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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唐卡艺术的历史演变

    “我在北大学考古”

    苏亦很取巧的选择从艺术的角度切入。

    他不纯粹研究吐蕃史,而是通过深入研究吐蕃史唐卡艺术风格。

    甚至,还根据古代唐卡艺术风格划分为五个历史时期。

    从这个角度来说,他比朱家溍先生研究的更加细分且深入。

    这也很好理解,因为研究历史是为了研究文物,研究唐卡艺术,而非还原吐蕃历史制度。

    同学们对此也非常好奇。

    “小师兄,五个历史时期,你都怎么划分的啊?”

    他一抛出这个概念,大家自然就会提问。

    苏亦给出答案,“其实可以根据历史朝代的更迭来划分。”

    说完,他跟同学们互动。

    “第一个时期——传入及发展期,同学们知道是哪一个历史阶段吗?”

    这种送分题,大家自然不会陌生。

    “吐番王朝时期!”

    很快,就有同学给出答案。

    苏亦笑道,“并没有错,就是吐蕃王朝时期,这一时期属于古代唐卡初始阶段。从松赞干布引入佛教,再经过赤松德赞和赤热巴巾的大力扶持,佛教在吐蕃王朝空前繁荣,唐卡也就是从这个时期开始诞生的。”

    “据我所知,大昭寺还保存一些史料,里面记载着松赞干布用其鼻血绘制一副白拉姆女神像,真相如何,同学们未来有机会去大昭寺,可以求证一下。我没有去过大昭寺,就不跟大家细说了。”

    有同学问,“那小师兄,这个时期的唐卡,还有保存吗?”

    苏亦回答,“据我所知,没有。”

    “为什么啊?”同学们大为不解。

    苏亦解释,“因为朗达玛灭佛使得藏地佛教遭受到灭顶之灾,自然而然,唐卡也跟其他佛教艺术一样遭受到破坏。如今,几乎荡然无存。”

    众人恍然,遗憾不已。

    还有同学不甘心问道,“那小师兄,我们想要研究这个时期的唐卡,是不是没有机会了?”

    苏亦点头,“差不多,吐蕃时期的唐卡艺术是何种形式何种风格,谁都不知道,已经成为一个历史谜团。然而,真要研究这一时期的唐卡艺术,也不是没有机会跟途径的。如果大家对此感兴趣的话,我可以推荐大家到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他的话,再次勾起同学们的好奇心。

    “你们猜一猜,应该可以猜对的!”

    然后同学们迟疑片刻之后,真的有人猜测了。

    “布达拉宫?”

    “大昭寺?”

    “桑耶寺?”

    苏亦问,“还有吗?”

    大家摇头。

    不是没有,而是不知道。

    这玩意太偏门了。

    想瞎猜,都憋不出来啊。

    苏亦笑,“今天我们上的是什么课?”

    “敦煌学!”大家齐声回答。

    然后就有同学们反应过来了。

    “我去,不会是敦煌吧?”

    “哎妈呀,这也太巧了吧。”

    苏亦给予肯定的回答,“没有错,就是敦煌。”

    “为什么啊?”

    苏亦给出解答,“这个跟敦煌的地理位置有关,因为跟藏地相邻,从唐代中期的时候,吐蕃人还曾经占领过敦煌,在此期间,吐蕃人建造了大量的洞窟。嗯,也就是咱们熟悉的敦煌莫高窟。”

    “对于敦煌壁画跟绢画,中外学者已经有了不少的研究成果,它为我们认识吐蕃王朝时期的艺术面貌提供了宝贵的实物资料。这些研究成果对于研究吐蕃时期的唐卡艺术具有非常重要参考意义,结合吐蕃佛教史再加上藏地现场的大量吐蕃佛教遗物,就可以对这个时期的唐卡风格做出一些大致的推测。”

    苏亦讲完。

    教室内,顿时传来同学们的喝彩声。

    “小师兄,太厉害了。”

    “竟然知道从敦煌壁画跟绢画去研究吐蕃王朝的唐卡艺术,小师兄,太了不起了。”

