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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得见故人归

    这群龟壳人的发展程度并不低。

    醒来有一段时间的毛羽再次出现在片非常具有原始气息的森林。

    很明显他迷路了,他找不到自己曾经睡觉的地方,也就是被甲壳龟们称为祭坛的一个大型方块广场中。

    唉,都怪那个。长条鱿鱼。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虽然自己作为一只河蟹能活到现在也很奇怪。但总的来说总比一只长条章鱼来合理好吧。

    俗话说的好,前年的王八万年龟,自己这么一只河蟹四舍五入也算是王八的亲戚,活得久一点不是很正常么?

    那只章鱼被自己送上了外太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找到自己回去的路,那群龟壳人也不知道在哪是否还在自己熟悉的位置?

    他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的上认床,他其实作为恐怖直立猿的时候并不挑剔自己睡眠的场所,在网吧过夜也不是没有的事情。

    毛羽一边走着一边想着这块阳光舒适的地方。

    他们不知道那群龟壳人到底在哪?只是凭借记忆里的印象与战斗中飞行方向的反方向来找寻。

    没过多久,他很快找到了他原本睡觉的地方。

    其实没有多难找,周围并没有多少树木,在一片不小的范围内突然空出来一大片被人为清理出的空地。

    用自己的触角从高处看群,还能看到那里有一个巨大的坑留着。

    也不知道床烂了没,坏了的话只能麻烦那群好兄弟们给自己再清理出一片空地了。

    算了,将就着用吧,看起来没完全坏,只塌了一半。

    这么说他还有点愧疚的,给这群龟壳人好兄弟造成了不小的困扰,二话不说的摧毁了人家居住的地方,还要继续赖着不走。

    外出寻找父神的龟壳人们没有找到父神,他们沿着父神飞走的方向找去,什么也没找到。

    也不怪他们,他们的父神也不认识路,绕了一大圈才回到了原本他们所在的地方。

    山正在移动。

    年轻的龟壳人们并不知道父神的喜好。

    他们只从上辈人的嘴里以及教科书中的描述中了解到了父神苏醒时候的伟岸,至于父神具体在哪,人们众说纷纷。

    有的说那留下来的大山就是父神,有的说父神带着一些族人一起回归了天上的神国了

    还有的说父神被他们的祖先背叛了,留下了惩罚他们这群罪人的行刑官与监视他们的观察者。

    父神就在他们的眼前沉睡,如同曾经那样,一个荒诞现实再一次的发生了。

    伟岸如山岭的他再一次被忽略了,就像曾经的那样。

    未来有房间里的大象,这远古时代有广场上的河蟹。

    十分的合理。

    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对于他们而言,在广场上睡觉的毛羽在史书的记载中变成了父神降下的祝福,能够保佑他们的平安。

    某种程度上来说,沉睡的毛羽没有啥主动的战斗力,只能凭借着生命形态上的压迫来驱使一些小动物产生恐惧。

    也算是庇护保佑他们了。

    大概吧?

    继续朝着自己的前方前进,他已经能够看到远方升起的火焰了。

    透过眼前的火光,星空再一次思考起了自己朋友所说的话。

    他所谓的朋友是曾经与他一同在先知瓦尔特手下学习的伙伴。

    不怎么爱说话,战斗天赋也只能算及格。

    可是对于符文的理解却能够和自己的师傅有的一比,在某些领域上甚至能够反问自己的师傅。

    “凭什么关于第一节动力系统的推动力不能用这个符文?他虽然不如之前的那个符文动力强劲,但是他能够切断与之相连的物体的联系!”

    “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在前肢外连接一块外置平台,这样就可以提供一个初始的动力。”

    “再加上自身的推动力,那威力可以提升很多!”

    这是他好朋友与自己师傅争论的话题之一。

    星空对于符文的理解并不浅,只是他顶多算的上使用。

    面对父神留下的宝库,他和自己师傅还有他那要好的朋友的区别就在于。

    自己只能在一片漆黑的空间中看到一条自己曾经学习过的符文,以及用类似符文能够产生的部分新型符文。

    而自己的朋友呢?

