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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臭不要脸,即为王道

    戏院中

    舞台上,男人如多年前般穿着黑甲配着宽刀,而他的对面赫然站着多年前那个坠入深渊的少年。少年变了!他不再带着那张素白的面具取而代之的是张妖冶美艳的女面,身上的云边红袍也消失了,他一身紫色花袍长拖在地。

    二人的眼神激烈对碰,沉默着,谁愿不愿放过谁。

    “走了走了!”欧阳靖春起身,随手拍去身上的食物残渣。

    “再等等嘛。”红叶撅着嘴小声嘟嚷。剧情发展到了重逢的高潮,又有哪个观众愿意在高潮悄然退场。

    三号点头附和着,而身旁一个人却已站起。站着的柳青衣眼睛依旧盯着剧目,可她就是这样的人,服从合理命令少有拖沓。

    “不是说朋友要互帮互助吗?现在该兑现承诺了。”欧阳靖春转身,“快点吧,他们已经等了很久了,出城尽量让他们快点。”

    三号红叶也是知晓轻重的人。一听这话连忙站起,毫不犹豫抛下了正在高潮的剧目,跟在欧阳靖春的身后走出戏院。

    “准备好了吗?”

    恩格贝说完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此刻,他站在门后紧握着大剑,胸膛下的那颗心剧烈的跳着,如红鼓敲响。

    对面,完颜与铁律重重地点下了头,他们明白这个点头的重要意义。他们一旦点头,他们的主子就会下一刻冲出大门,举剑挥向那些藏在角落中,拦住他们回归故乡的士兵。

    “好!”

    恩格贝一直贴在墙上的身子猛然翻转,大叫一声,将沉重的房门踹开。

    恩格贝前冲的姿势忽然僵住,他站在了门口,握着大剑呆立着,冷风刮向他的面庞,他不为所动。

    “主子怎么了?”

    身后二人看到主子长久不动,连忙焦急问道。

    “没人了!”

    恩格贝侧身低语,二人一懵。刚刚他们在窗户边真真切切的看到了角落中涌动的黑影,此刻为何却消失了踪影?

    恩格贝缓缓举起大剑在顶,以防不备。

    “将武器举在头上,就算他们冲出来了也好反击。”

    说完后,恩格贝小心翼翼地迈出步伐,谨慎的观察着四周。他这样直至走到了街边,才渐渐挺直身板。

    完颜与铁律分开向着曾经看到过黑影涌动的拐角与巷道跑去。恩格贝看着二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随后转身从门口牵着三匹马,拉着缰绳他走到了月光下。

    恩格贝抬起头欣赏起今夜的月色,深黑夜空中悬挂着数不清的明星,今夜的月色很是柔和,月缘处向外散着淡光,莹润拟水。

    不一会,完颜与二人跑了回来。

    “主子!”二人半弯着身,喘着粗气。

    “人都没了吧,走吧!”恩格贝转身上马。大剑侧挂在了马鞍上,方便在冲开城门时抽出。

    “主子,你早猜到了?”铁律喘着粗气,挠着头。

    “对,刚才不小心捡到了三颗特意放在角落中的三颗糖,就突然想明白了。”恩格贝一挥手,向着二人各丢下了一颗糖果。

    “糖?”

    完颜看着手中的糖,抬起头又看了看马背上的少主。在他有限的记忆中少主并不喜欢糖果,而是喜爱咬着羊腿肉大口饮着美酒。每次迫不得已品尝甜食时恩格贝还常常低下头对他小声喃喃,这种甜腻的感觉充斥在口腔,足已让他发昏。

    “快吃吧!”马背上,恩格贝攥着缰绳,月光照亮了他拾起糖果的角落。那个拐角少有人经过,故留下了层灰尘。此刻灰尘在月光的照耀下蒙上了层微光,上面有几个零星的脚印。

    “吃完就上路了。以后若能再回来怕迎接我们的便只有刀剑了。其实也没什么好留恋的,这诺大的水云城中,我真正的朋友却只有一个,真是座空城啊!。”

    恩格贝坐在马鞍上,目光停留在角落中浮光灰尘间的漆黑脚印上,那脚印黑得让人心沉。

    完颜仰着头,俯视着这位相伴多年主子骑在马背上的身影,一个瞬间他忽然感觉这个熟悉的背影变高变大了。

    “当时跑过去,害怕得不行,还以为会面对无数砍刀与那名声在外却未见过实形的地鼠部呢。”完颜将糖塞入口中,翻身上马的同时效仿着恩格贝同样将大刀塞入马鞍的侧面。

    “结果却是空荡荡的,屁都没有。”

    铁律嚼着糖嗯了一声算作对完颜的回应,随后他抬腿踩着马鞍轻松上马。他没有像二人一样将武器插在马鞍的背面,而是将砍刀压在了马背上。

    铁律惯用的刀术与三伏常用的直切提砍略有不同,他的挥刀中劈斩占据去了极大比例,其他的刀法往往只用于辅助,这也是他没有像二人一样将砍刀置于马鞍侧面的原因。

    “走!”

