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子弹与十字架
讲台上，霍金斯女士正在对全班进行安全教育，这是每次校园枪击后的惯例。
孙逊侧着脸，看向旁边的达米安，不知为何，他感觉今天的达米安格外的冷漠。
虽然说平时达米安就拽得二五八万似的，天生眼高于顶，但只是看不起人，而不是现在这样，全身散发出一种“敢靠近就弄死你”的气场，可以说是生人勿近，也就孙逊这种社交恐怖分子能够无视。
孙逊悄摸着写了张纸条，丢到达米安桌上：“你今天吃火药桶了？”
达米安板着张小脸，手上动作飞快，写字折纸，弹指一射，正中孙逊天灵盖。
“昨天没睡好，别来烦我。”
达米安当然不是真的起床气，他以为把温斯顿和劳拉带走的是蝙蝠侠，却故意对自己坐视不理，加上不久前被摘掉的罗宾身份，让达米安觉得蝙蝠侠就是想逼他做个普通学生。
但从十岁到现在，达米安做罗宾已经五年了，他就是为了继承蝙蝠侠的披风才离开母亲塔莉娅和刺客联盟，又怎会轻易放弃。
孙逊看着达米安，瞳孔泛过一抹闪光，他看见达米安的影子向后分岔延伸成两道，一道是绿色的恶魔之首，一道是黑色的蝙蝠之影。
这就是达米安未来的两条道路，他正处于岔道口，而达米安的人生绝无做个普通人这一可能。
孙逊收回目光，之前的恶魔果然不是幻觉，金睛作为他最初掌握的能力，现在是越发熟练，哪怕不用变成猴身，孙逊也能短暂使用。
这意味着孙逊的力量在随着时间和变身次数逐步提升，但孙逊内心却有些忧虑。
孙逊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书，在知晓自己和大圣有关后，他就设法寻找相关的书籍。
因为超级英雄的存在，神话类的书籍已经很少有人问津，当然，奥林匹斯神系除外，这少不了神奇女侠的功劳。
哥谭并没有孙逊要找的书，这本书是他从华夏网购过来的，今天还刚送到哥谭高中，几乎榨干了他存下的零花钱。
一本书就算溢价，也贵不到哪里去，真正贵的是运费，孙逊这本还是典藏版的，书封上印着三个烫金大字：《西遊記》。
于其他人，西游记不过是一个被遗忘的神话故事，但于孙逊却息息相关，因为这本书的主角之一，名为孙悟空，西游记也可以说是孙悟空的故事，至少前7回是如此。
抱着复杂的心情，孙逊翻开了西游记，从第一回“灵根孕育源流出，心性修持大道生”开始。
孙逊想起了昨天的事，力量提升过快并不是一件好事，如果没有两世为人锻炼出的心智，孙逊就会被本能吞噬，从而兽性大发，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
“修行先修心，修命先修性，心性才是最重要的，吴承恩诚不欺我。”
孙逊口里念念有词，引起台上老师的注意，霍金斯女士瞪了孙逊一眼，学生们都以为老师不知道他们的小动作，殊不知从讲台上是看得一清二楚。
一整节安全教育课，孙逊都沉浸在西游记的故事当中，旁边的达米安也找到了排遣心中郁结的方法，手拿铅笔，在一个本子上涂涂写写。
直到铃声响起，孙逊才稍稍回神，他将这本西游记与自己上一世的做对比，在一开头就发现了差异。
在这本书中，全书都没有提到菩提祖师，包括第一回猴王拜师的一段，直接被删改，变成了猴王在水帘洞中自修法门，练得长生。
这个世界的人看着可能觉得没啥问题，但在孙逊眼中，这问题可就大了去。
在斜月三星洞中，菩提祖师赶悟空走之时，特意叮嘱悟空不得说是他的徒弟，悟空回答的便是：“决不敢提起师父一字，只说是我自家会的便罢。”
想到这里，孙逊看待手上书籍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此西游记非彼西游记，此吴承恩，怕不是姓孙，再不济，也和姓孙的脱不了干系。
或许这故事就是大圣本人讲给他听，由他著以为书。
但这和自己能够变成大圣又有什么关系呢，难不成自己是大圣转世，只是喝了孟婆汤，忘却了前世记忆？
孙逊晃了晃脑袋，不，大圣早已练就不死不灭之躯，生死簿上也已除名，可以说想死都难，而且看地府牛头的态度，也不像是转世投胎。
“总不能是大圣讨了老婆吧？”
孙逊自顾自笑笑，怎么可能……呃，还真有可能，毕竟这里可是DC啊，指不定东方神话都被魔改了呢。
