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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双重打击

    再多再好的男人,不及一个王桂春。周凯怡一句“桂春,救我”,王桂春便出现在她门前。对从来只会抱着她呜呜哭的周凯怡,王桂春自觉有不可推脱的义务。

    “博涛呢?”一进门,她直奔卧室,见博涛已经睡下,松口气,拢了房门出来:“凯怡,你别急。陈律说,那林修文是她师兄,看能不能等她去接触了,争取谈成和解。只是,我真没想到黄酉启这小人,平日里看着人模狗样,这当口竟这样对你!”

    一而再的变故,让周凯怡脑颅里好似有千万列高铁轧过。那日记本在哪?每撕去一页,她坠入的,是什么时空?在那空间所作的,又让她进入一个全新的宇宙。是她改变了什么导致的?可她并没有做什么?小狗能否得救,恶作剧已经造成。那对夫妻会否罹难,恐怕也逃脱不得......

    “凯怡,咱不怕,再糟糕的时候,我也帮你撑过去。”王桂春护着她,“去睡吧,明早还得到律所。且听黄酉启想诌些什么,咱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上一个周凯怡一路横冲直撞,这一次,她能怎样?但不管黄酉启出什么招,她只要孩子。“桂春,我看博涛房里......”她心里犯怵,这个平行次元里的博涛怎么了?她的女儿呢?“他那些画......”

    王桂春看着她,半晌:“凯怡,去睡,好吗?别想太多,明天还要送博涛去学校。”

    这一夜哪里睡得着,翻来覆去,连带叫王桂春也不得安枕。两个人顶着大大黑眼圈起来梳洗做早餐,另一头,黄博涛也起来了,在房里磨蹭半天,周凯怡放下手里的活进房,却见他坐在床沿,捧着卫衣发呆。

    “博涛,要迟到了,你还不换衣服?你的校服呢?昨晚怎么没有拿好?”在房里团团转,一回头,儿子怔怔看着她。

    “怎么了?”周凯怡在他身边坐下,习以为常环住他肩膀,往他肩头偎去。可黄博涛把手一抽,瑟瑟别过身,略带结巴,喊了声:“妈......妈......”

    几乎是当场,周凯怡拔身立起,尖啸从嘴里就要直冲而出。本能叫她严严实实捂住自己的嘴,撞进洗手间去。泪水夺眶,怎么忍得住!她的博涛竟是个......

    王桂春寻过来,见她痛心疾首的样子,早已习惯。“正常的孩子缺乏好的环境和沟通,一样会得自闭症。博涛很幸运了,你那么为他,还有什么好怨的?”

    睁着一双泪眼,她只知道:“小回呢?我的小回呢?黄酉启把我的小回抢走了,对不对?”王桂春张大嘴,看周凯怡几近癫狂:“他不要博涛,又把我的小回抢走,黄酉启在哪?我跟他拼命!”

    “凯怡,你发什么疯?小回是谁?”

    周凯怡站不住,只能伸手寻求依靠,拽着王桂春:“我女儿,博涛妹妹,周小回!你别告诉我,这里没有她?”

    王桂春也快疯了,抓着她肩膊,一字一句:“凯怡,一个博涛你都人仰马翻去掉半条命,你还有胆再生一个?凯怡,是你告诉我,你倾尽所有只为博涛,现在你告诉我,你还有一个女儿?你跟谁生?黄酉启肯?他恨不得甩了你们这两个包袱,跟着他的姘头双宿双飞。凯怡,拖着他这么多年也够了,算了好不好?放了他,你和博涛好好过。”

    怎么坐到律所洽谈室,一屋子的人都说了什么,她全不觉。这个世界里没有周小回,而黄博涛是自闭症患儿,仅此,已经把她打趴,不欲复生。黄酉启在对面龇牙舞爪,肆无忌惮诉说多年来为她们母子付出多少,他苦苦支撑这段婚姻,已经到了极限。

    周凯怡的代表律师陈优提醒他:“黄先生,周女士为你公司多次注资,据财务提供的资金来源,这十几笔陆陆续续皆作为周女士名义投资在你名下企业。如今你提出离婚,根据你提供的资溪餐饮财政情况虽处亏损,但这些年业绩仍在上升,照市价比例,你应该付予周女士这个数。”

    “这部分是夫妻共同财产,”黄酉启望着那数字,险些没跳起来。“周凯怡,你居心不轨,你想抢我身家?林律师,你告诉她,不可能!这官司就算打到死,我一个仙也不会给你!”

    “法院审理这类案件,涉及分割夫妻共同财产中以一方名义在有限责任公司的出资额,另一方不是该公司股东的,若协商不成或按市价分配有困难的,法院可以根据数量按比例分配......”周凯怡从沉沉整片乌云下抬头,林修文鼻梁架一副无框眼镜,镜片反光,看不清眼神。有一瞬恍惚,到底哪个世界才是真的?又或者,当真有无数个平行宇宙,无数个周凯怡、黄酉启、王桂春、林修文......轨道缓缓运行,或早或迟,终会交错,分开。昨晚,十多个小时前,她借酒对这个人放胆肆意,如今,他坐在对面,帮黄酉启打倒她。“但这部分,需要得到其他股东半数以上认同。周女士,从这个角度看,你确实没有任何胜算,不如,接受黄先生的条件......”

    往日淡定的王桂春怒发冲冠,喝:“黄酉启,你几次险些过不了关,哪一次不是凯怡帮你?你但凡开口,凯怡从来没皱过一次眉。你有没有良心?”

    “凯怡,博涛的病,花了不少钱吧?这些哪一次不是我付的?你天南地北带着他找医生,我可有说一句不行?博涛的情况,未来还要花多少钱,你我都不知道,这好歹得有个头,我就是千万富翁也抵不住你这样烧钱。”

    昨天在警局,她还有心情力气笑。现在,她麻木了。认清一个人要花多长时间,要经历多少事。有时,真是贱骨头!不认不认,学足鸵鸟。到头来,还不是要抬头。起身离席,到外间透气。她要好好想一想,怎么帮这个周凯怡面对,也许,正因为她不想面对这残酷现实,方才选择了逃避。这瞬间,为博涛,也为自己,泪淌下来。周凯怡,周凯怡,你怎么把自己过成这副模样,十多年来的温室,把你养成没用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