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凶手
“好！好气概！”
白小君霍然回头，竟是昨夜那两个铁剑门的弟子。
见那少女已走，二人抱拳自报名号，白小君装作第一次认识他们，也报了名号。
回城路上，闲聊起来，她才得知，这二人是奉了方拓之命来这里为穷苦读书人主持公道的。
听着那些以暴制暴、快意恩仇的故事，她觉得痛快之极，一路上相谈甚欢，恨不能找个地方一醉方休。
“但我们还不能喝醉。”银鞘笑道，“我们要回去见大师兄，跟着他做更大的事。”
“更大的事？”白小君好奇道。
“正是！”青峰笑着，谈起方拓最近做的事。
每一件都是震动长安的大事，每一件都能让英雄豪杰为之热血沸腾。
白小君的热血也沸腾了。
她想起了小风曾经的一句话——“走江湖到了西北，有两个人必然可信，一个是黄鲁直，一个是方拓。因为他们两个都是君子中的君子，大侠中的大侠。”
“我们大师兄受人之托，在寻找一个在长安行凶的凶手。”银鞘道，“找到了，那人就不会再为祸一方。”
青峰抱拳道：“白少侠豪气干云，可愿同行，助我等一臂之力？”
经过昨夜的见闻，她对这二人的印象便很不错，今日又相谈甚欢，没有不去的道理。
更何况，她要回去对付那些可怕的大人物，若是能得了铁剑门的帮助，她至少不是孤身一人了。
白小君断然道：“我跟你们去！”
“爽快！”
三人大笑着策马飞奔。
安置了马，三人进入方拓所约定接应的一座林中草屋，却不见方拓。
没见到方拓，却见到了楚留香。
草屋外一箭之距，她隔着窗户，竟瞧见楚留香在追逐一个中年男子。
那样的身姿、身法，绝妙的轻功，必定就是本人。
想起那可怜少女所说的一切，她不禁又心头火起。
但她忍着，没有惊动楚留香，因为她要看看，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究竟要做什么？
青锋和银翘也凑到窗前，一起看了起来。
以楚留香的轻功，要追上那个男人简直和穿衣吃饭一样容易。更何况，那男人仿佛身上有伤。
但忽然之间，一道光闪过。
剑光。
狭长的古剑，闪电般地飞入二人之间的间隙，转瞬间已换了二十余招。
“大师兄！”青锋瞪大眼睛，要去相助。
银鞘一把将他拉住，骂道：“急性子，莫给大师兄拖后腿！”
白小君无心理会他们，而是紧紧盯住战局。
方拓为什么要对楚留香出剑？他是不是知道了楚留香的阴谋？这个男人又是谁呢？
自从上次在水云楼观战，白小君已然对方拓的剑法颇为敬畏，然而今日观此剑，她才知道，那日决战的方拓根本没有用全力。
若是他用今日之剑来击达拉布，那么达拉布绝撑不过三招——方拓那日竟然只是在游戏那波斯勇士而已。
方拓的剑快，剑光之密，剑势之强，如银河奔泻。
楚留香的身法却似一缕清风，任凭来剑如何凶险迅疾，就是未曾被剑光沾着半寸，胶着之势变幻万端，惊险至极。
三人看得呆住。
那个中年男子，见楚留香被牵制住，竟然也不快走，仿佛也是看得呆了。
青锋呐呐道：“我怕是一辈子也没有他们这样的身手……以前觉得只有鬼才能躲开大师兄的剑，不想活人也可以……这个和大师兄交手的白衣人是谁？”
银鞘吞了吞口水，道：“楚留香！他是楚留香！乖乖，我早就听说香帅的轻功，今日可算见到活的了！”
青锋立刻信了他的话——除了大名鼎鼎的楚留香，还有谁能用纯粹的身法闪避剑侠全力刺出的剑？
他疑道：“楚香帅怎么会和大师兄打起来呢？”
银鞘沉默了，仿佛也是想不通。
白小君心中虽有猜测，但也不愿随意泄露出来，只是附和着他们，继续盯住战局。
楚留香和方拓已经胶着到了一个时刻——不能不分高下的时刻。
因为楚留香的气已将窒，方拓的剑已将疲。
谁会先倒下来呢？
倒下来的是方拓。
楚留香仿佛朝他身上射出了一颗石子样的东西，然后方拓就倒下了。
软软地倒下了。
剑光消散，长剑猛地插入泥土，支撑着方拓的身体没有彻底躺在地上。
方才的凶险精彩仿佛只是一场梦，只剩下三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身影。
