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红眼
鬼庭刑部雅孝立于苇名流道场室内，像是一具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忽然，他轻轻扭过了头，透过半遮掩的窗口，看到了如一抹银白亮剑直入天际的巍峨雪山，以及……徘徊于苇名之上那金色的雷霆。
金色雷霆密密麻麻，潜藏于乌云中，如同游走的灵蛇与巨蟒，狰狞可怖。
雷鸣响彻，起码已经持续了十余时了，到了现在，雷声才渐渐停歇。
不多时。
弦一郎赤膊自窗口跳入，浑身红彤彤的，气血翻涌，久久不能平息。最令人注目的，是弦一郎的手掌，手背尚且是正常肤色，但是掌心却宛如一块被烧焦的灰碳。
他有些疲惫的坐于道场主位上，然后拿出两块模样精致的人皮样的薄膜。他将薄膜各自贴着掌心，而后严丝合缝的将焦黑处全部掩盖住。
“弦一郎大人，没事吧！”鬼庭刑部雅孝有些担忧。
今日的雷霆甚是汹涌，而且弦一郎在上面待的时间也远比之前平常的时候要长的多。
“没事，只是气劲消耗太大而已。”弦一郎摆了摆手。
弦一郎似在发呆，目光有些空洞，“老师……你说，我们能赢吗？”
鬼庭刑部雅孝没有丝毫犹豫，说道：“无论是速战速决，还是像之前那样拖下去，我们都赢不了。”
“内府有十三重城，仅其中一城之雄伟就堪比苇名主城了。而且内府势力所占领域极大，几乎括入整个鈤苯岛四分之三的地界，人口、经济、储备……包括决定胜负的武力，我们全都无法比拟。
内府有号称最强忍者部队的孤影众，以及目前仅剩的最强忍者织部正纲。将军贴身护卫——刚目力士更为可怕，每一个都是堪称一方大将的存在，共计七十三名，尤其首领油乃虎皆，那是连织部正纲都要退避三舍的存在。
更主要的……是那三万赤备军，以及深不可测的内府将军！”
本代内府将军—源泉朝，是整个鈤苯岛公认的最为强大的存在。
鈤苯岛目前尚有三人是剑圣尊位，除了苇名一心之外，剩下两位一个是南方上泉冢原，以及本代将军的剑术老师师冈松本。
苇名一心成名于十七年前，那是最为巅峰的他，但那时候，本代内府将军尚未崛起，而且直到现在，他们二人都未曾交手过。
但除了苇名一心之外，剩下两位剑圣全部败于本代内府将军之手！
十三年前左右，源泉朝当年二十岁余，从自己老师开始，扬言要败尽鈤苯强者，十五内，连败两位剑圣、一十三位人斩、十七位剑豪与诸多名剑客。
后来在要踏入苇名境内时，上代内府将军逝世，于是源泉朝回到内府主城——康城，匆匆继位。
曾经的源泉朝就给人一种深不可测之感，如今十三年过去，正处巅峰壮年时期的源泉朝又不知达到了何种高度……
内府将军的强势，与剑圣苇名一心的衰弱，是压在苇名国上的两座大山。
弦一郎摩挲着指头，“苇名士兵，哪怕算上寄鹰众与祖父大人辛苦培养的居合武士，一共也才一千四百余人，所以……需要将能够动用的力量运用到极致！老师，随我来。”
弦一郎就这么赤膊着，什么武器也没佩戴，便走出了道场室。
苇名主城
地牢入口
弦一郎走的极快，身体被黑暗笼罩，只有隐隐约约的烛火将他身形偶尔照亮。
鬼庭刑部雅孝只是稍微眨眼，弦一郎的身影便彻底消失。于是他快走几步，差点一脚踩空。
他不是忍者，在黑暗中无法做到那样视物，眼睛稍微适应黑暗后，勉强辨别出旁边是有一处未燃的火堆。
掏出火引，点亮火堆之后，才发现自己身处一处木门前。门后，是向下延伸的阶梯。由于黑暗，看起来竟是感觉这阶梯一直向下，仿佛直通幽冥。
吱呀！
厚重大门被打开的声音自下方响起。