孙逊停止了无谓的头脑风暴，他缺乏足够的信息，有机会得去这个世界的华夏走一趟，孙逊听说那边整了个华夏正义联盟，里面还有华夏超人和魔都蝙蝠侠。
下课时间，其他学生都聚在一起讨论昨天的突发事件，孙逊都站起身活动筋骨了，却看见达米安还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窸窸窣窣地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达米安的座位后排靠窗，左边只有孙逊，加上前后桌刻意的疏离，达米安不用刻意遮挡，其他人也看不见他在做什么。
孙逊蹑手蹑脚地溜到达米安身后，抻直了脖子，两只眼睛斜着向下划，偷瞄达米安手里的东西。
【你画画都不打草稿，老师允许你这么做吗，花。】
【他们没法限制我的艺术，连，用你的心去作画，这才是最重要的。】
少男少女手持画笔，在画室内交流着绘画心得，两人的距离也越来越近……那竟是一本漫画，而且还是少女漫！
孙逊眼珠子从眼眶里掉了下来，他一把捞住，吓得他赶紧将其塞回去。
这是孙逊身体出现的另一个毛病，情绪激动时身体零件会突然不受控制脱落。
“达米安，我都不知道你喜欢看漫画！”
达米安没有回头看孙逊一眼，就孙逊那三脚猫功夫哪瞒得过他，他早就发现孙逊在偷偷靠近，只是没有去管他。
“这是我放松的方式。”
“我以为你会喜欢更成熟一点的作品。”
达米安眉头微皱：“你认为《花》不成熟，是因为你没有去了解这本作品，不知晓它表达的内涵。”
想想也是，达米安的童年就已经够18+的了，十岁之前他的人生每天都是人头滚滚，论暴力红头罩杰森都得甘拜下风，唯有性的方面，达米安确实不是很成熟，现在也终于到了对恋爱感兴趣的年纪。
孙逊注意到，达米安手边的笔记本上满是用铅笔画的眼睛，他在练习画画，而且画工精湛，不是一天半月能达到的水准，显然达米安已经练习了很长一段时日。
一只手伸到达米安面前，达米安忍不住了，抬头瞪了孙逊一眼：“你还要干嘛。”
“找你借书啊。”
达米安愣住：“你不是喜欢更成熟一点的作品？”
孙逊理所当然道：“你说我不了解这本漫画的内涵，我现在就去了解啊。”
如此坦率的回答，让达米安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抿住嘴，侧过脸去：“漫画第一册被我放在家里了，明天我拿给你。”
孙逊抓了抓头发：“今晚八点不是要去你家吗，到时候你给我看不就行了。”
达米安表情突然一僵。
孙逊顿时起了疑心：“嗯？你这个反应……该不会什么都没准备吧！”
“……当然没有，我怎么会忘记这么简单的事呢。”
他完全忘记有这回事了！
达米安正和蝙蝠侠单方面冷战，昨天回家后一言不发，父子俩没有任何交流，把孙逊要来家里的事完全给忘在了脑后。
“真的吗？”孙逊一脸狐疑。
达米安额头出现一层汗珠，他在和小丑战斗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过。
绕着达米安转了两圈，孙逊忽然变脸：“那太好了，到时候我们不见不散，我给你也准备了礼物，敬请期待！”
达米安借口上厕所，跑到自己的储物柜边上，打开了手表的紧急通话功能，几乎是一瞬间，线路便接通了。
那边急促地喘了口气：“达米安，有什么事吗？”
“父亲，我急需你的帮助……我听见你身边有警笛声。”
蝙蝠侠用披风在空中滑翔，避开警用直升机的追捕：“我在查企鹅人的案子，途中遇到了一些阻碍，你需要什么帮助，难道又有人袭击学校，我这就过去……”
达米安感觉有些不对劲，现在是白天，为什么回答自己的是蝙蝠侠？
“不，父亲，我要的是你，不是蝙蝠侠。”
“我就是蝙蝠侠。”沙哑的嗓音如是答道。
“但蝙蝠侠帮不到我，父亲，听着，今晚我有一个朋友要来家里。”
“朋友，你在少年泰坦的队友？瑞雯还是星火？”
“普通人，一个华裔，我的同桌，再多的我就不知道了，我听了你的，没有去特意搜集同学的信息。”
在空中滑翔的蝙蝠侠一愣，以至于被一枚子弹打中了左胸的护甲，胸口一闷，撞入一栋大楼中。
“蝙蝠侠，我要你今天晚上做回布鲁斯.韦恩。”
一阵玻璃破碎的动静后，蝙蝠侠爬了起来，对着外面的直升机掷出蝙蝠镖。