    “不愧是小师兄,这样清新脱俗的角度也可以想到。”

    这帮家伙的惊叹是真的惊叹。

    因为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苏亦的论文研究内容兜了一圈之后,还能够跟敦煌学扯上关系。

    然而,他们的夸奖敷衍是真的敷衍。

    翻来覆去,就这么几个词。

    苏亦也都听腻了。

    这帮家伙连当捧哏都这么不专业。

    研究XZ唐卡跟敦煌壁画之间的关系,老早就有学者做研究。

    不过这个年代,成果并不多。

    苏亦的话,对于同学们来说,完全就是打开一道全新的大门。

    两个考古班,几十号人。

    未来肯定有从事藏地考古的人。

    到时候,深入研究这个领域,苏亦就是是他们的启蒙者。

    关于吐蕃时期的唐卡风格,苏亦没有继续深入。

    不是不想讲。

    而是能讲的并不多。

    史料不多,文物没有。

    唯一能讲的就是敦煌壁画。

    对此,同学们也挺感兴趣的。

    “小师兄,你跟我们讲一讲敦煌,讲一讲莫高窟,讲一讲里面的壁画呗。”

    苏亦狠心拒绝,“不行,敦煌壁画,马世昌师兄比我更加熟悉,你们感兴趣的话,可以邀请他给大家做一次专题讨论会,我就不班门弄斧了。”

    老马同学在敦煌待了十几年,要论对敦煌壁画的了解,甩他好几条街,苏亦才不献丑呢。

    不然好丑。

    他顶多查缺补漏,讲一些非敦煌壁画。

    “敦煌壁画,同学们未来去敦煌实习的时候,会有机会接触到的。此外,想要研究敦煌艺术还可以通过敦煌绢画入手。因为斯坦因跟伯希和的关系,敦煌绢画大量流散海外,大英博物馆跟吉美博物馆都有收藏。”

    “这部分,我之前在跟同学们做敦煌学课堂导学的时候,就曾经讲过敦煌文物海外百年流散史,讲述着咱们国内学者历经千辛万苦把这些资料抄写回来的历史。所以,我就不再赘述了。”

    当然,想要研究这个时代唐卡艺术,除了敦煌莫高窟之外,大昭寺跟桑耶寺都是极为重要的历史遗迹。

    这些地方,只有亲自到达现场,才能够领略它们的艺术之美。

    吐蕃王朝时期的唐卡艺术,苏亦不再展开。

    开始进入第二个时期。

    “这个时期,我归纳为融合期,也是吐蕃分治时期。”

    对此,同学们又有新的疑惑。

    “小师兄,吐蕃分治时期?是什么意思?这个时期,不属于吐蕃王朝了吗?”

    显然,同学们对吐蕃史确实不太了解。

    苏亦解释,“朗达玛死以后,他的两个儿子开始争权,整个王朝分崩离析,我把这个时期称为吐蕃分治时期,也属于唐卡艺术的融合期。”

    吐蕃史只是背景介绍,想要研究唐卡历史,还是要从佛教史入手。

    因此,苏亦说,“11世纪前后,后**上下两路先后反哺卫藏,使得佛教重新在雪域兴起,接着,印度信徒东来,雪域信徒西行,各**纷纷建立,并与地方政权相互结盟,佛教再度兴盛。随着佛教的全面复兴,唐卡艺术在雪区各地纷纷兴起。”

    这段话,太过于跳跃了,以至于同学们都懵圈。

    “小师兄,啥是下路**和上路**啊?”

    “对啊,小师兄,这个概念我们还没有学到,完全超纲啊。”

    “小师兄,能不能考虑一下我们这些后进生的感受,详细点啊。”

    苏亦有些无奈。

    这些基础的概念,对于眼前这些恢复高考,首批进入北大历史系的天子骄子来说,却是极为陌生的概念。

    这就是时代的限制。

    没有办法,苏亦只能一一讲述。

    “之前咱们主要是讲述吐蕃史,这个阶段,咱们可以从佛教史入手。为了让大家更好的了解论文的历史,我给大家简单的梳理一下**佛教历史,没有问题吧?”

