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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庾煦宁一行人急速的离开了燕山,找了间客栈为兰溪疗伤。

    庾煦宁端了药给兰溪,忍不住问道:“兰溪你把参精藏到哪里去了呀。”

    兰溪感受着舌尖的苦味,听着庾煦宁甜甜的询问,心情大好的说:“你猜猜。”

    庾煦宁不确定的反问:“还在辽西城?”

    兰溪递过药碗,刮了刮庾煦宁的鼻子夸道:“阿宁真聪明。”

    看着庾煦宁满眼的催促,兰溪微微翘起下颌,伸出右手示意要茶,庾煦宁倒了杯茶,“呐,给你,快说说你藏哪里了。”

    兰溪满意的喝了一口茶,悠然解释说:“它从哪里来的,就藏在哪里。”

    “找参精的人太多了,我不得不更小心一些,我下山的时候就没有带着参精,它一直都留在富贵婶子那里,我联系了王府的人,让他们今日去取参,跟着两日后的返回京都的运粮队伍一起离开。”

    庾煦宁忍不住夸道:“不愧是我们问道宗的大师兄,你做的这么好,看看我给带了什么好东西。”

    兰溪接过一颗盐梅,打趣:“师叔也太小气了,送礼也只送一颗糖。”

    庾煦宁挑高了眉梢,哼哼道:“明日喝药你就喝茶水过过口吧。”

    兰溪讨饶:“是我的错。”

    兰溪含着盐梅,舌尖微微使力碾破了梅子,些微的咸味中和了酸涩,带走了药汁的苦。他想起燕山上的惊险一战,关切的问:“阿宁你可还好?”

    阿宁虽然天赋极好,平日基础也打的牢固,可到底没有内力,这偶尔用一次也不知道会不会伤到自己,实在让他担忧。

    庾煦宁心头一暖,爱慕之人的关心让她焕发无比的光彩,柳眉星眼,俏皮的一眨眼:“我好着呢,你就安心养伤吧。”

    不过王妃病重兰溪到底是躺不住,休养了两天就准备启程回京都。

    接了常归鹭,听了庾煦宁叽叽喳喳说了这些天的经历,让常归鹭大呼惊险,“阿宁那个号称‘杀人不见血’的有那么快?”

    “是啊,要不是他暗器那么快又躲的远,兰溪早就打败他了。”

    常归鹭听庾煦宁夸兰溪,嬉笑:“你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看她一下子脸颊上红霞密布,不好再打趣,话锋一转:“那你们现在是要回京都吗?”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京都。”庾煦宁奇怪,自己还没说阿鹭怎么就知道了。

    常归鹭面色一僵:“这还不是听兰公子一口京都口音,猜的他家就在京都罢了。”

    庾煦宁不疑有他,正好要向常归鹭致歉:“我要去京都,怕是不能接着保护你继续游玩了。”

    常归鹭知道兰溪是永安王世子就知道不管找没找到参精他们必然是要回京都的,逃婚出来了四个月,朝廷总不能找她四个月再去和亲,这时候回去刚好。

    常归鹭顺势和庾煦宁四人一同回了京都。

    一路飞驰回了京都,兰溪的伤总算是在进京前将将养好,不必担心王妃发现他的伤势。

    入京后常归鹭回了嘉贤王府,庾煦宁这才知道她竟然是一位县主,还是因为逃婚闹的沸沸扬扬的县主。

    两国和亲何等大事,常归鹭逃婚未免太不顾责任,可她哭的实在可怜:“阿宁并非我不顾大局,那鲜卑人要的是陛下的玉荣公主,可丽妃哭求陛下磨得陛下心软,先是要送永安王的长女去和亲,太宗旧部和永安王拼死反对就又指了我去和亲。”

    常归鹭粗鲁地擦了擦眼泪,哽咽的说:“和亲的人从公主变县主,正统的皇室血脉变太宗异姓兄弟的外八路血脉,鲜卑人被陛下这样折辱,我若是去了,肯定就没命了。”

    这朝政之间的实在是复杂,皇帝这样做就连庾煦宁这样不知政事的人都觉得太过儿戏,立刻心就偏向了常归鹭。

    庾煦宁向常归鹭确定这次回来不会再被送去和亲,也就放心了。

    跟着兰溪进永安王府,满府以上宾之礼待她,永安王君子之风,俊美无涛,风姿甚佳,令人心折,永安王妃秀丽雅致,弱质翩翩,即使病容憔悴也难掩倾国之貌,眉宇间的三分英气配着精致的模样让人见之忘俗。

    看来兰溪还是更像永安王,若是似王妃,庾煦宁就没有勇气站在他身边了。

    有了参精入药,王妃的身体当晚就有了起色,王府里的几位主子才展了笑颜。

    第二天兰溪的大妹妹灵安郡主特意来感谢庾煦宁,也是因为王妃病重后宅之中没有其他合适的人招待庾煦宁。

    灵安郡主雍容贵气,庾煦宁在心里不免又感叹了一回这一家的样貌气质真是太好了。

    灵安郡主明眸善睐,唇角微微扬起,左右手交叠慎重地行了一礼,“多谢庾姑娘陪兄长去取参精,这一路多有艰险,兰雅在此拜谢姑娘。”

    庾煦宁急忙扶起灵安郡主,“煦宁不敢当,我和兰溪一同长大,怎么忍心他和我一样经历这丧母之痛,本就是我愿意和他一起去的。”

    灵安郡主听了前半句还有几分不悦,当庾煦宁是在炫耀她和兄长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一听丧母之痛,思及这些日子的害怕伤心,倒是明白是自己钻了牛角尖了。

