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所以你一大清早洗被子，是干嘛？”
夜晚的时间很快过去。
第二天清晨来临时，枝叶上挂满露水，小动物们依次从树洞中钻出，呼吸弥漫在校园各处的乳白色浓雾。
当然。
时间虽然是清晨，天色依旧是星月。
只是月光不再像夜晚那样催人入眠，而是多出了一份醒神，让沐浴在它之下的魔女们产生想起床的冲动。
欧天娜缓缓睁开眼睛，望见陌生的天花板，粼粼的清晨月光在上面波动。
她一边爬起来，一边伸懒腰，哈欠连天。
新月守护的关怀如同一双无微不至的大手，悉心呵护着她每一秒的睡眠时间。
上次看到这么高质量的睡眠，还是电视中关于帮宝适的广告，小宝宝睡得可香啦。
“咦，我昨天做了啥梦来着？”
欧天娜稍稍转动大脑，发现没有太多关于梦境的记忆，只有一些零散模糊的碎片，仿佛光晕之中的镜子。
梦这种东西就是这样的，会在醒来的几分钟甚至几秒钟之内，将主要内容全部忘记干净，只留下一个水雾朦胧的轮廓，以及淡淡的感受。
欧天娜努力回忆这份感受。
似乎是关于童年的记忆。
在众多光晕的碎片里，她隐约见到了家里过去的布置，那破旧的小绿沙发，还有那永远慢十五分钟，就是懒得换的小挂钟。
还有家门口，那条种满梧桐树的小道，阳光如水波般从树叶的间隙里筛落而下，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还有那座带滑梯的小公园。
还有那座每个周末都会有表演活动的海洋馆。
还有很多很多。
总体感受下来，的确是个很不错的梦，有股温柔的力量在心间留存，莫名叫人感动。
可问题在于......
就这？
其她人的梦都往史诗向、剧情向、大制作方向发展，结果到我这里就成了小家碧玉的童年情怀牌？
欧天娜很不服气，总觉得新月守护欠了自己好几百块钱。
可惜【记忆回廊】不负责记录有关梦境的内容，无法回看。
“拉比，你有听到我昨晚说什么梦话吗？”
欧天娜头一扭，发现拉比依旧处于睡梦状态，嘴里时不时传来意犹未尽的呓语。
看来，清晨月光的起床冲动只对魔女们有用，对其它物种无用。
蔻茜那边则消停了许多，她正处于睡醒的前兆，身子不安份地在被窝里摩挲来摩挲去，发出吱吱声响。
克劳蒂娅那边.....咦，她人呢？
那张床上空无一人。
更离奇的是，连床铺上的床单和被套都消失了，就剩一个光秃秃枕头。
正疑惑之际，卫生间里传来了洗衣机转停的声音。
门被自内而外推开，克劳蒂娅抱着刚洗好的床单被套急冲冲跑出来。
“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看见欧天娜正在观望这里，克劳蒂娅险些脚底一滑，鸭子坐在地上。
“你不是醒得更早吗......”欧天娜打着哈欠，目光淡淡。
“早......早睡早起可是良好的生活习惯！你们这些平民，是不会懂的！”克劳蒂娅挺挺胸，气势撑得足足的。
“所以你一大清早洗被子，是干嘛？”
欧天娜怎么想，都觉得这行为很迷惑。
不仅洗了被子，还连床单都一起洗了？
而且这急冲冲的架势，更像是抢在室友们醒来之前将被子洗好。
这难道又是什么我无法理解的本地魔女习俗？
“难......难道你不知道吗？这是一种修行！”克劳蒂娅涨红着小脸说，语气急促，差点咬到舌头。
“修行？”欧天娜被对方的气势震住了。
“对！身为励志要站在魔女顶点的人，当然得将一切时间都投入到训练当中，就连做梦时间也不能放过！”
“而训练，自然是会出汗的，汗出多了，当然得将整套床铺一起洗了呀！”
克劳蒂娅振振有词，目光可谓大义凛然。
欧天娜本来一度被这种吾好梦中训练的内卷精神所折服，可再一联想到她昨晚说的梦话，就......
