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车上
“先生，您果然又成功了！”目前为止还被称为憨憨的助手的人坐在蒸汽车上激动的对阿尔瓦说。
虽然他还是有些无关紧要，但也不妨略微介绍一下——华伦，密德尔顿事务所唯二的雇员之一，也是阿尔瓦目前的助手，阿尔瓦雇佣他的唯一原因就是名字和“华生”有些相像。
无视艾德琳缀在身后阴沉的视线，阿尔瓦绕到车的另一侧打开车门，一只脚刚踏上去，车子就发出了令人担忧的咯吱声，这辆从蒸汽教会淘来的老爷车从外表上看早就该是寿终正寝的时候了。
“上车吧，艾德琳警官，”阿尔瓦看似平淡，实则阴阳怪气的远远向她喊道，“还是朗曼家的大小姐看不上我这辆破车？”
“哈？我为什么要上你的车？”艾德琳刚刚走出咖啡馆，她闻言走了过来，疑惑的问。
“你和我一样都要去案发现场吧，而据我所知警察署还没有财大气粗到给警官配办公用车，我现在是莱斯利夫人委托的协助调查人员，为你们提供一些便利也是情理之中的，”阿尔瓦招了招手，“警察署应该瞒不了多久了，你可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全权负责人’小姐。”
阿尔瓦特意在协助调查员和全权负责人两个词处加重了语气，肉眼可见的艾德琳的胸口开始剧烈起伏，她一言不发的走过来，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值得一提的是她关门的动作还算轻柔，看在她没有把怒气发泄在自己爱车的份上，阿尔瓦决定这一路上可以少嘲讽她两句。
“艾德琳警官，您看上去心情不太好，”华伦从驾驶座上关切的转过头来，那表情绝不似作伪，“是案件进展不顺利吗？”
阿尔瓦默默的决定给自己的助手多发一笔薪水，他顺势收回了踏上副驾驶座的前脚，也拉开后车门坐到了艾德琳身边，“是案件进展不顺利吗？”他同样关切的问道，只不过表情要多嘲讽有多嘲讽，“心情不好的‘全权负责人’小姐？”
“阿尔瓦！你！”艾德琳有一瞬间看上去被彻底激怒了，她看着阿尔瓦那张嘲讽的脸，在心底疯狂的搜索自己知道的所有下流的侮辱性词汇，在遇到阿尔瓦之前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做这样的事，但最终从小的教养还是让她压抑住了自己，她把右手搭在胸前，深呼吸了几次。
“案件调查的很顺利，在我看来根本不需要什么协助调查人员。”冷冷的丢下这句话之后，艾德琳闭上双眼，后脑靠在皮革座椅上，摆出了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
阿尔瓦见好就收，他示意自己那依然在状况外的憨憨助手开车，自己则拿出文件打算为接下来的调查做些预案，不过当他的目光瞥过艾德琳因为愤怒而略微红润的脸颊时，倒是想起了一些旧事。
阿尔瓦·密德尔顿，他并非从一开始就叫这个名字，或者说只是继承了这个名字而已，在这个倒霉的前侦探因为接了帮人找猫的委托而爬上房顶又摔下来后，他受到重创的脑袋就被一个来自异世界的灵魂占用了，而这个继任者不止继承了阿尔瓦的记忆和身体，同时也继承了他糟糕至极的经济状况和无人问津的侦探事务所。
在勉强说服下城区的行脚医生用可以负担的起的价格医治了后脑的伤口后，他的经济状况更是雪上加霜，不得不另辟蹊径寻找一些创收方案，而第一个计划就和艾德琳扯上了关系，两人自此结下了深厚的孽缘，更准确的说——解不开的梁子。
用推销事务所的由头上门，再装作不经意地和中产阶级提起编造出来的桃色轶事，下九流的消息总是传播的最快的，一个花丛老手的身份就这么被凭空编造了出来。再用这点“名声”和站街女合作，为他们在客户间做宣传，虽然上不了台面，但胜在变现迅速。这就是他的第一个计划。
