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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常生来到姥姥家

    回头再说常生来到正街站牌前等车,等了不大一会儿就坐上了班车。

    因为过七月十五,出门的人不多,班车不仅来得早,路上停的也少,不到12点,就进了临水镇车站。

    常生下车走出汽车站,把书包挂在脖子上,一路小跑,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他姥姥家,看看他姥爷到底怎么了,姥姥是甚样子。

    当他跑进姥姥的院子时候,见院子里依然干干净净,与以前并无两样,只是西间的玻璃不上护窗的,窗户糊了新麻纸,白凌凌的,两厢的玻璃都擦得明明亮亮的。

    常生一看便知米老师住进来了,且以为姥爷已经回来。他从玻璃窗上向里一瞭,没瞭见他姥爷,只瞭见他姥姥背窗而坐,隐隐看见还有一个人,正好被他姥姥挡住,没看清脸面,像是正在吃饭。

    他开门进屋后,果然见米老师在炕上跟他姥姥面对面坐着,正低着头吃油炸糕烩肉菜,因为他姥爷不在,急忙问:“我姥爷真的叫抓上走了?”

    米老师抬头看着常生,只惊喜地问“你来了?”却没回答他的问题。

    “姥姥只顾跟米老师叨拉,没听见你进院,你多会儿听说你姥爷叫抓起来的?”吴华女爱怜地看着常生,话语轻松地说。

    “夜来听说的,”常生答罢着急地问,“到底是咋回事?”眼泪随之夺眶而出。

    “没多大点儿事情,你上炕先吃饭,慢慢叨拉,”米老师盘着腿,挺直腰,看着常生,口气很轻松地说。

    “米老师找人给通风报信呢,先是白天黑夜学习,后来白天劳动,黑夜学习,快叫他学习学习、改造改造吧,我成天说他爱管闲事非带害,他不听,”吴华女说。

    常生见他姥姥和米老师说得都很轻松,心情放松了很多,上炕坐在正面,看着米老师笑了一面。

    “衣裳挺干净,是不是个人(自己)洗的?”米老师见常生穿得依然整齐干净,仔细端详着问。

    “我刘明婶给洗的,”常生回答。

    米老师把筷子递给常生,常生拿住筷子,把他姥姥给他放在面前一碗烩豆腐粉条菜端起来,喝了一口汤,然后从二号盆里夹上糕吃起来。

    好长时间没吃糕了,再加肚子饿了,常生一口气吃了5个糕,只剩下1个,她姥姥和米老师都叫他把剩下的那一个也吃了,他真的就都吃了。

    “真是后生,吃两下真痛快!”米老师看着常生说。

    吴华女以为外孙回村吃不好,饿着肚子,于是问:“回村里你二大爷给你吃甚饭呢?”

    “白面蒸饼,莜面饸饹,锅贴贴,大饺子,山药介介,烩葫芦,烩豆角,烩白菜,烩山药(土豆)豆腐,稀粥炒面,就这些,对达(偶尔)吃一顿糜米捞饭,”常生边吃边说。

    “没吃糕吧,”吴华女问。

    “自我回去还没吃呢,这几天队里忙,我二大爷说七月十五不吃糕了,八月十五吃呀。榆柳村油少,糜黍种得少,吃得就少,就过时过节过大年才吃呢,”常生说。

    “榆柳村白面、莜面多,秋粮少,素油少,”吴华女对米老师说。

    “听张秀说长川县的榆柳村是好村滩,跟临水县的小杨村打交界种地,隔了一条河,”米老师说。

    “就是,吃穿比周围哪个村子也好,”常生说。

    “你回去觉着好不好,”吴华女问。

    “挺好,就是——”常生没说完就打住了。

    他打算说一说关于皮箱的事,忽想说了以后,姥姥会担心,就没说出来。

    “就是甚?”吴华女急忙问。

    常生笑了,他机灵地变通了一下,说:“就是每天起来跟我二牛叔耍,想写点儿村中见闻也没个好写的。我走的时候,米老师可安顿了来。”

    米老师把碗放下,对常生说:“你回去还不到一个月,以后的日子可长呢,不愁写。”

    “奥,你好好儿记住米老师安顿你的话,千万不能忘了,”吴华女再次嘱咐外孙。

    “先不要说你看书和写作的事了,”米老师说,“我知道你这会儿最想听的是你姥爷因为甚叫抓的。”

    “就是,”常生说罢,把碗里的菜吃完,放下碗掏出手绢擦了嘴。

    米老师把碗里的水喝完,放在炕上,对常生说:“你姥爷上班的路上听人说有人拆关帝庙,到他们单位叫了几个职工去拦住人家不让拆,还骂了人家,就因为这叫公安局抓起来的。”

    “多会儿才能回来了?”常生问。

    “你姥爷多会儿能回来还说不准,按高欢他舅舅说吧再有一个月就回来了,张秀的朋友说还得两个月,你三姨夫说现在还没定了,等一等再说,”米老师说。

    “我姥爷在哪劳动了?”常生问。

    “长湾修扬水站了,”米老师说。

    吴华女又一次对外孙埋怨白翼人说:“你姥爷叫人家整一整也好,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再出头露面多管闲事。”

    接下去,米老师和吴华女交替着给常生说了白翼人被抓的经过,同时也就把米老师是怎样搬过来的情况附带地说了,因为两件事联系得很紧。

    原来,白翼人送常生回榆柳村那天夜里,隔壁老王过来跟他叨拉了很长时间。

    老王叫王贤士,是县剧团的副团长,跟白翼人是好朋友,性格也有相似之处,对看不惯的事情,总想出头露面管一管。

    有人要烧剧团的古装,团长叫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他硬是不让保管打开库房门,没烧成。

    屋外下着雨,屋里两个人叨拉,睡得很迟了。

    第二天,白翼人因为去单位的路上,有一段土路一下雨便会有积水或泥泞,于是穿上雨鞋步行上班去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吴华女暂且等不回老伴儿回来,就自己吃了。

    吃了以后,又等了一会儿还没见回来,心里就有些着急,就到大街上打听问询。

    吴华女一出小巷,瞭见郝狗蛋向他走来,没待她问,郝狗蛋就告诉她,白翼人叫抓起来了,赶紧把铺盖送到公社大院旁的派出所。

    吴华女听罢,回到家里,一时慌乱,竟忘记铺盖往哪送,赶紧去郝狗蛋家问。

    一进院,米老师就瞭见她了,赶紧开门把她迎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