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蓝图”
“你说过宇宙就像大海一样，但是大海是美丽的，大海是慷慨的，善良的......”
“哈哈。”母亲抱起了孩子，轻笑道，“妈妈也没有去过大海哦，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这一切都是美丽的......”
男孩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解，但注视漆黑星图的视线始终未移开，目光也未黯淡丝毫。
“那外面是什么。”樱川静静听罢，也忽然问道。
哈迪并未料想这般问题，他只把母子的谈话当作闲谈，并未想过眼前的舰长也会提出这种问题。
樱川没有看哈迪，只是像孩子注视星图一样看着那男孩。
哈迪觉得此刻自己就如同那母亲一样每个从自己口中弹出的字眼都会影响樱川的一举一动。哈迪沉默了一会，回答：“是星辰大海，是广阔的新天地。”
......
“假如有一天敌人从那边来，我们怎么办？”樱川指向那片星辰大海，问道，“想象一下，铺天盖地的星舰与战机压倒一般逼近天网，我们怎么办。”
哈迪毫不犹豫地、自信地回答：“隐熵强大的武装会让他们如以卵击石般的溃退。”
樱川露出失望的表情，但所幸哈迪并未看到。樱川转过身来：“凭什么。”
樱川补充道：“我的意思是说，击退敌人什么时候成了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一串问题开始让哈迪措不及防，樱川的脚步停下，只是望着哈迪，随后又看向熟悉到诡异的星图，脑中浮现出许多图像。那层黯淡的玻璃保护层开始消失，四周的混凝土与金属地基开始消失，一望无际的宇宙中无数恒星开始闪烁，这当中有太阳......樱川看到了孤独，亦看到了渺茫，这感觉如同奔走多年的智慧两脚兽开始俯身看向脚边游走的蝼蚁，幻想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的情景......
“你知道吗？”樱川说道，“人类的足迹虽然遍布地球，但人类这种生物的身体构造可以说并不完美，甚至并不适合生存，双腿行走极易摔倒，且极易伤到要害。虎的肌肉强度远强于人类，它们一掌的力量可以瞬间拍碎人类的头盖骨，而下颚的咬合力更是惊人，相反，人类的牙齿连树皮都难以啃动......”
“但虎并没有战胜人类。”哈迪说道，“还一度成为了濒危动物。”
“他们好像也不需要战胜人类——当然，他们要是认为人类是胜过野牛什么的佳肴的话，他们还是会想办法攻击人。”
“但还是会被击垮，我的舰长。思想决定最终高度，科技才是衡量强大与否的要素。事实上，几十年前的一支非现代化部队仅需十天不到就可以彻底灭绝了这种动物，用他们直立行走以腾空出来的手操作步枪什么的，而现在，我们不仅仅可以毁灭一个物种，强大的基因工程更是可以创造一个物种......”
“那这一切是理所当然的吗？”樱川打断道，一双眼睛开始紧紧盯着哈迪，那目光中似有万把利刃，刺得哈迪无法平息。
“我......我不明白，不是的，需要人们的努力吧。”
“所以我们还是回到了那个问题上了。”樱川一语道破。
哈迪似乎明白了樱舰长在想什么，他只是问：“是什么。”
“毫无阻碍地生存下去，做到一切我们想做的，击退来犯的敌人，并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樱川说道，“这背后的分量一定是不可忽视的，并且无法想象的。”
的确，科技水平就是王道，基础理论决定一切，没有人能保证茫茫宇宙中没有文明的科技水平高于地球，尽管连文明是否存在都值得推理，但抛开外敌而谈，真正让人们想要变强到疯狂的因素也并不在那茫茫宇宙。
“是矩者吗？”哈迪率先问道。
“不得不说，他们很难不引起我的注意。”
“您想的很对，舰长。矩者的思维拥有无限进化性，这使得在他们身上发生一切都有可能，我们对敌方的未知越多，敌方的危险性就越高——而这种危险性正越来越高。”
“这不单单是为了应对矩者。”樱川左手紧握刀鞘，表情严肃，“人类花了数万年乃至数十万年的时间从水中走向陆地，我们终会相信，未来的某一天人类会步入宇宙，而我不希望这花费同样多的时间。”
“舰长......”
