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定要好好看书
常有才正在烧水，见常生回来了，笑盈盈地问：“后晌跟你二牛叔耍好了哇？”
“耍好了，”常生答罢，很想问一问建华他妈跟建华他爷爷到底是不是真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又想叫他二大爷知道张二牛跟他说这种话不让他跟张二牛耍，遂话到口边又收回去了。
常生坐到炕沿边，瞭见外面下着绵绵细雨，问他二大爷：“我姥爷这会儿按说回去了哇？”
“早回去了，”常有才说。
“回去就好了，”常生说罢又问他二大爷，“二大爷队里今儿个是不是早收了一阵儿工？”
常有才回过头来，看着侄儿子白净的面庞，说：“不是早收工，二大爷没等收工就回来了。你今儿回来，二大爷乐得中午也觉也没睡，身上有点乏困，跟你刘明叔说了一下，刘明叫我早点儿回来。”
常生见他二大爷真心高兴，用讨好的口气说：“二大爷，我可想看一看皮箱里放的是些甚书了，我不能上学了，能看闲书了。我不乱翻，你给我一本一本地往出拿，挑上几本就行了。”
常有才迟疑了一下，说：“你不是有看的书么？”
“就有4本小说，哪够看了？”常生认真地说。
“等你看完这4本以后，二大爷再给你寻哇，”常有才亲切地说。
“二大爷，叫我看一看哇，我想早点儿看一看了，看一看哇到咋了，”常生祈求道。
常有才不做声了，他很有些难为，打开皮箱叫常生看哇，怕对不起死去的堂弟，不叫看哇，又怕侄儿子对他有怨气。
他想了一想，对常生说：“二大爷把箱子放在柜底了，上面压的东西多，不好寻。你先看手头的书哇，皮箱里头的书不愁看，放在多会儿也是你的。”
“放在柜底不怕潮？”常生问。
“前不多时又翻出来晒了一回，可晒了个好，不潮。二大爷每年晒两遍，干渗渗的，”常有才说。
常生想起了他姥爷的嘱咐，一定要听他二大爷的话，于是十分乖顺地说：“那我就等二大爷可忙的时候再看哇。”
常有才站起来往暖壶里灌水，常生从书包里拿出《战斗的青春》，随意翻着看，心里忽然又猜疑起来：我二大爷要不是把书弄丢了，还能不让看？姥爷说他见过里面装着满满的书，说不定是箱子下面放了别的东西，只在上面铺了一层书。
正这样猜疑的时候，他二大爷把暖壶放在窗台上，坐在炕沿边对他说：“我今儿个叫你大爷气了一顿。不安遇（打算）跟你说，又说还是说了哇。”
“因为甚，气了你一顿？”常生合住书，看着他二大爷问。
常有才看着常生机灵的眼睛说：“快出工的时候，你大爷给我送过来些院里种的黄瓜和水萝卜，我跟他说你回来了，他冷冰冰地兜（说）了一句‘管他回不不回来了。’我说‘你是个甚人了？’他眼睛一睁，说我‘你是大碳不烧，硬寻得捣煤（倒霉）了。’”
“我大爷为甚这样说？”常生追问。
“他不想叫我把你的户口迁回来，”常有才说。
“那我住上两天就回我姥姥家哇，正好我姥姥不想叫我回来，户口就不要迁了，我不能念书，跟我姥姥学裁缝哇，”常生试探他二大爷。
“那不能，管你大爷说甚了，你又不跟他在一起住，”常有才着急地说道。他心下有点后悔了，遂暗责自己不该跟常生说这话。
“那倒是，二大爷稀罕我就行，”常生观察着他二大爷的表情说。
“二大爷早就盼上你回来了，你大爷也不是不亲你，他是怕你回来受治了，你放心哇，有二大爷你肯定受不了治，”常有才安慰常生，他那充满真诚和善良的眼神，谁看见也会感到温暖。
“我姥爷可多跟我姥姥说过，说你是真心想叫我回来，我回来跟你在一起受不了治，”常生说。
“你姥爷是好心人，明快人，二大爷知道了，”常有才说。
“我大爷见了我可好了，问这问那的，还给过我钱，他为甚不想不叫我回来？”常生说。
“我问他为甚，他还不好好说话，我思谋他是嫌我叫你回来了，他以为你回村不如留在镇里好。他把眼睛反安了，还自以为他看得是对的。他骂完我，说你迁回户来他就娶女人呀。”常有才说。
“我大爷真要是娶女人，那是好事哇，”常生说。
“他哪是真心娶女人？他是拿娶女人咋呼我，不叫我把你的户口迁回来，他年轻的时候还不娶，这会儿哪想娶了，”常有才说。
