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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天堂宝剑

    结束交谈后,安妮维雅显得十分沉默,一直赘在队伍的末尾,也拒绝了安雅的搀扶,就这么一瘸一拐的跟着,安雅并不会安慰人,席拉显然也没有这么细的心思,见此情形也只是挠头。

    队伍的气氛有些沉闷,四人沿着有最多发光物的道路向前行走着,不多时,便看到了柯米莉雅之前口中所说的王蜥。

    在见到这些体型比鳄鱼还要大一号的爬行生物时,安雅第一时间进行了观察,她注意到这些王晰并没有最近狩猎过的痕迹,附近也没有看到鲜血和任何战斗痕迹,从这一点可以初步判断柯米莉雅刚刚说了谎,那个血肉模糊的圣武士绝对不是死在王蜥的口中。

    可惜,安雅并不是专业的法证人员,哪怕洞察力再高,对于检验尸体也没有任何经验,之前观察尸体时,她根本看不出那些伤势究竟是用什么手段造成的,也就没办法指证柯米莉雅,不过,就算她获得了确切的证据,在上去城市之前,她也不打算这么做。

    王蜥的数量并不算多,只有四只,安雅和安妮维雅同时射击,优先偷袭射杀了一只,相比起没什么经验的安雅,后者虽然有些心神不宁,腿上也带着伤,但手中的弓依然很稳,相比起差一点就射偏的安雅,她的箭正中那只王蜥的脑门。

    剩余三只受惊后第一时间朝四人冲来,席拉提着盾优先上去阻拦,她的盔甲跟铁疙瘩一样根本不是这些王蜥可以破防的,她一人就牵制了两只,其中一只还被她的盾牌拍的直翻白眼。

    相比起席拉朴实无华的风格,柯米莉雅就要优雅很多,她的近战以敏捷为主,剩余那只王蜥连续的扑咬都被她灵巧的躲过,手中的刺剑挽着剑花,不时地在对方身上扎个窟窿。

    战斗结束的很快,王蜥们身上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战利品,但好在四人也都没有受伤,虽然气氛依然沉默,但至少战斗默契上有了一些提升。

    再往前走了几十米,一座坍塌的类似神庙的建筑出现在四人视野之中,只不过刚刚靠近,他们就听到了其中传来了对话声。

    但还没等众人听清他们对话的内容,里面的人似乎就察觉到了他们的到来,两道身影迅速从神庙窜出,并躲到了掩体后面,他们手持长弓,只露出半个身子,警惕的看着四人。

    安雅微微眯眼望去,发现这两人分别是一男一女,相貌上来说都是绝对的怪胎。

    男的裸露着上半身,看起来半人半怪,左边身子是人类的皮肤,另外半边则像是绿色的蜥蜴,右眼有着金色的竖瞳,头顶还有一只提夫林一样的弯角,他的身体在建筑上方的发光蘑菇印照下于地面上投下了狰狞的阴影。

    女的身穿皮甲,带着兜帽,裸露出来的皮肤呈现青蓝色,双眼都是野兽般的竖瞳,脖子上还挂着不知什么猎物骨头编制成的挂饰,除此之外,她身后还有像是终极蜘蛛侠一样的八条节肢。

    “什么人?!”

    青蓝色皮肤的女人带着十分强烈德敌意,手中的弓弦已经拉满,只需要轻轻一放就能击发。

    “别急,雯朵格,他们好像是圣教军。”

    有着半边蜥蜴皮肤的男人阻止了同伴,他看着眼前的四人:“你们知道城市上方的情况吗?我们在地底听到了不小的动静。”

    席拉抬着盾牌挡在最前面,随时防备着两人的冷箭,她皱了皱眉,质问道:“你们是谁?提夫林?”

    “呸!”