“但现在突然将这一切寄托于眼下那所谓的前沿科技上，人们沉浸于一时的科技兴起中无法自拔......人们似乎只能看到团结一致后的宏伟蓝图，并未想过团结亦是需要代价的，他们还未做足踏入更广阔的天地的准备。”樱川认真道。
樱川接着道：“天网也是一样，单个个体科技水平的发展无法促进整个文明前进的步伐，相反，适当的因素出现后，它可以诱发又一个争端——这种事情在历史上不是只有一次。”
这一切的背景突然开始转变，失色的星图上开始出现一个个空港，各色的战舰遍布全宇宙，不仅如此，强大而宏伟的太空防线交叉纵横于整个太阳系内，就像宇宙诞生初期一条又一条星云一般，巨大的太空武装基地不仅延伸至冥王星轨道，还穿过柯伊伯带，延至河外星系......
不仅是地球，太阳系内，太阳系外都有人类驻扎，庞大的工业体系于这里诞生，大大小小的工厂，军事基地遍布太阳系......
“那将是很美好的。”樱川嘀咕道。
“什么。”
“你看。”樱川指向空中，“我们只有团结起来，开拓真正的人类共同体，将足迹遍布整个太阳系，到处都是我们的势力，唯有这样，我们才能肃清一切阻碍。”
“但是......”哈迪想说些什么。
“相信我，当人类防线遍布整个太阳系时，当此星系成为人类坚实有力的后盾时，不仅仅矩者的问题会迎刃而解，到那时，人类才能真正驻足宇宙。”
“很宏伟，但......”
“但当你越发深入去研究的话，你发现这一切的阻碍是我们自己，归根到底还是个体差异对吧。”
“初中的课程。”哈迪玩笑道。
“而隐熵和新人类帝国的建立就是尽力减小这种差异性，使得人们在重大决议前尽量一致，减少争端的发生，避免不公。”
“没错。”
“但现在变了。”樱川说。
哈迪轻轻点点了头，认真听下去。
“虽然隐熵向来是‘实验领先于理论’，但用这来解释隐熵最近的行为似乎并不充分。与其说隐熵急于求成了，倒不如说隐熵还不知道敌人的数量和强大。”
“矩者在社会上的反响正在下降，陨落族的活动却不减反增，但考虑到天网或是说全人类的未来......”
“说实话，不论矩者存在与否，这些都是必须的。而这似乎又带来了另一个问题，帝国对矩者的看法究竟与隐熵有多大差异。”
“舰长的意思是......”哈迪顿悟，明白了什么。
“我们首先得有一张蓝图，开拓一个新的纪元。”
“‘我们’吗。”
“没错，开创‘太阳系殖民时代’，建立全人类统一战线，这一战线的存在并不仅仅是抵御可能存在的矩者文明，而是人类团结的基石。但是在这之前出现了敌人。”
“BEC吗？”
“不。”樱川若有所思，但还是说出口了，“在帝国表明真正意图前不容大意。”
“BEC的到来必定会让隐熵全力研究其，目的也应是发展太空力量......”
“借口。”樱川斩钉截铁地说道，“仪式双方的目的都值得猜测。帝国在那之前与隐熵的关系一直不温不火，森亚战争更是拉低了双方对彼此的可信度，这个时候帝国在未表达对矩者的看法而将他们的前沿科技拱手相让，你觉得可能吗。”
“所以说......”
“猜忌是不对的，但现在别无选择。所有人都沉浸在团结的喜悦之中，但团结是需要代价的，道路上还有敌人。”
“舰长......”
“虽说不能兵戎相见，但我仍会提起十分的警惕对待仪式的，隐熵天网要求的固定战舰解除武装权限这件事我是不会照做的。”
“您知道这件事......”
“仪式要求下发的第一条我就看到了，但是我拒绝了，这以后的命令也都是和那相关的吧。”
哈迪很惊讶，樱川说的一字不假。
哈迪明白舰长的心思，回答说：“我明白了。”
“对了哈迪。”
“怎么了。”哈迪回答。
“你相信个人对历史的影响是绝对的吗？”樱川又一次提问了，哈迪能从她眼中看出许多，有求知欲，有疑惑，有恐惧。
他知道这种情况下自己不该随意回答的，所以只是快速回避了目光并说道：“不知道，只能交给时间解答的问题可能一辈子都得不到答案。”
......
只能交给时间解答的问题可能一辈子都得不到答案。
之后两人回到天网后就投身工作了。在樱川心中早已绘成了一幅宏伟的蓝图，蓝图是如何樱川早已清楚，但是这幅蓝图还有几处尚未完善，它们像洞一样透露着背后的混乱。
关于BEC，她需要知道更多。
“哈哈。”母亲抱起了孩子，轻笑道，“妈妈也没有去过大海哦，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这一切都是美丽的......”
