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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恫哭(四)

    从北海道上岸的牧久夜一行人终于赶到了东京。

    手持黑伞衣着黑裙的少女,那表情早已死去的面部居然在看到那怪物的刹那,露出了一丝惊骇:“黎火……那被称为罪夜的源火,这便是它的造物。”

    “那也总比你们口中的末代王所带来的灾祸要好上千倍万倍。”赤冢凌耻笑道。

    因为某个相同的目的这些本质不合的人才会组建在一起,发生争执也是难免。但是在目的还未达成之前,大伙都尽量不撕破脸皮的强忍着其他人。唯有牧久夜与那位持伞的少女从未有过任何的意见。

    凯诺不想做这些无谓的争执,他言说道:“所以,即便我们来到这里也拿那只怪物没有任何办法,毕竟能够真正杀死它的只有那与它同源的黎火或是烬火。”

    黑伞少女双眼闪过一缕微芒,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光,没有办法驱散黑暗。因为光,是在黑暗的诱惑之下才出现的。想要消除它,是因为它同时拥有满溢着甘甜的丑陋与美丽。”

    从未发言的牧久夜此时却说道:“罪夜之子,幻夜的罪者。他是这个世界上所有信仰的反面,也是所有宗教的异端。他的存在就是对真夜的亵渎,唯有他可以轻易否定神的赐福。

    所以即便是死亡,也能被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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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林被那怪物长矛刺穿的右肩开始从伤口里爬出一些恶心的黑色蛆虫,它们不断的咬食着他的肉体,每一秒都是身体与心理的双重伤害。

    关阵刚把宏涧的断臂伤口处理好,便立马来到上官林身旁帮他处理伤口里爬出的蛆虫。酒精等消毒物品洒在伤口上让上官林疼得额头全是汗水,可是那些蛆虫却不受影响一般的继续朵颐着他的伤口。

    那些黑色蛆虫外貌类似蝇蛆,但是个头却是那些蝇蛆的三倍有余。它们腹部全是长满利齿的口牙,死死的咬住上官林的血肉。

    见药物无法驱虫的关阵只能用最粗暴的方式用镊子一只只的把那些蛆虫夹出来。可是那些虫子异常的顽固,如果用镊子强行把它们揪出来的话,它们会把上官林的血肉一同撕扯下来,那痛楚让他简直生不如死!

    上官林见关阵停手,气愤的呵斥道:“把它们全揪出来!我个大老爷们还怕我扛不住吗?!”

    关阵狠下心不再犹豫,全全大力剩下就给奇迹!

    关阵那野蛮的揪虫手法疼得上官林叫苦不迭,惨叫声更是犀利!

    霍平坐在墙角,他身体还在无法遏制的颤抖。身为队长的他在这种时候却做出如此懦弱的举止,这让他的自尊无比受挫,同时还被那恐惧压制着,内心里也只能痛骂自己的无能,便什么都做不到。

    还以为十三年前的那场逆流事件后,人类在这十二年间里已经研发出足以对抗这些神秘的科技武器,或是一些类神的学识。可是眼下的现况却与十三年前大同小异。

    疲惫不堪的霍平蜷缩着身子靠着墙角沉沉的昏睡过去。

    在梦境里他又看到了自己此生的梦魇……

    那些被全世界授勋的战士,那些背负着人类最前沿科技的学者,在面对那场血雨从地上逆流至深渊之空的神秘时,所有人能做到的只有双手合十的去祈祷。

    紫色扭曲的触手从人的眼眶里伸出,他们举着手试图要回到天空。身体已经不再是那些活着的人的持有物,它变成了那些怪物的容器,向着那天空不断靠近的行具。

    嘴巴、眼睛、耳朵……一切能肉体作为出口的地方都变成那些怪物破开的门道,挤破躯壳、撕碎肉体、朵颐血肉……

    直到战士接近覆灭,人类依旧没有看到自己真正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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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毫无战斗力的江黎儿与伊薇尔两人躲到远离战场的一方。

    “在我这边,不晓神教的人已经对这只偷食罪火的秽物发起讨伐,你那边的情况应该也是差不多的吧?”伊薇尔问道。

    在江黎儿现实这边所看到的是大批军队对那只怪物的无意义进攻,从始至终都没有伤到那只怪物丝毫。

    “那只怪物从始至终都没有受到一点伤害,而且它的身体还在不断的膨胀。”江黎儿将这边的信息与伊薇尔交换。

    “和我们这边情况一样,也许只有触及本源的力量才能伤到这偷食罪火的秽物。”伊薇尔看向身旁的江黎儿,她很清楚只有他才能做到这一切。

    “本源?杀死它的存在?”江黎儿似乎联系起自己之前的经历与战斗,他理解到伊薇尔话中的意思。

    伊薇尔抓住江黎儿的胳膊,她表情严肃的说道:“对!你很特别,不管你是存在哪里,你的未来肯定还没有发生,你是这所有常量中的变量。所以等一下我们给你争取机会,你一定要想办法唤出那只怪物的名字,用尽一切的办法。”

    伊薇尔这一番话让江黎儿简直摸不着头脑,但是对后面的任务分化他倒是听得很清楚:“我试着接触到它,我曾经用过一个办法杀死过一只这样的怪物。”

    伊薇尔点点头:“那,接下来靠你了。”

    此时现实一方的战场死伤无比的惨重,才过去不到二十分钟七层的战士全部都因为精神受创而含枪自尽。剩余还活着的战士都几乎丧失了战斗的能力,他们的心理已经崩塌!