    他和师傅一样,对符文有一种十分特殊的理解。

    或许不能称作理解,他们就好像......就好符文的创造者一样,不断的编写着新的符文在这世界上。

    很疯狂的一个想法,可他们带给自己的感觉就是如此,对于符文的力量,瓦尔特与他并不是学习。

    而是在创造。

    没有这种天赋的他无法理解他们两人的话语,一般在这种情况下他都是选择在一旁装作听懂了发呆。

    “记住了星空,符文能带给我们未来,属于我们的未来。”

    他记得某一天,他的朋友泽林就与他的师傅瓦尔特一起找到了他,朝他说出这句奇怪的话。

    他当然知道符文是他们这一种族的未来,依靠着符文的力量,他们已经能够建造出相当于恐怖直立猿时期的蒸汽机的动力系统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很不科学,但很魔法。

    可自从某一天起,自己的朋友就消失不见了,师傅也对这件事情闭口不谈。

    星空曾向师傅提到过想要见一见自己好朋友泽林的最后遗骨。

    可瓦尔特却告诉他泽林并没有死。

    他在符文上的徒弟真正的在全方位的理解上超越了瓦尔特他这个师傅。

    至于去哪了他就不得而知了。

    倒是自己的师傅安慰过自己,迷茫的时候就从火中找寻答案,你的内心会给出真正的选择的。

    火焰中自己的身影逐渐消失不见。

    他感觉自己出现了幻觉,自己点燃的火焰中出现了泽林的身影。

    也许是旧病复发已。

    “记住了星空,符文能带给我们未来,属于我们的未来。”

    火焰中的四足巨兽重复着自己朋友失踪前的话语,就好像是某种永远的梦魇一样追着他不放。

    作为族长的他再一次的感受到了孤独。

    这是第二次战争,全面战争后的第一年。

    能够让作为族长与领袖的星空倾诉的人已经离开了这片土地。

    只留下他一人,与一座巍峨的山脉。

    父神上次苏醒过,也不知道下次苏醒是什么时候了,希望那时候的族人们依然能够存活于世间。

    他摸着师傅瓦尔特的石碑,朝着这片昏暗无光的星空许下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愿望。

    或许某一天他回过头来望向这颗湛蓝色的星球之时,能够回想起当时的他脑中的迷茫。

    我希望火的子民能够永远的以最强姿态站立在世间,不惧战斗,不惧死亡。

    也不曾害怕过困难。

    锋利的截肢让我们能够劈开眼前的一切困难。

    坚韧的甲壳帮助我们抵挡岁月的严寒与侵蚀。

    我们赞美火,我们理解火。

    我们终将化身火焰本身。

    这是星空对于火的子民的祝福,也是他对整个种族的期许。

    这份艰苦的任务不知何时已经被他担在了身上。

    瓦尔特曾给过他许多次放弃的机会,在还没有正式接纳他为徒弟的时候。

    他从未放弃过,事到如今也未曾想过放弃。

    是因为他不懂吗?

    不是,反而是因为如今只有他懂。

    路在何方。

    夜晚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天亮了也有段时间了。

    从某种神秘的状态中回过神来的星空发现自己昨晚点燃的火焰不知何时已经熄灭了。

    就好像昨天晚上从火焰中看到的泽林是不曾来过一样。

    如果不是自己老师的坟上有黑色的痕迹,星空他可能会怀疑自己昨晚是不是在这睡着了,做了个美妙的梦。

    他似乎能够理解自己老师在死之前说过的话。

    如果一个族人的存在被彻底忘记,那他就未曾存在过。

    那么那些如今我们知晓的那些知识被人忘记了,那是否也是不曾存在过的呢?

