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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血与泪

    其实公孙牧新早在一年前就醒来了,意识困在玉中,他也干不了什么。

    一直保持着半睡半醒的状态,直到几天前,一个倒霉鬼跑到洞里躲雨。

    他一进来就被遍地的骸骨吓了一跳,战战兢兢的找了个地方蹲着。

    公孙牧新眼看着好不容易来了个人,就想抓住机会。

    结果没想到刚飞起来,发出点光,那个人就被吓跑了。

    公孙牧新好不容易积累了一些能量,能干点事,没想到碰到个怂鬼。

    其实也不能怪那个人,荒山野岭的,下着大雨,跑到个阴森森的山洞里躲雨。

    结果遍地骸骨不说,还突然飞出个亮着光的玉,换谁不被吓一跳。

    也多亏了公孙牧新控制玉亮起了光,不然那人也看不到洞里长了避阴草。

    不然之后也就没有那小男孩带着他妹妹来采草药,看见玉,带着放在身边了。

    公孙牧新偷偷的吸了点男孩的人气,一直到晚上,才发功忽悠住他。

    现在公孙牧新也算清楚一点了,他现在能够吸收外界的气体化为己用。

    在外面他能吸收阴气,虽然比较缓慢,但胜在便利,一般的地方都会有些许阴气,不多但比没有好。

    而对于他来说,最好的,便是人的气血之气,说白了就是阳气,他看这小屁孩正值血气方刚的时候,吸点阳气应该没关系。

    再说了,他又不是光吸,还是会反哺一些回去的,一块玉,再怎么吸能吸多少?

    虽说不知道反哺回去不知道会有什么功效,但起码能让精神抖擞些。

    他估摸着,再有一个星期,应该就能有点变化了。

    到那时应该就能短时间的脱离玉的蕴养,自己活动一会了。

    到时候他准备去桃花林看看,既然这块玉是他爹死前给他的,那就不可能只留了这块玉给他。

    至于这个小屁孩,能忽悠多久就忽悠多久,起码得等到自己可以独立行动之后,再考虑其他的。

    说起这个,还真要感谢俞安歌,要不是跟他学了一手,还真不一定有这么顺利。

    一个星期之后,公孙牧新差不多已经能独自行动一个时辰,虽然不长但起码有了质的飞跃。

    这些天,为了能让那小屁孩彻底信服,他将炼体纲要的呼吸之法,教了一部分出去。

    效果十分不错,那小屁孩现在对公孙牧新是言听计从,他也知道了那男孩叫孟徐春十二岁,女孩叫孟依彤十岁。

    两个人本来是有一间几十米的房子,可两个乳臭未干的孩子根本守不住。

    被人打了一顿,赶了出来,之后就住到了这个小房子里。

    两人靠着上山采点草药来维持生活,勉勉强强还有点余钱能用来读书。

    看着这父母双亡,顽强生存的两兄妹,公孙牧新有了一丝动容,他从他们身上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为了生存变得不人不鬼,比他们好不到哪去,同样没了一丝依靠。

    连一个能够诉说心中哀乐的人都没有了,他们至少还有个哥哥,妹妹。

    想到这些,公孙牧新心中难免悲伤,奇怪的是他明明能感受得到,可就是没有,他仿佛麻木了一般,失去了所有的情感。

    之前他便有所察觉,但也只是怀疑,而此刻他已经确定了,他失去了他所有的情感成了一个没有感情的行尸走肉,重生是有代价的。

    清晨,他假装要到镇外去修炼,趁机骗孟徐春带他到桃花林附近。

    到了距离桃花林还有几百米时,公孙牧新飞出玉来,向着桃花林而去。

    几分钟后,终于回到了他日思夜想的地方,一切都还是老样子。

    只是由于无人打理,四周都长满了杂草。

    而在杂草遍地的地方却有一棵树旁,空出了两米的真空地带。

    老远,公孙牧新便一眼看见了它,它长得如此怪异,定是有某些不凡之处。

    它也是这周围唯一一棵除桃树之外的树。

    公孙牧新飞身上前,围着这棵树,仔细看了看。

    在看了几圈后,他终于在树的中间部分看见了用小刀刻出来的几个字。

    由于时间的流逝,这几个刻的字已经不太明显,但还是能依稀看出来上面的内容。

    只见上面刻着桃之妖妖,四个大字。

    看到这几个大字,公孙牧新立马便想到了自己小时候的秘密基地。

    虽说这个秘密基地已经被他老爸发现了,但它也能算作公孙牧新的第二个家。

    除了家里之外,他平时待得最多的地方就是此处了。

    之所以他如此熟悉,这四个大字,正是他秘密基地的名字。

    而他的秘密基地,正是在院子中间那棵五六丈高的桃树上。

    话说这一整片桃花林,都是由这棵桃树栽种出来,可以说是公孙牧新家祖传的桃树了。

    飞至桃树之上,果然在这里发现了诸多公孙向天留给他的东西。

    粗糙的树干上钉着几块竹板,上面全都刻着细细的小字。

    公孙牧新凑向前看,原来这竹板上都是公孙向天留给他的话。

    “儿啊,当你看到这封信时,相信我已经死了,当然你也死了。

    你一定会感到困惑,你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态。

    你不要怕,还记得我之前交给你的那块玉吗?那块玉名叫还魂玉,是危急时刻是能救命的东西。

    当然,它的几率并不大,只有一成左右。

    但我还是愿意相信,毕竟我已经没有办法了。

    但既然你已经看到了这封信,那必然,这一成几率便是赌中了。

    之前你问了我很多问题,我都未曾告诉过你,我只是不想让你徒增烦恼。

    一切都有我顶在前面,我会尽我自己最大的努力来保你们母子平安,但如果我失败了,还请你们原谅我。

    我不是一个好父亲,连自己妻儿的性命都保不住。

    你不是一直都在好奇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现在也是时候告诉你了,或许还可以给你增加一些动力。