    本该在天上收集信息向着外界回报的机体全全陨落,就像是集体自杀的鸟类纷纷坠毁。

    战场火药的硝烟与那些尸体的腥臭揉捏在一起,发出一股无比刺鼻的臭味。

    神秘基金会的支援以及国际支援全部都赶来了这里,大家都知道这将不会是一场靠人数能获胜的战斗,大家能做到的只有拖延时间,让那诡云的满溢得到控制。

    双眼黑眼圈,脸上有些苍白的王老九从直升机上下来,他的身后是新组建的二队成员,都是一些还在训练之中没能完全开发自己神迹的年轻人。

    其他的四辆直升机上都承载了四到八队的队员,这一次基金会算是将自己的所有战斗力倾泻而出了,他们要与这次的神秘来一次豪赌。

    王老九心里清楚这无疑是在让他们送死,而且死得毫无意义。

    “这次这个二队又能存在多久呢?”万老九抽着一支烟,无奈的笑道:“呵呵。”

    突然间!

    天幕如同被烈火兵器刺穿一般,数以万计的兵器从天而降,力量摧枯拉朽般的撕裂了诡云的幻境。

    接着又是一只带着烈火的长矛从天的一角直线射向地面,速度极其之快就好似一道红色闪电破空而来,以万军不可阻挡的趋势划空而坠。

    刹那之间,天与地之间凭空出现一块通明的黑晶帷幕,好像是由坚晶铸造而成一般。

    那生长在秽物身上的人形怪物手指着那些从天而降的长矛,随后它身上的火焰开始褪去,再然后就好像是一块脆弱的冰块,在半空之中破碎瓦解。

    在那怪物诧异之际,站在它身前的凯诺只是一个手势,轻轻一指。万吨的重力便将它的下身躯体压倒,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再然后,数千条金色的裂痕从那怪物的身后扩张,万千追命的灵使从虚空裂痕之中冲出,以绝对破灭的力量向着怪物冲去。

    感到危机的人形怪物立马抬起手,在那一刹那间所有虚幻的灵使都被凭空刺出的黑刺击溃。对于偷食过黎火的她怎么可能会惧怕这些攻击,对她而言不过是一个抬手间就能化解的杂技罢了。

    此时穿着一身黑色中世纪长裙的少女撑着伞站在那偷食黎火的怪物身下,年纪看着刚过十八岁与婉离同一个年龄。她平静的抬起头与那人形秽物对视,似乎那压制着人类心智的恐惧,对于她而言就像是呼吸一样平常。

    她从出生就被加冕,她是被称为人类灯火的塔塔露。

    “哦,居然还与深渊有关系,来自深渊之底的秽物……”

    生长在怪物头顶的深渊者注意到她的存在,她的气场与普通人截然不同,更奇怪的是她身上没有任何来自现实的气息。

    深渊者还在思索之际,塔塔露已经闪现到她身后。剑鞘里的红刃早已拔出,一刀如同破空的红痕劈在她的身上,即使她及时将躯体上类似黑泥的物质结晶为黯晶进行阻挡,但还是无济于事。

    晶体破裂的声音无比脆响,黯晶被塔塔露轻易击碎。连那些被后时代的神所赐福的人都无法破开她的防御,却被塔塔露轻而易举的一刀斩碎!

    负责限制秽物下半身活动的赤冢凌被塔塔露那惊人的力量所震慑到,他问道身旁的凯诺:“像她这样的怪物,次一序列创造了多少个?”

    “不多,她是唯一。”

    一向沉稳的牧久夜都惊叹道:“不愧是序列的顶点,深渊对她而言就像嗷嗷待哺的小孩一样,不堪一击。”

    回到战场,塔塔露一人就将深渊者逼得连连后退,她华丽的剑术如同绝命的舞曲收割着对方的生命。她冷艳的脸上总是挂着一份忧郁,优雅的剑术即是敌人最后的挽歌。

    比起深渊而言,她更像是怪物,实力上名副其实的怪物。

    找准时机,塔塔露精准的一刀将深渊者的身体与秽物直接斩断。

    被击飞到地上的深渊者身体没有一块完整的黑色黯晶皮肤,全部都是那触目惊心的刀痕。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她所面对的这个名副其实的怪物,究竟拥有的是怎样的力量。

    即便受到如此创伤的深渊者也没有感受到丝毫来自死亡的威胁,对于她而言不过是现实躯体被刮伤一般的无所谓。

    突然间!剑刃如同惊雷过涧般砍向深渊者的脑袋!

    深渊者在千钧一发之际抓住塔塔露的剑,随后黑色的黯气顺着剑刃往上游。塔塔露见况不对,连忙将剑扔开以免被黯气伤害。

    被黯气感染过的焕晶剑变得暗淡无光,塔塔露抓着剑刃扔向一旁,剑身摔到地上就如玻璃一般碎裂。

    深渊者加速自己躯体的生长,同时她的身上开始滋滋闪烁着黑色的雷电,身体周围的气场也强大不少。

    一道黑色闪电划破阴沉的天际,直击而下。

    塔塔露瞬身躲开这道闪电,而被劈中的地面留下一个长满黯晶的窟窿。

    将秽物控制的几人开始坐在一旁看戏,赤冢凌倒是饶有兴趣的问道:“若那怪物没有黎火的续命,她对那塔塔露的胜算是多少?”

    凯诺平淡的回道:“没有,万分之一都没有。”

    凯诺比在场的人都更加的清楚,她甚至没有使用任何的赐福,她只是凭借的她那登峰造极的剑意,便将这偷食罪火的深渊者毫无悬念的压制。

    牧久夜看着眼前如同黑色死神的塔塔露,他不禁担忧道:“一把可能会脱手的武器,序列就没有后恐之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