他当然不是没想过继续前身失败的侦探事业——经历过高等教育的人在蒸汽时代当一个侦探的能力还是有的——但那时迫在眉睫的是如果交不出下个月的房租，他就要和他的事务所一起被房东扫地出门了，而密德尔顿事务所近一个月接到的唯一委托就是致使前身摔死的寻找猫咪。
“不过说到底，这又和一个巡街警察有什么关系呢？”阿尔瓦把视线从艾德琳的脸上移开，就像他一贯的印象，艾德琳无疑是一个完美的花瓶，她的面庞宛如艺术家倾心雕刻的杰作，精致的五官构成完美的比例。高挺的鼻梁、柔美的弧线眉毛、粉嫩的樱唇，每一处都散发着恰到好处的美感，简陋的巡警制服并不能掩盖她的好身材，反而为她平添了几分英气。但这不能在阿尔瓦心中激起哪怕一分一毫的好感，原因自然是另一个印象，接连不断碍事的好事者。
为站街女揽客的活计因为被她拘留回警察署而告吹，佯装占卜家为上城区贵族占卜的计划因为她的戳穿无疾而终，阿尔瓦的坑蒙拐骗计划有一半因为她失败，这个比例在他开始和警察署合作后更是激增到了四分之三。阿尔瓦自知这些事情都算的上灰色领域，被人阻止也在预料之中，艾德琳最多是越权处理，但这不代表他就能心平气和的和艾德琳相处。
“那个剧院的案子，后续怎么样了？”蒸汽的呲呲声与杠杆撞击声中，阿尔瓦看了看窗外的街景，估算好时间突然开口。
“和你有什么关系？”艾德琳猛地睁开眼，“你才是最不关心真相的那个人吧？”
“怎么会呢？我可比任何人都更拥护警察署的调查结果。”
“《剧院魅影》，渴望为自己的新剧宣传的剧团在剧院舞台上空伪造了上吊的人偶，营造出自杀的假象，不料在认真负责的警察署与积极配合的剧院、更重要的是在大侦探阿尔瓦·密德尔顿的帮助下，案件被一查到底，真相露出水面，胡作非为的剧团得到了惩戒。”艾德琳满脸厌恶的念到，“大作家格雷厄姆·福尔斯特的最新力作，我想我概括的没问题吧。”
“没想到在下的拙作还有幸被朗曼家的大小姐读过，惭愧惭愧。”阿尔瓦抚掌，露出貌似荣幸的神情。
“但实际上呢？”艾德琳厌恶的脸色更甚一步，“我们都知道那是一具真正的尸体，日夜被剧团长猥亵的女演员最后决定已死明志，却只换来这样的结果，这又是谁的责任？”
“密德尔顿先生，这是真的吗！”驾驶座上传来华伦震惊的声音，憨憨的助手并不知道这些内情，不过阿尔瓦在挑起话题时就有预料了。
“别把我说的这么十恶不赦嘛，所谓的这样的结果是，无辜受牵连的剧院恢复了人气，警察署收获了认真负责的赞誉，而鄙人则赚了些微不足道的稿费，”阿尔瓦顿了一下，“至于那个剧团长，据我所知他不久前在家中因惊骇，突发心疾去世了。”
艾德琳显然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她立刻对阿尔瓦投来了质疑的眼神，“你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没有，我可是守法公民，这可能就是恶有恶报吧，”阿尔瓦突然露出灿烂的笑容，“不过你看，所有人都受益的世界达成了，大概这就是正义吧。”
“那又怎么样？”艾德琳像是被触碰到了逆鳞一样，语气突然激动了起来，“那个女演员所希望的就是这样的正义吗？我们应该为她带来的就是这样的正义吗？”
阿尔瓦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蔑的笑了一下，艾德琳还想争辩，但蒸汽声不知不觉已经停了下来。
“就算...”艾德琳的话被噎在了嘴里，华伦踩住了刹车，老爷车慢慢悠悠的停了下来。阿尔瓦先一步正了正自己的帽子，从座椅下方抽出手杖，交代好让华伦在车里等候，迈步下车。
欧式的下沉花园入口，侍者迅速走上前来迎接，站在园中的警探们也点头对身后的艾德琳行礼致意，阿尔瓦看向喷泉后典雅的檀木大门，普罗奈，上城区最高档的妓院，也是莱斯利子爵尸体被发现的地方，他们到了。
