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委托
稍微剪一剪煤油灯芯，接待室的灯光暗淡下来，摇曳的烛火在墙壁上映出书堆的影子，俄而是墨水瓶和羽毛笔，再然后是坐着的男人。
“密德尔顿先生，你的品味真不错。”
阿尔瓦不置可否，前倾身子微拧了红木桌边的香氛瓶子，馥郁的香气渐渐在屋内弥散开来。
他伸出手礼貌的示意沙发的位置，微微颔首，墙上摇曳的影子中多了一道纤细些的影子，影子和沙发融为一体，然后伸出手在扶手边靠上了一把雨伞。
“今天的天气还不错，阳愈月的南部沿海总算不那么多雨了。”委托人选择了惯常的寒暄话题。
“我不能再赞同您的观点了，海蒂女士。”将正在签署的文件推到一旁，阿尔瓦放下左手的羽毛笔，抬头对这位不请自来的新委托人说道，“风海月的南路易斯维尔简直是让从骨子里向外冒湿气，更不要提噩狂月了。”
需要额外做些描述的是，没有什么文件是阿尔瓦必须在现在签署的，这么做只是给委托人一个可靠的第一印象。
“那么您今天的拜访是为何而来？鄙社和工厂联合会目前还没有合适的合作机会，我衷心希望您的拜访会是个好的契机。”
“虽然可能有些扫兴，但我这次的委托并不是代表工厂联合会。”海蒂女士轻轻的开口。
“哦？”阿尔瓦略略皱眉。
“但这个委托确实和工厂联合会有一定关系。”海蒂女士优雅地翘起腿，身体略微前倾，目光直直的与阿尔瓦对视。
和这些资本家说话确实比封建贵族方便不少，没有什么弯弯绕绕，阿尔瓦当即明白这也是要让自己宣传一些不便于明说的事情。
阿尔瓦几乎是立刻露出了真诚的微笑，“我很荣幸接受海蒂女士您的私人委托，我们能谈谈具体内容了吗？”
海蒂·贝内特，南路易斯维尔工厂联合会的幕后掌控者，刚刚年满三十岁，崭露头角的新晋富豪，同样露出了由衷的微笑，“密德尔顿先生，您和您的侦探社确实名不虚传。”
“我就开门见山了，我需要您去调查一件港区炼钢厂的工人失踪案。”
“联合会当然不会为几个普通工人的失踪大动干戈，那些工人们在酒后摇摇晃晃的一头栽进运河里再正常不过，但主管向我报告说，工人们私下传言，‘机器在吃人’。”
阿尔瓦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心里已经悄悄敲起了警钟，这听上去又是一件超凡事件，危险与否暂且不提，难道就有这么巧合，莱斯利子爵尸体还没凉就又让他撞上一次超凡事件？那他之前的种种试探未免也太廉价了。
“哈？您在开玩笑吧，这种愚昧的传言有什么关注的必要吗？我猜肯定是有工人不理解您首先投入生产过程的新式蒸汽机为什么有那么高的效率，擅自做出的揣测。”
“你说的对，但新式蒸汽机刚刚投入使用，如果因为这种流言而影响市场对我们商品的评价，特别是上流社会的评价，恐怕没有人想看到这种结果，所以...”