    被称为雯朵格的女人对席拉的询问似乎十分不满,她往地上啐了一口,面部表情有些扭曲的说道:“提夫林是与恶魔的交媾,那是玷污自己人的后代,我们的祖先可不会这么堕落,我们是地底圣教军,是最优秀的圣教军先贤的后代。”

    有着半边蜥蜴皮肤的男人翻了个白眼,耸了耸肩:“可惜的是,地底圣教军这个说法有些拗口,大家一般都叫我们混种人。”

    雯朵格愤怒的瞪了对方一眼,鄙夷的说道:“你就喜欢反复说这句话,是吧,兰恩?只有地上人才管我们叫混种人,这是歧视的叫法,在幽暗地域,我们是地底人。”

    兰恩耸了耸肩:“但不管别人怎么称呼我们,都无法阻止我们继续长出角、蹄子或者尾巴。”

    “地底圣教军?”安雅有些疑惑的重复了一遍这个称呼,似乎想从身旁的伙伴们身上获得一些答案。

    “地底圣教军是他们自封的,在坎娜布利,他们被称之为混种人,有些混种人晚上会从地底走出来到城市,还会用一些幽暗地域才有的货物进行交易并带回自己的部落,但由于他们的外形比提夫林还可怕,而且身上带着世界之伤的腐化,所以政务厅的官员并不允许他们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

    接话的是安妮维雅,作为坎娜布利的情报头子,她显然对混种人是有所了解的。

    安妮维雅说话的声音很小,而且还是在安雅的耳边,但雯朵格的听觉似乎十分敏锐,她轻蔑的哼了一声:

    “这就是人类的感激之情?我们的先祖为了保护蒙蒂维和格拉利昂承受了恶魔的腐化,所以才导致了这样的后果,结果呢?你们连城市都不愿意让我们进。”

    兰恩叹了口气:“每个混种人都有自己的看法,你们不用在意雯朵格的话,比如我们酋长就觉得我们是一支圣教军的的后备军队,等待时机到来,我们就可以出现在地面帮助人们作战,只要有这么一次机会,说不定地面人就能接纳我们,而不是让我们莴苣在地底了,当然,后半句并不是他的原话,只是我的猜测。”

    说到这,兰恩的情绪也有些低落,但很快就振作了起来,十分认真的问道:“你们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城市上方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席拉有些苦涩的说道:“恶魔入侵了,德斯卡瑞亲临,整个城市都在它的一击下被劈成了两半。”

    兰恩的表情有些僵硬,他呲了呲牙:“如果事情真的有你说的那么糟糕,那我们就得快点了。”

    “是的,得快些,我们得回到坎娜布利,上面的人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你们知道出去的路吗?”席拉显然没有对上对方的频率,并没有明白兰恩说“要快点”是另有所指。

    柯米莉雅走上前来到了席拉身边,接过了话头:“等等,你们在这里干什么,这个神庙又是什么地方?”

    兰恩答道:“这是我们祭奠先人的大厅,但由于我们之前迁徙过一次,这里没有人搭理,所以就变成了现在这个乱糟糟的样子。”

    雯朵格目光带着些许炽热,接话道:“这里陈列着第一批圣教军的遗物,虽然已经失去了魔法与能力,但它们代表着我们的荣耀,我们地底人生命短暂,但这个地方能帮我们记住,我们和其他人一样有价值。”

    兰恩点了点头,继续道:“我们在找一把圣剑,它原本就在这中心地带,插在一块石头上,我们部族有一些孩子去了盾牌迷宫,那里是禁区,据说是许多邪恶生物的聚居地,我们需要天使的圣物为我们指引方向,如果能重新激活那把剑的圣光,也许还能让地表的恶魔退却,怎么样,要帮我一起找吗?”

    雯朵格呼了口气,有些嘲弄的说道:“白费力气,兰恩,我们谁都拿不了那把剑,那是用天堂之火锻造的神兵,就算它没有失去力量,任何触碰它的混种人都会遭到灼烧,你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子吗?”

    看了一眼面前的四人,雯朵格眼中

    闪过了一些意味不明的光彩:“不过你们确实应该跟我们一起走,如果要出去,盾牌迷宫是最近的道路,从其他出口返归地面,最近的路也需要四五天的路程。”

    “你们说的圣剑是这个吗?”