火堆旁有木桶或是木盆，其中放置着火把。鬼庭刑部雅孝随手拿起一根，放入火堆中点燃，一步步地沿着阶梯向下走。
这段石阶确实较长，大概走了百余石阶，鬼庭刑部雅孝脚下的地面变得平整，他也看到了那被打开的厚重铁门。
铁门之后，微弱烛光一闪一闪，远比他手中火把要弱的多。
一股味道传入鼻间，瞬间另鬼庭刑部雅孝瞪大眼睛，几欲作呕。
这味道，混合着腐烂、甜腻、血腥、腥臭……等，即使是尸体堆积如小山的正门大校场所散发的味道，也无法与这个味道比拟。
强忍着不适，鬼庭刑部雅孝一步踏入大门之后。
一只大手自阴暗处伸来，直接抚上了火把，手掌抓住火焰，就这么以血肉手掌将火焰按灭。
“嘘！”
弦一郎轻声道：“不要……吵到了它们。”
“它们？”
鬼庭刑部雅孝心中越发疑惑，看着弦一郎在阴暗中勉强显现的身影，随手将火把丢掉，再次跟上。
不多时，弦一郎停下了脚步，指着一处方向，道：“这，便是我的底牌！”
鬼庭刑部雅孝能明显感受到在这阴暗地牢中，有一道又一道的气息，但是全部都粗乱不堪，呼吸不仅紊乱，甚至有的微乎其微。
在弦一郎所指方向，有红色的点状光华在黑暗中闪动。鬼庭刑部雅孝看着不断闪动的红色点状光华，将头伸了过去，想要更加看清那是什么。
一股带着腥臭味道的呼吸吹在了他的脸上，令他心中一惊。
还没等他来得及撤回脑袋，两点红色点状光华骤然出现在他脸前。
原来，这竟是一双眼睛。
一张大口咬向了他，被他一手按住，然后……他仿佛是按住了一块火炭！
像是火焰一般的温度出现在被他大手按住的脑袋的体表上。
一盏盏嵌在墙体上的烛火相继亮起，让这座地牢瞬间变得明亮起来。
一身穿白袍，口鼻与脸部完全被白色头罩所掩盖的身影快步走来，在看到弦一郎的身影后停了下来。
那白袍之人疑惑道：“弦一郎大人，您怎么来了？”
弦一郎大手一摆，算是打过招呼。
鬼庭刑部雅孝终于真正看清了这座地牢的模样。
结实的木板、横梁相互钉结，宛如房梁一般，横叉于这山洞似的地牢内。
他们周围，全都都是网格状的荆棘铁门，铁门之后，成堆成堆的“人”瘫坐或是躺倒着。
那些，姑且算是能被称之为“人”吧？
或许，将他们称为人一般的厉鬼才更为合适。
鬼庭刑部雅孝缓慢的松开了手掌。
他面前这张脸，鼻子下的脸皮只剩下星星点点，血肉裸露在外，牙齿歪歪扭扭，一张一合。
那些“人”察觉到了光芒，鼻子耸动，一个个都微微睁开眼睛，霎那间，整座地牢都布满了橘黄色的火光与赤红的光华。
察觉到这些“人”身上的装扮，鬼庭刑部雅孝微微一窒。
这里面，有一些穿着残破士兵衣服的，也有苇名国独有的太郎兵，但绝大部分，都是……妇人、孩童、瘦弱的青年！
这些，正是苇名国的国民。
鬼庭刑部雅孝扭头看向了弦一郎。
“多年前，我曾派高峰家族的高峰虎道协助于道顺进行“红眼实验”，以死囚以及俘获的赤备军来作为实验体。”
身穿白袍的道顺微微躬身。
“后来……死囚的数量便不够了。”弦一郎声音中多出一抹不同的意味。
高峰虎道觊觎“红眼之力”，暗中捉拿无辜平民拿来进行实验。后来，也是由于高峰虎道被一神秘武士所杀，弦一郎才知晓此事。
“我所要保护的苇名国，是上至祖父，下至平民在内的整个苇名，所以我事后对整个高峰家族都进行了清算。”
“但是，”弦一郎目光看着那些他的“国民”，脸上有着莫名的神色，“我现在改变主意了，只要为了整个苇名，哪怕不惜手段，也在所不辞……”
“你说对吗？老师。”
身后，弦一郎的目光宛如烛火一般灼人。
鬼庭刑部雅孝缓缓起身，看了一眼这些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苇名“国民”，然后冷酷的点了点头。
