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海刚峰的刚
原本就人来人往的户部，突然有一群人涌了过来。
这群人大都穿着青色、绿色的半旧官袍，一看就是七品、八品的低阶官员。
“诸位大人聚集而来，所谓何事啊？”
户部大门的小吏，见来了这么多人，笑着拱手问道。
如果只有一名青袍小官来，他可不会这么客气，可来了这么多人，他也不得不客气了。
“听说大司徒上疏要暂停京官俸禄，这可是真的？”
有人壮着胆子，径直问道。
今日下午，本来在打发时间度日的低阶官员们，突然听到一个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消息。
说是新任户部尚书葛守礼向陛下上书，因国用匮乏，请暂停发放京官俸禄。
这个消息不管是真还是假，让靠着俸禄养家糊口的广大低阶官员顿时坐不住了。
这群低阶官员主要以清水衙门为主，比如通政司，比如礼部，比如太常寺，比如四夷馆等等，实在是很少赚外快的衙门。
好不容易挨到放衙，不约而同的汇聚在了一起，走到了户部衙门的门口。
大家都是官员，也不怕被人说聚集闹事。
反正他们只是来问问，而且读书人的事情，怎么会是闹事呢？对吧。
“这是大人们的事，小的只是个小吏，怎么会知道呢。”
门吏苦笑着说道。
这群官员听了，觉得有理，便想一窝蜂的进这户部衙门，找人问个究竟。
“诸位大人，户部衙门何等重地，岂可随意闯入呢。”
门吏见了，急忙张开手阻拦道。
不止是他，其他小吏也纷纷跑了过来，拦在门口。
要是放了这么多狗……咳咳，是这么多人进衙门，他们这些门吏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诸位同僚，你们可有认识的熟人在户部任职？如果有的话，可否替我等进去问上一问？”
于是，有人大声向同来的人问道。
“我知道海刚峰就在户部任职。他去年因上书《治安疏》获罪，月前因陛下登基赦免，还官复原职，现在就任户部云南清吏司主事。
如果是这位海刚峰海主事，一定会替我等问个清楚，并为我等仗义执言！”
有人想起了一个人，大声回道。
因为那一封名为《治安疏》的奏章，让海瑞的名声大震，而且他之前的为官履历也被人所知。
大家都知道，海刚峰是一名性格刚直的好官！
“这位小哥，能否替我等将海主事请来，与我等一见？”
立刻有人向那小吏请求道。
其他人也纷纷附合着说，“麻烦小哥了，我们也不让你为难，只要将海主事请来就行了。”
“小的便替各位大人走这一遭，但海主事会不会出来，或者说还在不在衙门，小的就不敢保证了。”
门吏一脸为难的看着大家恳切的请求，只能无奈应道。
“放心，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不会怪你！”
众人纷纷说道。
重新回到户部任职的海刚峰，此刻正忙于公务，谁让现在属于年初，他辖下的云南省这段时间递送来不少各府各州各县的一年开支计划。
此刻，他正在打着算盘，一一核实。
“海主事，外面有人想要见您。”
门吏硬着头皮走了进来。
他有些杵这位海主事，不仅因为对方的名气，还因为对方板着个脸，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样，仿佛人人都欠了他十贯钱。
“谁想见我？”
海瑞皱着眉头。
要不是他记性好，说不得就会因为这人的闯入而忘了刚刚算好的账。
“这……”
门吏心想，外面喊着要见海主事的人那么多，可他一个也不认识啊。
“人在哪里？”
海瑞语气僵硬的问道。
“在户部衙门的大门口，正急着见大人您呢。不知大人您何时有空去见一见？”
门吏斟酌着词语，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现在就过去。”
虽然手里还有许多事，可海瑞也担心找自己的人有急事，便起身说道。
门吏听了，心中松了口气，随着海瑞一同出去，没等走到门口他就偷偷溜走了。毕竟他刚刚没说实话，等于是将海瑞骗了出来。
海瑞一边在脑海中想着公事，一边往大门走去。
到了大门，发现那里挤满了人，他有些愣神，拱手向众人问道。“在下海瑞，不知何人要见我？”
“海主事来了！海主事来了！”
“海主事，是我们要见你呀！”
“海主事，你可要和我们说清楚呀！”
如此多人七言八语的插话，让海瑞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他听懂了一个事，那就是门口这么多人都在等着见他。