“我大爷怕我把户口迁回来，总有原因了哇，我得问一问我大爷了，”常生说。
“他今儿个跟我说，把你的户口迁回来非带害不可，我说能带了甚害，他又不说了，”常有才说。
“我姥爷说他上次来，特地跟过我大爷说过我迁户的事，我大爷没说不想叫我往回迁呀，”常生说。
“他不敢跟你姥爷说，”常有才说，“你姥爷那天一走，他就过来就跟我说了。他说千万不能把你的户迁回来，我说我就要迁，他惬惬地骂了我一顿。”
常生没说话，常有才也没再说话，他动手和起面来，准备吃面条，常生镏起了山药。
吃罢面条，常生从柜顶上取下书包，拿出笔记本看起了米老师在上面抄写下的名言警句——
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
——先秦·《论语》
夫学须静也，才须学也，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淫慢则不能励精，险躁则不能冶性。
——三国·诸葛亮《诫子书》
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晞。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常恐秋节至，焜黄华叶衰。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两汉·长歌行
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
——唐·颜真卿《劝学诗》
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
——唐·韩愈《进学解》
吾子其去此，而务学也哉！博观而约取，厚积而薄发，吾告子止于此矣。
——宋·苏轼《稼说送张琥》
自责之外，无胜人之术；自强之外，无上人之术。
——清·金缨《格言联璧》
看着笔记本上娟秀的字，读着古代经典名句，常生告诫自己一定得好好看书。
“耍好了，”常生答罢，很想问一问建华他妈跟建华他爷爷到底是不是真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又想叫他二大爷知道张二牛跟他说这种话不让他跟张二牛耍，遂话到口边又收回去了。
常生坐到炕沿边，瞭见外面下着绵绵细雨，问他二大爷：“我姥爷这会儿按说回去了哇？”
“早回去了，”常有才说。
“回去就好了，”常生说罢又问他二大爷，“二大爷队里今儿个是不是早收了一阵儿工？”
常有才回过头来，看着侄儿子白净的面庞，说：“不是早收工，二大爷没等收工就回来了。你今儿回来，二大爷乐得中午也觉也没睡，身上有点乏困，跟你刘明叔说了一下，刘明叫我早点儿回来。”
常生见他二大爷真心高兴，用讨好的口气说：“二大爷，我可想看一看皮箱里放的是些甚书了，我不能上学了，能看闲书了。我不乱翻，你给我一本一本地往出拿，挑上几本就行了。”
常有才迟疑了一下，说：“你不是有看的书么？”
“就有4本小说，哪够看了？”常生认真地说。
“等你看完这4本以后，二大爷再给你寻哇，”常有才亲切地说。
“二大爷，叫我看一看哇，我想早点儿看一看了，看一看哇到咋了，”常生祈求道。
常有才不做声了，他很有些难为，打开皮箱叫常生看哇，怕对不起死去的堂弟，不叫看哇，又怕侄儿子对他有怨气。
他想了一想，对常生说：“二大爷把箱子放在柜底了，上面压的东西多，不好寻。你先看手头的书哇，皮箱里头的书不愁看，放在多会儿也是你的。”
“放在柜底不怕潮？”常生问。
“前不多时又翻出来晒了一回，可晒了个好，不潮。二大爷每年晒两遍，干渗渗的，”常有才说。
常生想起了他姥爷的嘱咐，一定要听他二大爷的话，于是十分乖顺地说：“那我就等二大爷可忙的时候再看哇。”
常有才站起来往暖壶里灌水，常生从书包里拿出《战斗的青春》，随意翻着看，心里忽然又猜疑起来：我二大爷要不是把书弄丢了，还能不让看？姥爷说他见过里面装着满满的书，说不定是箱子下面放了别的东西，只在上面铺了一层书。