    肯定没有问题。

    因为这玩意,大家都很陌生,连了解都做不到。

    虽然这些东西比较枯燥,吐蕃史料,大家都一知半解,更不要说**佛教史。

    看着大家满脸茫然的表情,苏亦笑了。

    吐蕃分治时期的历史事件,对于大家来说确实有点偏门,不了解也正常。

    ……

    ……

    因为这些东西,苏亦前面都讲过,再次提及,就容易理解多了。

    “朗达玛灭佛以前,咱们之前已经讲述的够多了,咱们接下来重点讲述后*期。”

    兜了一圈,终于把整佛教史给梳理完毕。

    时间有限,苏亦也没有讲述的很详细,这部分内容,北大历史系这边还没有开设相关的课程。

    至少吐蕃史料,这部分对于同学们来说,也并不是完全陌生的知识点。

    因为王永兴先生的敦煌学课堂,都有过相关的讲述。

    但是卫藏地区的历史,这部分涉及的就不多了。

    边疆史,张光达先生应该有涉及,但都是大一的学生还没有开设相关的课程。

    苏亦点到即止,并没有展开。

    然后又继续给同学们讲述一些简单的地理概念。

    “雪域旧分阿里﹑藏(后)﹑卫(前)﹑和康(一作喀木)四部,一般用卫藏指前后藏,元明译为乌斯藏,清译为卫藏。清人著作中有时也用卫藏概称**四部。”

    “安多跟康则分别是两个地区,藏族学者根敦群培则认为“所言‘康’者,系指边地,由吐蕃从卫藏扩张后,称东部地区为边地。”

    “这些区域概念,都比较简单,但是它们怎么来的,为什么会如此命名,实话实说,我也不是很清楚。”

    他说到这里,台下又是一阵哄笑。

    小师兄,就是这点好,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一点都不藏着掖着,一点都没有偶像包袱。

    苏亦也就是仗着自己年纪小,辈分高,才不管这帮老大哥老大姐怎么看待自己的业务水平呢。

    再说,他也不是藏学家,有知识盲区,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他的话,也成功引起同学们的兴趣。

    比如,台下就有同学问,“小师兄,根敦群培影响力很大吗?为什么你会特意引用对方的话?”

    “影响力很大,在人文领域方面,好比鲁迅先生。”

    同学们,秒懂,文坛大喷子嘛!

    汗,这帮家伙想歪了。

    苏亦只好说,“不是你们想的这样,根敦群培的影响力有点类似于鲁迅先生在新文化运动上的思想启蒙,不过他的著作多为藏文,我也看不懂,但他也翻译了不少的书籍,比如曾经跟与罗列赫合作,将藏文史学名著《青史》翻译成英文,这本书同学们有机会可以看一看。”

    “嗯,乔治·罗列赫就是俄罗斯著名艺术家尼古拉·罗列赫(Roerich)之子。”

    “至于尼古拉·罗列赫,他不仅是一个艺术家,还是一个斯坦因,伯希和差不多的探险家,属于最早一批寻找传说中的极乐圣地——香巴拉(香格里拉)的外国探险家之一。”

    “不过他跟伯希和跟斯坦因不同,他没掠夺咱们中国的文物,反而,提议签署不侵犯古老文化的国际公约,由他所制定的“罗列赫公约”(RoerichPact)已经有21个国家签署,使得他多次被提名诺贝尔和平奖。”

    “也是他将俄国对东方美学和民族学的研究推向顶峰,他在俄国境内大力介绍佛教和儒教,晚年的时候,他在印度生活并且完成了两千多幅油画,其中最为著名的就有《喜马拉雅组画》,听说这些油画都被保存在纽约,具体啥情况,我也不知道。”

    “反正他儿子之所以成为有名的藏学家跟他的影响有极大的关系。”

    “他当年寻找乡巴佬的探险之旅,也被他用绘画跟文字的方式记录下来,出版了不少书籍,比如《香巴拉的辉煌》(theResplendent)、《香巴拉:寻找新时代》(InSearchoftheNewEra)两本书详细记录他跟探险队寻找传说中的香巴拉的具体经历,听说可读性很高。”

    苏亦说到这里,有同学好奇问,“小师兄,听说可读性很高是啥意思?”