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过就出汗多这点，欧天娜倒是认可的。
毕竟。
王朝争霸这事确实难做，是得多多付出努力与汗水，打湿一两床被子很正常，不足为奇。
嗯，一定是这样的。
没有与欧天娜多说，克劳蒂娅匆匆忙忙来到阳台上晾被子。
蔻茜也自然而然苏醒了，一边起身，一边舒展着柔顺睡裙下的身姿：“早上好，欧天娜......”
拉比被吵醒了，拖着哈喇子起床：“早上好，拉克丝，昨晚我们共度了美好的一夜......”
“咦？你说什么？”蔻茜感到诧异。
“阿不不不，没什么，我在自言自语。”拉比连连摇头。
显然这是谎话。
由于不是对着与自己缔结下契约的魔法少女说谎，所以它不用变绿。
“蔻茜，你记得你昨晚做的梦吗？”欧天娜问。
“你怎么知道我做梦了？”蔻茜加速清醒。
“因为......昨晚有个新生福利，叫新月守护，可以自由自在做梦。”
本来欧天娜想说，因为你昨晚梦话连篇，但想了想，在阳台上的克劳蒂娅听到这话，没准要急得头朝下往楼下跳，索性还是算了。
这里可是七楼，哪怕魔女体质棒，头朝下跳下去，多半也吃不太消。
“我做了一个......哎呀，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呀。”蔻茜抚摸着后脑勺，一脸被幸福困扰的表情。
“说说看，尽可能描述详细一点。”欧天娜露出一副格外感兴趣的表情。
“那我说了，你不要笑哦......”
蔻茜开始讲述她昨晚的梦境奇遇，或者说是她的魔女传奇史。
她讲得绘声绘色，心潮澎湃，对细节也记得清清楚楚，甚至能准确报出决斗时，敌方魔女腿上的袜子有几道条纹，是金属吊带，还是腿环。
这细节丰富的，都够拍3A大作了。
“克劳蒂娅小姐，你昨晚有做什么梦吗？”蔻茜对着阳台上喊。
“咳咳！咳咳！”
克劳蒂娅差点一个没站稳，险些真的头朝下俯冲七楼。
“我昨晚做了一个很浩然正气的梦！我梦见我成为了勇者，带领伙伴斩杀了哥布林领主，堕落的骑士团首领，叛国通敌的女皇，以及最后的污秽女神！”
“总之，很热血！很沸腾！哪怕是年龄十二岁的小孩子也可以观看！”
克劳蒂娅生怕室友不相信似的，大声强调。
哦，懂了，原来继背刺女皇后之后，你连女神都没放过。
“那拉比呢......啊抱歉，我不该问这个问题。”
蔻茜的表情忽然黯淡下来，目光躲闪。
她又想到了拉比的自我认知障碍。
毫无疑问，拉比昨晚一定是梦到自己成为了高高在上创世精灵，肆意挥洒自己的权能。
可梦醒之后，等待它的依旧是冰冷的现实。
这么一想，蔻茜觉得自己这么不经大脑地发问，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拉比满身黑线：“......”
“那天娜你呢，你昨晚有做什么好梦吗？”蔻茜转过头来。
“我昨晚......”
沉思片刻后，欧天娜以老气横秋的口吻说：“我昨晚，梦到我在建设家乡。”
讲道理，这话也不能算全假，她真梦到家乡了。
“这.....”