“家里见。”
达米安挂断了通讯。
自从布鲁斯失去财产后，他就像是卸下了伪装，日日夜夜作为蝙蝠侠活动，每天只休息两个小时，就算达米安和他住在一块，也经常连面都见不到。
其他罗宾都为此感到担心，但达米安最熟悉的是蝙蝠侠，他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
直到他不再是罗宾。
“达米安解手可真够慢的。”
孙逊在教室里左等右等，没等达米安回来，倒是他先被人叫出去了。
“马库斯.孙。”
有人叫孙逊的名字，他打眼望去，发现是个不认识的学生。
“有人让我把这个给你。”
那人递给孙逊一个厚实的信封：“别问我，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孙逊接过后上下翻转，开启金睛扫了一遍，发现信封里面是一枚黄澄澄的子弹，以及一个银色的十字架。
“送东西的人没有让你带个话吗？”
那人紧张兮兮地摇头：“他什么都没说，但是我感觉不照做的话会发生很糟糕的事……你真的不拆开看看吗？”
扫描信封之前，孙逊就已经“看”过他了，他只是一个比较机灵的普通人。
“谢谢你，你也不用担心，接下来没有你的事了。”孙逊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放宽心，以示安慰。
“有点意思。”
孙逊知道子弹信的含义，通常代表“最后的警告”，带有威胁恐吓的意思，但另一个十字架，他就不太清楚了，神之怒？神之使徒？
“又或者和地点有关，十字架……神父……教堂！”
孙逊感觉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有人要约他在教堂见面，从子弹信来看，来者不善。
孙逊嘴角一歪：“但我才是来者啊。”
孙逊没有把收到子弹信的事说给达米安听，他打算独自处理这件事。
大多数学校都有着自己的教堂，以供教徒使用，大小则取决于当地的财政水准和居民信仰。
哥谭高中的教堂就属于比较小的类型，哥谭人很少信上帝，因为上帝并不眷顾这座多灾多难的城市。
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教堂该有的东西这里应有尽有，本来教堂就是做礼拜的场所，也用不着多大地方，摆上两排长凳，三两烛台，一个讲桌，就已经足够用了。
苍颜华发的神父拿着圣经站在教堂门口，望着学生走出校门，他每天都会如此，而当有人想从外面进来，他则会成为新的门。
“神爱世人，神一直在注视着这座城市。”
神父口中念念有词，侧过身让出空间，躬身请孙逊进入。
“神爱世人，不忍世人在苦难中沉沦，故让牧羊人引领迷途羔羊。
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马克神父吧，我从很多个朋友那里听说过你的事迹。”
孙逊对宗教没有多大好感，他对这位神父很感兴趣：“神父的枪法如此之准，这也是成为牧羊人的标准吗？”
神父握住胸前的十字架：“为了保护羔羊，牧羊人也需挥刀向狼。
请进去吧，有人在等你。”
孙逊眉毛一挑，有些意外：“喊我过来的不是神父你吗？”
“别装了，马库斯。”
和大门一般高的肌肉壮汉走向孙逊。
“我不信你猜不出来，是我找的你。”
孙逊都不用回头，听这沉重的脚步声就能认出来。
“布莱恩，你找我干什么？”
“昨天的枪击案，你听说了吗？”
“在现场，是我把受害者送上救护车的。”
布莱恩恍然，神情凝重：“那你应该也知道，枪手的枪，在警察来之前就被人拿走了。”
“反正不是你拿的，你怕什么？”
孙逊从未怀疑过布莱恩和他的手下，他们是绝不可能拿枪的。
“但我知道是谁拿了枪，所以我才会害怕，有可怕的事情已经在这所学校内发生，学生们正在变成怪物。”
“你指望一个转校生？”
“有人用你在学校论坛上的贴子借题发挥，企图煽动学生暴力游行，消灭与他们意见相左的声音。
你是个理智的反对者，我希望你能说服他们。”
布莱恩拿出两根甩棍，交叉在胸口的蝙蝠图案处。
“而我会拦住他们。”
神父站在门口，望着眼前去而复返的学生。
面向小丑暴徒，他弹无虚发。
现在他手里只有一本圣经。
