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青山处处埋忠骨

    破虏军在训练、剿匪、生活上不是没听过破虏军的名声，因而不敢正面硬钢去府谷救援，如今这局面只怕是与破虏军不死不休了。假以时日破虏军壮大起来，即便是上天入地都不会放过他。

    张献忠命人在营地四周铺上干柴，洒满桐油，紧闭其他营门。又把士卒全部吊在营门口，只留府谷方向敞开着。刚开始是威逼，之后想看看这群贱民能坚持到什么程度，再到现在整个人开始陷入慌乱进而着魔。他就不信这么多人，就没人不怕死，他不信这该死的朝廷可以让人这么悍不畏死。

    听到命令的所有起义军之人都蒙了，这还是那个开仓赈济百姓的八大王吗？李定国、艾奇能、徐以显等起义军的大小头目纷纷跪下，让张献忠三思，这种惨绝人寰的举动不仅对起义军的名声不好，而且实在是有伤人和。然而已经疯魔的张献忠哪里能听得下这些话，提着马鞭对着这些人就是一顿狂抽，而后自己亲自下令。

    等到营内各处已经开始慢慢燃起的时候，张献忠就守在营门前盯着，他不信就没有人会出来。不多时，还真让他等到数百个妇孺手里抱着娃娃从营内出来。张献忠不自觉的大笑起来，只是还没等他欣喜多久，那些抱着娃的妇孺放下手里的孩子之后又义无反顾的回到营内。张献忠的笑容凝固住了，心里彻底的绝望了，彻底的陷入癫狂。打马上前，冲入那群孩子当中，不断用马冲撞、踩踏。

    李定国、艾奇能、徐以显、刘文秀等数人见此场景，立马上前阻拦。众人更是冒着受伤的风险，拉住战马的缰绳，大声喊道：“大王，该罢手了！！”这一喊让张献忠恢复了一些理智，看着自己手下围着一群人。又往后看去，如今的破虏营亦是一片火海，叹了口气，下令部队继续南下。刚开始为了扰乱破虏军，做什么大家都能理解，发展到现在性质已经完全变了。刚下令南下，便有许多大小首领向张献忠辞别。张献忠也想杀人，无奈人数太多，只能善言善语挽留，最后还是走了不少人。

    经过不分昼夜的赶路，破虏军终于在两日之后匆匆赶回来，然而映入眼里的惨像让他们这辈子都忘不了。挂在营门前的那些士卒已经被烤干，而营内的所有人全被烧成黑炭，这里面可全是他们的亲人。一个个从马上跌落下来，跪地椎心泣血。曹变蛟也是下马，朝着军营内砰砰砰的不停磕头，自古忠孝难两全，如今的一切他有不可推脱的责任。突然好似想到了什么，曹变蛟翻身上马，开始不断地催马在营地四周狂奔，哪怕找到一两个活人他心里的愧疚也能少一分。

    黄天不负有心人，在营边的角落里，他终于找到了一群孩子。孩子见到有人过来怯生生的聚在一起，几个半大的孩子拿着根木棍挡在他们前面。曹变蛟立即往军营方向大喊，前来的破虏军听到喊话，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疯狂抽着马鞭过来。孩子们看到冲过来的人都穿着破虏军服饰之后，终于是卸下防备，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士卒们踉踉跄跄的迎了上去，寻到儿女的都互相抱在一起痛哭。而那些哭了好一会儿还没找到父亲的，一脸的茫然，破虏军把父亲还没赶过来的都抱了起来。他们这群大老爷们见到营内的景象都悲愤不已，更何况这群经历整个过程的孩子。

    大半日之后，曹变蛟等大家情绪稍稍安定下来之后，开始安排数百人分散出去寻找叛军下落，又叫了几个去郭家寨报信，剩下的则是开始安葬营内的百姓。自己则是坐在篝火边开始将今日的始末写成奏章呈报给崇祯，为自己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