蔻茜的嘴角有些抽搐。
好家伙，这建设家乡的宏大愿景，你还记得是吧！原来那不是随口说说啊！
没过多久，醒来的三人依次进入卫生间洗漱。
相比起蔻茜家的卫生间，魔女宿舍的设施条件要更好，档次都快追上欧天娜原来家里的现代化卫浴了。
但依旧不是欧天娜想象中的那种魔咒一念，所有家具自动运行的超凡日常体系。
开关依旧要自己一个接一个按，水龙头也得亲自动手扭，起码得放三秒钟以上，才会出来热水。
“看来，魔法也不是万能的......”欧天娜一边刷牙，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
“真舒服啊......话说回来，有想好下一步计划该怎么做吗？”
拉比躺在旁边的小盆里，美滋滋地泡晨浴，额头上还搭着一块小毛巾。
清晨苏醒的一刻，脑海中除了模糊不清的梦境外，更多的是昨天在会议室中窃听到的相关情报。
“维修道具，分析地图，获取树妖的魔力因子......前两个的话，不是应该交给你干吗？”
欧天娜扭头打量起拉比这过于惬意的姿势。
拉比本来想跳起来表示不服，但仔细一想......这事还真就归它干。
作为魔法少女们忠贞不二的搭档，契约使承担了绝大多数枯燥无味的工作。
修复道具的材料——那朵白蔷薇已经有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实体进入心之圣域，进行手动维修。
调查昨晚在眼前那些一闪而过的情报，只需要借助【记忆回廊】就行。
还能顺便将踏上入学之路时的录像也翻出来，看看那节列车上，有没有异常状况。
至于获取树妖的魔力因子，找个好时机去办掉就行，比如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说起来，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欧天娜漱完口后，从浴台上起身，声音忽然低了下来。
“更重要的事？”
“享受魔女学院的生活！”
“啊呸！”拉比不屑道。
欧天娜想得很明白，难得来到这么有趣的地方，当然得好好感受本地的乐趣才行。
不然穿越前在苦哈哈的执行任务，穿越后还是在苦哈哈的执行任务，那岂不是白穿越了吗？
这个世界，始终对她保持十足的神秘与吸引力。
三人洗漱完毕后，相互整理衣饰，梳梳头，确认每一条纹理都一丝不苟，才走出宿舍。
......
星辉洒在宽阔的路面上，小皮鞋的声音此起彼伏，也许是因为材质特殊的关系，声音竟格外动听。
依旧是很罕见的场景，明明天空正值夜晚，学生们却有说有笑的走在上学的路上，仿佛照耀在她们身上的不是月光，是晨曦。
学院所饲养的各类奇珍异兽也随处可见，丝毫不怕这些成群结队的新生。
远处传来嘹亮的朗读声，那是舞台社的前辈们正在练声，清澈的湖面震动，水鸟乘风而起。
仅仅只是一个夜晚过去，昨日树妖动乱的痕迹就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一切和平如初。
新生礼堂。
台下黑压压一片，台上则是老师们一字排开。
和学生们的制服不同，老师们的着装并不统一，更偏向于自我性格表达。
光是这么一眼粗粗看下来，欧天娜就看到了放荡不羁的大阿姨，老年古朴的婆婆，明艳动人的女仆，一身朋克装扮的修补匠，还有......嗯？什么？还有魅魔？
欧天娜再三确认，那位老师的确是魅魔没错，头上的绵羊角，爱心型的尾巴尖，以及那粉红色爱心，不断闪动，似乎是在物色台下猎物的眼眸，种种的一切都指向了魅魔这种生物。
顺带一提，这位魅魔穿的居然最严实......等等，她穿的是风衣，保不齐这风衣下面究竟是什么。
想想简直刺激......啊呸！害怕。
再等待没多久后，相关的高年级学生也陆续出现在台上。
这群人真眼熟。
基本上就是欧天娜昨天在会议室里见到的那群人。
风纪魔女依次向座位上的老师们低头致敬，随即来到演讲台上，以凛然的姿态俯瞰台下所有新生。
犹如潜水前的蓄力那样，风纪魔女深深呼吸，弯腰——