“根本没有什么机器在吃人，”阿尔瓦左手单手拍在桌上，“也不能有。”
“密德尔顿先生，我想我们的合作一定会非常愉快。”海蒂站起身，与阿尔瓦握手。
“话虽如此，您也看的出来，我的右臂现在不太方便，恐怕不便实地调查，不如这样，我让我的助手先去了解情况，等到我的医生肯松口了，我再正式参与，我保证这个时间不会太久。”
“理应如此。”
谈妥了报酬，海蒂女士爽快地离开了事务所，但阿尔瓦依然坐在桌子后面，揉着眉心。
太巧合了，也太急了。
阿尔瓦不是没干过这种事，恰恰相反，他一大半的收入都是来自这种委托，但这些委托人至少要到警察署介入才会找到阿尔瓦，以求消弭社会影响。
海蒂女士的担忧毫无道理，一群工人间的流言根本不可能影响上流社会对工厂联合会的评价，甚至就像她说的一样，几个工人的失踪根本引不起关注，警察署也不会浪费精力，只要失踪事件停止，自然会逐渐风平浪静。
她的委托只能透露出一个信息——她知道失踪案不会停止，流言也不是空穴来风。
那么，工人失踪的原因是什么，恐怕只能是，“机器在吃人”。
“海蒂...斯考特...秩序厅...有点意思。”
拿起海蒂女士给自己的事件概述，阿尔瓦挨个翻阅起失踪工人的档案。
“塞西，男，二十三岁，三天前失踪，最后的目击地点是炼钢厂棚屋。”
“唐纳德，十九岁，五天前失踪，与工人换班后再也没有离开锅炉房。”
“马库斯，二十六岁，九天前失踪，工头，负责打更和工人轮换，一般负责前两班，在众目睽睽下失踪，没有人说得清他是怎么消失的。”
“这是一定要我去工厂现场啊...”
“先生，我们现在是？”华伦敲了敲门，走近了接待室，“我看到海蒂女士离开了，但您还没出来。”
“华伦，和莱斯利夫人见面的事情安排好了吗？”
“信已经交给莱斯利家了，但据说莱斯利夫人要为丈夫守灵，至少三天后才有时间。”
“那就到时候再说。”
自进入猎人梦境后已经过去了两天，阿尔瓦趁着这段时间验证了当屠户算不算一种“扮演”猎人。
他用仅剩的左手举重若轻地挥舞屠刀的样子让屠户和华伦都差点惊掉下巴，可惜的是他感觉与猎人职业的共鸣程度几乎没有任何提升。就算他支开屠户和华伦，冒险给螺纹手杖“开了个荤”，结果还是没有改变。
剩下还能够尝试的自然是切实的野生动物，好消息是南路易斯维尔城郊不少贵族都留有自己的猎场。
“我记得前段时间凯文男爵邀请过我去打猎。”
“是，但先生您不是说那只是客套吗？”
“也可以不是。”
“可您的伤？”
“我很擅长左手射击，对了，这份名单你也拿着，找到他们的家人，给些补偿。”
“密德尔顿先生，你的品味真不错。”
阿尔瓦不置可否，前倾身子微拧了红木桌边的香氛瓶子，馥郁的香气渐渐在屋内弥散开来。
他伸出手礼貌的示意沙发的位置，微微颔首，墙上摇曳的影子中多了一道纤细些的影子，影子和沙发融为一体，然后伸出手在扶手边靠上了一把雨伞。
“今天的天气还不错，阳愈月的南部沿海总算不那么多雨了。”委托人选择了惯常的寒暄话题。
“我不能再赞同您的观点了，海蒂女士。”将正在签署的文件推到一旁，阿尔瓦放下左手的羽毛笔，抬头对这位不请自来的新委托人说道，“风海月的南路易斯维尔简直是让从骨子里向外冒湿气，更不要提噩狂月了。”
需要额外做些描述的是，没有什么文件是阿尔瓦必须在现在签署的，这么做只是给委托人一个可靠的第一印象。
“那么您今天的拜访是为何而来？鄙社和工厂联合会目前还没有合适的合作机会，我衷心希望您的拜访会是个好的契机。”
“虽然可能有些扫兴，但我这次的委托并不是代表工厂联合会。”海蒂女士轻轻的开口。
“哦？”阿尔瓦略略皱眉。
“但这个委托确实和工厂联合会有一定关系。”海蒂女士优雅地翘起腿，身体略微前倾，目光直直的与阿尔瓦对视。
和这些资本家说话确实比封建贵族方便不少，没有什么弯弯绕绕，阿尔瓦当即明白这也是要让自己宣传一些不便于明说的事情。
阿尔瓦几乎是立刻露出了真诚的微笑，“我很荣幸接受海蒂女士您的私人委托，我们能谈谈具体内容了吗？”
海蒂·贝内特，南路易斯维尔工厂联合会的幕后掌控者，刚刚年满三十岁，崭露头角的新晋富豪，同样露出了由衷的微笑，“密德尔顿先生，您和您的侦探社确实名不虚传。”
“我就开门见山了，我需要您去调查一件港区炼钢厂的工人失踪案。”
“联合会当然不会为几个普通工人的失踪大动干戈，那些工人们在酒后摇摇晃晃的一头栽进运河里再正常不过，但主管向我报告说，工人们私下传言，‘机器在吃人’。”
阿尔瓦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心里已经悄悄敲起了警钟，这听上去又是一件超凡事件，危险与否暂且不提，难道就有这么巧合，莱斯利子爵尸体还没凉就又让他撞上一次超凡事件？那他之前的种种试探未免也太廉价了。
“哈？您在开玩笑吧，这种愚昧的传言有什么关注的必要吗？我猜肯定是有工人不理解您首先投入生产过程的新式蒸汽机为什么有那么高的效率，擅自做出的揣测。”
“你说的对，但新式蒸汽机刚刚投入使用，如果因为这种流言而影响市场对我们商品的评价，特别是上流社会的评价，恐怕没有人想看到这种结果，所以...”