虽然他还是有些无关紧要，但也不妨略微介绍一下——华伦，密德尔顿事务所唯二的雇员之一，也是阿尔瓦目前的助手，阿尔瓦雇佣他的唯一原因就是名字和“华生”有些相像。
无视艾德琳缀在身后阴沉的视线，阿尔瓦绕到车的另一侧打开车门，一只脚刚踏上去，车子就发出了令人担忧的咯吱声，这辆从蒸汽教会淘来的老爷车从外表上看早就该是寿终正寝的时候了。
“上车吧，艾德琳警官，”阿尔瓦看似平淡，实则阴阳怪气的远远向她喊道，“还是朗曼家的大小姐看不上我这辆破车？”
“哈？我为什么要上你的车？”艾德琳刚刚走出咖啡馆，她闻言走了过来，疑惑的问。
“你和我一样都要去案发现场吧，而据我所知警察署还没有财大气粗到给警官配办公用车，我现在是莱斯利夫人委托的协助调查人员，为你们提供一些便利也是情理之中的，”阿尔瓦招了招手，“警察署应该瞒不了多久了，你可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全权负责人’小姐。”
阿尔瓦特意在协助调查员和全权负责人两个词处加重了语气，肉眼可见的艾德琳的胸口开始剧烈起伏，她一言不发的走过来，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值得一提的是她关门的动作还算轻柔，看在她没有把怒气发泄在自己爱车的份上，阿尔瓦决定这一路上可以少嘲讽她两句。
“艾德琳警官，您看上去心情不太好，”华伦从驾驶座上关切的转过头来，那表情绝不似作伪，“是案件进展不顺利吗？”
阿尔瓦默默的决定给自己的助手多发一笔薪水，他顺势收回了踏上副驾驶座的前脚，也拉开后车门坐到了艾德琳身边，“是案件进展不顺利吗？”他同样关切的问道，只不过表情要多嘲讽有多嘲讽，“心情不好的‘全权负责人’小姐？”
“阿尔瓦！你！”艾德琳有一瞬间看上去被彻底激怒了，她看着阿尔瓦那张嘲讽的脸，在心底疯狂的搜索自己知道的所有下流的侮辱性词汇，在遇到阿尔瓦之前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做这样的事，但最终从小的教养还是让她压抑住了自己，她把右手搭在胸前，深呼吸了几次。
“案件调查的很顺利，在我看来根本不需要什么协助调查人员。”冷冷的丢下这句话之后，艾德琳闭上双眼，后脑靠在皮革座椅上，摆出了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
阿尔瓦见好就收，他示意自己那依然在状况外的憨憨助手开车，自己则拿出文件打算为接下来的调查做些预案，不过当他的目光瞥过艾德琳因为愤怒而略微红润的脸颊时，倒是想起了一些旧事。
阿尔瓦·密德尔顿，他并非从一开始就叫这个名字，或者说只是继承了这个名字而已，在这个倒霉的前侦探因为接了帮人找猫的委托而爬上房顶又摔下来后，他受到重创的脑袋就被一个来自异世界的灵魂占用了，而这个继任者不止继承了阿尔瓦的记忆和身体，同时也继承了他糟糕至极的经济状况和无人问津的侦探事务所。
在勉强说服下城区的行脚医生用可以负担的起的价格医治了后脑的伤口后，他的经济状况更是雪上加霜，不得不另辟蹊径寻找一些创收方案，而第一个计划就和艾德琳扯上了关系，两人自此结下了深厚的孽缘，更准确的说——解不开的梁子。
用推销事务所的由头上门，再装作不经意地和中产阶级提起编造出来的桃色轶事，下九流的消息总是传播的最快的，一个花丛老手的身份就这么被凭空编造了出来。再用这点“名声”和站街女合作，为他们在客户间做宣传，虽然上不了台面，但胜在变现迅速。这就是他的第一个计划。
他当然不是没想过继续前身失败的侦探事业——经历过高等教育的人在蒸汽时代当一个侦探的能力还是有的——但那时迫在眉睫的是如果交不出下个月的房租，他就要和他的事务所一起被房东扫地出门了，而密德尔顿事务所近一个月接到的唯一委托就是致使前身摔死的寻找猫咪。