“非常抱歉，因为我们的失职，让各位昨天身陷危难之中，我向各位致以最诚挚的道歉！”
说完。
风纪魔女带领一大票同属风纪委员会的队员们一起趴了下来，这整齐划一的动作一看就是操演过许多次。
居然是土下座！
新生们都被震惊了，没想到前辈们居然如此庄重谦虚，简直让人受宠若惊。
欧天娜和拉比也很震惊，不过她俩倒不是震惊这《罪已诏》的气魄，而是别的方面——
这土下座的姿势也太标准了吧！
谁教的啊这是！
第二天清晨来临时，枝叶上挂满露水，小动物们依次从树洞中钻出，呼吸弥漫在校园各处的乳白色浓雾。
当然。
时间虽然是清晨，天色依旧是星月。
只是月光不再像夜晚那样催人入眠，而是多出了一份醒神，让沐浴在它之下的魔女们产生想起床的冲动。
欧天娜缓缓睁开眼睛，望见陌生的天花板，粼粼的清晨月光在上面波动。
她一边爬起来，一边伸懒腰，哈欠连天。
新月守护的关怀如同一双无微不至的大手，悉心呵护着她每一秒的睡眠时间。
上次看到这么高质量的睡眠，还是电视中关于帮宝适的广告，小宝宝睡得可香啦。
“咦，我昨天做了啥梦来着？”
欧天娜稍稍转动大脑，发现没有太多关于梦境的记忆，只有一些零散模糊的碎片，仿佛光晕之中的镜子。
梦这种东西就是这样的，会在醒来的几分钟甚至几秒钟之内，将主要内容全部忘记干净，只留下一个水雾朦胧的轮廓，以及淡淡的感受。
欧天娜努力回忆这份感受。
似乎是关于童年的记忆。
在众多光晕的碎片里，她隐约见到了家里过去的布置，那破旧的小绿沙发，还有那永远慢十五分钟，就是懒得换的小挂钟。
还有家门口，那条种满梧桐树的小道，阳光如水波般从树叶的间隙里筛落而下，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还有那座带滑梯的小公园。
还有那座每个周末都会有表演活动的海洋馆。
还有很多很多。
总体感受下来，的确是个很不错的梦，有股温柔的力量在心间留存，莫名叫人感动。
可问题在于......
就这？
其她人的梦都往史诗向、剧情向、大制作方向发展，结果到我这里就成了小家碧玉的童年情怀牌？
欧天娜很不服气，总觉得新月守护欠了自己好几百块钱。
可惜【记忆回廊】不负责记录有关梦境的内容，无法回看。
“拉比，你有听到我昨晚说什么梦话吗？”
欧天娜头一扭，发现拉比依旧处于睡梦状态，嘴里时不时传来意犹未尽的呓语。
看来，清晨月光的起床冲动只对魔女们有用，对其它物种无用。
蔻茜那边则消停了许多，她正处于睡醒的前兆，身子不安份地在被窝里摩挲来摩挲去，发出吱吱声响。
克劳蒂娅那边.....咦，她人呢？
那张床上空无一人。
更离奇的是，连床铺上的床单和被套都消失了，就剩一个光秃秃枕头。
正疑惑之际，卫生间里传来了洗衣机转停的声音。
门被自内而外推开，克劳蒂娅抱着刚洗好的床单被套急冲冲跑出来。
“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看见欧天娜正在观望这里，克劳蒂娅险些脚底一滑，鸭子坐在地上。
“你不是醒得更早吗......”欧天娜打着哈欠，目光淡淡。
“早......早睡早起可是良好的生活习惯！你们这些平民，是不会懂的！”克劳蒂娅挺挺胸，气势撑得足足的。
“所以你一大清早洗被子，是干嘛？”
欧天娜怎么想，都觉得这行为很迷惑。
不仅洗了被子，还连床单都一起洗了？
而且这急冲冲的架势，更像是抢在室友们醒来之前将被子洗好。
这难道又是什么我无法理解的本地魔女习俗？
“难......难道你不知道吗？这是一种修行！”克劳蒂娅涨红着小脸说，语气急促，差点咬到舌头。
“修行？”欧天娜被对方的气势震住了。
“对！身为励志要站在魔女顶点的人，当然得将一切时间都投入到训练当中，就连做梦时间也不能放过！”
“而训练，自然是会出汗的，汗出多了，当然得将整套床铺一起洗了呀！”
克劳蒂娅振振有词，目光可谓大义凛然。
欧天娜本来一度被这种吾好梦中训练的内卷精神所折服，可再一联想到她昨晚说的梦话，就......
