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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悍的成长之路

    在田悍朴素又困苦的人生经历中,童年是一段无比穷又无比快乐的时光。

    那时候,家里的孩子们一大堆,每天就靠几个馒头咸菜和白粥度日。田悍是村里的孩子王,从小带着村子里的娃儿们爬山,下河,漫山遍野地跑。

    那是虽然吃不饱穿不暖但依然可以无忧无虑痛快玩耍的童年。

    父母对于孩子们的教育想要重视起来却无钱支付学费。村子里的教书先生也很难坚持在没有什么工资的情况下继续教学,来了一个又一个支教的青年教师,又走了一个又一个。

    田悍小学没毕业,就为了养家糊口,到北方最发达,离家最近的城市,帝都,去寻求活路了。

    初次进帝都,父母替他买好了到帝都的火车票,然后将一大包衣服被褥递到他手里,看着他进了站,才转过身抹着眼泪,慢慢地走回家。

    田悍不敢回头看父母的背影。这对一辈子扎根农村的农民,对子女有着朴实而深厚的情感,他们说不出漂亮的词藻,只是默默地祝儿子能在帝都活出一番名堂来。

    田悍第一次坐火车,心里有些紧张,不知道到了帝都应该如何迈出第一步。但他怀里揣着几十块钱,便有很大的勇气,自己一定会在钱花完之前,找到工作和落脚的地方。

    从老家到帝都的绿皮火车行驶缓慢,但那是跟今日的高铁对比,当时的田悍的感觉是火车行驶挺快的。他看着窗户两旁的风景,有一种期待和兴奋,盖过了紧张和害怕的心情。

    到了帝都站,田悍跟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出站。天空灰蒙蒙的。

    比起老家的青山绿水,帝都的风景真谈不上宜人。但是帝都的人多呀!比村子里的几百个人要多了不知道多少!

    田悍看着满大街的人,有一种激动涌上心头。有这么多人!好热闹!

    他不知道应该去哪里落脚,于是背着行囊,就在附近先找一个旅店,问了住一晚需要十块钱以后,他便感到头大了。

    十块钱!好贵!够全家人吃半个月的馒头了!

    于是他拖着沉重的步伐,继续往更远的地方走,或许是火车站附近的缘故,旅店的住宿费贵呢?

    他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同时看着街道两旁的招工广告。餐馆不多,偶尔有贴着告示的。他便进去打听,问自己是不是可以当服务员。

    店老板看他年龄太小,看上去并不太能干活,有的直接给出这个原因,有的会说只招女服务员,有的说只招本地的,总之,屡屡碰壁,田悍的心里越来越没有底气。

    最后,他实在是走不动了,也不知道走了究竟多远,他停了下来,刚好停在了一处地下通道的旁边。

    他的脑子灵光一闪。一路走动的路上,也见到有些流浪汉,在垃圾堆里捡垃圾,或者翻找东西吃。

    帝都这么大,应该会有不少流浪汉吧?他们住哪里呢?

    于是,他抱着小心翼翼而期待的心情,走向了地下通道。

    时间已经到了夜晚十点多了。街道上已经没有什么人。

    果然,有挺多的流浪汉,就睡在地下通道里。田悍干脆就在一个空处,放下了自己的大背包,然后将被褥取出来铺展开,席地而卧。

    因为在家里睡的也是大通铺,因此对于在地下通道睡觉,田悍并无太多不适。

    他没有那么多想法,只是舍不得花那十块钱的住宿费。后来一路问,一路打听,发现地下室可以租房子,一个月的租金才十块钱,平均到每天三毛多,这个田悍暂时付得起,但是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工作,所以也没有底气花钱。

    毕竟,钱花出去,就再也回不来了,而自己所带的钱,总共才四十几块。

    地下通道的风,不小。帝都的温差特别大,到了半夜,帝都的温度已经到了零度了。田悍将自己的身体紧紧裹到被窝里面,护着胸前的钱,头枕着包,翻转一下继续睡。

    他心里有些担忧自己的前途,但只要有钱,他眼下是安全的。

    第二天一早,田悍爬起来,将大背包收拾好了,继续往一个方向走。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就是沿路观察,一路打听,哪里有用工的没有,包吃住就行,甚至都不要求对方发工资。

    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在整整走了一天之后,田悍终于找到了一个在施工的工地。包工头看到他这么小,本能地就要拒绝。

    田悍经历了好多的拒绝了,看到这个样子知道对方马上要回绝自己了,便赶紧抢在他之前说道:

    “叔叔,我不要钱,只要管我吃住就行,我很能吃苦,特能干活!”

    那个被他称为叔叔的包工头,看着满脸是灰的小田悍,以及背上沉甸甸的背包,知道他非常不容易,就心软了,答应道:

    “行吧!那就先收留你,等你将来不想干了,随时跟我说。”

    田悍热泪盈眶,感激涕零地无数次谢过,然后跟着这个叔叔去了工地宿舍。

    宿舍的条件很一般,在一个偏僻的角落,有一栋小小的楼房,里面隔开了一间间小屋,每个屋里上下铺的床位有十几张,东西堆放满满的,一股子的臭味缭绕着。

    田悍刚进包工头带他进的那个屋,就被熏到了,咳嗽了好一阵子。包工头是个壮实的大男人,他看着田悍的样子,笑道:

    “小田,这屋子的人都是一帮干体力活儿的臭男人,这股味儿确实很难闻。你要不就从收拾内务开始吧,工地上的活儿也不差你一个人的。”

    田悍心存感激,对着“叔叔”道谢,表示自己一定搞好内务。叔叔将这些屋子的房间钥匙给了他,就让他一间一间打扫起来。

    田悍是个实心人,他就非常认真地开始收拾房间,这些活儿他其实并没有怎么做过,一直都是家中的母亲和姐姐做。

    但他是个观察细致的人,看久了也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于是就先从摆放开始整理,然后将多余的垃圾清理出去,再把地面清扫干净。

    这样干了一天下来,才整理了五间房,还有一大半的房间没有清理。不过“叔叔”也没有给他标准和绩效考核,他只要踏实干着就行。

    最令他高兴的是,终于可以吃上有荤有素的饱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