孙逊侧着脸，看向旁边的达米安，不知为何，他感觉今天的达米安格外的冷漠。
虽然说平时达米安就拽得二五八万似的，天生眼高于顶，但只是看不起人，而不是现在这样，全身散发出一种“敢靠近就弄死你”的气场，可以说是生人勿近，也就孙逊这种社交恐怖分子能够无视。
孙逊悄摸着写了张纸条，丢到达米安桌上：“你今天吃火药桶了？”
达米安板着张小脸，手上动作飞快，写字折纸，弹指一射，正中孙逊天灵盖。
“昨天没睡好，别来烦我。”
达米安当然不是真的起床气，他以为把温斯顿和劳拉带走的是蝙蝠侠，却故意对自己坐视不理，加上不久前被摘掉的罗宾身份，让达米安觉得蝙蝠侠就是想逼他做个普通学生。
但从十岁到现在，达米安做罗宾已经五年了，他就是为了继承蝙蝠侠的披风才离开母亲塔莉娅和刺客联盟，又怎会轻易放弃。
孙逊看着达米安，瞳孔泛过一抹闪光，他看见达米安的影子向后分岔延伸成两道，一道是绿色的恶魔之首，一道是黑色的蝙蝠之影。
这就是达米安未来的两条道路，他正处于岔道口，而达米安的人生绝无做个普通人这一可能。
孙逊收回目光，之前的恶魔果然不是幻觉，金睛作为他最初掌握的能力，现在是越发熟练，哪怕不用变成猴身，孙逊也能短暂使用。
这意味着孙逊的力量在随着时间和变身次数逐步提升，但孙逊内心却有些忧虑。
孙逊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书，在知晓自己和大圣有关后，他就设法寻找相关的书籍。
因为超级英雄的存在，神话类的书籍已经很少有人问津，当然，奥林匹斯神系除外，这少不了神奇女侠的功劳。
哥谭并没有孙逊要找的书，这本书是他从华夏网购过来的，今天还刚送到哥谭高中，几乎榨干了他存下的零花钱。
一本书就算溢价，也贵不到哪里去，真正贵的是运费，孙逊这本还是典藏版的，书封上印着三个烫金大字：《西遊記》。
于其他人，西游记不过是一个被遗忘的神话故事，但于孙逊却息息相关，因为这本书的主角之一，名为孙悟空，西游记也可以说是孙悟空的故事，至少前7回是如此。
抱着复杂的心情，孙逊翻开了西游记，从第一回“灵根孕育源流出，心性修持大道生”开始。
孙逊想起了昨天的事，力量提升过快并不是一件好事，如果没有两世为人锻炼出的心智，孙逊就会被本能吞噬，从而兽性大发，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
“修行先修心，修命先修性，心性才是最重要的，吴承恩诚不欺我。”
孙逊口里念念有词，引起台上老师的注意，霍金斯女士瞪了孙逊一眼，学生们都以为老师不知道他们的小动作，殊不知从讲台上是看得一清二楚。
一整节安全教育课，孙逊都沉浸在西游记的故事当中，旁边的达米安也找到了排遣心中郁结的方法，手拿铅笔，在一个本子上涂涂写写。
直到铃声响起，孙逊才稍稍回神，他将这本西游记与自己上一世的做对比，在一开头就发现了差异。
在这本书中，全书都没有提到菩提祖师，包括第一回猴王拜师的一段，直接被删改，变成了猴王在水帘洞中自修法门，练得长生。
这个世界的人看着可能觉得没啥问题，但在孙逊眼中，这问题可就大了去。
在斜月三星洞中，菩提祖师赶悟空走之时，特意叮嘱悟空不得说是他的徒弟，悟空回答的便是：“决不敢提起师父一字，只说是我自家会的便罢。”
想到这里，孙逊看待手上书籍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此西游记非彼西游记，此吴承恩，怕不是姓孙，再不济，也和姓孙的脱不了干系。
或许这故事就是大圣本人讲给他听，由他著以为书。
但这和自己能够变成大圣又有什么关系呢，难不成自己是大圣转世，只是喝了孟婆汤，忘却了前世记忆？
孙逊晃了晃脑袋，不，大圣早已练就不死不灭之躯，生死簿上也已除名，可以说想死都难，而且看地府牛头的态度，也不像是转世投胎。
“总不能是大圣讨了老婆吧？”
孙逊自顾自笑笑，怎么可能……呃，还真有可能，毕竟这里可是DC啊，指不定东方神话都被魔改了呢。
孙逊停止了无谓的头脑风暴，他缺乏足够的信息，有机会得去这个世界的华夏走一趟，孙逊听说那边整了个华夏正义联盟，里面还有华夏超人和魔都蝙蝠侠。