“对！”
忽然，他轻轻扭过了头，透过半遮掩的窗口，看到了如一抹银白亮剑直入天际的巍峨雪山，以及……徘徊于苇名之上那金色的雷霆。
金色雷霆密密麻麻，潜藏于乌云中，如同游走的灵蛇与巨蟒，狰狞可怖。
雷鸣响彻，起码已经持续了十余时了，到了现在，雷声才渐渐停歇。
不多时。
弦一郎赤膊自窗口跳入，浑身红彤彤的，气血翻涌，久久不能平息。最令人注目的，是弦一郎的手掌，手背尚且是正常肤色，但是掌心却宛如一块被烧焦的灰碳。
他有些疲惫的坐于道场主位上，然后拿出两块模样精致的人皮样的薄膜。他将薄膜各自贴着掌心，而后严丝合缝的将焦黑处全部掩盖住。
“弦一郎大人，没事吧！”鬼庭刑部雅孝有些担忧。
今日的雷霆甚是汹涌，而且弦一郎在上面待的时间也远比之前平常的时候要长的多。
“没事，只是气劲消耗太大而已。”弦一郎摆了摆手。
弦一郎似在发呆，目光有些空洞，“老师……你说，我们能赢吗？”
鬼庭刑部雅孝没有丝毫犹豫，说道：“无论是速战速决，还是像之前那样拖下去，我们都赢不了。”
“内府有十三重城，仅其中一城之雄伟就堪比苇名主城了。而且内府势力所占领域极大，几乎括入整个鈤苯岛四分之三的地界，人口、经济、储备……包括决定胜负的武力，我们全都无法比拟。
内府有号称最强忍者部队的孤影众，以及目前仅剩的最强忍者织部正纲。将军贴身护卫——刚目力士更为可怕，每一个都是堪称一方大将的存在，共计七十三名，尤其首领油乃虎皆，那是连织部正纲都要退避三舍的存在。
更主要的……是那三万赤备军，以及深不可测的内府将军！”
本代内府将军—源泉朝，是整个鈤苯岛公认的最为强大的存在。
鈤苯岛目前尚有三人是剑圣尊位，除了苇名一心之外，剩下两位一个是南方上泉冢原，以及本代将军的剑术老师师冈松本。
苇名一心成名于十七年前，那是最为巅峰的他，但那时候，本代内府将军尚未崛起，而且直到现在，他们二人都未曾交手过。
但除了苇名一心之外，剩下两位剑圣全部败于本代内府将军之手！
十三年前左右，源泉朝当年二十岁余，从自己老师开始，扬言要败尽鈤苯强者，十五内，连败两位剑圣、一十三位人斩、十七位剑豪与诸多名剑客。
后来在要踏入苇名境内时，上代内府将军逝世，于是源泉朝回到内府主城——康城，匆匆继位。
曾经的源泉朝就给人一种深不可测之感，如今十三年过去，正处巅峰壮年时期的源泉朝又不知达到了何种高度……
内府将军的强势，与剑圣苇名一心的衰弱，是压在苇名国上的两座大山。
弦一郎摩挲着指头，“苇名士兵，哪怕算上寄鹰众与祖父大人辛苦培养的居合武士，一共也才一千四百余人，所以……需要将能够动用的力量运用到极致！老师，随我来。”
弦一郎就这么赤膊着，什么武器也没佩戴，便走出了道场室。
苇名主城
地牢入口
弦一郎走的极快，身体被黑暗笼罩，只有隐隐约约的烛火将他身形偶尔照亮。
鬼庭刑部雅孝只是稍微眨眼，弦一郎的身影便彻底消失。于是他快走几步，差点一脚踩空。
他不是忍者，在黑暗中无法做到那样视物，眼睛稍微适应黑暗后，勉强辨别出旁边是有一处未燃的火堆。
掏出火引，点亮火堆之后，才发现自己身处一处木门前。门后，是向下延伸的阶梯。由于黑暗，看起来竟是感觉这阶梯一直向下，仿佛直通幽冥。
吱呀！
厚重大门被打开的声音自下方响起。
火堆旁有木桶或是木盆，其中放置着火把。鬼庭刑部雅孝随手拿起一根，放入火堆中点燃，一步步地沿着阶梯向下走。
这段石阶确实较长，大概走了百余石阶，鬼庭刑部雅孝脚下的地面变得平整，他也看到了那被打开的厚重铁门。
铁门之后，微弱烛光一闪一闪，远比他手中火把要弱的多。