楚留香仿佛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带着那中年男人动身飞跃而去——他的身法比来时疲惫迟缓了许多。
青锋和银鞘叫着大师兄飞奔过去，白小君也跟了过去。
她想要问一问方拓：刚才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要对楚留香出手？那个男人是谁？
可惜，她这些问题都没能问出来。
因为方拓死了。
一代剑侠，就这样死了？
她不敢置信，她在青锋和银鞘的嚎哭声中寻找——寻找那枚暗器。
她找到了一枚铜板，而且找到了伤口。
伤口在右肩的肩井穴，红痕与铜板的形状完全契合。
楚留香那时打肩井穴可以阻止方拓再次出剑，但这一手就能杀了方拓么？
也许可以。
她知道，当高手相争之时，气血运行得很快，若是在关键地方阻断，导致气血逆行或者冲伤要害，也是可以杀人的——江湖中许多人靠点穴手法杀人，就是利用了这一点。
这种手法，只有对内功运息掌握得妙至毫巅的高手才能使出来。
楚留香无疑就是这样的高手。
楚留香带着男子越过树林，落在山脚下。
那男人落地之后喘了半晌，一抬头，见楚留香竟然在对他微笑。
这人追他许久，又经一场大战，紧接着又携他越过树林，此刻居然已经气息平稳了下来！
楚留香瞧着他瞠目结舌的样子，笑道：“现在我们在一起，你放心。”
男人苦笑了几声，竟然跪下来，抱拳道：“丁元多谢香帅救命之恩！”
楚留香赶忙将他扶起，正色道：“想找你可真是不容易啊。”
丁元苦笑道：“现在好几波人要杀我，我实在不敢不小心……方才若非认出香帅的绝顶轻功，又认出您身上的郁金香气，险些误会了。”
楚留香安慰了他几句，忽然问道：“你们镇远的兄弟几个，是不是曾经收到过几笔秘密的银子？”
丁元瞪大了眼睛：“香帅如何得知？”
楚留香道：“是不是分别是三百两、九百两、七百两？签收的人是不是老蓝、老海，和你？”
丁元更加惊讶：“难道是香帅送的？”
楚留香从怀里取出一张纸，抖开，竟是一张画像：“你认不认识这个人？”
丁元看到那画像第一眼便认了出来，大叫道：“老郑！他以前和我是一个镖户的，我当然认识！”
说罢，盯着画像上的脸，恶狠狠道：“他是个叛徒！我们都已查出，暗算葛老大就有他一个！”
楚留香点点头，收起了画像：“他的确是一个地下组织的一员，我也猜出他跟着那个秘密的地下组织参与了劫镖行动。那钱是他送给你们的。这画像……也是我找人照着他的尸体画的。”
说着，他向丁元又递出一张纸：“这是我在他的尸首上找到的。”
丁元赶忙接过，发现纸上内容是在用暗号的方式记账，所记的数目、时间、人员，和他们查收神秘人馈赠的经历完全一致。
原以为是什么路见不平的江湖豪士在暗中相助他们报仇，谁知……
楚留香叹了一声，道：“我猜他背叛镇远镖局以后，看到葛老大的下场，良心不安，觉得愧对葛老大和你们，但是他又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说罢，又是一叹：“他知道你们落魄以后，又要生活，又要复仇，一定拮据，而他却在干活时偷偷藏私，是有点小钱的。唯一能安慰他的，就是把他的钱送一些给你们。”
他望向丁元：“他当然知道，你们绝不会收叛徒的钱，他只有神神秘秘地送给你们，你们急着用钱，自然不会多想钱的来路。”
丁元胸中的愤恨仿佛也被悲哀取代，化作叹息。
楚留香道：“不瞒你说，我之所以掺和进这件事，是因为我来长安寻找一个刺客组织的首领。我们刚刚说的这个地下组织，虽然不是我要找的那个刺客组织，但那首领却和他们却是一伙的。”
“因为这个背叛地下组织的郑镖师，就死在我要找的那个刺客首领的手上，而且死在铁剑山庄。”
丁元大叫道：“铁剑山庄？！”
楚留香点点头：“我追查这个刺客首领的身份，就开始怀疑方拓，接着就查到了你的身上，因为我推出，追杀你的人就是最有嫌疑的。”
丁元怔住了，顿了顿，断然道：“绝不可能是方拓！”
楚留香道：“为什么？”
丁元一拍胸脯，大声道：“我丁元愿以性命担保！剑侠方拓，是和我们葛老大一样光明磊落的好汉！”