下课时间，其他学生都聚在一起讨论昨天的突发事件，孙逊都站起身活动筋骨了，却看见达米安还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窸窸窣窣地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达米安的座位后排靠窗，左边只有孙逊，加上前后桌刻意的疏离，达米安不用刻意遮挡，其他人也看不见他在做什么。
孙逊蹑手蹑脚地溜到达米安身后，抻直了脖子，两只眼睛斜着向下划，偷瞄达米安手里的东西。
【你画画都不打草稿，老师允许你这么做吗，花。】
【他们没法限制我的艺术，连，用你的心去作画，这才是最重要的。】
少男少女手持画笔，在画室内交流着绘画心得，两人的距离也越来越近……那竟是一本漫画，而且还是少女漫！
孙逊眼珠子从眼眶里掉了下来，他一把捞住，吓得他赶紧将其塞回去。
这是孙逊身体出现的另一个毛病，情绪激动时身体零件会突然不受控制脱落。
“达米安，我都不知道你喜欢看漫画！”
达米安没有回头看孙逊一眼，就孙逊那三脚猫功夫哪瞒得过他，他早就发现孙逊在偷偷靠近，只是没有去管他。
“这是我放松的方式。”
“我以为你会喜欢更成熟一点的作品。”
达米安眉头微皱：“你认为《花》不成熟，是因为你没有去了解这本作品，不知晓它表达的内涵。”
想想也是，达米安的童年就已经够18+的了，十岁之前他的人生每天都是人头滚滚，论暴力红头罩杰森都得甘拜下风，唯有性的方面，达米安确实不是很成熟，现在也终于到了对恋爱感兴趣的年纪。
孙逊注意到，达米安手边的笔记本上满是用铅笔画的眼睛，他在练习画画，而且画工精湛，不是一天半月能达到的水准，显然达米安已经练习了很长一段时日。
一只手伸到达米安面前，达米安忍不住了，抬头瞪了孙逊一眼：“你还要干嘛。”
“找你借书啊。”
达米安愣住：“你不是喜欢更成熟一点的作品？”
孙逊理所当然道：“你说我不了解这本漫画的内涵，我现在就去了解啊。”
如此坦率的回答，让达米安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抿住嘴，侧过脸去：“漫画第一册被我放在家里了，明天我拿给你。”
孙逊抓了抓头发：“今晚八点不是要去你家吗，到时候你给我看不就行了。”
达米安表情突然一僵。
孙逊顿时起了疑心：“嗯？你这个反应……该不会什么都没准备吧！”
“……当然没有，我怎么会忘记这么简单的事呢。”
他完全忘记有这回事了！
达米安正和蝙蝠侠单方面冷战，昨天回家后一言不发，父子俩没有任何交流，把孙逊要来家里的事完全给忘在了脑后。
“真的吗？”孙逊一脸狐疑。
达米安额头出现一层汗珠，他在和小丑战斗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过。
绕着达米安转了两圈，孙逊忽然变脸：“那太好了，到时候我们不见不散，我给你也准备了礼物，敬请期待！”
达米安借口上厕所，跑到自己的储物柜边上，打开了手表的紧急通话功能，几乎是一瞬间，线路便接通了。
那边急促地喘了口气：“达米安，有什么事吗？”
“父亲，我急需你的帮助……我听见你身边有警笛声。”
蝙蝠侠用披风在空中滑翔，避开警用直升机的追捕：“我在查企鹅人的案子，途中遇到了一些阻碍，你需要什么帮助，难道又有人袭击学校，我这就过去……”
达米安感觉有些不对劲，现在是白天，为什么回答自己的是蝙蝠侠？
“不，父亲，我要的是你，不是蝙蝠侠。”
“我就是蝙蝠侠。”沙哑的嗓音如是答道。
“但蝙蝠侠帮不到我，父亲，听着，今晚我有一个朋友要来家里。”
“朋友，你在少年泰坦的队友？瑞雯还是星火？”
“普通人，一个华裔，我的同桌，再多的我就不知道了，我听了你的，没有去特意搜集同学的信息。”
在空中滑翔的蝙蝠侠一愣，以至于被一枚子弹打中了左胸的护甲，胸口一闷，撞入一栋大楼中。
“蝙蝠侠，我要你今天晚上做回布鲁斯.韦恩。”
一阵玻璃破碎的动静后，蝙蝠侠爬了起来，对着外面的直升机掷出蝙蝠镖。
“家里见。”
达米安挂断了通讯。
自从布鲁斯失去财产后，他就像是卸下了伪装，日日夜夜作为蝙蝠侠活动，每天只休息两个小时，就算达米安和他住在一块，也经常连面都见不到。