    苏亦说,“意思就是,这两本书,我也没有机会看过。”

    现场一阵哄笑。

    “那小师兄,你怎么知道这些啊?”

    “我是从其他地方的资料看过相关的介绍。”苏亦说。

    又有同学问,“小师兄,最后他们找到香巴拉了吗?”

    如果是前世,就不会有人这么问了。

    因为香格里拉在云南迪庆。

    为这,97年的时候,云南这边还组织考察团,为期一年的考察以后,就召开新闻发布会,举世寻觅的世外桃源—香格里拉就在迪庆。

    也是因为这改名,让中甸成为举世闻名的香格里拉。

    苏亦当年在云大读研,对香格里拉可不陌生。

    说着,他又介绍道,“知道大家对香巴拉这个传说之中藏传佛教的圣地充满好奇,早些年,西方就刮起一阵寻找香巴拉的热潮。”

    “不过西方探险家之所以对香巴拉的传说充满好奇,除了尼古拉·罗列赫的关系,主要还是因为《消失的地平线》这本书小说。”

    听到这里,同学们越发好奇,“小师兄,这书你总该看过了吧?”

    苏亦笑,“是的,因为咱们北大的图书馆就有,外文阅览室就有,不过外文阅览室自从开放以来,天天爆满。你们估计也很难有机会看着书。也因为这书的描写,让西方人对充满神秘色彩的香格里拉充满向往。”

    “小师兄,你怎么一会香巴拉,一会香格里拉啊?”

    苏亦哭笑不得,“香巴拉是藏语音译,香格里拉则是英语音译,这俩都是一个地方。反正关于香格里拉的故事很多,我就不赘述了,毕竟严重跑题了。”

    现场又是一阵哄笑。

    甚至还有学生好奇,“小师兄,怎么都是外国人写的书,咱们国内就没有香巴拉相关的文学作品吗?”

    苏亦摇了摇头,“据我所知,好像是没有。”

    然后就有同学问,“那小师兄,你以后会不会写相关的作品啊?”

    苏亦笑,“这个可以有,以后我有时间了,就写一部《藏地密码》。”

    “哇!”

    教室内,众人的反应不要太激烈。

    “小师兄,都有啥内容啊?”

    “小师兄,是小说吗?还是调查报告?”

    “该不会是传记吧?”

    听到这里,苏亦哭笑不得,解释说,“写啥传记啊?我连雪区都没去过呢,现在关于藏地的了解都是来自于资料。所以要写的话,肯定是幻想类小说,跟《消失的地平线》差不多的类型。”

    “小师兄,没去过雪区也可以写《藏地密码》?”

    苏亦笑,“完全可以,《消失的地平线》作者也没去过香巴拉,都是靠资料来加工的,所以内容对于我来说,也并不是限制。”

    “不是吧,小师兄,你连内容都想好了吗?”

    “这个有什么好奇怪的,小师兄刚才都给出书名了。”

    “小师兄,你不会已经偷偷写好了吧?”

