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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我姥姥肯定愿意

    李青青忽然想起想起张文说不搜旧东西了,赶紧说给常生。

    常生问李青青听谁说的。

    李青青说:“仙霞跟我说过,你刘明叔也跟我说了,不过,张文可贼了,说一套做一套,谁知道是真不搜还是假不搜。”

    “爱搜不搜了,搜也不怕了,”常生说,“皮箱拉在小杨村其实跟我二大爷不说也好,说了他又不一定往哪思谋,反正丢不了就行了。”

    “那要是丢了咋呀?”李青青其实很怕搜,她怕张文搜不出来怀疑她给放起了,却怕说出来让常生担心,于是故意逗常生。

    常生以信任的目光看着李青青说,“你既承揽下,肯定丢不了。”

    “你咋知道肯定丢不了?”李青青笑着问。

    “因为你安顿好了,”常生说。

    李青青说:“你真有眼光。”

    常生说:“我觉着你对我真好了,我没亲姐姐,你跟我的亲姐姐一样样儿的。”

    “可我想认你这个弟弟认不成了,她说不能认,认了不好,”李青青说。

    “咋就不能认,认了咋就不好?”常生急切地问。

    “我问她为甚不能,为甚不好,她说不能就是不能,不好就是不好,把我气得跟她吵了一架,”李青青说。

    常生大失所望,呆呆地不说话了。

    李青青看着常生失意的样子说:“你把我当成姐姐,认不认一样。”

    常生抬起头来,凝视着李青青,真诚地问:“就咱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我叫你姐行不行?”

    “你是真的想认我这个姐姐?”李青青说。

    “真的,”常生恳切地说。

    “我也真想认你这个弟弟,”李青青说。

    “姐,”常生往李青青跟前靠了一步叫道。

    “嗯,”李青青答应着,泪水已经盈满了眼眶。

    “咋了姐?”常生关心地问。

    李青青收住泪,揉了揉眼睛说:“你叫了我一声姐,我一下就想起我的两个姑舅弟弟(表弟)来了,他们叫我‘姐’的时候,觉着可亲了,我好长时间没见他们了,好长时间没人叫我‘姐’了。”

    “你姑姑是哪个村的?”常生问。

    “柳树营子的。我姑姑得了肺结核没治好,前年倒没了。我因为给我姑姑看病,跟我姑父闹下点儿意见。我姑父不跟我们家来往不说,还把我的两个姑舅弟弟管住也不叫来往了。我妈说快绝交了吧,我爹倒是没说绝交,自打我姑姑没了以后再也没去,”李青青说。

    “为甚?”常生问。

    “我以后再跟你说吧,一时两下说不清,”李青青说着眼泪难以抑制地往出涌,常生把毛巾放在洗脸盆里蘸湿,擦上香皂,拧干递给她。

    李青青拿住毛巾哽咽着说:“我跟我姑姑最一心,跟我妈说话不如跟我姑姑说话得劲儿,好赖说不在一起。”

    常生听着李青青的话,也流出了泪。

    李青青赶紧用毛巾给常生擦着泪说:“不要哭了,你去跟你姥姥说一说,就说我想跟她学裁缝,看她愿意不愿意教我。”

    常生接过毛巾,擦了擦脸,问李青青:“姐你是不是真的想跟我姥姥学裁缝?”

    “你以为我开玩笑呢?”李青青说。

    “那你多会儿去呀?”常生问。

    “我想早点儿去,我妈回去我就张罗。不过得等你问好你姥姥我再去,就看你姥姥愿意不愿意吧,”李青青说。

    “我姥姥肯定愿意,”常生说。

    “我要不是有了身子,你姥姥肯定愿意,挠上个大肚,就怕是不愿意,”李青青说。

    “她要是不愿意,我能说得她愿意了,”常生说,“你要是去学裁缝,我就住在我姥姥家,等你回来的时候我跟你一起回来,我姥姥就盼我和她住的呢。”

    “你去跟你姥姥说,就说我先去试上几天,看学得顺手不顺手。学得顺手,回来过上个八月十五再去学。学得不顺手,过八月十五回来就不去了,”李青青说。

    “哪能不顺手?”常生说。

    “要是学得顺手,这正是个机会,有了娃娃再学就不如这会儿学好了,”李青青说。

    常生于是问:“姐甚时候生呢?”

    “再有三个多月,不够四个月了,”李青青说,“你去跟你姥姥说好了,一两天就回来说给我,我叫你刘明叔先去问上个住处,安顿好我再去。”

    “不用问住处,我姥姥有个西间,我舅舅半月十天回来一趟,不住那个家也行,你去了就住在我姥姥的西间吧,”常生说罢,忽然想起了米老师来了,于是说,“就是我回来那天,我姥姥姥爷说想叫我的班主任米老师住,也不知道米老师住进去了没?”

    “米老师住进去没住进去,我也另找住处呀,”李青青说。

    “姐,你是我的姐姐,我的姥姥就是你的姥姥,你不要多心。你要是多心,我的衣裳脏了就不敢叫你洗了,衣裳破了也敢不叫你缝了,”常生说。

    李青青严肃地说:“你不要这么说。咱们两个是心里头认了,谁也不能叫知道,你姥姥也不能叫知道,叫旁人知道了不好。”

    “我姥姥也不能叫知道?”常生天真地说。

    “不能,你千万不能跟你姥姥说,”李青青说。

    常生伸出舌头,出了个洋相。

    李青青嫣然一笑,说:“我觉着跟你在一起可开心呢,有甚话也能说,跟我姑姑在一起一样。”

    “真的,”常生高兴地问。

    “你不相信我?”李青青故作恼了。

    “咋不相信,我最相信你,”常生说。

    “相信得真心相信,嘴上说不顶事?”李青青刺激常生。

    “姐以为我不是真心?”常生问。

    “我没跟你说吧?”李青青笑着反问。

    常生笑罢,问李青青:“姐,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

    “甚事情?”李青青问。

    “你妈为甚不亲你?”常生说。

    “也不是不亲,是亲法不一样。”

    “亲还气你了?”

    “她有她的想法。”

    “她有甚想法?”

    “夜来黑夜我盘了床,翻过来折过去,思谋我妈为甚不叫我认你这个弟弟。”

    “为甚?”

    “我觉着她还想生个儿子了?”

    “她还能生了?”

    “咋就不能?”

    “那她为甚不跟你说?”

    “她不想说,她有心病。”

    “有甚心病了?”

    “快不说她了,你上坟烧纸去吧,”李青青说

    “说吧,班车不来的呢,你说了我就去上坟烧纸,误不了,”常生很想弄清底里。

    “我说不清,也不想说,”李青青说。

    常生摸了摸脸颊,显然是有些扫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