    就在你出生之后的几年内,发生了战乱,理应这种事情,是干扰不到我们的,顶多是生活上会有些许的麻烦。

    就算是国家易主了,我们也不会有性命上的危险,可偏偏就是有某些人想趁着这次机会,干一些坏事。

    很不幸,他看中了我们这,可能是我们这里比较繁华,他干完这件事后处理起来会比较方便,或者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他打算用我们方圆数十公里内百姓的血肉之躯,来为他炼制嗜血丹,以求境界上的突破。

    事后,他们便可堂而皇之的嫁祸给这场战争,不用受到任何麻烦,便可拍拍屁股走人。

    他们为了封锁信息,自然在方圆十多公里内的所有人是不可能活着的,就连这方圆十多公里内所有的畜牲,所有能喘气的东西,妖魔鬼怪都得处理的一干二净。

    早在我得到这消息之前,他们便将周围都封锁了,我动用了我所有能动用的关系,找了我所有能找的人,无一例外,他们都是自身难保。

    哪还来的精力来管我这个家外人,那段时间你也看到了,我几乎是一夜白发,期间想了不知多少办法。

    可人家怎么可能会给你留机会,你能想到的,他们早就想到了。

    他们为了布这个局,不知道谋划了多久,如今正好借着这股东风将这个计划实施了。

    我费尽千辛万苦,才从一个你爷爷的朋友那,换到了这块还魂玉,又花费了数年的家底,贿赂了他们其中的一位,网开一面放过了你。

    我自知自己已经没了活路,而你与你母亲之间只能活一个,不用想,你母亲肯定是会让你活着。

    无论跑到哪,只要不跑出这个局,我们都难逃一死。

    我与你母亲只能拼死一搏,尽管我早已知道,希望渺茫,但如果不试试,谁又知道呢?

    现在看着你能活下来,我便能安心了。

    你现在只能算是一缕残魂寄托在这块还魂玉之中,你可以靠着吸收外面的阴阳之气,不断的夯实自己的魂体。

    而当吸收到了一定的境界,你便能脱离出这块玉来,能够自由自在,不再受它的拘束,成为一缕游魂。

    这个时间是非常漫长的,起码得花费长达一年之久,你才能够完完全全的脱离开来。

    你不必过于担心,我早已为你准备好了,见到外面那棵树了吗?那其实是一座阵的阵眼。

    你将魂力渡入其中,便可操作此阵,它能够吸纳方圆几公里内的所有阴气,最终会形成一团阴元。

    你只需将其吸收,便可加快你由残魂转化为游魂的过程。

    你肯定会好奇,你爹什么时候会阵法了。

    不用怀疑,这阵法是你爹请别人布的,那人是个老道士,我在你出生之时便去找他给你算过一卦。

    他说你命里有仙缘,但前提是你得度过你十六岁的死劫,渡得过,前途不可限量,渡不过,那只能身死。

    我起先只是笑笑,那老道士见我不信,也没再过多坚持,便给了我棵树苗和一个罗盘,要我将它按照罗盘的指示种下去。

    说什么能够替你改运,我看他名誉还算不错,也就暂且相信他了,真他娘的贵,他居然问我要了一块低等原石。

    在你测完资质之后,我其实就有些信那个老道士的话了,但他说你十六岁有个死劫,我怎么就是不信呢?

    可等到我信了之后,再去找那个老道士,他早跑了,他好像早就料到了我会来,也料到了你会变成这魂体的模样,他其实早就知道了一切。

    他给我留了封信,留了些家伙,教我布下了这个阵,不得不佩服这个老家伙算的真准。

    说到这其实也说的差不多了,再说这块树就钉不下了。

    对不起,你爹我没有给你好的生活,连你的命都没能给你保住。

    我真的对不起你们娘俩,原谅我以后不能再陪你一起吃冰糖葫芦了,以后你一个人一定要坚强,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你都要走下去。

    你爹我还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你到以后能够重新回到人身,尽管我知道这很麻烦,也很不贴合实际,但我还是希望我的儿子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你娘本来也有些话要说的,看她哭哭啼啼的,总是下不去刀子,便只能作罢,她给你做了一个香囊,与我所有的家产都放在了树上的储物袋里,我做了一些布置,待你日后修炼有成,再回来取吧。

    说到这,我们也该正式道个别了,再见了,儿子。——公孙牧新”

    读到此处,公孙牧新之前的种种疑惑都已解开,换做以往,他此刻应该感受到深深的悲伤,可他现在却没有任何感觉。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想要去寻找自己内心深处的情感,可却什么都找不到。

    他双手抱着头,他不敢想,他从今以后便只有孤身一人了,他曾经那些要好的伙伴,估计也难逃一死。

    想起曾经与他们的种种,公孙牧新想要放声大哭,可他现在根本哭不出来,他现在只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淡,以及冷静夹杂着混乱。

    越是想到这些,他就越是痛苦,那种想要却根本得不到的感觉,是如此的折磨。

    他只能以尖叫来缓解自己心中的苦楚。

    不知叫了多久,他的魂体肉眼可见的透明起来,他的眼角竟流下两行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