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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昌公寓凶杀案(1)

    周浩挠挠头,目送她离开。

    这时,他看到玻璃窗外的朱由榔和江娟。二人不能参与办案,连旁听的资格都没有,无聊得在外面做鬼脸打发时间。周浩见到二人,客套了一番。

    “初来乍到,我让队里的人带二位四处逛逛,东方明珠看过没,黄浦江、迪士尼乐园、信佛吗,我们这有龙华寺、玉佛寺,二位正好可以去拜拜,要个二胎岂不美哉?”

    朱由榔急忙解释,“我们不是夫妻。”

    “这么开放,孩子那么大,还不打结婚证?”

    “她不是我的。”朱由榔急眼了。

    周浩颇为同情地看着他,“伟大啊,不是自己的还能一起养,服了。”

    江娟摇头,示意他不必再解释。

    “谢谢周警官的美意,我们想自己走走。”

    周浩呵呵地笑,“懂了。”

    周浩还以为他们要去找情人旅馆放松身心。

    “我一直很喜欢上海的弄堂,很文艺,周警官有没有推荐?”

    朱由榔打断道,“我还有事。”

    周浩说,“再大的事也比不上陪弟妹,你的事我让其他人替你做,二位就好好在上海,吃好玩好。”

    江娟露出璀璨的笑容。

    “那就谢谢周警官了。”

    朱由榔不太高兴地站在一旁。

    “弟妹,隆昌公寓听过伐,老有名了,有点像《功夫》里的九龙城寨。”

    江娟拍起手来,“就去那里!

    负责陪同的是一名普通刑警,叫王伟,其人很上海,做事细心体贴、待人接物也好,一米七八的个头,黝黑的皮肤,脸上却白白净净,像抹了烧碱,继承了上海人的吴侬软语,听着麻酥酥。朱由榔对上海人有一种天生的误解,以为他们和英国人一样娘,事后发现王伟也是条汉子。

    “二位也是因为喜欢《功夫》才来参观隆昌公寓?”王伟客客气气,还不停地敬烟,朱由榔勉强接过来,夹在耳朵上,看到糖葫芦、小糖人,还买了些给江宁,收获十几分钟的“谢谢叔叔”。

    朱由榔摇头。

    “她要来的。”

    莫名其妙被提到,有精神分裂的双子座一脸迷茫地说,“我无所谓去哪,只要是上海的建筑就行。这还是我第一回来魔都,宁儿,你喜欢这里吗?”

    江宁笑着说,“我也无所谓,只要有吃有喝。”

    朱由榔揶揄道,“肯定是你要来的,小孩子对电影里的场景总是喜欢到分不清现实。”

    “要你管!”江宁挤眉弄眼道。

    王伟不禁笑道,“虽说是继父,不过看上去更像是哥哥妹妹。”

    这回连朱由榔都懒得再解释,算是默认。

    王伟把车停在外面的大树下。

    “就是这里。”江娟指着面前气派的老建筑惊叹道。

    王伟像导游般介绍道,“这里就是我们大上海的隆昌公寓,是不是很有年代感,它可是二三十年代就存在了,住过不知道多少代人,因为其它地段房租更贵,这里住满了没钱买房的居民,本地人没有外地人多,都是来打工的。”

    江宁撒娇说,“妈妈,这里好像四合院。”

    王伟对小孩子形象的比喻很赞赏。

    “在这里,大家像一家人一样,和谐共处。”

    熟料刚说完,两个花盆从天而降,肉眼可见,两位七十多岁的老头老太在打架,正热火朝天,周围迅速聚集了数十位差不多年龄的围观者,由于是联排,大家来得很快,每个人手上都拿着爆米花、瓜子之类,坐在凳子上用望远镜仔细观察,显然,这已经是一个习惯。

    不一会儿,整栋楼都被惊动,大家都见怪不怪,不到三分钟,见场面并未升级,仍停留在动嘴上,大部分租客都厌倦了,搬起凳子,收住目光回自己家。

    “这里好热闹,真棒!”江宁赞赏道。

    王伟乐呵呵地说,“小妹妹,你喜欢这里?住这里的大都是穷人,有钱人都住在别墅。”

    “那叔叔你住哪里?”

    “别墅。”

    “叔叔这么会挣钱?”

    “也不是啦,”王伟不好意思地说,“本地户口,拆迁分了四套房。”

    突然,江宁冲江娟说,“妈,这里有个凯子,嫁给他!”

