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于是我们开始拿着皮影在台子上练习，让老爷子教导我们。

    ……

    “哎呦，这边，丫头，你的声音要轻柔一点，再来一遍，相公，难道叫你淋雨不成……”

    “小女娃，你的声音要跟上拍子节奏，不能掉拍……”

    “许仙，这个时候船摇你要扶住白娘子，扶住白娘子……”

    ……

    仅仅一个开头，许仙和白娘子第一场游湖，老爷子不知道NG了第几次。

    对于我们两个刚入行小白，只能是硬着头皮啃了。

    一次次的磨，一次次的练。

    游湖，缔婚，阴谋，惑许……台词，歌唱，打板，音乐……

    不知是我们真没天赋，还是老爷子的要求高。

    我们始终是没能让老爷子满意，一次次的喊停，一次次的指正，又折腾了几天，终于让老爷子放弃了。

    “害，不勉强你们了，这本来就是需要时间去教的。以前我是做了三年学徒，才能得到师傅的教导，之后更是学了五年才出的师。”

    然后转身回房，“只可惜的是，我最没有的，就是时间了。但有你们，也够了。”

    晚上吃完饭后，老爷子说，“明天，你们陪我去山下转转吧。”

    “好的。”

    857看着陆老爷子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二天，吃完早饭后下山。

    一路参扶着老爷子下山，下到山底，857就叫我们原地休息等一下。

    然后就看着他从车上弄了台轮椅下来。

    “哇哇哇，857，你可以啊，从哪弄来的。”996看着新的轮椅好奇的问。

    “不对，我记得，城市才有轮椅卖，下一个城镇，都快三十公里了，你难道……”

    “行了，就你聒噪。”

    一路上，由857推着轮椅，陆爷爷就给我们讲述这个古镇。

    以前，古镇很热闹，那条街道啊，各种各样的摊位挨挨挤挤，人群川流不息。

    那边翻过山就是一条江，小时候，我还和小伙伴打渔，赶集时在这卖过。

    这家，是镇子唯一的压油家，看到了没，里面的那个大木头，那都是需要一下下的用力撞击，耗人的很。

    和现在，没得比啊，都是被人淘汰的。现在就剩一大爷和一对龙凤胎居住。

    你们看到没，这些沿街的小溪，是当时镇子里大户找人看的，那时候每家每户都在门口洗菜洗衣，那水都是活水。

    甚至夏天，男人光膀子，小孩光腚子在门口洗澡，还时不时地就能听到有婆娘在那叫骂。

    看到那棵大银杏树没，那就是以前的大户家，后来子孙出息了，就都搬走了，再也没回来过了。

    那边另外一棵大树，是酸枣树，那时候没太多东西吃，饿极了就去偷人家的酸枣吃，吃多两颗酸到胃了，就不饿了。

    ……

    路过一岔路口，一老婆婆带着孙儿在家门口卖豆腐。

    以前她可是村里的豆腐西施呢，十里八乡的都爱吃她家磨的豆腐，但是现在。

    走出一段路，陆老爷子说，我今晚想吃豆腐，牙口不好。

    ……

    当走到村子里的祠堂，陆老爷子从轮椅上下来，一步步走了进去。

    走到神牌前，上了柱香，跪拜在先祖面前，嘴里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

    起身后，陆爷爷招呼我们说，我们村的人，以前都是土葬在镇子后面的那座山上。

    后来火葬，就都埋在了那边的山下。

    这边的呢，是我这一支的，到时候，就麻烦你们了。

    听到这话，我心头一时酸涩。996张了张口，终究还是没回答。

    857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不知老爷子在想什么，在祠堂里走走停停，摸摸看看。

    祠堂里没人看守，不然我们外姓人是不能进去。

    但是，祠堂的香火似乎没断过，还有大环香挂在两边点着，堂里的香烟不绝。

    出了祠堂，老爷子坐在轮椅上往里看去，微微失神，良久才开口，我们回去吧。

    一路上，我们无话。

    走山路里，857背着陆老爷子上山，望着老爷子背影，我还是没忍住，眼眶一下就湿润了。

    不想让996查觉我的失态，于是回头打算深呼吸。

    看着夕阳西下，晚霞似乎给古镇镶了一层光边，带去了一丝丝的神秘感。但小孩稀碎的玩闹声，又让这个古镇增添了不少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