其他罗宾都为此感到担心，但达米安最熟悉的是蝙蝠侠，他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
直到他不再是罗宾。
“达米安解手可真够慢的。”
孙逊在教室里左等右等，没等达米安回来，倒是他先被人叫出去了。
“马库斯.孙。”
有人叫孙逊的名字，他打眼望去，发现是个不认识的学生。
“有人让我把这个给你。”
那人递给孙逊一个厚实的信封：“别问我，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孙逊接过后上下翻转，开启金睛扫了一遍，发现信封里面是一枚黄澄澄的子弹，以及一个银色的十字架。
“送东西的人没有让你带个话吗？”
那人紧张兮兮地摇头：“他什么都没说，但是我感觉不照做的话会发生很糟糕的事……你真的不拆开看看吗？”
扫描信封之前，孙逊就已经“看”过他了，他只是一个比较机灵的普通人。
“谢谢你，你也不用担心，接下来没有你的事了。”孙逊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放宽心，以示安慰。
“有点意思。”
孙逊知道子弹信的含义，通常代表“最后的警告”，带有威胁恐吓的意思，但另一个十字架，他就不太清楚了，神之怒？神之使徒？
“又或者和地点有关，十字架……神父……教堂！”
孙逊感觉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有人要约他在教堂见面，从子弹信来看，来者不善。
孙逊嘴角一歪：“但我才是来者啊。”
孙逊没有把收到子弹信的事说给达米安听，他打算独自处理这件事。
大多数学校都有着自己的教堂，以供教徒使用，大小则取决于当地的财政水准和居民信仰。
哥谭高中的教堂就属于比较小的类型，哥谭人很少信上帝，因为上帝并不眷顾这座多灾多难的城市。
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教堂该有的东西这里应有尽有，本来教堂就是做礼拜的场所，也用不着多大地方，摆上两排长凳，三两烛台，一个讲桌，就已经足够用了。
苍颜华发的神父拿着圣经站在教堂门口，望着学生走出校门，他每天都会如此，而当有人想从外面进来，他则会成为新的门。
“神爱世人，神一直在注视着这座城市。”
神父口中念念有词，侧过身让出空间，躬身请孙逊进入。
“神爱世人，不忍世人在苦难中沉沦，故让牧羊人引领迷途羔羊。
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马克神父吧，我从很多个朋友那里听说过你的事迹。”
孙逊对宗教没有多大好感，他对这位神父很感兴趣：“神父的枪法如此之准，这也是成为牧羊人的标准吗？”
神父握住胸前的十字架：“为了保护羔羊，牧羊人也需挥刀向狼。
请进去吧，有人在等你。”
孙逊眉毛一挑，有些意外：“喊我过来的不是神父你吗？”
“别装了，马库斯。”
和大门一般高的肌肉壮汉走向孙逊。
“我不信你猜不出来，是我找的你。”
孙逊都不用回头，听这沉重的脚步声就能认出来。
“布莱恩，你找我干什么？”
“昨天的枪击案，你听说了吗？”
“在现场，是我把受害者送上救护车的。”
布莱恩恍然，神情凝重：“那你应该也知道，枪手的枪，在警察来之前就被人拿走了。”
“反正不是你拿的，你怕什么？”
孙逊从未怀疑过布莱恩和他的手下，他们是绝不可能拿枪的。
“但我知道是谁拿了枪，所以我才会害怕，有可怕的事情已经在这所学校内发生，学生们正在变成怪物。”
“你指望一个转校生？”
“有人用你在学校论坛上的贴子借题发挥，企图煽动学生暴力游行，消灭与他们意见相左的声音。
你是个理智的反对者，我希望你能说服他们。”
布莱恩拿出两根甩棍，交叉在胸口的蝙蝠图案处。
“而我会拦住他们。”
神父站在门口，望着眼前去而复返的学生。
面向小丑暴徒，他弹无虚发。
现在他手里只有一本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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