男孩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解，但注视漆黑星图的视线始终未移开，目光也未黯淡丝毫。
“那外面是什么。”樱川静静听罢，也忽然问道。
哈迪并未料想这般问题，他只把母子的谈话当作闲谈，并未想过眼前的舰长也会提出这种问题。
樱川没有看哈迪，只是像孩子注视星图一样看着那男孩。
哈迪觉得此刻自己就如同那母亲一样每个从自己口中弹出的字眼都会影响樱川的一举一动。哈迪沉默了一会，回答：“是星辰大海，是广阔的新天地。”
......
“假如有一天敌人从那边来，我们怎么办？”樱川指向那片星辰大海，问道，“想象一下，铺天盖地的星舰与战机压倒一般逼近天网，我们怎么办。”
哈迪毫不犹豫地、自信地回答：“隐熵强大的武装会让他们如以卵击石般的溃退。”
樱川露出失望的表情，但所幸哈迪并未看到。樱川转过身来：“凭什么。”
樱川补充道：“我的意思是说，击退敌人什么时候成了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一串问题开始让哈迪措不及防，樱川的脚步停下，只是望着哈迪，随后又看向熟悉到诡异的星图，脑中浮现出许多图像。那层黯淡的玻璃保护层开始消失，四周的混凝土与金属地基开始消失，一望无际的宇宙中无数恒星开始闪烁，这当中有太阳......樱川看到了孤独，亦看到了渺茫，这感觉如同奔走多年的智慧两脚兽开始俯身看向脚边游走的蝼蚁，幻想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的情景......
“你知道吗？”樱川说道，“人类的足迹虽然遍布地球，但人类这种生物的身体构造可以说并不完美，甚至并不适合生存，双腿行走极易摔倒，且极易伤到要害。虎的肌肉强度远强于人类，它们一掌的力量可以瞬间拍碎人类的头盖骨，而下颚的咬合力更是惊人，相反，人类的牙齿连树皮都难以啃动......”
“但虎并没有战胜人类。”哈迪说道，“还一度成为了濒危动物。”
“他们好像也不需要战胜人类——当然，他们要是认为人类是胜过野牛什么的佳肴的话，他们还是会想办法攻击人。”
“但还是会被击垮，我的舰长。思想决定最终高度，科技才是衡量强大与否的要素。事实上，几十年前的一支非现代化部队仅需十天不到就可以彻底灭绝了这种动物，用他们直立行走以腾空出来的手操作步枪什么的，而现在，我们不仅仅可以毁灭一个物种，强大的基因工程更是可以创造一个物种......”
“那这一切是理所当然的吗？”樱川打断道，一双眼睛开始紧紧盯着哈迪，那目光中似有万把利刃，刺得哈迪无法平息。
“我......我不明白，不是的，需要人们的努力吧。”
“所以我们还是回到了那个问题上了。”樱川一语道破。
哈迪似乎明白了樱舰长在想什么，他只是问：“是什么。”
“毫无阻碍地生存下去，做到一切我们想做的，击退来犯的敌人，并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樱川说道，“这背后的分量一定是不可忽视的，并且无法想象的。”
的确，科技水平就是王道，基础理论决定一切，没有人能保证茫茫宇宙中没有文明的科技水平高于地球，尽管连文明是否存在都值得推理，但抛开外敌而谈，真正让人们想要变强到疯狂的因素也并不在那茫茫宇宙。
“是矩者吗？”哈迪率先问道。
“不得不说，他们很难不引起我的注意。”
“您想的很对，舰长。矩者的思维拥有无限进化性，这使得在他们身上发生一切都有可能，我们对敌方的未知越多，敌方的危险性就越高——而这种危险性正越来越高。”
“这不单单是为了应对矩者。”樱川左手紧握刀鞘，表情严肃，“人类花了数万年乃至数十万年的时间从水中走向陆地，我们终会相信，未来的某一天人类会步入宇宙，而我不希望这花费同样多的时间。”
“舰长......”
