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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我肯定不会上当

    常生练一会儿字,看一会儿小说,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做晚饭的时候。

    米老师从东间过来,准备做面条。常生叫米老师看了一下他临下的字,米老师称赞说:“你只要用心,做甚也是好样儿的。第一次临,临得不错。”

    常生把砚台盖住,把毛笔洗过,对米老师说他要到街上溜达一阵儿,米老师让他出去活动活动筋骨吧。

    太阳的余晖把西边的天空照得通红,路灯还没有亮,天上稀薄的云遮住了东边的半个天空,夜幕即将降临。

    常生从和平路向北走了二三十米,走到文庙街向西走去。这是他走过了不知多少回的路,他的脚踪大概能覆盖好几层了。

    他顺着这条路走了五六十米站住向南一瞭,只见戏台上有一群孩子在追逐打闹,嬉笑声不时传来。

    因为曾和小伙伴们在那里玩儿过,心中冒出一丝酸意,立即将视线躲开。

    他出来时没戴帽子,忽然一阵凉风吹来,身上顿觉凉爽,心头的酸意随之散去。

    他迈开脚步,继续往前走,熟悉的校门很快出现在眼前,正打算到校门口瞭一瞭,见出来几个老师和学生,说说笑笑。因怕认识的老师看见,他赶紧掉头往回返。

    在往回走的路上,榆柳村倏地闪现在眼前,他忽然想那才是他的天地。他的心中荡起了对榆柳村的满满的爱和由衷的感激,来之前李青青的亲切话语在他耳边响起。

    于是想,得赶紧把李青青想学裁缝的话说给姥姥,并告诉姥姥,他刘明婶对他真好,不光毫不迟疑地给他把衣裳洗得干干净净,还冒着风险为他保管皮箱。

    他觉着这些事情先跟他姥姥说一说,看他姥姥咋说,他姥姥要是赞成,再跟米老师说,他姥姥要是不赞成,就不要跟米老师说了。他已经有了自己的主张,不完全听人的了,即便是米老师说的话。

    他回到西间以后,米老师做的面条正好快熟了,他姥姥已经坐到炕上。

    吃罢饭,常生先来到东间,等他姥姥过来后,赶紧低声说:“姥姥,我有点儿事情想跟你说,先不要叫米老师知道,你看我做对了没。”

    吴华女回头看着外甥子亲切地说:“说吧,亲旦。”

    “我把皮箱叫我刘明婶保管起来了。”

    “咋想起个叫你刘明婶保管皮箱?”

    常生遂从张文去他家叫他二大爷把皮箱送到学校说起,说到他刘明婶叫她父亲把皮箱拉到小杨村,特别强调他刘明婶冒着被人知道的风险,二话不说就承揽下了。

    吴华女听罢,高兴地说:“做对了。”

    常生见他姥姥说做对了,心里很乐,正要说他刘明婶想来说裁缝,米老师洗了锅碗过来了。

    已经坐在缝纫机前开始扎起衣裳的吴花女停住手里的活儿,跟米老师叨啦起常生叫他刘明婶保管皮箱的事,问米老师做对了没。

    米老师听完以后,问常生:“你刘明婶的妈家是小杨村的,叫个甚了?”

    “叫个李青青。”

    “是不是个唱戏的?”

    “就是。”

    “她父亲是不是叫个李发?”

    “就是,”

    “那就对了,”米老师对常生说,“这个李青青是张秀的姑舅嫂嫂的侄女子,前年来临水镇唱过一回戏。”

    “你是不是见过这个李青青,人咋地个?”吴华女问米老师。

    “我没见过,张秀见过,”米老师说,“听张秀说,这个李青青名声不好。”

    “名声不好?”吴华女心里打了个颤。

    米老师说:“张秀听他姑舅哥哥(表哥)说李青青就好勾引男人,做事真狠毒。”

    “呀,我可是一点儿也不知道呀,”吴华女说,“听常生他姥爷说可好了呀。”

    “我也觉着可好了,”常生说。

    “你们都不知道底里,”米老师说,“张秀姑舅哥说李青青是桃花面,蝎子心,担心把他气死。”

    “这么说,常生的皮箱叫她保管起来,是不是能叫黑青(隐藏占有)了?”吴华女十分担心地说。

    “黑青不了,姥姥,”常生口气肯定地说。

    “李青青要是真的像张秀他姑舅哥哥说的心歹毒,皮箱叫她保管就不保险,”吴华女说。

    “皮箱对她没用,不用担心她黑青皮箱,我是担心李青青存心不正,常生喝上迷魂汤上了她的当,”米老师说。

    “奥,”吴华女说。

    “上当,能上个甚当?”常生不解地问。

    “你想过她为甚给你保管皮箱没?”米老师说。

    “她是热心人,爱帮人,还给我缝过铺盖,”常生说。

    米老师听了,更加怀疑李青青为人不端,于是反问:“还给你缝过铺盖?”

    “就是,”常生回答后问米老师,“她给我缝铺盖、保管皮箱,莫非不对?”

    “听我说完,你自己好好儿想一想,”米老师说。

    “嗯,”常生点头应答。

    “你说吧,”吴华女没心事扎衣裳了,她上炕盘住腿,等待米老师说。

    米老师在炕沿边吴华女坐下,说起了她听来的关于李青青的行迹,她说:“李青青十几岁进了柳树营公社剧团以后,常在她姑姑家住。她姑姑没闺女,把她当闺女对待。”

    “她姑父肯定也是稀罕的吧,”吴华女说。

    “哪能不稀罕,”米老师接着说,“李青青想学戏,她妈不愿意。要不是她姑姑她也学不成。”

    “她姑姑是不是白亲了她了?”吴华女急着问。

    米老师没急于回答吴华女的话,接着说:“李青青大冬天排戏,一排就排到深夜,她姑姑每天陪伴她。就因为陪伴她着了凉得了个咳嗽,暂且不好,拖成肺结核了。”

    “肺结核不好看,看好了没?”吴华女问。

    “没看好,没了倒连皮三年了,”常生说。

    米老师说:“张秀他姑舅哥哥正月把他姑舅嫂嫂打发了以后,就跟李青青一家家绝交了。”

    “绝交了?”吴华女吃惊地问。

    “这个我也知道了,”常生说。

    “她跟你说过?”米老师问。

    “说过,”常生说,“她说因为给她姑姑看病,跟她姑父弄下点儿意见。”

    “她肯定不说她的不是,”米老师说,“张秀说他姑舅哥哥挺硬叫这个李青青气下毛病了,一说起李青青就两手直抖。”

    “大男人家,叫妻侄女子气下毛病,这种事情,少见,没听说过,”吴华女说。

    “就是少见,”米老师说,“我问张秀因为甚能气下哥那样儿?张秀说李青青过于可恶(厉害),做事过于专断,把他姑舅哥哥的家产折腾得要甚没甚了。”

    “咋就能给把家产折腾得要甚没甚?”吴华女问。

    “他姑舅嫂嫂咳嗽得一天比一天厉害,他姑舅哥哥叫了个老中医给看,老中医一号脉,说看得迟了,拖成肺结核了。一听是肺结核,两口子都不打算看了,知道看也是白花钱,看不好,”米老师说。

    “那也得看了吧,”常生说。

    “就是,”吴华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