海瑞看着这些人穿着官袍，知道都是官员，虽然一个人都不认识，但他还是耐心的问道。
“诸位同僚，你们这么多人都在说话，我实在听不清楚，不如让一人发言如何？”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一名三十多岁，颇为稳重的官员张大喉咙，大声问道。
“海主事，在下姓孙，忝为通政司知事（正八品），听说令部堂马大人上书陛下，说要暂停京官俸禄，不知是真是假？”
“此事我也是从孙知事的口中第一次听说，目前我还未得大司徒下达暂停京官俸禄的命令。”
海瑞闻言一愣，如实回道。
孙知事张嘴就是报惨。
“海主事，我们都听说了，大司徒早上进了皇城，就向陛下上书，说国用匮乏，请暂停京官俸禄。
海主事，你也是京官，当知京城居不易，我们这些底层官员都是靠着俸禄养家糊口。
如果俸禄停了，我们饿肚子不要紧，可不能让我们的家人饿肚子啊！”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这么多人嗡嗡嗡的说话，也难为海瑞没有被吵得脑子疼。
只见他高举双手，做出下压的姿势，很明显是让大家暂时噤声，听他说话。
大家见了他的手势，也很给面子的闭上了嘴。
“诸位同僚，可否稍等片刻，容我进去问问大司徒？”
海瑞没有敷衍推诿，直接将事情扛在身上。
说实话，这件事本来和海瑞一点关系都没有，甚至说，如果此刻海瑞敷衍大家说，我没听过这事儿，没有这事，大家散了吧。
说不定大家就将信将疑的走了。
即使之后暂停俸禄的诏令下来，海瑞也可以说，我当时不知道啊！
可是海瑞没有这么做。
围在户部衙门的低阶官员们看着海瑞转身离去的刚直背影，心中充满了感谢。
不是谁都敢像海瑞这么刚，直接找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去问话。
按照户部的官职架构，户部尚书正二品，然后是左右侍郎正三品，然后是主管各清吏司的郎中正五品，然后是员外郎从五品，然后才是主事正六品。
也就是说，官职为主事的海瑞要去找户部一把手问话，等于是直接越过了四级，这实属犯了官场大忌了。
这群人大都穿着青色、绿色的半旧官袍，一看就是七品、八品的低阶官员。
“诸位大人聚集而来，所谓何事啊？”
户部大门的小吏，见来了这么多人，笑着拱手问道。
如果只有一名青袍小官来，他可不会这么客气，可来了这么多人，他也不得不客气了。
“听说大司徒上疏要暂停京官俸禄，这可是真的？”
有人壮着胆子，径直问道。
今日下午，本来在打发时间度日的低阶官员们，突然听到一个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消息。
说是新任户部尚书葛守礼向陛下上书，因国用匮乏，请暂停发放京官俸禄。
这个消息不管是真还是假，让靠着俸禄养家糊口的广大低阶官员顿时坐不住了。
这群低阶官员主要以清水衙门为主，比如通政司，比如礼部，比如太常寺，比如四夷馆等等，实在是很少赚外快的衙门。
好不容易挨到放衙，不约而同的汇聚在了一起，走到了户部衙门的门口。
大家都是官员，也不怕被人说聚集闹事。
反正他们只是来问问，而且读书人的事情，怎么会是闹事呢？对吧。
“这是大人们的事，小的只是个小吏，怎么会知道呢。”
门吏苦笑着说道。
这群官员听了，觉得有理，便想一窝蜂的进这户部衙门，找人问个究竟。
“诸位大人，户部衙门何等重地，岂可随意闯入呢。”
门吏见了，急忙张开手阻拦道。
不止是他，其他小吏也纷纷跑了过来，拦在门口。
要是放了这么多狗……咳咳，是这么多人进衙门，他们这些门吏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诸位同僚，你们可有认识的熟人在户部任职？如果有的话，可否替我等进去问上一问？”
于是，有人大声向同来的人问道。
“我知道海刚峰就在户部任职。他去年因上书《治安疏》获罪，月前因陛下登基赦免，还官复原职，现在就任户部云南清吏司主事。
如果是这位海刚峰海主事，一定会替我等问个清楚，并为我等仗义执言！”
有人想起了一个人，大声回道。
因为那一封名为《治安疏》的奏章，让海瑞的名声大震，而且他之前的为官履历也被人所知。
大家都知道，海刚峰是一名性格刚直的好官！
“这位小哥，能否替我等将海主事请来，与我等一见？”
立刻有人向那小吏请求道。
其他人也纷纷附合着说，“麻烦小哥了，我们也不让你为难，只要将海主事请来就行了。”