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过就出汗多这点，欧天娜倒是认可的。
毕竟。
王朝争霸这事确实难做，是得多多付出努力与汗水，打湿一两床被子很正常，不足为奇。
嗯，一定是这样的。
没有与欧天娜多说，克劳蒂娅匆匆忙忙来到阳台上晾被子。
蔻茜也自然而然苏醒了，一边起身，一边舒展着柔顺睡裙下的身姿：“早上好，欧天娜......”
拉比被吵醒了，拖着哈喇子起床：“早上好，拉克丝，昨晚我们共度了美好的一夜......”
“咦？你说什么？”蔻茜感到诧异。
“阿不不不，没什么，我在自言自语。”拉比连连摇头。
显然这是谎话。
由于不是对着与自己缔结下契约的魔法少女说谎，所以它不用变绿。
“蔻茜，你记得你昨晚做的梦吗？”欧天娜问。
“你怎么知道我做梦了？”蔻茜加速清醒。
“因为......昨晚有个新生福利，叫新月守护，可以自由自在做梦。”
本来欧天娜想说，因为你昨晚梦话连篇，但想了想，在阳台上的克劳蒂娅听到这话，没准要急得头朝下往楼下跳，索性还是算了。
这里可是七楼，哪怕魔女体质棒，头朝下跳下去，多半也吃不太消。
“我做了一个......哎呀，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呀。”蔻茜抚摸着后脑勺，一脸被幸福困扰的表情。
“说说看，尽可能描述详细一点。”欧天娜露出一副格外感兴趣的表情。
“那我说了，你不要笑哦......”
蔻茜开始讲述她昨晚的梦境奇遇，或者说是她的魔女传奇史。
她讲得绘声绘色，心潮澎湃，对细节也记得清清楚楚，甚至能准确报出决斗时，敌方魔女腿上的袜子有几道条纹，是金属吊带，还是腿环。
这细节丰富的，都够拍3A大作了。
“克劳蒂娅小姐，你昨晚有做什么梦吗？”蔻茜对着阳台上喊。
“咳咳！咳咳！”
克劳蒂娅差点一个没站稳，险些真的头朝下俯冲七楼。
“我昨晚做了一个很浩然正气的梦！我梦见我成为了勇者，带领伙伴斩杀了哥布林领主，堕落的骑士团首领，叛国通敌的女皇，以及最后的污秽女神！”
“总之，很热血！很沸腾！哪怕是年龄十二岁的小孩子也可以观看！”
克劳蒂娅生怕室友不相信似的，大声强调。
哦，懂了，原来继背刺女皇后之后，你连女神都没放过。
“那拉比呢......啊抱歉，我不该问这个问题。”
蔻茜的表情忽然黯淡下来，目光躲闪。
她又想到了拉比的自我认知障碍。
毫无疑问，拉比昨晚一定是梦到自己成为了高高在上创世精灵，肆意挥洒自己的权能。
可梦醒之后，等待它的依旧是冰冷的现实。
这么一想，蔻茜觉得自己这么不经大脑地发问，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拉比满身黑线：“......”
“那天娜你呢，你昨晚有做什么好梦吗？”蔻茜转过头来。
“我昨晚......”
沉思片刻后，欧天娜以老气横秋的口吻说：“我昨晚，梦到我在建设家乡。”
讲道理，这话也不能算全假，她真梦到家乡了。
“这.....”