楚留香笑道：“他要杀你，你却要为他担保？”
丁元道：“我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杀我，但我非担保不可！”
楚留香被他这份坚定震住，郑重地点点头，道：“总之，有一件事我们可以确定。那就是掌握这个杀手组织的人，之所以陷害葛天浩，扶持长风镖局兼并做大，是为了要完全控制长安镖局行，这其中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否则，他们只需要委托一个镖局来做事即可，又何必要杀人作祸？”
丁元同意。
“葛老大一向光明磊落，义薄云天，自然不会愿意为别人做来路不明的黑心勾当，非但如此，倘若有同行干了这种事，以他的脾气，他是一定会出手管一管的。所以他就出事了。”楚留香道，“而且，葛老大想发现同行在干黑心的勾当，并不是非常困难的。”
丁元立刻道：“不错。镖局行做事的消息在外行人看来是最隐秘不过的，不过在同行看来，却相当于是透明的。大家都是干了多年的老人了，略一推算就知道很多东西，有时的确想瞒也没法瞒。”
说罢，他又疑惑道：“不过一个杀手组织要用镖局来做事？镖局只能押送东西！他们能送什么东西呢？”
楚留香笑道：“当然是值钱的东西。一笔来路不正的秘密财富。”
他顿了顿，道：“那幕后的人，当然不止拥有一个杀手组织了。这个杀手组织只不过是帮他办事的小伙计而已，就像长风镖局也是小伙计一样。对一个掌柜来说，伙计只是干活的，最重要的是生意。”
他轻轻地摸着鼻子：“我猜，他们一定还有一个地下钱庄，而且这个钱庄的掌柜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丁元道：“谁？”
楚留香看向他：“长安城里谁最有钱？”
“宋老板……”丁元震惊地喃喃，“难道他就是幕后的推手？”
楚留香轻轻一叹，目光仿佛落在了很遥远的地方：“只怕他这个掌柜，也只是别人的小伙计而已……”
白小君霍然回头，竟是昨夜那两个铁剑门的弟子。
见那少女已走，二人抱拳自报名号，白小君装作第一次认识他们，也报了名号。
回城路上，闲聊起来，她才得知，这二人是奉了方拓之命来这里为穷苦读书人主持公道的。
听着那些以暴制暴、快意恩仇的故事，她觉得痛快之极，一路上相谈甚欢，恨不能找个地方一醉方休。
“但我们还不能喝醉。”银鞘笑道，“我们要回去见大师兄，跟着他做更大的事。”
“更大的事？”白小君好奇道。
“正是！”青峰笑着，谈起方拓最近做的事。
每一件都是震动长安的大事，每一件都能让英雄豪杰为之热血沸腾。
白小君的热血也沸腾了。
她想起了小风曾经的一句话——“走江湖到了西北，有两个人必然可信，一个是黄鲁直，一个是方拓。因为他们两个都是君子中的君子，大侠中的大侠。”
“我们大师兄受人之托，在寻找一个在长安行凶的凶手。”银鞘道，“找到了，那人就不会再为祸一方。”
青峰抱拳道：“白少侠豪气干云，可愿同行，助我等一臂之力？”
经过昨夜的见闻，她对这二人的印象便很不错，今日又相谈甚欢，没有不去的道理。
更何况，她要回去对付那些可怕的大人物，若是能得了铁剑门的帮助，她至少不是孤身一人了。
白小君断然道：“我跟你们去！”
“爽快！”
三人大笑着策马飞奔。
安置了马，三人进入方拓所约定接应的一座林中草屋，却不见方拓。
没见到方拓，却见到了楚留香。
草屋外一箭之距，她隔着窗户，竟瞧见楚留香在追逐一个中年男子。
那样的身姿、身法，绝妙的轻功，必定就是本人。
想起那可怜少女所说的一切，她不禁又心头火起。
但她忍着，没有惊动楚留香，因为她要看看，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究竟要做什么？
青锋和银翘也凑到窗前，一起看了起来。
以楚留香的轻功，要追上那个男人简直和穿衣吃饭一样容易。更何况，那男人仿佛身上有伤。
但忽然之间，一道光闪过。
剑光。
狭长的古剑，闪电般地飞入二人之间的间隙，转瞬间已换了二十余招。
“大师兄！”青锋瞪大眼睛，要去相助。