    王伟差点被吓闪了腰,使劲冲朱由榔抛出委屈的眼神。

    “我对弟妹真没兴趣。”

    朱由榔轻描淡写地说,“我也没兴趣,谁要谁拿去。”

    江娟吐舌,“你一处男还挑三拣四,老娘还没嫌弃你呢。”

    “妈,好壮观。”江宁眼神里发着光。

    “切!晒被子而已。”朱由榔话音刚落,抬头再看,整个隆昌公寓的阳台都晒了被子,白花花成片成片,形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整个公寓都被渲染成被子的海洋,依稀可见一些人在给被子掸灰,有的小被子上面还有尿迹和便便,想必家中有小孩。

    “小王,我听说这里以前是巡捕房,还闹出个吃人事件,是不是真的?”

    “都是老黄历了,战乱饥荒嘛,吃人也是正常的。”

    “这里属于城中村,影响魔都的形象,为何不拆?”

    “或许是文物的关系吧,”王伟说,“而且,要拆了,赔偿款也是个天价,开发商不太愿意吧。”

    江娟不信,“这年头,在利益面前,就算前面是人,大不了叫城管过来,直接开挖掘机碾,不是有很多回发现古墓,工程照样开工?”

    “也许政府想保留,毕竟建国后拆太多了。”

    走进院子,极其宽敞明亮,还有停车位,有普通的尼桑、烂大街的上海大众,到加长林肯、宝马奔驰,江娟感慨万千,在上海,听说月薪一万多的都是穷人,今天有幸得见,果不其然。

    “颓废风?”

    隆昌公寓整体呈灰黑色,属于水泥建筑,经过岁月的洗礼,看上去像水墨画。

    “年纪大罢了。”

    江宁补充道,“比我家打扫得干净多了,不知道还以为这里住的都是日本人。”

    江娟提醒道,“日本人是表面干净。”

    “行,就咱们华夏民族是内外兼修,表里如一。”

    朱由榔肤浅的历史知识有了用武之地,他迫不及待地说,“其实,日本人拥有藏族血统比例很高,和韩国、越南等南亚国家都属于华夏民族,只是,他们不肯承认,原因你知道吗,他们认为现在的中国不是古中国,他们才是正统,我们是蛮夷,这也就是为何日本不觉得是侵略中国,而是内斗,他们早就认为自己是中国人了,退而求其次,日本很多家族都是古中国人的后裔。日本人普遍认为自己是徐福的后人,好比皇帝的长子次子,日本认为古中国只剩下他们能代表正统,但韩国也认为自己是正统,所以日韩彼此不对付,你可知道,当年满清入关,谁最想反清复明,不是明朝,是当时的朝鲜。”

    江宁一脸不高兴,“妈,他好啰嗦。”

    王伟惊为天人,“朱兄学识渊博,在下由衷佩服。”

    “献丑!”

    “我最近还看到,韩国要抢咱明朝服饰。”

    江娟说,“他爱抢随便,什么都是韩国的,但韩国是中国的。本就是商朝后裔,朝鲜是李世民给李家的,目的就是打仗的时候拉个狐朋狗友,看来是养虎为患了。”

    朱由榔自说自话,“中国如果不定都伊犁,很难称霸亚洲,不称霸亚洲,就会一直被其他国家针对,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中国必须醒过来。”

    江娟捂住耳朵,“四处走走吧,这里的狗叫声太刺耳。

    众人拾级而上,这里确实破旧不堪,却有着老上海的生活气息。

    “妈,活着不容易。”

    江娟一愣,“纠正一下,仅限穷人。”

    “建这房子的地产商算富人?”

    “算。”

    “房地产商百分之九十都是骗子。”

    这时,朱由榔小声地插嘴道,“我家也做房地产。”

    江宁肯定地说,“百分之百。”

    楼共五层,住户约260人,密密麻麻的人群在其中穿行,仿佛一个开放的菜市场。大部分上工的租户五六点起床,更早的几家卖早点的四点就起来了,动静再小,整栋楼或多或少都会有所察觉。

    大家从东南侧往北走,间隔四五户就有一个公共水池,池边乱七八糟地放着洗衣用品,三两根简易的竹竿作为晾衣杆,上面还挂着隔夜的内衣裤、胸罩,与上海这种国际大都市格格不入,仿佛华为智能机时代突然发现有人在飞鸽传书,房顶种了稀稀拉拉的葡萄藤,下方堆积着参差不齐的不同花卉,瞧着今个儿的太阳,一副欣欣向荣的模样,冲淡了公寓内弥漫的阴郁气息。

    继续往前走,路上一个个开放式的储物间映入眼帘,都是一些不知几手的淘汰电器和家具,称之为古董亦不为过,小偷自是不会来扶贫,倒也心安理得。

    “妈,我突然觉得我们家很富裕。”

    江娟说,“对于无家可归的人,不错了,至少刮风下雨有地儿住。”

    “你是说和乞丐比吗?”