蔻茜的嘴角有些抽搐。
好家伙，这建设家乡的宏大愿景，你还记得是吧！原来那不是随口说说啊！
没过多久，醒来的三人依次进入卫生间洗漱。
相比起蔻茜家的卫生间，魔女宿舍的设施条件要更好，档次都快追上欧天娜原来家里的现代化卫浴了。
但依旧不是欧天娜想象中的那种魔咒一念，所有家具自动运行的超凡日常体系。
开关依旧要自己一个接一个按，水龙头也得亲自动手扭，起码得放三秒钟以上，才会出来热水。
“看来，魔法也不是万能的......”欧天娜一边刷牙，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
“真舒服啊......话说回来，有想好下一步计划该怎么做吗？”
拉比躺在旁边的小盆里，美滋滋地泡晨浴，额头上还搭着一块小毛巾。
清晨苏醒的一刻，脑海中除了模糊不清的梦境外，更多的是昨天在会议室中窃听到的相关情报。
“维修道具，分析地图，获取树妖的魔力因子......前两个的话，不是应该交给你干吗？”
欧天娜扭头打量起拉比这过于惬意的姿势。
拉比本来想跳起来表示不服，但仔细一想......这事还真就归它干。
作为魔法少女们忠贞不二的搭档，契约使承担了绝大多数枯燥无味的工作。
修复道具的材料——那朵白蔷薇已经有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实体进入心之圣域，进行手动维修。
调查昨晚在眼前那些一闪而过的情报，只需要借助【记忆回廊】就行。
还能顺便将踏上入学之路时的录像也翻出来，看看那节列车上，有没有异常状况。
至于获取树妖的魔力因子，找个好时机去办掉就行，比如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说起来，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欧天娜漱完口后，从浴台上起身，声音忽然低了下来。
“更重要的事？”
“享受魔女学院的生活！”
“啊呸！”拉比不屑道。
欧天娜想得很明白，难得来到这么有趣的地方，当然得好好感受本地的乐趣才行。
不然穿越前在苦哈哈的执行任务，穿越后还是在苦哈哈的执行任务，那岂不是白穿越了吗？
这个世界，始终对她保持十足的神秘与吸引力。
三人洗漱完毕后，相互整理衣饰，梳梳头，确认每一条纹理都一丝不苟，才走出宿舍。
......
星辉洒在宽阔的路面上，小皮鞋的声音此起彼伏，也许是因为材质特殊的关系，声音竟格外动听。
依旧是很罕见的场景，明明天空正值夜晚，学生们却有说有笑的走在上学的路上，仿佛照耀在她们身上的不是月光，是晨曦。
学院所饲养的各类奇珍异兽也随处可见，丝毫不怕这些成群结队的新生。
远处传来嘹亮的朗读声，那是舞台社的前辈们正在练声，清澈的湖面震动，水鸟乘风而起。
仅仅只是一个夜晚过去，昨日树妖动乱的痕迹就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一切和平如初。
新生礼堂。
台下黑压压一片，台上则是老师们一字排开。
和学生们的制服不同，老师们的着装并不统一，更偏向于自我性格表达。
光是这么一眼粗粗看下来，欧天娜就看到了放荡不羁的大阿姨，老年古朴的婆婆，明艳动人的女仆，一身朋克装扮的修补匠，还有......嗯？什么？还有魅魔？
欧天娜再三确认，那位老师的确是魅魔没错，头上的绵羊角，爱心型的尾巴尖，以及那粉红色爱心，不断闪动，似乎是在物色台下猎物的眼眸，种种的一切都指向了魅魔这种生物。
顺带一提，这位魅魔穿的居然最严实......等等，她穿的是风衣，保不齐这风衣下面究竟是什么。
想想简直刺激......啊呸！害怕。
再等待没多久后，相关的高年级学生也陆续出现在台上。
这群人真眼熟。
基本上就是欧天娜昨天在会议室里见到的那群人。
风纪魔女依次向座位上的老师们低头致敬，随即来到演讲台上，以凛然的姿态俯瞰台下所有新生。
犹如潜水前的蓄力那样，风纪魔女深深呼吸，弯腰——
“非常抱歉，因为我们的失职，让各位昨天身陷危难之中，我向各位致以最诚挚的道歉！”
说完。
风纪魔女带领一大票同属风纪委员会的队员们一起趴了下来，这整齐划一的动作一看就是操演过许多次。
居然是土下座！
新生们都被震惊了，没想到前辈们居然如此庄重谦虚，简直让人受宠若惊。
欧天娜和拉比也很震惊，不过她俩倒不是震惊这《罪已诏》的气魄，而是别的方面——
这土下座的姿势也太标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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