    苏亦满足他们的好奇心,“还没写,不过你们的话给我了不小的启迪,要写的话就写关于藏地大探险的故事,写我带着你们这帮家伙去藏地探险,最终的目的就是寻找XZ失落的神秘宝藏--帕巴拉神庙,最终上交给国家的故事。”

    “哇,小师兄,我要本色出境。”

    “小师兄,我,还有我……”

    这帮家伙,除了专业上的内容不感兴趣之外,只要涉及到非专业的内容,就一个个都来劲。

    他们还打算继续报名龙套。

    坐在前排的王永兴先生就坐不住了,连忙站起来止住话题。

    “同学们,关于文学创作的问题,咱们可以课下交流,剩余的时间,还是让你们小师兄继续分享论文内容,不然两节课的时间肯定是不够的。”

    听到这话,同学们开始安静下来。

    苏亦尴尬。

    确实跑题跑得太严重了。

    不过这也是大家喜欢他讲课的原因。

    大学课堂上,受同学们欢迎的老师,类型无非有以下三种。

    第一种就是专业大牛,讲课干货慢慢,但讲课方式稍微有点枯燥。

    这类老师的代表,其中就有北大老一辈最为熟悉的张政烺先生。

    张先生在前世被不少学者称为跟钱钟书先生一样,是社科院最有学问的人。

    第二种,就是专业一般,但讲课很有特色,口才很好,课堂充满了趣味性。

    第三种,自然就是兼具第一第二种的全部优点,学术大佬,讲课幽默。

    对于北大历史系的学生来说,苏亦勉强算得上第二种。

    涉猎极广。

    课堂上,跑题极为严重。

    从藏学家根敦群培,讲到尼古拉·罗列赫父子,又讲到《消失的地平线》,甚至还扯到了《藏地密码》。

    也成功调动起同学们对藏传佛教的强烈兴趣。

    因此,当苏亦再次回归主题,大家的积极性大大提升。

    其实,苏亦也不想跑题。

    但是对于藏地,有些必要的地理概念的科普,也是极为必要的。

    没有办法,因为上路弘法跟下路弘法的主要区别,主要是区域而非等级。

    跟大一的学生分享学术论文,确实有些超纲了。

    大量的基础名词需要讲解,心累。

    想不跑题都不行。

    苏亦咳嗽几声,示意大家安静,继续做名词解释。

    “闲话少说,咱们回归主题,之前咱们说,后弘期分为上路弘法跟下路弘法,上下路是怎么区分的呢?有同学们知道吗?”

    并没有。

    苏亦也不意外。

    “藏人习惯称西北为上、东南为下,因为康藏几大河流都是从西往东流的,故甘青雪区称为多康,属下路。ALD区则属上路。”

    众人恍然。

    ……

    接着他又开始讲述这段关键的佛教反哺卫藏的历史。

    “当然,故事到这里也还没有完,下路三贤哲,后来他们收了一位高徒名为喇钦·****。有哪位同学知道对方的生平吗?”

    主要是这位鼻祖,可不像禅宗六祖那样让大家耳熟能详。

    苏亦也不意外,“对方被称为****鼻祖。也就是从这位高徒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活动,修建藏传佛教寺院、收徒**等。”

    “再后来,我就先不说了,反正后面还要说。”

    苏亦想不跑题都不行。

    “小师兄,这是为何?”

    苏亦笑,“因为藏族唐卡的艺术风格,就是围绕着整个藏传佛教的发展史来演变的。我留着点故事,等到后面再说,不然一下子说完,一会就没得说了。”

    现场又是一阵哄笑。

    前面说了那么多,更多是梳理佛教史,还乱入一下香巴拉的传说。

    关于吐蕃分治期的唐卡艺术风格,苏亦还没有涉及。

    因此,接下来,他着重讲述唐卡艺术。

    根据他的研究,这一时期的唐卡艺术,并没有固定的风格,或者说没有统一的风格。

    其中,印度帕拉,XZ本土和中原三种形式最为突出。

    说着,苏亦有分别为大家简单介绍同一时期这三地艺术风格。

    主要还是讲述印度帕拉风格。

    自然少不了一番互动。

    “你们世界史有没有讲到古印度帕拉王朝?”

    同学们异口同声,“没有!”

    “好吧,既然没有讲,那么我这里也不讲了。”

    噗嗤!