“不过说到底，这又和一个巡街警察有什么关系呢？”阿尔瓦把视线从艾德琳的脸上移开，就像他一贯的印象，艾德琳无疑是一个完美的花瓶，她的面庞宛如艺术家倾心雕刻的杰作，精致的五官构成完美的比例。高挺的鼻梁、柔美的弧线眉毛、粉嫩的樱唇，每一处都散发着恰到好处的美感，简陋的巡警制服并不能掩盖她的好身材，反而为她平添了几分英气。但这不能在阿尔瓦心中激起哪怕一分一毫的好感，原因自然是另一个印象，接连不断碍事的好事者。
为站街女揽客的活计因为被她拘留回警察署而告吹，佯装占卜家为上城区贵族占卜的计划因为她的戳穿无疾而终，阿尔瓦的坑蒙拐骗计划有一半因为她失败，这个比例在他开始和警察署合作后更是激增到了四分之三。阿尔瓦自知这些事情都算的上灰色领域，被人阻止也在预料之中，艾德琳最多是越权处理，但这不代表他就能心平气和的和艾德琳相处。
“那个剧院的案子，后续怎么样了？”蒸汽的呲呲声与杠杆撞击声中，阿尔瓦看了看窗外的街景，估算好时间突然开口。
“和你有什么关系？”艾德琳猛地睁开眼，“你才是最不关心真相的那个人吧？”
“怎么会呢？我可比任何人都更拥护警察署的调查结果。”
“《剧院魅影》，渴望为自己的新剧宣传的剧团在剧院舞台上空伪造了上吊的人偶，营造出自杀的假象，不料在认真负责的警察署与积极配合的剧院、更重要的是在大侦探阿尔瓦·密德尔顿的帮助下，案件被一查到底，真相露出水面，胡作非为的剧团得到了惩戒。”艾德琳满脸厌恶的念到，“大作家格雷厄姆·福尔斯特的最新力作，我想我概括的没问题吧。”
“没想到在下的拙作还有幸被朗曼家的大小姐读过，惭愧惭愧。”阿尔瓦抚掌，露出貌似荣幸的神情。
“但实际上呢？”艾德琳厌恶的脸色更甚一步，“我们都知道那是一具真正的尸体，日夜被剧团长猥亵的女演员最后决定已死明志，却只换来这样的结果，这又是谁的责任？”
“密德尔顿先生，这是真的吗！”驾驶座上传来华伦震惊的声音，憨憨的助手并不知道这些内情，不过阿尔瓦在挑起话题时就有预料了。
“别把我说的这么十恶不赦嘛，所谓的这样的结果是，无辜受牵连的剧院恢复了人气，警察署收获了认真负责的赞誉，而鄙人则赚了些微不足道的稿费，”阿尔瓦顿了一下，“至于那个剧团长，据我所知他不久前在家中因惊骇，突发心疾去世了。”
艾德琳显然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她立刻对阿尔瓦投来了质疑的眼神，“你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没有，我可是守法公民，这可能就是恶有恶报吧，”阿尔瓦突然露出灿烂的笑容，“不过你看，所有人都受益的世界达成了，大概这就是正义吧。”
“那又怎么样？”艾德琳像是被触碰到了逆鳞一样，语气突然激动了起来，“那个女演员所希望的就是这样的正义吗？我们应该为她带来的就是这样的正义吗？”
阿尔瓦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蔑的笑了一下，艾德琳还想争辩，但蒸汽声不知不觉已经停了下来。
“就算...”艾德琳的话被噎在了嘴里，华伦踩住了刹车，老爷车慢慢悠悠的停了下来。阿尔瓦先一步正了正自己的帽子，从座椅下方抽出手杖，交代好让华伦在车里等候，迈步下车。
欧式的下沉花园入口，侍者迅速走上前来迎接，站在园中的警探们也点头对身后的艾德琳行礼致意，阿尔瓦看向喷泉后典雅的檀木大门，普罗奈，上城区最高档的妓院，也是莱斯利子爵尸体被发现的地方，他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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