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记忆碎片

    在陈正的康复日里，他并未沉溺于安逸，而是在医院的复健室与自我挑战之间徘徊。那个梦中的男人，如同幽灵般消失了，留下的只有陈正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当陈正终于能够独自踏出家门，深秋的寒风已经带着刺骨的寒意悄然侵袭，仿佛在预示着冬日的无情降临。他选择了一个星期五，决心前往那个令他心生寒意的机构，寻找那位主管。他心中明白，这次对话可能不会是和风细雨，但为了揭开记忆的迷雾，他必须面对。

    他关上出租车的门，目光穿透夜色，凝视着那个曾经是他工作的地方。“我心飞翔吗？”机构的名字如同讽刺般在他心中回响，与他此刻的心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推开那扇沉重的大门，前台的狭窄空间立刻让他感到窒息。同事们的热情招呼在他耳中变得诡异而陌生，仿佛她们是来自另一个维度的生物，陈正只感觉她们都不像是现实生活中存在的人物，像是从另一个维度而来的不知名动物，机械的模仿着地球人类的生活方式，以期融入人类，它们与这个维度的人类外貌差距甚远，因此必须带着特制的人皮面具才能不被人类认出。陈正看着她们带着人皮面具，感到自己的颅骨正在被数天没有进食的蚂蚁啃食一般，也许是自己的伤口感染在隐隐作祟，抑或是对这些来自异世界的假人作为人类的恐惧。此刻的陈正内心突然涌出一股难以言表的感觉，握着匕首的男人再一次的出现在了陈正的眼前。

    “杀了她们，她们是侵蚀这个世界的瘟疫，你我肩负着净化这污秽之地的使命。”陈正仿佛能听到那个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充满诱惑。此刻那个男人的匕首已经伸向了这些同事的脖子，鲜活跳动的血管正赤裸的展现在陈正面前，与常人不同的是，她们的血管是蓝色的，而正常人的血应该是红色才对。“也许她们真的不是人类。”陈正居然开始相信自己这不切实际的想法，他的手不自觉地伸向了那些同事的脖颈，也许是被男人洗脑了，抑或是他自己以前就是这样的人。陈正不知道答案，但陈正知道，但随即他意识到，无论她们是什么，杀戮都是不可逾越的禁忌。不管她们是不是真正的人类，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他必须找回自己以前的记忆。想到这里陈正硬生生在自己的脸上挤出一个不熟练的笑容，并向这些同事打招呼。他必须找回自己的记忆，这才是他现在最重要的任务。陈正勉强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向同事们打招呼，然后走向主管的办公室。

    陈正走向主管办公室，看着主管办公室的走廊，陈正感到异常拥挤狭窄，墙壁突然长出了一只只骨骼外露的手，试图抓住陈正的双腿，将他拖入这个机构的深渊。风景画中的树枝开始向外延伸，如同活物一般，布满了整个走廊。陈正加快了步伐，终于到达了主管的办公室。他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来的女声，在他的耳朵里却变成了低沉而又变质的恶魔低语。“也许我的大脑被车给撞坏了，开始出现了幻觉。”陈正面对这一系列的‘异常现象’只能归咎于自己还未完全痊愈的大脑。他打开门，看到了那个让他感到恶心的主管，她和其他同事一样，都是带着人皮面具的假人。陈正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和不适，坐下来倾听主管的话。

    主管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冷漠和算计：“小陈啊，你已经半年没来上班了，虽然你请了病假，但机构也需要生存。你不来的这些日子，我们只能算你病假缺席，不发工资。另外，我们已经招到了其他老师来暂替你的岗位。你现在就在家好好休息，等你伤好了我们再谈工作的事情。”陈正听着，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但他知道，现在他必须专注于找回自己的过去，揭开那些被隐藏在记忆深处的秘密。

    陈正的手指不自觉地敲打着桌面，他的眼神在主管那毫无表情的面具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缓缓移开。陈正早就料到这个主管会这样说，心理学专业毕业的他比社会上的大多数人更了解人心，更何况在他眼里这些机构的生物都带着一副表情僵硬的人皮面具，陈正的眼睛似乎能穿透她们的人皮面具，看清楚她们的真正想法。“我明白了，谢谢主管。”陈正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尽管内心波涛汹涌。他站起身，礼貌地向主管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他的步伐比来时更加坚定，因为他知道，自己必须找到出路，必须找回失去的记忆。走廊上的手已经消失不见，那些活生生的树枝也恢复了原状，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但陈正知道，这些幻觉并非空穴来风，它们或许是他潜意识中对这个地方的恐惧和不信任的体现。他决定，一旦身体恢复，他将开始调查这个机构，以及自己在这里的过去。

    陈正回到了那个他不熟悉的家里，每当他从这些噩梦中惊醒，他都会深深地感到一种无法言说的孤独和迷茫。他的生活，就像是一部悬疑小说，他自己既是主角，又是谜团的中心。陈正的心理学背景让他对自我有了更深的探索。他开始尝试用专业知识来分析自己的幻象，试图从中找到线索。他意识到，这些幻象不仅仅是车祸后遗症的产物，它们可能是他失忆前潜意识中的记忆碎片，是他内心深处隐藏的秘密的映射。

    夜幕如一块巨大的黑布，将陈正的房间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窗外的街灯投进几缕微弱的光线，勉强勾勒出房间的轮廓。陈正的双眼在黑暗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的思绪如同夜空中的流星，划过记忆的深渊，寻找着那些被遗忘的碎片。

    在梦里，那个男人带着沾满鲜血的匕首再次出现在陈正的梦里，这一次他看清楚了那个男人脸上的表情，笑容中带着一些癫狂，握着匕首如疯子一般在起舞，双脚在不知是河水还是鲜血里不停的踢踏着，背后是用不可计数的人骨组成的王座。陈正看着那个男人近乎陷入癫狂，那种头骨被啃食的感觉再次袭来，虽然是在梦中，但这份感觉却格外清晰。陈正不敢去想这个男人到底是谁，有一种可能渐渐的出现在陈正的心中，但他不敢也不想去肯定。

    第二天，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陈正的脸上。他醒来，心中充满了新的一天的希望。他知道，这将是他找回自我的第一步。他穿上衣服，整理好自己的思绪，然后开始了他的调查。

    每当夜幕降临，陈正都会坐在昏暗的房间里，眼中闪烁着决心的光芒。他知道，这场与自我的斗争，才刚刚开始。他必须面对自己的恐惧，必须揭开真相，即使那真相可能会让他失去一切。但至少，他将不再是一个被过去操控的傀儡，而是一个能够掌握自己命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