    众人猝不及防。

    话虽如此,但该讲的东西还是要讲的。

    “帕拉艺术就是来自于印度佛教中心——帕拉王朝,是阿低打峡大师亲自传承下来的艺术形式,也是后来后来噶当派的不二之依,它的影响力,自然冠绝一时。在今天XZ中部地区许多寺庙如夏鲁寺、艾旺寺、仲嘎曲德寺、扎塘寺、坚利寺、唐加寺等遗存的壁画上,可以看到帕拉艺术的广泛影响。”

    苏亦讲完,同学们问,“小师兄,这一时期的唐卡,国内还有保存吗?”

    苏亦点头,“有的,不过最有代表性的一组唐卡则被美国人收藏了。据我所知,美国鲁宾喜马拉雅艺术馆就收藏了一张救八难度母唐卡,该唐卡在尊像造型、构图、背景、装饰等诸多方面体现出帕拉艺术的典型特征,背面还有藏文题记标明其绘制时间在1057-1080年间,是一件具有明确纪年的唐卡标准器。”

    没有PPT,不能图文展示,也没有复制品跟仿制品。

    讲述艺术部分,枯燥无比。

    苏亦也没有过多赘述。

    所以,苏亦说点国内有的,“从后弘初期XZ许多寺庙流行印/藏/汉三种风格造像的供奉,扎塘寺,艾旺寺等多处寺庙保存的壁画和造像都明显地展示了这三种艺术形式并存的现象。同学们有时间去藏地旅游,则可以去参观。咱们不是研究艺术的,跟同学们讲述这些艺术风格,更多是一种知识拓展,感兴趣的同学,咱们可以交流。”

    在唐卡艺术风格方面,苏亦并没有过多讲述。

    对一帮历史系的学生讲艺术风格,没有PPT的时代,太过于抽象。

    然而,讲述唐卡历史,讲述它的艺术风格,苏亦除了给大家科普之外,也是为了大家更加深入了解藏传佛教史。

    苏亦最后总结道,“实际上,这一时期的唐卡艺术也并非全部都是照搬外来艺术的风格,从近些年的考古调查和大量壁画/唐卡等艺术作品的发现,并结合当时佛教发展水平来看,当时的唐卡艺术已经开始了民族化的历史进程。”

    民族的才是世界的。

    不能总说XZ唐卡艺术都是受到外来艺术的影响,在接受影响的过程之中,自然就会有吸收跟融合,形成了自己的特色。

    这种特色表现在哪里呢?

    自然就是融合了外来佛教以后,创立了新的佛教思想和崇拜体系。

    不然,当地佛教的体系标准,从哪里来的啊?

    当然,这些东西都比较空泛。

    因此,为了方便大家理解,苏亦也需要说一些具体的东西。

    “如唐卡上普遍出现了本土佛像,置换了传统表现的佛教世界尊神,就充分彰显了当地民族的文化自信和自觉,也充分展示了唐卡艺术的民族文化特色。”

    同学们自然就会问,“小师兄,这类型的唐卡,我们在哪里可以看到啊?不会耶是国外吧?”

    苏亦摇头,“国内就可以,类乌齐寺收藏的一幅佛传唐卡,其仙人占卜画面的魔耶夫人完全是一副藏族贵妇的形象,这些都是唐卡艺术民族化的生动特征。”

    听过国内的寺庙有收藏。

    同学们总算找回一些内心的平衡了。

    讲述后弘期的藏传佛教史,西夏王朝是没法忽略的。

    西夏是党项人在中国西北地区建立的王朝,为了便于统治,藏传佛教在其统治者的扶持下,成为XZ之外受到藏传佛教影响最深的地区。

    自然而然,西夏也开始盛行唐卡艺术。

    苏亦又给同学们简单分析一下西夏唐卡的艺术风格。

    “西夏唐卡主要是受到XZ中部流行的印度及尼泊尔艺术影响,同时也融入了西夏本土文化和地方审美元素。因为西夏唐卡也出现了西夏本土的上师形象。这个方面,跟XZ唐卡是一样的,对外来艺术都是一种吸收跟融合的过程。”

    艺术风格,同学们自然没啥概念。

    苏亦一笔带过,就说一些大家都能听得懂的,“20世纪初俄国人科兹洛夫从内蒙黑水城盗走的西夏文物之中,就有不少西夏时期的唐卡。”