一股味道传入鼻间，瞬间另鬼庭刑部雅孝瞪大眼睛，几欲作呕。
这味道，混合着腐烂、甜腻、血腥、腥臭……等，即使是尸体堆积如小山的正门大校场所散发的味道，也无法与这个味道比拟。
强忍着不适，鬼庭刑部雅孝一步踏入大门之后。
一只大手自阴暗处伸来，直接抚上了火把，手掌抓住火焰，就这么以血肉手掌将火焰按灭。
“嘘！”
弦一郎轻声道：“不要……吵到了它们。”
“它们？”
鬼庭刑部雅孝心中越发疑惑，看着弦一郎在阴暗中勉强显现的身影，随手将火把丢掉，再次跟上。
不多时，弦一郎停下了脚步，指着一处方向，道：“这，便是我的底牌！”
鬼庭刑部雅孝能明显感受到在这阴暗地牢中，有一道又一道的气息，但是全部都粗乱不堪，呼吸不仅紊乱，甚至有的微乎其微。
在弦一郎所指方向，有红色的点状光华在黑暗中闪动。鬼庭刑部雅孝看着不断闪动的红色点状光华，将头伸了过去，想要更加看清那是什么。
一股带着腥臭味道的呼吸吹在了他的脸上，令他心中一惊。
还没等他来得及撤回脑袋，两点红色点状光华骤然出现在他脸前。
原来，这竟是一双眼睛。
一张大口咬向了他，被他一手按住，然后……他仿佛是按住了一块火炭！
像是火焰一般的温度出现在被他大手按住的脑袋的体表上。
一盏盏嵌在墙体上的烛火相继亮起，让这座地牢瞬间变得明亮起来。
一身穿白袍，口鼻与脸部完全被白色头罩所掩盖的身影快步走来，在看到弦一郎的身影后停了下来。
那白袍之人疑惑道：“弦一郎大人，您怎么来了？”
弦一郎大手一摆，算是打过招呼。
鬼庭刑部雅孝终于真正看清了这座地牢的模样。
结实的木板、横梁相互钉结，宛如房梁一般，横叉于这山洞似的地牢内。
他们周围，全都都是网格状的荆棘铁门，铁门之后，成堆成堆的“人”瘫坐或是躺倒着。
那些，姑且算是能被称之为“人”吧？
或许，将他们称为人一般的厉鬼才更为合适。
鬼庭刑部雅孝缓慢的松开了手掌。
他面前这张脸，鼻子下的脸皮只剩下星星点点，血肉裸露在外，牙齿歪歪扭扭，一张一合。
那些“人”察觉到了光芒，鼻子耸动，一个个都微微睁开眼睛，霎那间，整座地牢都布满了橘黄色的火光与赤红的光华。
察觉到这些“人”身上的装扮，鬼庭刑部雅孝微微一窒。
这里面，有一些穿着残破士兵衣服的，也有苇名国独有的太郎兵，但绝大部分，都是……妇人、孩童、瘦弱的青年！
这些，正是苇名国的国民。
鬼庭刑部雅孝扭头看向了弦一郎。
“多年前，我曾派高峰家族的高峰虎道协助于道顺进行“红眼实验”，以死囚以及俘获的赤备军来作为实验体。”
身穿白袍的道顺微微躬身。
“后来……死囚的数量便不够了。”弦一郎声音中多出一抹不同的意味。
高峰虎道觊觎“红眼之力”，暗中捉拿无辜平民拿来进行实验。后来，也是由于高峰虎道被一神秘武士所杀，弦一郎才知晓此事。
“我所要保护的苇名国，是上至祖父，下至平民在内的整个苇名，所以我事后对整个高峰家族都进行了清算。”
“但是，”弦一郎目光看着那些他的“国民”，脸上有着莫名的神色，“我现在改变主意了，只要为了整个苇名，哪怕不惜手段，也在所不辞……”
“你说对吗？老师。”
身后，弦一郎的目光宛如烛火一般灼人。
鬼庭刑部雅孝缓缓起身，看了一眼这些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苇名“国民”，然后冷酷的点了点头。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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