“小的便替各位大人走这一遭，但海主事会不会出来，或者说还在不在衙门，小的就不敢保证了。”
门吏一脸为难的看着大家恳切的请求，只能无奈应道。
“放心，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不会怪你！”
众人纷纷说道。
重新回到户部任职的海刚峰，此刻正忙于公务，谁让现在属于年初，他辖下的云南省这段时间递送来不少各府各州各县的一年开支计划。
此刻，他正在打着算盘，一一核实。
“海主事，外面有人想要见您。”
门吏硬着头皮走了进来。
他有些杵这位海主事，不仅因为对方的名气，还因为对方板着个脸，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样，仿佛人人都欠了他十贯钱。
“谁想见我？”
海瑞皱着眉头。
要不是他记性好，说不得就会因为这人的闯入而忘了刚刚算好的账。
“这……”
门吏心想，外面喊着要见海主事的人那么多，可他一个也不认识啊。
“人在哪里？”
海瑞语气僵硬的问道。
“在户部衙门的大门口，正急着见大人您呢。不知大人您何时有空去见一见？”
门吏斟酌着词语，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现在就过去。”
虽然手里还有许多事，可海瑞也担心找自己的人有急事，便起身说道。
门吏听了，心中松了口气，随着海瑞一同出去，没等走到门口他就偷偷溜走了。毕竟他刚刚没说实话，等于是将海瑞骗了出来。
海瑞一边在脑海中想着公事，一边往大门走去。
到了大门，发现那里挤满了人，他有些愣神，拱手向众人问道。“在下海瑞，不知何人要见我？”
“海主事来了！海主事来了！”
“海主事，是我们要见你呀！”
“海主事，你可要和我们说清楚呀！”
如此多人七言八语的插话，让海瑞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他听懂了一个事，那就是门口这么多人都在等着见他。
海瑞看着这些人穿着官袍，知道都是官员，虽然一个人都不认识，但他还是耐心的问道。
“诸位同僚，你们这么多人都在说话，我实在听不清楚，不如让一人发言如何？”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一名三十多岁，颇为稳重的官员张大喉咙，大声问道。
“海主事，在下姓孙，忝为通政司知事（正八品），听说令部堂马大人上书陛下，说要暂停京官俸禄，不知是真是假？”
“此事我也是从孙知事的口中第一次听说，目前我还未得大司徒下达暂停京官俸禄的命令。”
海瑞闻言一愣，如实回道。
孙知事张嘴就是报惨。
“海主事，我们都听说了，大司徒早上进了皇城，就向陛下上书，说国用匮乏，请暂停京官俸禄。
海主事，你也是京官，当知京城居不易，我们这些底层官员都是靠着俸禄养家糊口。
如果俸禄停了，我们饿肚子不要紧，可不能让我们的家人饿肚子啊！”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这么多人嗡嗡嗡的说话，也难为海瑞没有被吵得脑子疼。
只见他高举双手，做出下压的姿势，很明显是让大家暂时噤声，听他说话。
大家见了他的手势，也很给面子的闭上了嘴。
“诸位同僚，可否稍等片刻，容我进去问问大司徒？”
海瑞没有敷衍推诿，直接将事情扛在身上。
说实话，这件事本来和海瑞一点关系都没有，甚至说，如果此刻海瑞敷衍大家说，我没听过这事儿，没有这事，大家散了吧。
说不定大家就将信将疑的走了。
即使之后暂停俸禄的诏令下来，海瑞也可以说，我当时不知道啊！
可是海瑞没有这么做。
围在户部衙门的低阶官员们看着海瑞转身离去的刚直背影，心中充满了感谢。
不是谁都敢像海瑞这么刚，直接找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去问话。
按照户部的官职架构，户部尚书正二品，然后是左右侍郎正三品，然后是主管各清吏司的郎中正五品，然后是员外郎从五品，然后才是主事正六品。
也就是说，官职为主事的海瑞要去找户部一把手问话，等于是直接越过了四级，这实属犯了官场大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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