    黑水城文物流散事件,对于同学们来说,确实是第一次听说。

    苏亦刚讲完,大家就纷纷提问。

    都想让苏亦详细点讲述。

    时间有限,苏亦再次拒绝,“近代以后,外国探险家在我国边境地区进行的探险活动,多不胜举,几乎每一次都伴随着文物的流散。”

    中国文物百年流散史,要讲的话,故事太长了。

    苏亦点到为止。

    但三言两语间,却让同学们遗憾不已。

    晚近以降,国家积弱,文物流散严重,好的东西都纷纷出现在国外的各大博物馆以及藏家手中。

    同学们唏嘘不已。

    苏亦感受到同学们的情绪,就建议道,“大家要对黑水城的历史感兴趣,可以阅读西夏历史相关书籍,我对这方面也并不是很熟悉。”

    吐蕃史跟西夏史,这玩意有联系,但跨度也挺大的。

    他可不是研究边疆史的,对这些专门史没啥研究。

    最多就是读了一些通史,有需要的时候查一查资料,仅此而已。

    真要让他当场给同学们梳理西夏史,他也不行。

    别看他吐蕃史,藏传佛教通史说得头头是道,那是因为他为了论文,没啥抄资料,没少做功课。

    西夏史,他可不行。

    因此,苏亦再次回归自己熟悉的领域。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随着咱们国家西北地区考古活动的逐渐展开,宁夏/甘肃/内蒙这些省份的佛教遗址会越来越多的被发现,肯定会有越来越多的西夏唐卡被发现。”

    他也没有说瞎话。

    80年代以后,确实发现了不少佛教遗址,比如宁夏青铜峡108塔、贺兰的宏佛塔、拜寺抠西塔天宫等,都相许发现了一些西夏唐卡,从这些考古发掘出土的文物来看,很容易就判断出来,当年唐卡在西夏是极为盛行的,不然也不会遗存如此丰富的唐卡文物。

    吐蕃分治期的唐卡艺术讲述完毕,自然要接着讲述后面的三个时期。

    因为时间的关系。

    后面的唐卡历史分期,苏亦都简单带过。

    比如第三个时期——蒙元治期,也被苏亦称为转型期。

    蒙古汗国和元朝统治时期,大一统的政权就是萨迦王朝。

    跟前面讲述的史学概念一样,同学们对萨迦政权也非常陌生。

    甚至很多同学,都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汇。

    没法子,苏亦又要简单科普。

    这一次简单科普是真的很简单。

    “同学们只需要知道这是吐蕃王朝灭亡以后,又一个XZ地区大一统的政权,萨迦王朝结束了XZ地区长期分裂割据的局面。”

    “不过萨迦王朝跟吐蕃王朝不一样,它是直接归中央政权管辖的,并不是独立的王朝。这样一来,就使得卫藏内部以及藏地与汉地文化艺术实现了广泛而密切的交流。”

    “巧合的是,蒙元统治者又大力推崇……它们的艺术风格自然就成为当时唐卡的主流风格……”

    “……”

    “接着,就是明朝,到了明朝,唐卡艺术已经进入了成熟期。”

    “这一时期代表明王朝施政的XZ地方政权则为帕竹政权。在明朝推行的众封多建的宗教笼统政策之下,藏传佛教各个教派得到了极大的发展,佛教文化艺术也呈现出一派繁荣的景象,因为这时期不再是萨迦派一派独大啊了。而,唐卡艺术的发展在时期,更是突飞猛进。”

    “这其中,勉塘画派、钦孜画派、噶玛赤画派三大唐卡艺术画派的形成是这时期唐卡艺术最为显著的成就。因为这三大画派都由XZ本土大师创立,具有浓厚XZ本土艺术特色。”