    兰溪是个极好的兄长,可是若有万一总要给太祖一脉留下一个种子,兰溪常年的离家,聚少离多让王府的人非常珍惜和兰溪相处的时间,几个兄妹之间的感情非常好,唯一令三个妹妹最不满的就是兰溪时常提起的庾煦宁,仿佛那才是他亲生的妹妹。

    灵安郡主眸子中带了几分歉意说:“庾姑娘大义,母妃病了无法招待庾姑娘,只能我代劳了,慢待你了。”

    “没有,没有,郡主你们待我很好,王府里的吃穿用度比山上好多了。”

    闻言山上清苦,灵安郡主又为兄长感到心疼,开国皇帝齐太宗的嫡孙,不是皇帝无耻强夺皇位,兄长今日就是大齐的太子,万里江山都是他的,如何金尊玉贵都不为过,如今却只能躲在山上保命。

    庾煦宁天性敏感,看灵安郡主怏怏不乐,怕是自己引起她的伤心,连忙说起别的:“不知王妃今日如何了。”

    “参精果然奇效,不过一日母妃就大安了。”

    庾煦宁丰润的脸颊忍不住露出喜意,一双圆圆翘翘的眼睛笑成了弯月:“王妃有好转就太好了,不过王妃到底是什么病症,怎么医治了这么久都还不见好转呢?”

    灵安郡主拿起紫砂雕花茶壶,细腻白皙的指尖提着精致的茶壶为庾煦宁斟茶,褐色的茶汤涓涓注入广口的茶盏,氤氲的热气模糊了郡主的眉眼,但更显几分慵懒。庾煦宁被郡主这样贵气雍容摄住了心神,突然就感到一种差距,自己这种山野之人的自由粗疏和王侯富贵之家的风韵界限分明,似乎是没办法交融呢。

    “母妃是生育过多,伤了身子,再也补不回来了。”

    寻常人家生个七八都是平常,更不要说官绅富贾妻妾多,生的自然更多,王妃生了一子三女四个孩子,委实不能说多,庾煦宁叹道:“王府医药不缺仍不能保证王妃没事,看来妇人生子真是凶险万分。”

    灵安郡主但笑不语,当初王妃生二郡主时难产,府内不过寻常郎中,向宫内求的太医迟迟不到,不是王妃原本是个女将军根本撑不过来,更不要说后来又生三郡主也是难产,这其中的内情实在不足以向外人道。

    灵安郡主的婢女端来了茶点,后面还跟着一个气势不像一般侍女的女子,这女子爽利的说:“请郡主安,这次世子归家又给您带了礼物,世子一直记挂着您呢。”

    灵安郡主十分开心,眼里快乐的情绪那么真实,就像一滴墨滴到了水里,迅速的侵染扩散。

    “兄长这次是送了什么?”

    郡主在外人面前就迫不及待要看兰溪送的礼物有几分失礼,不过这些婢女平时体察上意知道郡主对庾煦宁有几分别扭,此时自然不会提醒,只会顺着郡主回禀:“这次世子送的是一件红狐披风,这样好颜色的红狐皮可真是少见的很。”

    庾煦宁看郡主抚摸的红狐披风,通体没有一丝杂毛,毛光水滑,红艳艳的,像是会反光。

    婢女们眼风一扫,看庾煦宁有几分怔楞,那爽利女子接着说:“郡主喜欢就好,往日世子送您玩器钗环哪一个不是精心选的,就连成人拳头大的夜明珠也是说送就送,世子虽远在问道宗,可心到底是在王府的。”

    灵安郡主笑的开怀:“只盼兄长能早日长留京都,让我们一家团聚就好了。”

    这厢说的热闹,庾煦宁敏锐的感到她们话里有话,却无从辩驳,亲生的妹子自然是希望兰溪能回京都离开问道宗,这能说什么呢,送妹子一个成人拳头大的夜明珠,只要兰溪送的起,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兰溪送自己的夜明珠是婴儿拳头大小,庾煦宁不想去比较什么,但是礼物的差异让庾煦宁觉得自己是第二等的,原本以为将自己放在心上的人,自己因为他的好已经把他放在最重要的那个位置,可其实在他心里自己并不是那么重要。

    强烈的难过击中了庾煦宁的心,胸口憋闷的紧,喉咙滑动,隐隐想要作呕,她忍不住想要恨兰溪。

    在兰溪面前的庾煦宁因为感受到他的善意,感到了被照顾被疼爱,所以在兰溪面前不是像在庾思北庾煦晨那样尖锐极端,乖顺娇俏是只在兰溪跟前才有的一面。

    可现在几乎她要控制不住自己冰冷尖锐的一面,想要冲到兰溪面前问一问,为什么要送她夜明珠。

    “庾姑娘用些茶点吧,清茶苦涩,配上茶点正好。”

    庾煦宁回过神那爽利婢女已经走了,食不知味的吃了一块茶点,一旁的婢女噗嗤笑了一下,灵安郡主责备地看了她一眼,回首又为庾煦宁斟了一杯茶,“茶点甜腻,喝些茶水过过口吧。”

    按捺着难过和灵安郡主闲谈,半柱香后辞别了灵安郡主,庾煦宁失落的在廊下徘徊,听到那个笑话她的婢女和送红狐披风的爽利婢女说,“那个庾姑娘真是没进过世面,竟然一口就吃了茶点,也太粗鲁了,都不觉得齁人吗,哈哈哈哈。”

    那爽利婢女提醒道:“如今王府里都奉她为上宾,仔细让人听见,等她走了还不是随你说。”

    “姐姐也太小心了,若不是世子得回那个劳什子的问道宗,姐姐可是从小陪着世子长大的,论起情分不比那个庾煦宁差,来日做个主子也说不定,怕她作甚。”

    .....

    原来真的是像父兄说的那样的不配。