正这样猜疑的时候，他二大爷把暖壶放在窗台上，坐在炕沿边对他说：“我今儿个叫你大爷气了一顿。不安遇（打算）跟你说，又说还是说了哇。”
“因为甚，气了你一顿？”常生合住书，看着他二大爷问。
常有才看着常生机灵的眼睛说：“快出工的时候，你大爷给我送过来些院里种的黄瓜和水萝卜，我跟他说你回来了，他冷冰冰地兜（说）了一句‘管他回不不回来了。’我说‘你是个甚人了？’他眼睛一睁，说我‘你是大碳不烧，硬寻得捣煤（倒霉）了。’”
“我大爷为甚这样说？”常生追问。
“他不想叫我把你的户口迁回来，”常有才说。
“那我住上两天就回我姥姥家哇，正好我姥姥不想叫我回来，户口就不要迁了，我不能念书，跟我姥姥学裁缝哇，”常生试探他二大爷。
“那不能，管你大爷说甚了，你又不跟他在一起住，”常有才着急地说道。他心下有点后悔了，遂暗责自己不该跟常生说这话。
“那倒是，二大爷稀罕我就行，”常生观察着他二大爷的表情说。
“二大爷早就盼上你回来了，你大爷也不是不亲你，他是怕你回来受治了，你放心哇，有二大爷你肯定受不了治，”常有才安慰常生，他那充满真诚和善良的眼神，谁看见也会感到温暖。
“我姥爷可多跟我姥姥说过，说你是真心想叫我回来，我回来跟你在一起受不了治，”常生说。
“你姥爷是好心人，明快人，二大爷知道了，”常有才说。
“我大爷见了我可好了，问这问那的，还给过我钱，他为甚不想不叫我回来？”常生说。
“我问他为甚，他还不好好说话，我思谋他是嫌我叫你回来了，他以为你回村不如留在镇里好。他把眼睛反安了，还自以为他看得是对的。他骂完我，说你迁回户来他就娶女人呀。”常有才说。
“我大爷真要是娶女人，那是好事哇，”常生说。
“他哪是真心娶女人？他是拿娶女人咋呼我，不叫我把你的户口迁回来，他年轻的时候还不娶，这会儿哪想娶了，”常有才说。
“我大爷怕我把户口迁回来，总有原因了哇，我得问一问我大爷了，”常生说。
“他今儿个跟我说，把你的户口迁回来非带害不可，我说能带了甚害，他又不说了，”常有才说。
“我姥爷说他上次来，特地跟过我大爷说过我迁户的事，我大爷没说不想叫我往回迁呀，”常生说。
“他不敢跟你姥爷说，”常有才说，“你姥爷那天一走，他就过来就跟我说了。他说千万不能把你的户迁回来，我说我就要迁，他惬惬地骂了我一顿。”
常生没说话，常有才也没再说话，他动手和起面来，准备吃面条，常生镏起了山药。
吃罢面条，常生从柜顶上取下书包，拿出笔记本看起了米老师在上面抄写下的名言警句——
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
——先秦·《论语》
夫学须静也，才须学也，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淫慢则不能励精，险躁则不能冶性。
——三国·诸葛亮《诫子书》
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晞。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常恐秋节至，焜黄华叶衰。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两汉·长歌行
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
——唐·颜真卿《劝学诗》
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
——唐·韩愈《进学解》
吾子其去此，而务学也哉！博观而约取，厚积而薄发，吾告子止于此矣。
——宋·苏轼《稼说送张琥》
自责之外，无胜人之术；自强之外，无上人之术。
——清·金缨《格言联璧》
看着笔记本上娟秀的字，读着古代经典名句，常生告诫自己一定得好好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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