银鞘一把将他拉住，骂道：“急性子，莫给大师兄拖后腿！”
白小君无心理会他们，而是紧紧盯住战局。
方拓为什么要对楚留香出剑？他是不是知道了楚留香的阴谋？这个男人又是谁呢？
自从上次在水云楼观战，白小君已然对方拓的剑法颇为敬畏，然而今日观此剑，她才知道，那日决战的方拓根本没有用全力。
若是他用今日之剑来击达拉布，那么达拉布绝撑不过三招——方拓那日竟然只是在游戏那波斯勇士而已。
方拓的剑快，剑光之密，剑势之强，如银河奔泻。
楚留香的身法却似一缕清风，任凭来剑如何凶险迅疾，就是未曾被剑光沾着半寸，胶着之势变幻万端，惊险至极。
三人看得呆住。
那个中年男子，见楚留香被牵制住，竟然也不快走，仿佛也是看得呆了。
青锋呐呐道：“我怕是一辈子也没有他们这样的身手……以前觉得只有鬼才能躲开大师兄的剑，不想活人也可以……这个和大师兄交手的白衣人是谁？”
银鞘吞了吞口水，道：“楚留香！他是楚留香！乖乖，我早就听说香帅的轻功，今日可算见到活的了！”
青锋立刻信了他的话——除了大名鼎鼎的楚留香，还有谁能用纯粹的身法闪避剑侠全力刺出的剑？
他疑道：“楚香帅怎么会和大师兄打起来呢？”
银鞘沉默了，仿佛也是想不通。
白小君心中虽有猜测，但也不愿随意泄露出来，只是附和着他们，继续盯住战局。
楚留香和方拓已经胶着到了一个时刻——不能不分高下的时刻。
因为楚留香的气已将窒，方拓的剑已将疲。
谁会先倒下来呢？
倒下来的是方拓。
楚留香仿佛朝他身上射出了一颗石子样的东西，然后方拓就倒下了。
软软地倒下了。
剑光消散，长剑猛地插入泥土，支撑着方拓的身体没有彻底躺在地上。
方才的凶险精彩仿佛只是一场梦，只剩下三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身影。
楚留香仿佛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带着那中年男人动身飞跃而去——他的身法比来时疲惫迟缓了许多。
青锋和银鞘叫着大师兄飞奔过去，白小君也跟了过去。
她想要问一问方拓：刚才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要对楚留香出手？那个男人是谁？
可惜，她这些问题都没能问出来。
因为方拓死了。
一代剑侠，就这样死了？
她不敢置信，她在青锋和银鞘的嚎哭声中寻找——寻找那枚暗器。
她找到了一枚铜板，而且找到了伤口。
伤口在右肩的肩井穴，红痕与铜板的形状完全契合。
楚留香那时打肩井穴可以阻止方拓再次出剑，但这一手就能杀了方拓么？
也许可以。
她知道，当高手相争之时，气血运行得很快，若是在关键地方阻断，导致气血逆行或者冲伤要害，也是可以杀人的——江湖中许多人靠点穴手法杀人，就是利用了这一点。
这种手法，只有对内功运息掌握得妙至毫巅的高手才能使出来。
楚留香无疑就是这样的高手。
楚留香带着男子越过树林，落在山脚下。
那男人落地之后喘了半晌，一抬头，见楚留香竟然在对他微笑。
这人追他许久，又经一场大战，紧接着又携他越过树林，此刻居然已经气息平稳了下来！
楚留香瞧着他瞠目结舌的样子，笑道：“现在我们在一起，你放心。”
男人苦笑了几声，竟然跪下来，抱拳道：“丁元多谢香帅救命之恩！”
楚留香赶忙将他扶起，正色道：“想找你可真是不容易啊。”
丁元苦笑道：“现在好几波人要杀我，我实在不敢不小心……方才若非认出香帅的绝顶轻功，又认出您身上的郁金香气，险些误会了。”
楚留香安慰了他几句，忽然问道：“你们镇远的兄弟几个，是不是曾经收到过几笔秘密的银子？”
丁元瞪大了眼睛：“香帅如何得知？”
楚留香道：“是不是分别是三百两、九百两、七百两？签收的人是不是老蓝、老海，和你？”
丁元更加惊讶：“难道是香帅送的？”
楚留香从怀里取出一张纸，抖开，竟是一张画像：“你认不认识这个人？”
丁元看到那画像第一眼便认了出来，大叫道：“老郑！他以前和我是一个镖户的，我当然认识！”
说罢，盯着画像上的脸，恶狠狠道：“他是个叛徒！我们都已查出，暗算葛老大就有他一个！”