    “不,”江娟认真又无奈地说,“上海乞丐都是有房有车的,比咱还有钱。乞丐分真假,也不是教你一毛不拔,记住,别给多,谁都不清楚,他们是不是被犯罪集团控制的。同情心用错了地方就是助纣为虐,看看陈光标的下场,算了,你也不认识他,你记住,别向他那么傻就是。”

    江宁皱起眉头,“做个好人,真难!”

    江娟把头伸下来看,只见每家每户都有延长的不锈钢晒衣杆,有的绳子甚至拉到了楼下,天上还飘着一根根电线,为了给楼下的电动车充电,生活气息十足。

    有些人正拿着夜壶经过,一股尿骚味。

    “好想吐。”江宁捂住鼻子。

    江娟窃笑,“这就是生活!吃喝拉撒睡、柴米油盐酱醋茶,再精致的凡尔赛公主也离不开它。”

    “我以为你们女生都爱精致的生活,像法国贵族一样,”朱由榔不知何时跑到二人身旁,“原来,你对屎尿屁也有涉猎,呵呵,你会在老公在时不关厕所门吗?”

    “懒得理你!”江娟说,“我记得欧洲贵族甚至国王,而是一年到头不洗澡,头上都长虱子蟑螂,连印第安人都说,欧洲人又矮又丑又蠢,高跟鞋是因为巴黎地上全是污水,香水是因为法国人身上太臭,知道这些,我就不觉得巴黎有什么美,法国人有多浪漫,实际上,浪漫就是不负责任罢了,睡完就走,谁不会?”

    朱由榔说,“中国人睡完就走,那是渣男,放在法国人身上,才是浪漫。”

    “妈,听说这里以前是巡捕房,死过好多人。”

    江娟安慰道,“你们学校都是建在坟场上,巡捕房和乱葬岗比,不错了。世界各地哪一寸土地没有死过东西。地底下的石油就是尸体累积而成,这叫落叶归根。”

    “宋老师说,人类的祖先智人其实是来自尼比鲁星,我们是外星人。”

    朱由榔讶异道,“你们老师不信《进化论》?”

    “不信,”江宁像个小大人似地说,“老师说,进化论有太多瑕疵,不科学。宇宙是大爆炸产生,那万物都是怎么来的,我们知道人类的祖先,鱼类的祖先,鸟类的祖先,可是,祖先的祖先又是怎么来的,是蛋生鸡,还是鸡生蛋,不可能全是无中生有,生物大都有公有母,那么第一对公母又是从何而来。老师还说,人类可能是试验品或者是犯人,地球其实是个巨型监狱。”

    朱由榔有些晕,他对哲学类的东西不感兴趣。

    不知不觉间,三人已到达最顶层,大家从上面往下俯视,蔚为壮观,地面变得无比渺小。

    “哇!我恐高。”

    江娟忙把江宁拉下来,“那就别爬那么高。”

    “我也恐高。”

    “那你就跳下去吧。”

    “太无情了。”朱由榔故作悲伤。

    王伟眯起眼睛,叹息道,“我眼睛是不是花,对面楼顶是不是有一间小屋子?”

    “有啊。”

    “玻璃上有字,红色的字。”

    朱由榔掏出不知哪里来的望远镜,突然,他大惊失色道,“有人求救!”

    “我看看,”江娟接过望远镜,“救救我们”四个鲜红的字映在上面,“事不宜迟,赶快去。”

    路上遇到一个壮汉,朱由榔问他,“对面楼顶的钥匙在谁哪里?”

    “吴大爷那。”

    “我是警察,”朱由榔言简意骇道,“马上喊他过来,把钥匙带上。”

    壮汉急忙问道,“出啥事了?”

    “跟你没关系,赶紧去叫吴大爷。”

    紧赶慢赶,总算来了,一扇被铁锁牢牢锁住的铁门呈现在大家眼前。江娟往前走,仔细观察了一番,锁没有被撬的痕迹,等了一会儿,壮汉和吴大爷都来了。

    “咋回事,警察先生?”吴大爷看起来五六十岁,年龄不算太大,手心里握着成串的钥匙。

    “先打开再说。”

    搜寻半天,总算找到钥匙。

    “大爷,钥匙一直在你身上?”

    吴大爷擦擦汗,道,“这门都三年没打开过,为啥今天要开?”

    就在开门的一瞬间,壮汉和王伟啥都不解释,一齐冲进去,毕竟,救人要紧。

    “别磨叽,人命关天。”

    通向天台的地方有七八级阶梯,推开门的一瞬间,阳光射进来,异常温暖。

    “就在前面。”

    大家深呼吸一下。

    第一个赶到的壮汉,见门被锁住,二话不说就拿身体去撞。门锁老化严重,“砰”地一声巨响,一瞬间就被弹开。

    王伟被吓得捂住眼睛。

    “尸....尸...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