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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糖葫芦串

    兔爷白色的绒毛好温暖,就像当年娘给吴正风做的那张白色的毛毯。

    抚摸着兔爷白色的绒毛,吴正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他看到自己的娘——吴氏坐在梳妆台前,便起身走了过去。

    “娘,儿好想你。”

    吴氏张开双臂将那贺儿拥进怀里,道:“傻孩子,睡醒了吗?”

    “睡醒了。”

    吴正风回到了洛阳那如罗的宅子。

    这一年,南朝皇帝刘义隆命到彦之率军北伐。

    到彦之率五万之众,走水路由淮河入泗水,至七月到须昌(今山东东平东),然后溯黄河西进。

    北魏因碻磝、滑台、虎牢、金墉四镇兵少,主动撤出。

    到了十月,魏军渡河反攻,攻下洛阳、虎牢,魏将那如罗带着军属,将他们安置在洛阳,此时那贺儿和他娘就在这座在洛阳置办的宅子里。

    那如罗的军属,是他的四个儿子和吴正风的母亲吴氏一人。那些个鲜卑女人他是一个没带。

    置办好洛阳的宅子后,那如罗将一整个偏院都划分给了吴氏和他的小儿子那贺儿,足见那如罗对母子二人的疼爱。

    “娘,我听说,咱们和汉人的仗已经打完了,怎么还不见爹爹回来呢?”

    “你怎么知道打完了呢?”

    “街上都在说汉人大败而回,丹阳王(即叔孙建)现在犒赏全军,我想爹爹该回来了。娘,你不会因为汉人输了,就不高兴吧?”

    吴氏笑道:“娘虽然是汉人,可我早不关心谁输了谁赢了,只希望你爹爹平安就好。”

    “娘,这几天你天天早起涂胭脂呢!爹爹是不是要回来了?”

    吴氏哈哈笑,道:“小鬼头,爹爹最近托人捎话回来,他就在洛阳,等处理完军队里的事情,就会回来呀。”

    那贺儿喜地在原地手舞足蹈:“哦!哦!哦!爹爹终于回来喽!”

    吴氏将十岁的那贺儿抱在膝头,打开胭脂盒,发现里面的胭脂已经用尽了,叹了一口气。

    那贺儿狡黠一笑,从娘亲的膝头上跳下来,在枕头下摸索了一阵,随后捧了一盒胭脂走过来,神神秘秘道:“娘,你猜我手里拿着什么?”

    “娘不知道。”

    “娘,前几日街上有个卖胭脂的,女人们都去买了,我便也给娘买了一盒。”

    “你哪里来的钱?”吴氏想了想,又道:“你是不是把我给你的钱,买了胭脂?那些钱我不是让你给哥哥们买糖葫芦吃吗?”

    那贺儿自小无法融入那些鲜卑孩子中,就连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也排斥他,所以那贺儿经常一个人哭泣,吴氏都看在眼里。

    最近街上有个卖糖葫芦的,非常好吃,但价格贵,一钱才一串,母亲为了让那贺儿和他几个哥哥玩在一起,就给了那贺儿五个铜板。

    哪知道那贺儿买了一盒胭脂回来。

    “娘,那贺儿买了。二哥三哥围着我,一起到了糖葫芦摊子上,花一钱买了个糖葫芦,一串糖葫芦上面有四颗红果,我想两个一人吃两颗,我不吃就是了。然后,省下四钱,给娘买了胭脂。”

    “那他们吃了没有?”

    那贺儿双目含泪,从怀里掏出个糖葫芦串来,那四颗红果还串在签子上,委屈道:“娘,他们说我小气,都没吃,就走了。”

    娘苦笑了一声,将那贺儿拥入怀中。

    “那贺儿,以后对阿干们要大方些。这样他们才和你玩儿呀!”

    鲜卑语中,阿干就是兄长的意思。

    “娘,我知道了。娘,你吃糖葫芦。”

    吴氏笑道:“娘不吃,你自己吃吧。”

    那贺儿也舍不得,用手绢子将糖葫芦串包了,放在个小盒子里,打算馋嘴的时候用来解馋。

    此时,屋外有个声音在呼唤他:“那贺儿!那贺儿!”

    母亲站起来,很欢喜地跟那贺儿道:“你二哥叫你呢!”

    那贺儿很开心,跑到屋外,真的是二哥那水儿,三位阿干主动找那贺儿玩儿的次数简直屈指可数。

    那贺儿问道:“二哥,你叫我干什么?”

    “那贺儿,大哥他回来了,叫咱们一起去外头玩呢。”

    大哥那山儿已经从军,在爹爹那如罗身边做一个亲随。大哥都回来了,那说明爹爹肯定也回来了。

    “好!”那贺儿跑回屋里,拿起用手绢子包着的糖葫芦,跟娘告别后,便跟着二哥来到宅子外。

    那如罗宅子外有一块儿无主地,大得很,是个强身健体的好去处,在这里可以跑马,远处的一棵大树上还有个箭靶子。

    那贺儿的大哥那山儿、三哥那井儿已在那里了,除了他们两个,还有一个膀大腰圆、身着戎装的大胡子,这大胡子年近五十,两鬓花白,待走近了那贺儿瞧见大汉腿上别着的正是环首弯刀。

    这是爹爹的结义阿干,大伯吐奚代。

    吐奚代不光是爹爹的结义兄弟,更是爹爹的长官。

    那山儿和吐奚代热情地交谈着,那贺儿和他们比起来就内向许多。

    吐奚代看见那贺儿过来,上前问道:“你就是那贺儿吧,越长越精神了,以前还虎头虎脑的。”

    那贺儿还没有答话,那山儿就提醒那贺儿:“四弟,你还不快跟大伯问好?大伯夸你呢。”

    那贺儿本来是要主动回应吐奚代的,可让大哥这么一掺和,倒显得是自己在大哥的提醒下才懂得回复,这很让他不舒服,但那贺儿不便发作,道:“大伯好,谢谢大伯夸奖。”

    那山儿道:“大伯别见怪,我家老四人傻嘴笨。”

    那贺儿心里很不是滋味,心想:我才不是人傻嘴笨呢。

    可十岁的那贺儿很是软弱,不敢也不愿意顶撞,便只能憨憨地笑。

    吐奚代道:“没事儿,没事儿,傻人有傻福。”

    那贺儿问吐奚代:“大伯,我爹爹也回来了吗?”

    吐奚代仍然是笑嘻嘻地,道:“没有。你爹爹最近犯了错。我叫他加紧练兵,弥补过错,那贺儿,你说,犯了错误是不是要付出代价呢?”

    那贺儿问犯了什么错,吐奚代说是放走了汉人的一个大将军。

    吐奚代道:“好了,你们兄弟四个好很久没见了,就在在这里玩哦,不要吵闹,我到你们家办点事儿去。”

    他把粗壮的手摩挲在那贺儿的脸上,上面的茧子如同一把把小刀从那贺儿的稚嫩的脸皮子上划了过去、

    说罢,便进了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