    说到三大画派,要是对XZ绘画史稍微有过了解的同学,肯定就非常熟悉了。

    偏偏,在场的众人,都是一帮外行。

    苏亦只能继续科普。

    唯一让他遗憾的是,今天的讲课多少有些准备不足。

    不然拿一些唐卡印刷品当教具,同学们就更加能够体会到唐卡艺术的美了。

    这些遗憾,下次再补。

    讲述完明朝时期的唐卡风格。

    苏亦才进入今天的重头戏——清朝。

    “清朝,才是唐卡艺术的繁荣期,为什么这么讲呢,这一时期,代表清王朝通知XZ的是甘丹颇章政权。当时,朝廷实施了‘兴黄安蒙’政策,这样一来,格鲁派一枝独秀,传遍雪区,蒙古和广大汉地,唐卡艺术又衍生出多种不同地域风格,艺术风格就更加多姿多彩了。”

    实际上,这一期时期,勉塘画派、钦孜画派、噶玛赤画派三大画派依旧是主流风格。

    勉塘画派最为出色。

    “不过这个时代,又诞生了一代艺术大师确英嘉措,他跟门下底子创造了一个新的画派‘新勉塘画派’简称‘勉萨’。”

    “因为这个画派主要服务于格鲁派,属于官方认定的画派,自然会大放异彩,也代表了藏传佛教上层认定的绘画风格。”

    “这个画派的风格,我就不说了,说了大家估计也听不明白。”

    苏亦说完,现场又是一阵哄笑。

    当然,三大画派是XZ的主流,在其他地方受到三大画派的影响,也衍生出各个地方不同的风格。

    “比如著名的不丹唐卡,它就是在继承勉塘风格的基础上,融入了不丹地方的元素;郎卡杰风格则是兼容勉塘和噶玛赤风格,又有自己的创新;蒙古唐卡则效法卫藏绘画传统,同时掺入蒙古民族特有的审美,色彩方面自然偏好白色和绿色,这些都是蒙古大漠鲜明的低于色彩;而青海五屯唐卡,也有自己的特色,尤其是在用金方面更是别具一格,使其在各类唐卡之中脱颖而出;此外甘南唐卡民俗风味教浓,风格简洁稚拙,民族特色跟宗教色彩有效的结合起来,让人眼前一亮……”

    以上这段话,确实很抽象。

    又不得不说。

    因为以上的都是XZ周边的唐卡风格。

    说完,XZ周围地区,是不是应该说原理XZ地区的呢?

    自然是要的。

    苏亦的目的,也是为了引出下面要讲的内容。

    “在远离XZ地区,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就有,丽江风格和八蚌风格和BJ宫廷风格。”

    说到这里,苏亦停顿一下,然后问道,“这个时候,大家应该知道,我前面铺垫了那么多,主要是为了跟大家讲述什么了吧。”

    大家也笑起来了。

    异口同声,“BJ宫廷风格!”

    没有错,就是唐卡艺术的BJ宫廷风格。

    绕了一大圈。

    跟大家梳理了藏传佛教通史。

    讲述着各个时代的唐卡历史,目的就是了讲述BJ宫廷风格的唐卡。

    为啥他要花那么长的篇幅来做这样的铺垫呢?

    是他闲着没事干吗?

    自然不是。

    因为他在故宫实习,研究的文物方向就是唐卡。

    不梳理这些知识,不把唐卡艺术的前世今生给讲清楚。

    一上台,就直接摆出结论。

    台下的学生,能够听得懂,他讲什么才见鬼了。

    花了那么长时间,讲述了那么多东西,终于回归到主题了。

    还真不容易。

    恰好课间休息时间,苏亦趁机结束这个阶段的分享。

    示意大家该喝水的喝水,该放水的放水。

    等他下台的时候,王永兴先生都在感慨,“这节课的信息量太大了,完全可以开设一门课,结果,被你一节课的时间,就给顺利完毕了,也难为你了。”

    苏亦笑,“我倒是不难为,就是难为同学们了,一堂课下来,宛如听天书,能够坚持到现在还不打瞌睡,也不容易。”

    瞬间,课堂又是一阵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