开口询问。可是聂白熊只是一言不发,朝着自己书房走去,套上一件厚实大衣后,便让人备马。

    看爹爹走的如此着急,聂红歌告别娘亲,拉着陈小凡便紧随其后追去。

    寒风呼啸阵阵,就如那冬日里的哀歌吹在每一位在场众人的脸上。

    皇甫山策马上前,手中大戟直插地面,提高了嗓音后开口:“犯人聂白熊!上前接旨!还有尔等边军众人,要是反抗,全部就地正法!!!”

    话音一出,身后的大军此时更加高声齐呼,手中大戟前立,就要发起进攻。

    王震山一马当先来到这玄甲重戟军众人面前,面带轻蔑,语气嘲讽:

    “自祖帝征战八王之乱,一直到大乾开国时,那时候成立的京师编制,各个都是精锐中精锐,以一敌百不在话下,现如今大乾百年和平,举国之内基本国泰民安,就算有战事,大多以镇压流民,剿灭匪寇为主,而我边军一直以来就此担任镇守边关的重任,北拒草原,西抵燕边!我漠原汉子各个都是那刀山火海里摸爬滚打冲出死人堆的!就凭你们如今这群世袭罔替的公子哥们,还想与老子一同的职业军人们开战?”

    说罢挥手,作势就要开始集体冲锋。

    “关宁铁骑!天下无敌!!!”

    身后关宁镇北军高呼。

    真的到了这动手之际,看着那对面的漠原之本的关宁镇北军,各个雄赳赳气昂昂?那玄甲重戟军中,不少甲士从刚刚的神情淡然,到如今面带一丝惊恐,脸庞上的汗珠已经落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聂白熊快马加鞭赶到。

    来不及披甲就来到王震山面前。

    “住手!震山!”

    将士们一见大将军聂白熊来了,此时的信心更加充足,纷纷振臂高呼,很快辽东三军也火速集结出营列阵。

    “他娘的,敢到太岁头上动土?反了天了!”

    不少老兵前后开口。

    聂红歌带着陈小凡一同骑马而来,看到眼前一幕,不由得瞳孔瞪大,因为在她的听闻中,京师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

    张龙赵虎二人很快来到大将军身边,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告知,不一会聂白熊孤身一人上前。

    他叹了口气后看向王震山:“震山,你这小子,给我停手。”

    听到让自己停手,王震山十分不解,赶紧出口询问:“大将军!您这?”

    因为在他王震山的心里,他早就看不惯这龙庭昊京城,更看不惯现如今整个朝中,以文领武的局面。

    聂红歌上前还想说什么,却被陈小凡一把拽住:“别去!你现在去了不光没有作用,还只会给大将军添麻烦!”

    聂红歌挣扎半天僵持不下,只好作罢,在一旁担心着爹爹。

    看见眼前一众漠原边军兄弟们,聂白熊叹气一声…而后开口:“兄弟们,我知道,这些年你们都给聂某我几分薄面,但是此次的事件也都是由我聂白熊一人所为,所有的罪名,所有的责罚我都认,但是你们这一旦动手,就真的开弓没有回头箭了!听我一句,大家回去好生休养,我去去就回。”

    其实在聂白熊的心中,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小皇帝居然会在之后对自己开刀,而更想不到的是居然让这皇甫山亲自前来。

    为了群众大义和平息干戈,聂白熊转身朝着皇甫山跪拜喊道:“罪臣聂白熊接旨!!!”

    这一声出,无数兄弟们齐声而出:“大将军!不能接!!!不能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