    月光下,三匹马如脱弓之箭矢般飞驰在长街。

    夜幕下,河道中流水不止,三匹马同时跃起,跨过了穿插在整座城中的细小河道。

    寂静的街道空荡得宛若死去,三人骑着烈马毫不保留的极速冲过。拐角处三匹马留下的残影重合又消散,可响亮的踏步声却未能与残影一般急速散去。它回响在街道,响亮而沉重,拐角一人听到这样的声音猛然冲出。

    “有人!”

    “长官长官,急什么?”

    拐角处,欧阳靖春见到有人冲了出去,乱慌推开身前的众人,几个大跨步,又一次缠上了那位方才高喊有人的长官。

    “消消气,我估摸着我家的马又跑出来了。”欧阳靖春拍着长官的胸脯,略带夸张地恭维着,“也真是的,您这俊美的面庞,竟被这鬼怪的老鼠面具遮盖去了大半,真是可惜,真是可惜啊!”

    “你家的骏马夜间在街上狂奔?踏步声还如此响亮?”长官循着声音消散的方向,刚想过去巡查,却不料又被抓住。

    “对噻,对噻,男人有饥渴的时候。”欧阳靖春身子探去,直接抱住了那名长官的手臂,“公马也一样,我家那匹是公马,春天到了想母马了,这不也正常吗?万物不想着繁衍,我们还吃啥骑啥,对不对?”

    长官望着欧阳靖春挤眉瞪眼的表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欧阳靖春的说辞一时间他想不到,更找不到什么漏洞,可他就是隐隐约约感觉这件事不对,说不上来的不对。

    欧阳靖春看见了长官犹豫的神情,连忙回头向着三号勾手。三号连忙反应过来,随后他如小鸡啄米般疯狂点头,口中不断反复道:“对嘛对嘛。”

    欧阳靖春嘴角抽动。他望着长官面具下那双逐渐眯起来的眼睛,便明白三号浮夸的表演不仅没起正向作用,反而再一次勾起了疑心。

    “公马最讨厌了,下次给他灌颗迷药,让他晕个三天三夜。”红叶垫脚,用力掐住三号脖子,将那如小鸡啄米般的点头强行打断。

    长官上下打量了一番突然冒出的红叶,心想着小姑娘年纪不大,还漂漂亮亮的,大概也心事善良不太容易骗人。

    “小姑娘说的对,这样的事以后就用药来解决。你不也是半大夫吗,别让大半夜马跑出来霍霍别人睡觉。”长官转身,不再看向长街,对着里面低他一级的手下说道:“那个偷玉石的贼刚刚不是说在这里吗?”

    “没有!”

    手下回话,这堆人并没有佩戴老鼠面具的资格,于是月光下被照得晦暗巷子中这群人粗旷的面容与熬夜疲倦的神情一目了然。

    “人呢?”

    长官转身问向欧阳靖。面具上仅露出的双眼闪烁着凌厉的光芒,冰冷的语气酷似在质问死刑犯。他心今夜莫名跳的极快,再加上本就有任务在身,焦躁不安更添一分。要不是这货死拉硬拽,他定不可能暂时松懈半夜的布防来帮着这货抓贼。

    欧阳靖春愁眉苦脸惊恐地连退三步,嘴巴张得老大,双手凭空挥舞,“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忽地他一下坐在了地上,双手胡乱挥打,“那是我的传家宝啊!我爹给他未来儿媳的嫁妆啊!贼人你还我啊!”

    混蛋就是混蛋!

    欧阳靖春身子向前轻轻一探,双手举起竟然环抱住那名长官的大腿。“传家宝现在没了,我不能娶老婆了,完了都完了……我要打一辈子光棍了!大人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做光棍,光棍会被人笑话的……”

    角落中,目睹这一幕的柳青衣在打个寒颤后默默地转过身。

    论起手上功夫,她自认半只手足以将欧阳靖春拿下。但谈论起耍贱这一点,她认为欧阳靖春就算让她一万招,她也不及他分毫之一。

    长官如触电般抖身,发了疯般甩腿。他也曾上过战场,只身潜入过敌营,在心理素质这方面他有绝对的自信。可当面对这个混账公子哥的时候,那片他认为坚不可摧的城墙瞬间被冲塌了!

    “你再回家找找吧!”长官抽出大腿,连退几步,随后他向着拐角中的人下手们挥了挥手,示意快走。

    “大人,再帮帮我呗!”欧阳靖春五官扭曲在一起,一手捂在胸口,一手向前探去,俨然一副情人分别的模样。

    长官倒吸口凉气,连忙挥手。“下次,下次,下次,一定帮。”他向着里面的手下挥手,神情十分焦急。可欧阳靖春也是一副焦急神情,张开双臂向他抱来。

    “哦,我想起来了,我还有点事没处理,这事没法耽误必须马上回去处理,下次见,下次见。”长官潦草说完,撇下角落中还未撤出的手下逃窜而走。

    手下看见长官匆匆逃走,心中万分焦急。

    “小军爷们,要不留下来帮我查查?”欧阳靖春继续追问。

    手下们神色各异,互相对视几眼后如同约定好般抬腿跑起,向着长官消失的方向奔去。刹那间一阵带着略微汗臭的飓风吹过三号与红叶。

    几个长长的呼吸后,众人的身影消失在了黑暗的拐角。欧阳靖春望着角落中缓缓走出的三人,大手一扬,对着众人说道:“月亮还在天上,我们回府睡个回笼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