    如果瓦尔特这时候能够知道自己的徒弟所想到的东西,肯定会感到十分的欣慰。

    瓦尔特他当然可以在死之前告诉星空,要将知识传递出去,让所有的族人都学习一些他们认为生而知之的东西。

    这是瓦尔特在多年龟生中体会到的,自己并非全知全能。

    在成为祭司前,是自己的师傅教会了自己合格的祭司是何种模样。

    在成为领袖后,是族人教会了自己怎样才是一个真正的领袖。

    而如今的位置被星空接替后,成为了族内所谓的先知时。

    是整个世界教会了他。

    什么是真正的无知。

    这是瓦尔特赐予星空祭司职位后的一年,也是瓦尔特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无知的至暗时刻。

    他有着不少小聪明,从小到大都有。

    例如什么插科打诨,摸鱼划水啥的他一样不落。

    失去自己职能的他试着为族人继续做着什么,例如研究符文的使用与找寻新的符文。

    他对于符文的理解其实是对于其他事物的理解。

    例如他们的前肢所代表的锋利,他能感觉那种符文刻画方式代表着锋利的含义。

    水就是流动,是防御也是攻击。

    那群半鱼人是诅咒与眷顾。

    如果继续仔细的观察能察觉到更多的特质,大致的观察只能得到某种浮于表面的理解。

    于是乎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观察他们的父神。

    也就是符文本身。

    很大胆吧?他也是这样想的,被自己天才一般的想法震惊的他连忙写好了自己遗书。

    他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能会像当初第一次见到符文的时候一样承受不住而昏倒在地,也可能直接爆体身亡。

    做好心理准备的他第二天就来到了那个广场上,见到了正在睡梦中的父神。

    想象中的痛苦没有传来,他什么都没感觉到。

    瓦尔特什么都没看到,如果真要说的话,他看到了一片“空”。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东西,说他不存在的话,又确确实实有东西占据了那个“存在”的位置。

    我懂了。

    自那以后,瓦尔特的话语就变少了,他告诉族人们自己根本不具有智慧,他真正知道的事情就是事到如今他才明白他一无所知。

    众龟不明白他的话语,但还是称呼他为先知。

    毕竟造碉堡养动物种田地这种即为进步的事情都是由瓦尔特一人提出。

    没有人反驳,就像当初没有人拒绝父神慷慨的帮助一样。

    父神沉睡了,与父神接触最多的瓦尔特在某种程度上就能够代表父神的意志。

    但他只是一只普通的四足巨兽,根本不是什么能够比肩父神的伟大存在。

    于是乎他没有将所有需要完成的事情完成。

    他相信后来的族人。

    他的信任在徒弟星空那得到了回报。

    未曾说完的事情是那名为记忆的永恒主题。

    他们火的子民在生命上可以通过火焰的再生传承。

    可是知识呢?那些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并不是他们生而知之的东西。

    龟壳人最了解的是自己本身,最陌生的就是这个世界本身。

    于是他告诉星空。

    “刻在上面,然后把他放在该放在的地方。”

    这不仅代表着完整遗言的传承,也代表着一代族人知识的传承,后世的星空被族人称为堪比伟大父神的存在。

    能够承的上这份荣耀都源自于他在那一天明白了一件事情。

    唯有火才能记住一切。

    回到部落里,星空着手于记录一切关于这个世界的基本常识。

    例如如何行走,如何观察方向,如何进行打火,以及如何进行交流。

    这都是刚出生的龟人们所不知道的。

    “泽林,我想到个办法,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们融入火焰中,这样一来刚出生的火的子民就能够有足够的知识。”

    他十分激动以至于忘记泽林其实早就失踪的事实。

    话音刚落,屋内再度陷入一片寂静。

    是啊,只有自己一人了。

    他落寞的爬在地上,也顾不得压到墙壁了。

    师傅死了,要好的知心朋友失踪了,亲手选出的徒弟战死在战场上。

    “不要灰心,我一直都在。”

    啥?

    感觉到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说话的星空仔细听了下。

    很熟悉,但是想不起来是谁。

    是不能忘记的人。

    “我一直都在。”

    泽林的声音从他身体里传出,直达他的脑海深处。

    一个猜想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跑出屋外,找到了一片空旷的地方。

    前肢对准了地方。

    一道巨大的火墙就此升起,那不是幻觉,他昨天真的看到了。

    “星,我回来了。”

    “你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火焰中缓缓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压抑的情绪在这一瞬间释放了出来。

    是不能忘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