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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万花楼

    万花楼,楼如其名,三层高楼,花团锦簇。

    桃李杏梅,本镶树上,蔷薇芍药,本嵌丛间,万花楼的花,一朵没开在枝头上,全插在女人头上。

    这些女人,有的二百两,有的五百两,只要你给得起,她们就会脱光衣服,劈开大腿,像花一样,笑给你看。

    然而黑白两道都知道,万花楼绝不以卖笑出名,出名的是一块木牌,飞花令。

    飞花过处,寸草不生,飞花起时,神仙授首。

    这里,能找到天底下最艳的娇花,也能找到天底下最狠的杀手。

    申时,楼前迎来一位客人,青衣,劲装,束发,无须,半张左脸盖着面具。

    万花楼讲规矩,只要给了一百两进门钱,别说戴面具,就算带刑具也是恩客。

    龟公收完银票,自是满面堆笑。

    “贵客可有相好的?”

    面具人摇头不语。

    “贵客可要选花?”

    面具人却甩出一块木牌,龟公随手接过收在怀中。

    他不用看,他知道,飞花令,比他姘头的屁股还熟,只是这令牌透出一股腥气,鸡血味。

    龟公已经看出来,恩客是个女人。

    柳晴已经十六岁,当然是个女人,戴面具的女人。

    但龟公却不在意,谁说女人不能嫖妓,钱给足,狗都能嫖。

    满堂花醉三千客,堂上至少三十桌。

    戴面具的恩客已坐在桌前,却动也不敢动,因为她腿上立刻坐了个二十岁的女人,妖娆的女人。

    这个女人,头上插着芍药花,身上两块窄白纱,薄,且透。

    这个女人,骑跨着,猫一样趴在柳晴肩头,咬着她的耳垂,轻声在她耳边呵气。

    “小官人,芍药伺候你,可好?”

    柳晴那双杀鸡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无处安放。

    十六岁,处女,此刻,身子是崖边的硬石头,脸是煮熟的红虾子,心是案板上的活跳鱼。

    “我要见大掌柜……”

    她声音低如蝼蚁,却已足够让芍药听清。

    芍药站起来,上下打量柳杀鸡,哼哼,呵呵,哈哈哈,大笑。

    “小官人,找奴家不好吗?为何要找死?”

    她啪啪拍两下手,大声道:“她说要见大掌柜。”

    柳晴感觉被人盯住,至少三十对眼珠子,她身上汗毛一根根竖起来。

    芍药闪到一旁,大厅两侧,房间里窜出十个黑衣人,蒙面,执刀,杀气腾腾,聚拢而来。

    寒光闪动,柳晴抽刀在手,阎王刀。

    十个人看到阎王刀,立刻飞一般后退,大厅中刹那间寂静无声。

    婊子,杀手,所有人,都盯住阎王刀,现在远不止三十双眼睛。

    人的名,树的影,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人过五更。

    芍药面露惊恐,俯首跪地,抖似筛糠。

    “我要见大掌柜。”

    “好的,您请随我来。”

    识时务者唯婊子也。

    芍药前面引路,引着柳晴登楼,二层,三层,左转。

    她停在上房门前,大门金丝镶边,门上刻一朵牡丹。

    芍药推门而入,柳晴紧随其后,门中无人,居然是一间空房。

    柳晴顿觉不妙,芍药猛然转身,胸前白纱随身而动,拂过柳晴面门。

    柳杀鸡最后一眼看到的,是芍药那张脸,似笑非笑,还有胸前那两只兔子,又白又大又圆。

    不知过了多久,柳晴觉得自己醒了。

    她睁开眼睛,入目皆黑,她以为自己瞎了。

    刀没了,面具没了,衣服也没了。

    她躺在地上,像一只过水拔毛的死鸡。

    柳晴挣扎着坐起来,只觉得浑身酸软,想到自己倒在窑子里,用手指探了探,还好。

    她爬起来,伸出双手,摸索着朝前走,十五步,摸到墙。

    她转过身,贴着墙,右手摸墙,十五步,摸到墙角。

    柳晴蹲下来,尿一泡,狗一样做下标记。

    右手摸墙,三十步,第二个墙角,做标记。

    右手摸墙,三十步,第三个墙角,停下来,尿不出来,不知等了多久,做标记。

    右手摸墙,三十步,第四个墙角,停下来,犹豫一番,没做标记。

    继续前行,十步,骚气,退回来。

    她抱着腿,蹲坐在第四个墙角,幸亏没尿在这。

    她困了醒,醒了困,期间尿了六次,拉了两次。

    她感觉已经空了。

    肚子里锣鼓齐鸣,饿,渴。

    身边已被骚臭填满,喘不过气。

    常言道,眼盲时,耳便聪。

    她听到一阵笑声,是芍药的笑声。

    黑暗中,只有光明能给人希望。

    柳晴看到眼前出现光,光里站着一个人,男人,没穿衣服,两条腿间晃着粗棒槌。

    男人手里举着油灯,一灯如豆,柳晴勉强看清自己在一间黑房子里。

    光明消失,男人一脸嬉笑朝她走来,边走边流口水。

    柳晴连滚带爬朝左逃开,男人急追,脚下踩着软东西,一下滑倒。

    油灯甩出去,顿时熄灭,男人先一阵豪叫,十息之后,又一阵嚎叫。

    柳晴凭记忆摸到光明旁边,摸出这里是一道小门。

    她蹲在门边,右手捂着嘴,左手垂在身旁,呜呜咽咽,忽然啊啊啊三声叫,村里有寡妇,她听过墙根。

    门外传来芍药的笑声,像母鸡打鸣。

    “你可悠着点,小妞饿了三天,大掌柜要活的,干死就骟了你的棒槌。”

    过了许久,柳晴没发出一点声音。

    房间门忽然打开,柳晴猛然冲出,芍药站在门边,惊得嘴巴大张。

    柳晴左手急挥,一根男人的棒槌直捅入喉。

    她推着芍药的正脸,磕到墙上,芍药当场瘫倒。

    柳晴余光已见,左右各有黑衣刺客,提刀而来。

    右边人快一步,刀已劈至面门。

    柳晴忽然矮身,让过这刀,斜跨而出,右手勾住刺客小指,就像杀鸡时勾住鸡喙子。

    咔吧一声,小指齐根而断,柳杀鸡夺刀在手,一刀封喉。

    连番动作,她几乎耗尽力气,靠在墙上,喘息,冒虚汗,眼前发黑。

    剩下一个刺客见同伴身死,反而站住不动。

    他在等,等柳晴坚持不住。

    柳晴的确要坚持不住,她缓缓闭上眼睛。

    刺客突然出手,悄无声息,他是个合格的杀手,他知道何时动手省力。

    可惜,他找错了目标。

    刺客的刀停在柳晴身前一寸,柳晴已划破他咽喉。

    热血喷了柳晴满身,她本来光着,现在像穿了一件红衣。

    墙上有火把,照着她脸上胎记,刀疤记,血沁以后,格外猩红。

    芍药此时将棒槌拔出,红的白的黄的吐一地。

    她看着柳晴,柳晴也看着她。

    芍药边咳边跪,边磕边叫。

    “柳阎王!柳阎王!大掌柜要见你!要见你!”

    柳晴挪到芍药身前,以刀拄地,居高临下。

    “我刀呢。”

    “回阎王,在大掌柜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