“但现在突然将这一切寄托于眼下那所谓的前沿科技上，人们沉浸于一时的科技兴起中无法自拔......人们似乎只能看到团结一致后的宏伟蓝图，并未想过团结亦是需要代价的，他们还未做足踏入更广阔的天地的准备。”樱川认真道。
樱川接着道：“天网也是一样，单个个体科技水平的发展无法促进整个文明前进的步伐，相反，适当的因素出现后，它可以诱发又一个争端——这种事情在历史上不是只有一次。”
这一切的背景突然开始转变，失色的星图上开始出现一个个空港，各色的战舰遍布全宇宙，不仅如此，强大而宏伟的太空防线交叉纵横于整个太阳系内，就像宇宙诞生初期一条又一条星云一般，巨大的太空武装基地不仅延伸至冥王星轨道，还穿过柯伊伯带，延至河外星系......
不仅是地球，太阳系内，太阳系外都有人类驻扎，庞大的工业体系于这里诞生，大大小小的工厂，军事基地遍布太阳系......
“那将是很美好的。”樱川嘀咕道。
“什么。”
“你看。”樱川指向空中，“我们只有团结起来，开拓真正的人类共同体，将足迹遍布整个太阳系，到处都是我们的势力，唯有这样，我们才能肃清一切阻碍。”
“但是......”哈迪想说些什么。
“相信我，当人类防线遍布整个太阳系时，当此星系成为人类坚实有力的后盾时，不仅仅矩者的问题会迎刃而解，到那时，人类才能真正驻足宇宙。”
“很宏伟，但......”
“但当你越发深入去研究的话，你发现这一切的阻碍是我们自己，归根到底还是个体差异对吧。”
“初中的课程。”哈迪玩笑道。
“而隐熵和新人类帝国的建立就是尽力减小这种差异性，使得人们在重大决议前尽量一致，减少争端的发生，避免不公。”
“没错。”
“但现在变了。”樱川说。
哈迪轻轻点点了头，认真听下去。
“虽然隐熵向来是‘实验领先于理论’，但用这来解释隐熵最近的行为似乎并不充分。与其说隐熵急于求成了，倒不如说隐熵还不知道敌人的数量和强大。”
“矩者在社会上的反响正在下降，陨落族的活动却不减反增，但考虑到天网或是说全人类的未来......”
“说实话，不论矩者存在与否，这些都是必须的。而这似乎又带来了另一个问题，帝国对矩者的看法究竟与隐熵有多大差异。”
“舰长的意思是......”哈迪顿悟，明白了什么。
“我们首先得有一张蓝图，开拓一个新的纪元。”
“‘我们’吗。”
“没错，开创‘太阳系殖民时代’，建立全人类统一战线，这一战线的存在并不仅仅是抵御可能存在的矩者文明，而是人类团结的基石。但是在这之前出现了敌人。”
“BEC吗？”
“不。”樱川若有所思，但还是说出口了，“在帝国表明真正意图前不容大意。”
“BEC的到来必定会让隐熵全力研究其，目的也应是发展太空力量......”
“借口。”樱川斩钉截铁地说道，“仪式双方的目的都值得猜测。帝国在那之前与隐熵的关系一直不温不火，森亚战争更是拉低了双方对彼此的可信度，这个时候帝国在未表达对矩者的看法而将他们的前沿科技拱手相让，你觉得可能吗。”
“所以说......”
“猜忌是不对的，但现在别无选择。所有人都沉浸在团结的喜悦之中，但团结是需要代价的，道路上还有敌人。”
“舰长......”
“虽说不能兵戎相见，但我仍会提起十分的警惕对待仪式的，隐熵天网要求的固定战舰解除武装权限这件事我是不会照做的。”
“您知道这件事......”
“仪式要求下发的第一条我就看到了，但是我拒绝了，这以后的命令也都是和那相关的吧。”
哈迪很惊讶，樱川说的一字不假。
哈迪明白舰长的心思，回答说：“我明白了。”
“对了哈迪。”
“怎么了。”哈迪回答。
“你相信个人对历史的影响是绝对的吗？”樱川又一次提问了，哈迪能从她眼中看出许多，有求知欲，有疑惑，有恐惧。
他知道这种情况下自己不该随意回答的，所以只是快速回避了目光并说道：“不知道，只能交给时间解答的问题可能一辈子都得不到答案。”
......
只能交给时间解答的问题可能一辈子都得不到答案。
之后两人回到天网后就投身工作了。在樱川心中早已绘成了一幅宏伟的蓝图，蓝图是如何樱川早已清楚，但是这幅蓝图还有几处尚未完善，它们像洞一样透露着背后的混乱。
关于BEC，她需要知道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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