    就在这时,一直没怎么出声的安雅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一个破损的雕像面前,在附近的一个碎石堆中,一把古朴的剑正牢牢的镶嵌在一块巨石上。

    听到她的声音,众人惊讶的望去,但还不等他们有什么反应,安雅却不受控制的伸手握住了剑柄。

    “刺啦——”

    一道奇异的闪光从宝剑中划出,落到了安雅的心口,那处被特伦笛利弗治愈的伤口再度完全绽开,但这一次却并没有给她带来任何疼痛和虚弱感。

    朦胧的场景在她眼前浮现,一连串的思维闯入她的脑海,她看到了一个洞室,一个有着一对圣洁羽翼的天使,以及一个扎着辫子,躺在岩石上的金发少女……

    “叛徒!他们背叛了我,困住我,在我身后暗算我!我信任的朋友,我发誓要保护的人……他们曾是我从天堂来到动荡凡间的理由。

    ……但你不同,我不会做出同样的背叛行为。”

    天使看着岩石上奄奄一息的少女,圣洁的正向能量在他手中聚集,霎时间,阴暗被驱散,少女也微微睁开了双眼,她抬起手轻轻抚摸天使的脸庞,虚弱的问道:“拉瑞尔,你说过,一切很快就会改变,你说其他天堂的勇士将离开我们,去执行一项伟大的任务,去阻止恶魔,一劳永逸,这是真的吗?”

    “如果真的是那样,那就别浪费力量给我治疗了。”少女推开了天使的手,挣扎着站了起来,她穿着闪亮的祭祀长袍,透过洞室上方的洞口,她仰望着星空,跪在地面做起了祈祷。

    “拉瑞尔,你的任务更重要,它来了,你也感觉到了吧?”

    提着宝剑的天使将视线转向洞口,那里,一个庞然大物的影子逐渐逼近,一阵恼人的尖鸣和沙沙声从那阴影中传出,如同热铁刺穿骨骼和皮肉一般。

    除此之外,叛徒们虔诚的跪在那影子背后,他们看着狼狈的天使和那刚刚从死亡边缘挣扎回来的少女,他们狂热的叩拜着。

    那影子看起来像是德斯卡瑞,但却在气息上有着本质上的差别,这并不是真身,这是蝗灾之主的分身,是它的回声。

    那怪物扼住了天使的咽喉将他提在空中:“愚蠢的天使,像是扯掉翅膀的苍蝇一样挣扎,你的女神呢?你的圣光呢?你们那自信满满的先锋官呢?留你在这里孤独死去,让你离天堂之光如此遥远,这就是后继者所谓的仁慈?”

    “恶魔,你休想羞辱我!总有一天,会有人举起这把剑,惩治你们这些恶徒还有哪些背叛者!”

    掉落在地面的天堂宝剑飞回了拉瑞尔手中,他奋力的挥出了一剑,圣光的烈焰最后一次在他手中爆发。

    明亮!纯净!圣洁!

    剑刃斩断了恶魔的镰刀死死嵌入回声的体内,这怪物哀嚎着退缩,天使则失去了最后的生机,躺倒在地面,化作纯粹的正向能量,缓缓消散。

    天堂宝剑被插到了一块岩石之上,那把剑溢出的最后一缕圣光带走了正在祈祷的少女,将她送往了天堂,带到了后继者的神国。

    随着最后一段画面消散,安雅心口的灼热逐渐消散,血红的伤口重新闭合。

    安雅低头看去,燃烧着圣光的炽烈宝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她从岩石中拔出,此时剑柄正被她握在掌心,那剑身上闪烁的圣炎似乎还随着她的呼吸节奏晃动着。

    只是,下一秒,当她准备举起这把剑时,眼前的圣光突然随着剑身一起崩散,像一缕细沙般钻入了她心口那处伤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