楚留香点点头，收起了画像：“他的确是一个地下组织的一员，我也猜出他跟着那个秘密的地下组织参与了劫镖行动。那钱是他送给你们的。这画像……也是我找人照着他的尸体画的。”
说着，他向丁元又递出一张纸：“这是我在他的尸首上找到的。”
丁元赶忙接过，发现纸上内容是在用暗号的方式记账，所记的数目、时间、人员，和他们查收神秘人馈赠的经历完全一致。
原以为是什么路见不平的江湖豪士在暗中相助他们报仇，谁知……
楚留香叹了一声，道：“我猜他背叛镇远镖局以后，看到葛老大的下场，良心不安，觉得愧对葛老大和你们，但是他又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说罢，又是一叹：“他知道你们落魄以后，又要生活，又要复仇，一定拮据，而他却在干活时偷偷藏私，是有点小钱的。唯一能安慰他的，就是把他的钱送一些给你们。”
他望向丁元：“他当然知道，你们绝不会收叛徒的钱，他只有神神秘秘地送给你们，你们急着用钱，自然不会多想钱的来路。”
丁元胸中的愤恨仿佛也被悲哀取代，化作叹息。
楚留香道：“不瞒你说，我之所以掺和进这件事，是因为我来长安寻找一个刺客组织的首领。我们刚刚说的这个地下组织，虽然不是我要找的那个刺客组织，但那首领却和他们却是一伙的。”
“因为这个背叛地下组织的郑镖师，就死在我要找的那个刺客首领的手上，而且死在铁剑山庄。”
丁元大叫道：“铁剑山庄？！”
楚留香点点头：“我追查这个刺客首领的身份，就开始怀疑方拓，接着就查到了你的身上，因为我推出，追杀你的人就是最有嫌疑的。”
丁元怔住了，顿了顿，断然道：“绝不可能是方拓！”
楚留香道：“为什么？”
丁元一拍胸脯，大声道：“我丁元愿以性命担保！剑侠方拓，是和我们葛老大一样光明磊落的好汉！”
楚留香笑道：“他要杀你，你却要为他担保？”
丁元道：“我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杀我，但我非担保不可！”
楚留香被他这份坚定震住，郑重地点点头，道：“总之，有一件事我们可以确定。那就是掌握这个杀手组织的人，之所以陷害葛天浩，扶持长风镖局兼并做大，是为了要完全控制长安镖局行，这其中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否则，他们只需要委托一个镖局来做事即可，又何必要杀人作祸？”
丁元同意。
“葛老大一向光明磊落，义薄云天，自然不会愿意为别人做来路不明的黑心勾当，非但如此，倘若有同行干了这种事，以他的脾气，他是一定会出手管一管的。所以他就出事了。”楚留香道，“而且，葛老大想发现同行在干黑心的勾当，并不是非常困难的。”
丁元立刻道：“不错。镖局行做事的消息在外行人看来是最隐秘不过的，不过在同行看来，却相当于是透明的。大家都是干了多年的老人了，略一推算就知道很多东西，有时的确想瞒也没法瞒。”
说罢，他又疑惑道：“不过一个杀手组织要用镖局来做事？镖局只能押送东西！他们能送什么东西呢？”
楚留香笑道：“当然是值钱的东西。一笔来路不正的秘密财富。”
他顿了顿，道：“那幕后的人，当然不止拥有一个杀手组织了。这个杀手组织只不过是帮他办事的小伙计而已，就像长风镖局也是小伙计一样。对一个掌柜来说，伙计只是干活的，最重要的是生意。”
他轻轻地摸着鼻子：“我猜，他们一定还有一个地下钱庄，而且这个钱庄的掌柜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丁元道：“谁？”
楚留香看向他：“长安城里谁最有钱？”
“宋老板……”丁元震惊地喃喃，“难道他就是幕后的推手？”
楚留香轻轻一叹，目光仿佛落在了很遥远的地方：“只怕他这个掌柜，也只是别人的小伙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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