“根本没有什么机器在吃人，”阿尔瓦左手单手拍在桌上，“也不能有。”
“密德尔顿先生，我想我们的合作一定会非常愉快。”海蒂站起身，与阿尔瓦握手。
“话虽如此，您也看的出来，我的右臂现在不太方便，恐怕不便实地调查，不如这样，我让我的助手先去了解情况，等到我的医生肯松口了，我再正式参与，我保证这个时间不会太久。”
“理应如此。”
谈妥了报酬，海蒂女士爽快地离开了事务所，但阿尔瓦依然坐在桌子后面，揉着眉心。
太巧合了，也太急了。
阿尔瓦不是没干过这种事，恰恰相反，他一大半的收入都是来自这种委托，但这些委托人至少要到警察署介入才会找到阿尔瓦，以求消弭社会影响。
海蒂女士的担忧毫无道理，一群工人间的流言根本不可能影响上流社会对工厂联合会的评价，甚至就像她说的一样，几个工人的失踪根本引不起关注，警察署也不会浪费精力，只要失踪事件停止，自然会逐渐风平浪静。
她的委托只能透露出一个信息——她知道失踪案不会停止，流言也不是空穴来风。
那么，工人失踪的原因是什么，恐怕只能是，“机器在吃人”。
“海蒂...斯考特...秩序厅...有点意思。”
拿起海蒂女士给自己的事件概述，阿尔瓦挨个翻阅起失踪工人的档案。
“塞西，男，二十三岁，三天前失踪，最后的目击地点是炼钢厂棚屋。”
“唐纳德，十九岁，五天前失踪，与工人换班后再也没有离开锅炉房。”
“马库斯，二十六岁，九天前失踪，工头，负责打更和工人轮换，一般负责前两班，在众目睽睽下失踪，没有人说得清他是怎么消失的。”
“这是一定要我去工厂现场啊...”
“先生，我们现在是？”华伦敲了敲门，走近了接待室，“我看到海蒂女士离开了，但您还没出来。”
“华伦，和莱斯利夫人见面的事情安排好了吗？”
“信已经交给莱斯利家了，但据说莱斯利夫人要为丈夫守灵，至少三天后才有时间。”
“那就到时候再说。”
自进入猎人梦境后已经过去了两天，阿尔瓦趁着这段时间验证了当屠户算不算一种“扮演”猎人。
他用仅剩的左手举重若轻地挥舞屠刀的样子让屠户和华伦都差点惊掉下巴，可惜的是他感觉与猎人职业的共鸣程度几乎没有任何提升。就算他支开屠户和华伦，冒险给螺纹手杖“开了个荤”，结果还是没有改变。
剩下还能够尝试的自然是切实的野生动物，好消息是南路易斯维尔城郊不少贵族都留有自己的猎场。
“我记得前段时间凯文男爵邀请过我去打猎。”
“是，但先生您不是说那只是客套吗？”
“也可以不是。”
“可您的伤？”
“我很擅长左手射击，对了，这份名单你也拿着，找到他们的家人，给些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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